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應過來,又覺得想法荒謬。
凌君寒看了眼小白虎的小身板,小小的一隻,個頭剛到膝蓋。
現在這小胳膊小腿兒的,大概還沒騎上去,就垮了。
不能騎,貼身帶著也行。
不管如何,到底是得多補補。
段無心在玻璃那一側,斷然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只是看到一隻大手隔著玻璃,和他的虎爪重疊。
莫名其妙。
他用爪子拍了拍玻璃,甕聲甕氣開口:“放我出去。”
驚覺自作多情,凌君寒無語把手收回來,都是誤會。
他打開訓練室的門進去,看到團長還躺在地上喘氣,要死不活。
“你這是年紀大了?虛擬訓練都緩這麽久。”凌君寒嘖了一聲,伸手把人從地面上拉起。
“不是,長官,您這萌寵可真夠猛的。”團長摸了摸胸口,剛那一爪令人心悸,“我現在心臟還突突突的疼。”
凌君寒糾正:“不是萌寵,是戰寵。”
是經過訓練,說不定可以一起上戰場的那種。
段無心:“?”
什麽時候你擅自給我改了定位?
“戰寵誒,說明長官很認可你啊,心心。”
凌嘉木幫忙翻譯,“一般都要很厲害的猛獸,才會被當成戰寵。”
段無心若有所思,三思過後,對這個解釋相當滿意。
他揚起腦袋,得意問道:“所以,我今天表現很棒對吧。”
“很棒。”凌君寒不吝誇獎,“明天想來接著訓練嗎?”
正中心思,求之不得。
“想!明天還是打人嗎?”
段無心原地轉了一圈,視線停在那群新兵身上,眼神很是挑釁。
聽到“打人”二字,整個隊列剛觀戰完畢,紛紛擺手,集體後退。
惹不起,躲得起。
“那以後一天來兩個人實戰對抗,其他時間學習機甲對戰。”
凌君寒心中迅速規劃好課程,目光淡淡看向眾人,“作為將士,戰場上會遇上千奇百怪的對手,提前練習,對你們有好處。”
一眾新兵哭喪著臉,不敢拒絕,不敢對視。
實戰,不是虛擬,您看看對手是誰。
現在去廟裡求個平安符還來得及麽?
到底還是保命要緊,嘟囔的聲音窸窸窣窣傳出來:
“可是長官,他是猛虎啊,把我們團長都弄倒了,我們算哪根蔥?”
“就是,這又不是小昆蟲皮皮蝦,兩拳能揍到水裡淹死的那種。”
“我原以為心心是個又懶惰又不靈敏的萌寵主播,沒想到....”
段無心抬眼掃過去,眼神帶刀。
說誰懶惰?誰不靈敏?看不起本王?
怒氣過於明顯,群眾集體噤聲。
團長搓手,試圖扭轉局面:“實戰不好吧,萬一缺胳膊少腿兒的.....”
“醫藥費我報銷。”凌君寒盯著人,語氣雲淡風輕,“放心,我有分寸。”
團長:“.....”
並不覺得您分寸還在,敢情之前用虛擬模式,只是怕段無心受傷?
我們不是人嗎?我們就不值得心疼嗎?
生無可戀,累覺不愛。
見慣大風大浪,凌嘉木雙手合十,很是誠懇地安撫道:“我會為你們祈禱的。”
“那就這麽定了。”
凌君寒拍板,看向段無心的時候,嗓音溫和不少,“再去試試射擊?”
段無心對於新規劃相當滿意,瘋狂點頭,“好,去。”
等他學會了,射爆李英毅的狗頭。
聽到自己的強項,凌嘉木彎腰看他,得意炫耀道:“讓爸爸給你露一手,我機甲射擊賊牛逼。”
“是可以命中靶心那種麽?”段無心星星眼,一眨不眨地盯著人。
“何止,可以打穿。”凌嘉木被這股崇拜的眼神盯得有些飄,吹牛越發大膽。
他指了指一圈人,拔高嗓音:“就這一片,誰不知道我是神槍手。”
凌君寒冷著臉打斷:“我怎麽不知道。”
“那是你孤陋寡聞。”兒子面前,凌嘉木吃了十個熊心豹子膽。
話都懶得應,凌君寒抱著段無心坐上電梯,前往地下一層射擊室。
一整列龐然大物靠牆佇立,遠處是一排排鋼鐵移動靶。
他剛把段無心拎上機甲,還沒來得及進行基礎介紹,隔壁凌嘉木已經急不可耐,砰砰砰開始射擊。
火紅的光驟然亮起,幾十米開外的目標齊刷刷被打穿,次次命中。
段無心拎起對講儀,毫不吝嗇的表揚:“副官你真的好厲害!”
