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人生重來之後，一切又會變成什麼樣子？

梁瑞坤眼睜睜地看著刑偵隊長孫東允緊緊抱住杜林的屍體……痛哭流涕的模樣。

就像是把心揉碎了一般，撕成了無數瓣。

可梁瑞坤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

後悔嗎？

他當然是不後悔的。

作為一個犯.罪.顧.問，每一次案件爆.炸的策劃他都十拿九穩。

強勢的自我和自信，讓他從來都沒有對自己下達過的任何一個指令有過後悔。

他想，在原定的計劃之中……他要讓他最愛的小警.官杜林，看到人性無比骯髒的陰暗面，讓他所堅持的正義就像是空中浮木一般遙不可及。

他要讓杜林徹徹底的絕望、無知可依，只能夠乖順地倒在自己的身邊。

“所以……”

梁瑞坤緩緩地閉上了眼楮，雪白的碎發輕輕垂落在了額角。

和製服上濺起的血.花形成了觸..目驚心的對比。

“如果重新回到那一次的全民公投的遊戲之中……就算是動用一部分的特殊手段來改寫那一次的結果……杜林，我要讓你對人性徹徹底底的失望，是不是一切都會變得不同？”

“你還是我的，我們的骨血可以徹徹底底地相融在一起……”

而不是祈求著那一枚可憐的骨.戒，能夠刻在你的中指處，把你的一生套牢……

握著手中那一把用子.彈射向了自己手下的槍.柄，梁瑞坤緩緩地閉上了眼楮。

——如果有第二次機會，他是犯罪界的神明……他所希望的那些陰暗的橋段，一切都會實現。

——————

“導師……您的安排已經下達了，警局裡進行信息誤導的內應，都已經安排好了。”

鹹濕的海風吹拂在梁瑞坤的面頰上，男人閉著眼楮靠在甲板上，神態悠然。

這一天的暴風雨即將來臨。

遠處的海鷗盤旋著，船桿上的旗幟被吹得烈烈作響，讓人聞到了一絲不安焦慮的味道……

“我知道了。”

梁瑞坤緩緩地睜開了眼楮。

那雙深邃的眼眸，比起前夜用警.棍玩弄杜林的瘋狂和傲慢……還多了一點什麼。

仿佛覆蓋了一層上輩子遺憾的記憶。

梁瑞坤走進房間內，看著黑發青年在床上沉睡的恬靜模樣。

準確的說，杜林已經醒了，梁瑞坤也知道小警.官在裝睡。

但這個心照不宣的遊戲，他們彼此都想要玩下去。

雙方都期待著……最後的結果。

——ta0c1的藥劑……即將要被扔到上省的各個口岸中。

而杜林的人生自由和安危和數百萬民眾的安全孰輕孰重，這個不公平的天平和砝碼，梁瑞坤很期待看到那命運般的投選。

上輩子，是人性的光輝稍稍領先了一籌。

但這一次……結果會完全不同。

梁瑞坤不僅讓自己的手下加大力度地在互聯網上，散布了關於ta0c1含有不可逆轉的神經性毒.素的虛假宣傳……更是在警局之中安插了相應的內線。

以隱秘的口吻勸說局長放棄杜林，以更多的人命為重，為大局著想……

這的確是有一些不恥的手段，但為了最後那個讓人一想到就覺得心裡無比酥.麻的結果——

梁瑞坤覺得很值。

“現在明明還不是投票結果公布的時候，提早了一個小時，你來做什麼？”

在人皮紙的提示下，杜林慢慢地睜開了眼楮。

他看了一眼坐在身旁的男人，神情冷漠地開口。

梁瑞坤微微笑了笑，伸手輕輕地將小警.官有些汗濕的頭髮理在了耳後，溫聲說道，“這是我的船，我想去哪兒都是我的自由……”

“更何況——”

低下頭，男人的聲音帶著一種意有所指的危險氣息。

殘酷到極點的音調，仿佛是一根硬生生扎.進杜林血.管的巨大針.筒。

“當全民公決的投票結束之後，你所有的人生自由都屬於我，被我一手掌控……小警.官，你以後可都要硬生生的綁在我的腰上了，我走到哪裡，你也會被我ding.到哪裡——你的肉.體和靈魂都無處安放，只能乖乖踏踏實實地待在我的身邊。”

青年警.官聞言眯了眯眼楮。

一種不安感在心頭慢慢盤旋，像是黑霧一般繚繞著，他開始和人皮紙在腦海內溝通了起來。

…………

【杜林︰系統，我總覺得梁瑞坤變了，剛剛出去了一趟，這個男人現在突然表現得很自信，勝券在握……就像是能夠看到那投票結果似的，發生了什麼？】

【人皮紙︰具體的我也不清楚，但據說，副本會存在重啟和角色意識覺醒的特殊情況……】

【杜林︰？？？重啟？角色意識覺醒？你這是在逗我？】

那我辛辛苦苦探索的劇情度和折.磨至死的反派……難道不會把我反.噬嗎？？

人皮紙突然沉默。

【它有一點心虛︰總之……目前來看宿主你應該是安全的……】

【有孫東允這個在原著結局裡無比正義，也甘願犧.牲自己，被注射毒.液慘死的主角攻，他一定不會讓你出事，會盡可能阻止全民公投的悲劇發生。】

【杜林冷漠臉︰……我信任他，但我不相信你。】

【人皮紙︰假笑委屈.jpg】

………………

無論杜林那第六感的雷.達多麼敏銳，他現在被梁瑞坤控制在床上，也沒有辦法改變什麼。

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飄.渺的人性和劇情bug上。

梁瑞坤嘴角自始至終都帶著那一抹古怪的笑意，靜靜坐在他的床邊。

男人把玩著手指上，那一個看上去有些醜陋簡樸、骨灰色的戒指。

這個戒指杜林覺得有些眼熟……

卻記不得是什麼時候看到過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命運的鐘聲在這一刻敲響，刺破了海面上的濃霧。

