照片一共是四張，邱漾就買了四個相框，一個都沒多。

　沈檸若看著擺在自己眼前的木質的相框，眼睛眨了眨，剛剛進來的時候把注意力都放在了邱漾身上，沒注意到邱漾手裡還提了個袋子，不過就算是看見了，她也不會知道裡面就裝著相框。

　她抿著洗了澡之後就濕潤的嘴唇，過去了好幾秒，她才低聲說：“謝謝。”

　音量略低，也有些沉重，並且深深地刻進了沈檸若自己的心裡，她突然間想起來，自從認識了邱漾之後，她擁有了許多以前不曾有的快樂。

　在之前她一直都覺得自己是在給邱漾當工具人，她一直都覺得是自己單方面地幫邱漾，而邱漾對自己而言，不過是滿足自己的需求而已。

　可是直到現在她才認知到最重要的一點，邱漾帶給她的，不只是在床上的歡愉而已，更多的還是精神上的。

　因此這一聲“謝謝”，不只是在謝相片和相框的事情而已。

　邱漾見她還在怔著，彎了彎唇角，想要將這略沉重的氛圍做點改變，於是邱漾抬起頭來，將沈檸若頭上裹著的毛巾摘掉：“我幫你擦一下。”

　她有些擔心的語氣：“好怕你感冒啊，沈總監。”

　沈檸若眼眶又一次酸澀了不少，她看著近在咫尺的邱漾，沒思考什麽，就憑著感覺將邱漾的手腕抓住，她抬了抬眼，看向邱漾有些錯愕的神情，嘴唇張了張：“我自己來就好。”

　被邱漾這樣照顧著，她心裡有些過意不去，更何況今天因為她，讓邱漾傷心失落。

　沈檸若更加過意不去。

　邱漾的手腕還被她捏著，聽見她這麽說，輕輕地歎息一聲，還是問了句：“你等了多久？”

　“沒多久。”沈檸若松開了自己的手，給自己擦著頭髮。

　“三個小時嗎？”邱漾有些不確定地問出這個數據。

　得到的回應是沈檸若的一聲：“嗯。”

　邱漾一下啞然，她看著沈檸若低垂的眼睫，想了一番後出聲解釋道：“我下午下班之後就去赴我學姐的約，她心情不好，我……”

　“我心情也不是很好。”

　“跟她吃了頓飯，就去KTV了，手機沒拿出來，也沒聽見鈴聲。”

　“我不是故意……”

　“不接的”三個字還沒出口，沈檸若就攬著邱漾的腰，將自己的嘴唇給印了上去。

　她知道邱漾不會故意不接電話，因為邱漾這隻小羊就是那麽有禮貌又乖巧。

　可是沈檸若還清晰地記得自己當時的擔心和酸楚，她真的……

　不想再體會了。

　跟邱漾沒了電話的聯系，兩個人就像是徹底斷掉了一切，仿佛回到了認識之前，各自待在自己的世界裡面。

　這滋味太難熬，她不想再嘗一次。

　沈檸若以前從沒這樣過，因此現在莫名有種失而復得的錯覺。

　她也很想和邱漾接個吻，將自己的一切體會都藏進了這個吻裡，偷偷地跟邱漾講。

　她不敢直言，不敢直言自己的情感。

　也是在今天，沈檸若才恍然。

　邱漾花了二十四天的時間沒能忘記陶思嫻，可是她和邱漾接觸了半個月，就對邱漾心動了。

　她白天想的人，夜裡念的人，都是邱漾。

　忘記需要很久，但心動不需要，心動可以是一瞬間一秒鍾。

　沈檸若清楚地知道這一點。

　邱漾對沈檸若的接近有些意外，但是她仍然不排斥，於是她愣了兩秒，就抓著沈檸若的手臂，回應著這個溫柔的吻。

　今天的情緒波動很大，現在跟沈檸若接吻才有種被撫慰的感覺，因此她也越發投入。

　不過沈檸若的頭髮還沒吹，她依舊有些擔心，於是沒多久就將沈檸若的舌頭給抵了出去，兩個人分開了一點距離。

　邱漾擰眉：“先吹頭髮。”

