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松明這個狼王當得相當怠惰, 早上帶領群族狩獵完畢,他就整個和阮陌北待在一起。
他們又做了一次,比起昨晚的迫切和生疏, 這一會賀松明已經能很好控制住自己了, 不再像海嘯般兜頭淋下,讓阮陌北在感官的衝擊下陷入瀕死般的窒息之中。
果然,和阮陌北預料中的情況相同,開過葷的狼簡直不知滿足,幸好他沒再挑戰土狼之前破戒, 否則情況究竟如何, 就難說了。
把賀松明趕去洗床單,阮陌北終於落得了片刻清閑,他熟練地抽出一支藥劑,給注射進肌肉裡。
藥效正在消退, 不, 是他的耐藥性正在增強,過不了多久,兩種藥物能對他起到的效果會更加微弱。
廢棄針管全都就地掩埋,阮陌北用腳踩實那片土地,但回來的賀松明仍然從他手臂上多出的針孔, 判斷出他都做了什麽。
“……”
狼人能做的,唯有沉默地抱住他生病中的人類。
阮陌北拍拍他手臂:“別擔心,你也知道,這不是結束,對嗎?”
他這話說的暗藏深意, 阮陌北緊緊盯著賀松明, 不放過狼人的任何一個反應。
這是一次試探。
在他的注視下, 賀松明微不可查地點了下頭,用眼神給他回應。
但狼人口中卻同時冒出疑惑的話語,擔憂道:“什麽?先生您是不是太難受,怎麽開始說胡話了?”
仿佛暗中正在有一隻眼睛,窺探著一切。
果然。
賀松明的記憶不只有身為狼人的這些,說不定從前那些世界的記憶,也都留存在他腦海中。
他之所以不表露出來,是因為有什麽東西正在監視嗎?
阮陌北抿住唇,他所經歷的種種絕對不像看上去那麽簡單,豬人的出現確定了另外一種力量的存在——邪惡的,猙獰的,迫切想要他死去的。
賀松明不能暴露他留有記憶,正在不斷努力解除困境的情況。
阮陌北流露出自知失言的神情,順著台階搪塞過去:“也許是我糊塗了吧。”
狼人將頭埋進他頸窩,輕輕在他脖子上咬了下,留下個很快就會消失的牙印,宛如宣誓主權的印章。
夜幕緩緩降臨,天色真正黑下去的時候,阮陌北被狼人拉扯進了車裡。
想要做什麽不言而喻,阮陌北由著他,眼前的正在他身上蹭來蹭去,抖著耳朵求撫摸的狼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生物,很不巧,阮陌北自己在某種意義上,也是。
車裡燈光不那麽明亮,當阮陌北在賀松明的那個地方看到痕跡的時候,還以為自己出現幻覺了。
他伸出手,仔細看過,才真正意識到,那確實是個新鮮的紋身。
賀松明……把他的名字紋在了那個地方!
被雷擊般的呆滯過後,阮陌北勉強回過神來,一把將興致勃勃的賀松明推到一邊,難以置信道:“什麽時候弄得?!”
“下午去洗床單的時候,海倫說在獸人裡,狼王一般都會在身上紋一些圖案,表示自己的地位。”
賀松明臉上浮現出一抹難以察覺的緋色,身後的尾巴歡快搖著:“先生對我來說是世界上最重要的,我就把您的名字紋在了身上,留在這個地方的話,任何除了先生之外的人,都不會發現它。”
阮陌北感覺到自己的五官正在皺成一團:“你是怎麽想到……算了,是海倫幫你紋的嗎?”
“當然不是!她教給我方法,我自己來的。”賀松明稍稍挺起身,向阮陌北展示自己的精神至極的雄性特征,“是不是很好看?”
阮陌北:………………
他鼻畔全都是狼人的味道,一想到即將被刻著自己名字的這玩意佔有,阮陌北簡直要喪失表情管理的功能。
“……你不疼嗎?”