“時間到了，導師。”旁邊的助手恭敬地說道。

將一台筆記本電腦遞在了他們的面前。

梁瑞坤回頭看了一眼那還沒有被點開的湛藍屏幕，又看著杜林，微笑著說道，“杜林，馬上要揭牌了……我們要不要再加一點籌碼？”

杜林淡淡地看著他，說道，“我記得當時我跟在你身邊時，你還在刑警學院，偽裝著一副導師一樣的偽善形象。”

“你說過，你這輩子最看不起的就是那些在關鍵時刻不夠冷靜、貿然跟.賭，最後輸得傾.家.蕩.產的賭.徒——”

“你現在難道是想要復刻，自己曾經嘲笑的人所擁有的死法？”

犯罪顧問微笑看著他，“既然我敢開盤，那就是有完全的自信，你也一樣，杜林。”

“你說的沒錯。”

黑發青年點了點頭，“反正我這裡的籌碼少得可憐……被你活生生的控制著，怎麼看我都不虧，我跟你賭。”

“如果最後開盤，民眾們選擇了否，我要你真的老老實實地去蹲監.獄——”

“一輩子都困在狹.小的囚.室裡，懺悔著自己扭曲的罪行。”

梁瑞坤挑了挑眉，慢條斯理地把杜林藏在被窩下的手拿了出來。

一隻手托在下方，另一隻手穿.插.在指縫裡緩緩扣住。

這個動作忘記在哪裡看到了……被人稱之為情人扣。

上輩子在臨死前都沒有過這樣的體驗，這一次，他們還會有很多時間。

“好啊，如果賭輸了我心甘情願的去監獄。”

男人親了一下杜林的指關節，漫不經心地說著，“反正這也不是第一次了。”

聽到這句話，青年警.官的心莫名地顫了一下。

他當時在法庭上指證梁瑞坤……用身體引.誘了他，偽造出了像模像樣的證據，把他關在獄中。

原本以為兩人的孽.緣可以就此終結……沒想到梁瑞坤卻還是能逃出來。

——他好像總是能反敗為勝。

杜林突然有些懷疑，自己最後的處境會是什麼，梁瑞坤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自信。

“既然你已經加注好了，那說說我加注的內容吧。”

男人響起的聲音打斷了他沉浸式的思考。

他看著杜林的目光很專注，就像是在陽光的炙.烤下融化了的玻璃糖漿。

“人的骨頭其實是不值錢的，我用我靠近心臟的另一處的肋骨，做了一個十字架，上面刻了你的名字。”

“我希望你能夠戴上，深深紋在皮膚內，一輩子都摘不下。”

“……十字架？就這麼簡單？”杜林微微一愣，顯然沒有想到這麼一個回答。

梁瑞坤親了親他的臉，將杜林那件禁欲的警服領口撩.開了些……露出了誘人分明的鎖.骨。

“就這麼簡單。”男人淡淡說道。

在聖經之中，十字架是耶穌受難日的悲慘背景。

也象征著浴火重生。

梁瑞坤希望，這一生自己和杜林之間的關系能夠有所扭轉。

同樣也是在不停地提醒著他……不會再讓手下開.槍.的那些意外上演。

在上輩子記憶覺醒的那一刻，那些潛在的不穩定、不聽話的因素，都被他處理掉了。

眼下和杜林之間牢不可破的關系已經進展到了最後一步……

那個投票結果。

至於剩下那些旖.旎的花樣……他還有時間和杜林慢慢玩。

——————

最後結束計時的滴答聲緩緩響起。

心裡那種不安的預感越發擴大……仿佛是慢慢被煙霧點.燃的森.林.之.火。

杜林看見梁瑞坤戴上了手套，像是在紀念著這個無比美好的時刻一般——

他沒有讓手下動手，而是自己按動按鍵點開了屏幕。

【你是否願意保護上省全體民眾的安危，讓上省的河道口避免被ta0c1汙染……徹徹底底放棄掉杜林警官的人生權益？】

——【是或否？】

一閃而過的藍光深深地刺痛了杜林的眼楮……

因為，在下一秒，他看到的是一個猙獰的字符——

“是。”

一種讓人覺得恐懼的氣息鋪天蓋地洶湧而來。

男人親吻著自己發絲的舌尖，就像是被劃開了一道道細小的口子，露出了充滿佔有欲的血腥氣息……

杜林感覺到渾身都有些發寒。

梁瑞坤輕輕抱住了他，他們之間的身體挨得很近，胸膛貼著後背，像是可以輕而易舉地發生些什麼……

只是這一刻，所有的聲音都已經沒辦法進入杜林的耳朵——

這個結果、這個殘忍的結果……

他只能聽見梁瑞坤愉悅的聲音，在耳後響起。

“杜林，我的小警官，恭喜你，你被他們、徹徹底底地放棄了。”

“從今以後，在這個世界上，在所有法.律可見的程序上，你的身份都會被.乾.乾淨淨地抹消掉……不被任何人、任何政府承認。”

他像是在傾聽著杜林的靈魂被打碎的聲音——

“在漫漫長夜裡，杜林，你都是我一個人的了。”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鬱文崢︰上個故事結束的猝不及防……嚶嚶嚶，肉還沒吃到飽

面面︰【心虛低頭】其實沒結束啦，只是我卡文了，所以先寫下個副本的黑♂泥番外了

梁瑞坤︰【面無表情】……懂了，所以我是備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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