“那是自然,這是我的絕活兒。”凌嘉木得意極了,又連發了幾次短程炮,秀出天際。
凌君寒不屑冷哼,“還不是老子教你的。”
這家夥第一次射擊課打到了隔壁靶上的糗事兒,都懶得提。
他彎腰把段無心攏在懷裡,手掌握住虎爪,按上按鈕。
段無心還在扭頭看凌嘉木的方向,耳朵被人強行拎著轉了回來。
“心心,集中注意力。”嗓音無奈,又帶了點兒笑意。
段無心猛然一抖,差點兒咬到舌頭,這狗男人叫他什麽來著?
為什麽網友人人都這麽叫,到他這兒就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別叫這個,過於肉麻。
他抖了抖毛,後頸被溫熱的大手按住,“盯準目標,鎖定瞄準,按鍵射擊。”
段無心腦子嗡嗡,感覺那人說話的時候,下唇開開合合,觸碰到頭頂。
微熱的氣息竄進耳朵,好癢,好熱。
他想躲,虎爪被大手按得很死。
無法掙扎,動彈不得。
還沒反應過來,一發炮彈從機甲內彈出,精準射向目標。
而靶心,在觸碰的那一刹那,全部被擊成碎片。
“那是老子的靶!”凌嘉木怒不可遏,在旁邊上躥下跳。
凌君寒揚了揚嘴角,垂眼看段無心,“他打穿了,我打碎了,誰更厲害?”
煙霧散去,鋼靶碎了一地,段無心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好半天,遲鈍地回應:“你.....比較厲害。”
“嗯。”嗓音聽起來愉悅了不少,凌君寒側頭碰他耳朵,直白陳述事實。
“順便一說,除了射擊,我門門都是滿分。”
話音未落,又是砰砰砰幾聲響起。
擊碎。
擊碎。
擊碎。
十幾個鋼靶集體解體,乾脆利落,無一例外。
好,他,媽,帥。
段無心緩緩合上張開的嘴,原來這元帥不是草包,還真挺能打。
感受到來自強者的氣場,莫名有點兒腿軟。
“想學麽,我教你。”凌君寒看著呆呆的小白虎,心情愉悅。
他也覺得自己的行為過於幼稚,跟凌嘉木爭風吃醋,實在不像話。
但不知道為什麽,他希望在段無心面前,他才是最厲害的那一個。
並且,他非常有把握。
果然,段無心瞬間轉移目標,漂亮的星星眼轉移向自己,語帶崇拜:“想學。”
大手疊著虎爪,緩慢移動操作杆,射擊口平行移動。
定點,瞄準,三點合一,準備就緒,凌君寒把手松開。
“射擊。”
段無心按下按鈕,轟隆一聲,正中靶心。
他有些茫然,這麽簡單的嗎?
難不成自己真是個軍事奇才?
段無心有些飄了,這下他不肯讓凌君寒幫忙,倔強的自個兒操控機甲。
虎爪有些打滑,他艱難扣住按鈕,有樣學樣。
首次攻擊,信心滿滿。
然而,壓根兒沒碰著靶。
有些喪氣,小白虎垂了耳朵。
“沒事兒,再來,瞄準的時候屏息穩住。”凌君寒揉了揉毛茸茸的腦袋,寬慰道,“第一次,已經很好了。”
機甲內一片溫情,凌嘉木站在機甲外罵罵咧咧,回憶起自己的慘痛人生。
以前他練射擊的時候,每次偏靶,他哥都面無表情的羞辱他一次。
具體如何羞辱。
大概是,從身高到臂長,再到智商。
慘痛過去,不忍回憶。
小白虎有點兒東西,竟然能讓畜生當一回人。
他再次歎了口氣,“我也好想變成一隻小白虎,萬人寵愛。”
又是砰砰兩聲,凌嘉木順著射擊方向看過去,目瞪口呆。
不過是第二次,竟然正中靶心。
沒有瞄錯,沒有偏靶。
操,絕了。
他現在深度懷疑,凌君寒那不是羞辱,大概只是說出事實。
他的智商,大概真的不高。
段無心來了興趣,一口氣練到了晚上八點。
他頭一回覺得凌君寒人還不錯,就那樣在他身後坐著,帶著安靜又強勢的氣場。
偶爾指導,大多數時候都是淡淡看著。
很有耐心,也很溫和。
打偏了不責罵,打好了毫不吝嗇誇獎。
這到底是怎樣一個人?段無心遭遇了虎生最大的難題。
人性,真的好複雜,捉摸不透。
當晚,訓練過度的小白虎難得做了一個夢。
不是往常那種可怕的噩夢,倒像是片段回憶。
夢裡,有個小男孩騎在他背上,雙腿夾肚,把他當馬跑。
他累得吭哧吭哧,死活甩不下來,氣得要死。
初次體驗戰鬥快/感的段無心,這會兒氣急敗壞,反手給了男孩一拳。
力道太猛,小白虎猛然驚醒,發現拳頭砸在了自己臉上,生疼。
半夜驚醒,好氣。
這之後,段無心連著七天,每日訓練場打卡。
兩點一線,再沒有其他活動。
他倒是撒了歡的練,就是累壞了幾個團,怪可憐的。
從第九軍團開始逐步往上數,個個被血虐。
軍隊之中,談虎色變。
段無心的標簽,從以前可可愛愛的“許願寶貝”,變成了“鐵血猛虎”。
成長如此迅速,直系訓練官凌君寒倒是功不可沒。
直播又恢復到了每天晚上九點,只是白天訓練一天,晚上就沒什麽精神。
渾身乏力,四肢酸軟。
段無心懶洋洋地癱了半個多小時,忍了好些天,終究憋不住跟網友炫耀。
“我這幾天都去了訓練場,練了射擊,把把命中。現在已經可以操縱機甲對戰了,牛不牛?”