“疼痛和把先生的名字刻在身上的幸福相比,不值一提。”
阮陌北:………………
他用力捂住臉,倒在床上。
賀松明挑的那個地方確實很好,就連他本人都無法看見,估計是對著水面弄了好久才紋上的,真正能清楚看到它的,只有會處在賀松明對面,並且讓他產生反應的自己。
狼人再度糾纏上來,阮陌北揪住他毛茸茸的耳朵,臉上還是很熱,不知道該用什麽表情來面對賀松明。
就算再怎麽羞恥,被賀松明拽著折騰一番後,阮陌北也不得已淡定了下來。
反正都已經紋上了,就隨他吧,總不能再讓賀松明把紋身給洗掉吧。
一整天就在翻雲覆雨中度過,終於等到了海倫向賀松明發動挑戰的日子,阮陌北坐在一旁圍觀,相比起和土狼的廝殺,賀松明和海倫講究一個點到為止,要真打起來,海倫早就不是賀松明的對手了。
最終,賀松明賣了個破綻,被海倫擊倒在地,雌性狼人佯裝要撲上來撕咬,阮陌北上前一步,擋在了賀松明面前。
海倫喉嚨裡發出一聲低吼,讓阮陌北快點滾開,賀松明爬起來拉住阮陌北,兩人朝著營地外跑去。
海倫立刻跟上,作勢要將賀松明和阮陌北趕出族群。
剛跑出沒幾步,賀松明就將阮陌北抱在了懷裡,人類的肺部現在經不起任何劇烈運動的負擔。
雌性狼人一路跟著他們到了車子停放的地方,道:“我會沿著豬人留下的味道向你們傳遞消息,你們順路一直走,應該能夠聽到我的聲音。”
賀松明:“好。”
海倫頓了頓,忍不住道:“如果你什麽時候想回來,我們隨時歡迎。”
“看情況吧。”賀松明沒有答應下來,只要他及時奪回朗基努斯,阮陌北的病情應該就不會再惡化了。
他們坐上車,在海倫的目送下,離開了叢林邊界,重新回到林中的大道上。
一聲悠長的狼嚎遠遠傳來,呼喚著血脈中已然被喚醒的本能,賀松明調整自動駕駛的方向,開始跟隨海倫的指引。
車上的能源石還剩下一些,足夠支撐到去到下一座城市補給,就是藥品剩下的不多了,阮陌北檢查賀松明身上的傷口,確定那些嚴重的撕裂傷都已經開始愈合結痂,便把繃帶全都拆掉。
這兩天的經歷對阮陌北來說有點像一場縹緲的夢境,他從黑市買下來的狼人奴隸找到了族群,還成為了最強大的狼王,並且在那裡紋下了自己的名字。
對賀松明來說,應該更不真實吧,回歸野性之後,他能做的,遠比想象中要多很多。
不過一切並沒有多少改變,賀松明還是忠心耿耿地陪伴在他身邊,繼續尋找豬人蹤跡的旅途,只是他們終於互通心意,在彼此身上獲得了前所未有的“成長”。
海倫每隔兩小時,都會用狼嚎提醒賀松明方位的變化,很快天色黑了下去,群星浮現在夜空中,細碎地簇擁著月亮,如同熠熠生輝的鑽石。
其中會不會有暮光星圍繞著的那顆恆星呢?