　“好。”沈檸若說完又親了一下邱漾，這才聽話地站起來。

　邱漾把吹風機從浴室拿出去，自己又去洗澡。

　沈檸若在外面吹頭髮，她頭髮又多又卷，吹起來比較慢，瓶子在一旁暗中觀察，她和它對視了好幾眼。

　等吹差不多了，沈檸若把吹風機關掉，她看了看禁閉的浴室，就走到瓶子面前，像邱漾那樣，拍了拍瓶子的腦袋。

　瓶子也不躲，大概是因為沈檸若用的洗浴用品都是邱漾的東西，它不覺得陌生，在沈檸若拍它的時候，它還眯了眯眼睛，很享受的模樣。

　邱漾沒洗頭，從浴室出來就看見沈檸若在和瓶子互動，沈檸若聽見看門的動靜轉過身，唇角揚了揚：“它讓我摸了。”

　“……它一直都會讓你摸。”邱漾失笑，瓶子脾氣很好，見到陌生人也不會躲，要是察覺到對方的善意的話，它是會讓人隨意rua的。

　沈檸若：“……哦。”

　沈檸若尷尬解釋：“我小時候被野貓咬過，就有點害怕。”

　“打針了嗎？”邱漾朝著她走過去，問了一嘴。

　沈檸若站了起來：“嗯。”

　“所以有心理陰影了。”

　“不早了。”

　“睡覺吧。”

　邱漾說完將客廳的燈給關了，臥室的門開著，裡面的燈光跑了出來，給她們照路。

　瓶子自覺地去了爬架上待著，沒有一點想要跟著進去的想法。

　現在已經十一點半，明天兩個人還都要上班，邱漾先掀開被子，沈檸若也跟著躺了進去。

　“今天還腰酸嗎？”沈檸若翻了個身，正對著邱漾，輕聲問出口。

　邱漾動了動自己的腰：“還好。”

　邱漾偏過腦袋，頓了一下：“但你要是還想幫我按的話，我不攔著你。”

　這話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沈檸若動了動喉嚨，“嗯”了一下：“那我給你按按。”

　她說著就要把被窩裡的手往邱漾那邊伸，但還沒碰到邱漾，對方就靠了過來並且將她壓在身下。

　黑暗中什麽也看不清，但是都能清楚地感知到對方的眼神。

　沒有光也有沒有光的好處，可以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邱漾什麽話也沒說，慢慢低下頭，頭髮也跟著散下來，垂在了沈檸若的臉上和脖間。

　有些癢。

　結束上個親吻的時候，她說的是“先吹頭髮”，那自然還有“後”。

　現在就是後續。

　邱漾現在腦海裡浮現出沈檸若今晚的有些狼狽的樣子，她其實不知道沈檸若為什麽會這麽看重她的情緒，並且還為了道歉在門口等了她三小時。

　可是沈檸若不需要道歉，邱漾知道這是自己的問題。

　她明明很努力了，但是還是再需要一點時間，才能做到毫不在意。

　沈檸若承受著邱漾的吻，她雙手環住邱漾的腰，唇舌和邱漾來往之間，她的喉嚨滾了好幾次。

　過了好一會兒，邱漾才抬起腦袋，她微微喘著氣，又低下頭，這回親的是沈檸若的下巴，隨後溫熱的嘴唇又往下。

　“沈檸若。”邱漾這時候喚了她一聲。

　“嗯？”沈檸若有些失去控制，這聲音節有些婉轉。

　“今晚不是還債。”邱漾將腿一抬，把被子給頂到了一邊。

　沈檸若沒有猶豫：“好。”

　沈檸若眼睛閉上，身體的一切反應都格外敏銳，她的腦袋枕著枕頭，鼻尖有淡淡的清香，跟邱漾身上的味道差不多。

　這清香像是有別的效果，將她對邱漾的感覺擴得越來越大，她有些情不自禁，給足了反應。

　過了好一會兒，沈檸若覺得有些難受，她咽了咽口水，喊了一聲：“小羊。”

　“嗯？”

　“我……”沈檸若尚有一絲理智，把想要說出口的話給憋了回去，最終只是抖著聲音說。

　“我……”

　“我不太行。”

　她已經不受自己控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