過了這麽一周,彈幕仍然車軲轆轉“虐虎”的謠言,並沒有人關心訓練結果。
段無心煩躁解釋,“說了沒有虐待,他教我戰鬥來著。”
【元帥養虎,別出心裁】
【再說一遍?射什麽???】
【我就知道,個個元帥都沒安什麽好心腸】
【操,這不會是那個什麽獸魂計劃的一部分吧....】
【聽說現在已經開始讓動物上戰場了,這就是虐虎】
【老虎的生命就不可貴麽?要是戰死不是生命?】
【心心,你要學會拒絕,勇敢說不】
段無心:“......”
對不起,跟不上你們的腦洞。
退一萬步,真的要上戰場,也不是不可以。
段無心回憶起戰鬥時候的感覺,熱血沸騰。
算了,你們這幫凡人不懂。
不能分享喜悅,真是要命。
他沒好氣的說,“凌君寒沒你們想得那麽壞。”
行動先於腦子,抬手把有幾個過分惡意的,集體拉黑。
看到彈幕一片問號,他才反應過來幹了些什麽。
正在愣神,臥室門推開,正主現身。
凌君寒拎著一大堆吃的過來,靠在門邊。
見他又是一臉不高興,揚了揚口袋,哄道:“給你買了好吃的,現在要不要吃?”
托訓練的福,這幾天彼此關系緩和不少,冷宮的事兒暫且翻篇兒,坦然接受命運。
他晃了晃尾巴,慢悠悠地走過去,兄弟似的拍了拍凌君寒的大腿:“謝了。”
啪嗒一爪下去,凌君寒嘶了一聲,差點兒沒站穩。
這一巴掌,大腿生疼。
他有些懷疑,最近給段無心的力量訓練是不是太過了。
以後要是再張口調戲幾句,可能會被一拳打得倒地不起。
這算是工傷,還是家庭暴力?
還在直播,凌元帥包袱血重,咬著後槽牙擠出聲音:“不、客、氣。”
段無心掏出小零食,嚼得嘎嘣響。
凌君寒把袋子裡的方盒子抖出來遞過去,“我媽給你買的,明天我生日穿。”
“噢,替我謝謝阿姨。”段無心懶得看。
凌君寒生日,跟他有什麽關系。
“明天很多人過來,記得早點兒起,不去訓練場。”凌君寒囑咐完,點了點他的額頭,“晚上早點下播,別熬夜。”
“知道了。”段無心微微晃了晃尾巴,算是答應。
凌君寒彎了一下嘴角,垂手揉了揉腦袋,語氣溫柔地落了一個字,“乖。”
腦門上是溫熱的觸感,酥酥麻麻,段無心掙扎幾秒,順勢躺下。
您要不要再順勢摸摸肚子,很好摸的。
凌君寒愣了一下,想到剛剛那一巴掌,動作試探下移,落在小腹上很輕地揉了幾把。
出乎意料,段無心沒有掙扎,甚至舒服地眯起了眼。
最近的確是,聽話多了。
“那我走了,明天見。”凌君寒點了點軟腹,起身離開。
段無心四肢張開,癱在原地,意猶未盡的用虎爪揉了揉自己。
不得勁兒,怎麽都是摸,感覺差這麽多?
他杵了三十秒,才慢吞吞回到床上,發現彈幕齊刷刷地在複製同一句話。
【完了,兒子徹底被凌君寒PUA】
段無心茫然,這個詞兒又是什麽意思。
他點開搜索詞條,輸入字母。
解釋印入眼簾:包裝自己,蓄意勾引,騙財騙色,渣男行為。
段無心摸了摸自己的臉,覺得荒唐。
錢倒是有,但作為一隻猛虎....
他,有色可以騙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