昏沉之中,阮陌北思緒飄得很遠,從前經歷的那些記憶化作片段,在他眼前反覆回現。
狹小房間裡褪色的照片,瘦弱的少年咬牙堅持做著鍛煉,氣喘籲籲描述著心目中溫暖的南方,他在昏暗燈光下繪製結構圖,為即將到來的逃跑做準備;
叢林裡賀松明光著腳從溪流中走出,在岸邊發現一朵不知何時悄然綻放的野花,悄悄摘下來,嘴裡喊著“阮阮”,在他回頭的那刻,將花放在他的頭頂;
回城路上他趴在裝甲車的窗邊,望著被酸雨和沙塵暴腐蝕的城市,輔助機安靜飄浮,在車窗上投射出一朵飄浮著粒子效果的電子玫瑰,仿佛正在荒蕪城市中緩緩綻放;
人魚燦金色的眼眸明亮,帶著透明蹼的手指抓著他手腕,魚群從旁邊掠過,裹挾著巨大的聲響,回蕩在深藍的海底,陽光成折射成夢幻的波瀾;
床頭的燈化作空腔頂部平靜的月亮,瑩藍色的晶體出現在腳邊,猩紅眼瞳中滿是無機質的瘋狂,但夢境和現實終於交匯,那道身影默立雨中,伸手接住一片飄零的木槿花瓣。
許多許多的回憶,漸次浮現出深沉海面,帶著五彩斑斕的色澤,一步步補全著靈魂中的殘缺。
申請文書最後被塗黑的名字,勳章上展翅翱翔的鷹隼,顯示屏上冷漠的金黃豎瞳,廳廊裡無數雕像,記錄著成千上萬種死法。
海洋傾覆,倒灌進天空,嘈雜的電子音隱現耳邊,正說著聽不清的冰冷話語。
只要伸出手,就能撕破眼前虛偽的面紗——
劇痛喚回了阮陌北神志,他大叫一聲,霎時間清醒過來。
仿佛無情的阻礙,將他從玄妙之中強行踢除。
“先生,您怎麽了?!”賀松明嚇了一大跳,下一刻,狼人琥珀眼瞳被人類口中湧出的大片鮮血刺痛。
賀松明趕忙將阮陌北上半身托起來,防止血把他嗆到,阮陌北開始不住地咳嗽,大口大口堵塞在氣道裡的血從口鼻處噴出,幾乎瞬間裝滿了賀松明扣在他臉上面罩的收集盒。
足足過去三四分鍾,阮陌北才終於順過氣來,胸口疼的讓他眼前發昏,劇烈的咳嗽引得顱內腦壓激增,帶來同樣難以言喻的痛苦。
他自己都未曾發現,手正緊緊抓著賀松明肩膀,都把狼人的皮肉摳破,血從指尖冒出。
賀松明卻完全感受不到疼痛般,迅速從暗格中拿出一支藥劑,扎在阮陌北大臂上。
阮陌北很快鎮靜下來,他緩慢眨了眨眼睛,幾乎說不出話來:“……我沒事。”
賀松明取下面罩,仔細為他擦去嘴邊脖子上的鮮紅,他動作很快,阮陌北噴出的血沒弄髒車子,只是身上的這身衣服不能要了。
面罩的收集盒裡除卻大量鮮血,還有一些不知是什麽東西的組織碎片,賀松明將盒子封住,臉上滿是難過:“您不要再說話了了。”
阮陌北直挺挺躺著,看他處理自己身上滿是血汙的衣服,敞開車窗通風,將一切收拾妥當,窗外仍然是一成不變的綠色,他們還沒從森林中走出。
藥效逐漸上來,阮陌北現在感覺不錯,把積存在肺部的血全都吐出來,甚至還舒服了不少:“現在到哪裡了?”
“再過兩個小時,就能到達最近的城市,海倫已經從豬人的蹤跡判斷出它正在勞拉鎮。”賀松明低下頭,將自己毛茸茸的腦袋放在阮陌北手邊,“用不了多久,我就能為您奪回聖槍了。”
阮陌北笑著應了聲,剛才的噴血並非意外,他在睡夢之中冥冥探索到了某些不允許被知曉的東西,作為懲罰,他的身體狀況突然惡化了。
那就證明,他的思考方向是正確的,只是現在,他已經不敢再想下去了。
他指尖挪動,碰到狼人柔軟的耳朵,輕輕摸了摸,賀松明很喜歡被這樣對待,狼人清楚感覺他的顫抖和無力,喉嚨裡發出一聲嗚咽。
被強行喂了些水,阮陌北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睡著的,他再次醒來的時候,窗外已然一片漆黑,月亮爬上來了。
車子正停著,狼人輕手輕腳地收拾著東西,察覺到他醒來,回過頭:“先生,已經到城裡了,我找了一家賓館,我們暫時住下。”
阮陌北點點頭,被賀松明攙扶著起來,到了晚上溫度有明顯下降,賀松明給他裹了厚厚兩層衣服,才半摟半抱地帶著他下車。
阮陌北精神不佳,事情就全都交給賀松明處理,他坐在前台的沙發上,望向窗外夜空,月亮已經快要被填滿了。
古納森的兩顆衛星以掎角之勢環繞著行星,每過十七天就會有一次月圓之夜,這是和地球上截然不同的狀況,不過這樣的想法在現在的人們看來,已經變得十足可笑。
名為地球的舊地早已遺失了千年,人們在宇宙中發現了真正的萬象森羅,每個星球上都有各自獨特的天象,再用地球上一成不變的規律作為標準衡量,就連傻子也不會了。
賀松明正在向前台打聽消息,似乎收集到了什麽情報,他鄭重寫過對方,過來扶著阮陌北上樓。
“我還好。”阮陌北將手放進他溫暖的掌心,站起身。
房間在二樓,終於又能洗澡,阮陌北迫不及待想要洗去滿身的血腥味,賀松明幫他脫下衣物,道:“店主說三天前確實有一隊獸人來到這裡,建立了屬於他們的獸人聯邦,兩隻鬣狗領頭,大概就是拿走聖槍的那兩隻。”
“豬人的味道很明顯就在這裡,它現在同樣也在勞拉城,應該就在鬣狗的大本營,看起來像個參謀。”
“明後天我會靠近他們的政權中心探查情況,如果確定豬人和聖槍就在那裡,第三天就可以行動,把它奪回來。”
計劃聽起來太著急,但這是目前為止能做出的最佳選擇,三天之後,是下一次月圓之夜。
那時候狼人的力量會在月光中覺醒,身體機能得到大幅度的增強,發動對鬣狗營地的襲擊,成功的概率會大上許多。
阮陌北的身體已經等不到下一個月圓之夜了。
“一定要注意安全。”
阮陌北在賀松明的攙扶中走進浴缸,狼人迅速褪去身上衣物,同樣邁步跨進來。
原本就滿滿的水在多了一個人後,一下子溢出來,灑在瓷磚上。
賀松明仰面坐著,把阮陌北抱在懷中,他們兩個身形相似,但這段時間阮陌北病痛中的迅速消瘦,讓他顯得相較狼人,要單薄許多。
狼人鼻尖碰到人類後頸,輕輕咬在上面,許多個夜晚在一旁守候著熟睡的阮陌北,他總會感到難以抑製的恐慌,生怕對方就這樣永遠睡去。
只有動脈中血液流動產生的搏動,才會讓他稍稍安心:“我會的,我還要帶來聖槍,讓先生痊愈呢。”
阮陌北身體和精神狀況都不好,賀松明就算再食髓知味,也舍不得折騰他。用風機吹乾人類柔軟的黑發,賀松明從手提箱裡拿出枕巾鋪在賓館枕頭上,熟悉的味道能讓主人更快入眠。
他忍耐著渴望,本來打算就這樣單純守候著阮陌北入睡,卻不想人類主動翻過身,腳踝反覆蹭著他小腿。
黑暗中阮陌北看不清賀松明的表情,他也不需要看到,經過幾天的親密相處,他已經能從對方的任何微小反應中,推測出賀松明的想法了。
狼人矜持地將阮陌北的手按在床單上,輕聲問道:“先生,您想要嗎?”
“嗯。”
“可是您的身體……”
“沒事,你輕一點,總不會把我弄死吧。”阮陌北現在已經變成了及時享樂派,他撐不過幾天了,下一個世界裡還不知道能和賀松明發展成怎樣的關系,如今好不容易心意相通,自然要先好好享受。
“……”賀松明呼吸急促起來,他撐起身,輕輕碰到阮陌北唇角,到底順應了人類的渴求。
第二天一早,賀松明就出門探查情報了,阮陌北醒來的時候,桌上的保溫箱裡正放著他買來的早飯,水杯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陣痛的藥劑也在旁邊。
藥不是他最常用的那兩種,大概是賀松明去藥店買來了新的,阮陌北看過說明書,他對那兩種要已經有了抗藥性,效果正越來越差,換一種也許會舒服許多。
將藥劑注射,把針管扔進垃圾桶,阮陌北把桌上的水一飲而盡,去吃賀松明買來的早飯。
在賓館的房間裡遠比狹小的車內舒服,阮陌北一整天都在床上躺著,吃飯叫外賣,中午時分他給賀松明發去消息,傍晚才得到回復。
賀松明開著車,追尋豬人的味道在整個城市搜尋了一遍,整個城市已經被獸人徹底佔據了,人類全都被趕了出去,就連躲藏在家中不出門,都有被獸人襲擊的風險。
人類聯邦的軍隊平息了中心城的叛亂,正在朝這邊進發,然而興許是因為鬣狗手中掌握著朗基努斯,軍隊一連數次,都沒能成功進入勞拉城。
賀松明開車進入城市時阮陌北正在沉睡,他身上全都是狼人的味道,從裡到外,滿滿都是賀松明的氣息,又被帶上了仿真的獸耳,蜷縮著披上對方衣物,完全就是另一個正在休憩的狼人,故而成功躲過了城門看守的鼻子。
他不敢貿然出門,還好賀松明離開之前,在門口留下了足夠濃重的狼族信息素,又囑咐過賓館老板不必去打掃他們的房間。
晚上十點,賀松明終於回來了,帶著外面初春的冷氣,還有屬於其他獸人的紛雜味道,他拎著箱子,裡面裝著新買來的衣服,藥品和其他生活用品。
他們還要在這裡生活至少兩天。
阮陌北本來昏昏沉沉,被開門的聲響驚醒,狼人沒有開燈,琥珀色的眼眸收集從窗簾縫隙中透出的些微光線,就能看清屋內的一切,包括正懶懶在床上翻身的人類身影。
“回來了。”
“嗯。”賀松明將東西放下,單膝跪在床上,俯身在阮陌北額頭印下一個吻,狼人手上有點髒,特別注意地沒碰到他。
“怎麽樣?”
“去到鬣狗營地的外圍看了看,那邊防守挺嚴的,聖槍應該被放在中央的大殿裡,不斷有獸人過去朝拜,他們似乎把它當成了組織的圖騰。明天我喬莊一下,試試能不能混在獸人堆裡進入大殿,看看究竟是不是聖槍,如果是,那就好辦多了。”
阮陌北:“我們兩個要在那麽多獸人的眼皮子底下直接搶奪嗎?”
賀松明:“這邊的獸人非常仇視人類,普遍不願意使用人類的武器和科技,如果單憑原始戰鬥,我有信心把聖槍拿回來。按照傳說,只要潛伏到附近,握住聖槍,附近一百二十米內的生物就會自動臣服於我,撤退時就不會出現危險。”
“還是有些太冒險了。”阮陌北皺著眉頭,“到時候我會陪著你一起,至少給你進行火力支援。”
“可是您的身體……”
“我沒問題的,萬一你獨自潛入回不來,我才真正徹底沒救了。”
賀松明抿了抿唇,道:“等明天我去摸索一下情況,再來決定計劃吧,我不想讓您冒險。”
“但我本來就應該和你一起戰鬥的,那天在金庫裡你也看到了,我不會拖你後腿。”
“我從來沒覺得先生礙事,只是那實在太危險了,我不放心您——”
“如果讓你自己一個人過去,我才會不放心。”阮陌北伸出手,摸了摸他頭頂的狼耳朵,“相信我,好嗎?難道你就不想再和我並肩戰鬥一次嗎?”
賀松明抿了抿唇,張開雙臂用力抱住了阮陌北,他仍然惦記著手掌不乾淨,小心地沒有用它觸碰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