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舞會持續了足足五個小時,在發生了無頭男屍事件之後,隱風嚇得夠嗆,但其余的賓客卻像是什麽事兒也沒發生似的,該吃吃該玩玩,總而言之就是非常淡定。
阮白再次受到了好幾位男士的邀請,但全部都被讓宴川給嚇走了。不遠處的角落裡,藍泉靠在沙發上,看著幾位男士失敗回來,唇角笑意不變。
他放下酒杯,站起身後朝著幕布後走去。
藍泉直接離開了這棟別墅,轉而走向了山林深處。但臨洲別墅的范圍極廣,藍泉彎彎繞繞竟然再次來到了一棟建築前。這棟建築與其他的建築顯得有稍許不同,沒有那麽恢弘壯觀,一眼看去只有四五層,外側的牆皮在燈光下顯得非常破舊,髒兮兮的牆面有半部分脫落,還有攀爬類植物覆蓋。
牆壁上開著幾扇窗戶,外面罩著鐵製的防盜欄。隨著藍泉的目光向上望去,一道清瘦的人影緩緩出現在窗口。對方沉默望著路燈下的男人,最後拉上了窗簾。
藍泉嘴角揚起的笑容並未落下,他哼著歌,開門走了進去。
大半個小時之後,舞會終於結束了。
在管家宣布結束的那一刻,男男女女們摘下了假面。燈光又在刹那間變暗,賓客們卻在這樣的燈光下對視。阮白不經意間抬起頭,眼角的余光似乎瞥到了一個個長相怪異的怪物。但當他再收斂心神仔細看去時,目光所及范圍的男女們長相英俊或美麗。
完全沒有半點醜陋的感覺。
他頗有幾分意外的挑了下眉,但什麽也沒說。
阮白和宴川站起來,隱風一看立馬跟在他們身後。三人很快趁機從大門擠了出去。隱風一脫離那個令人窒息的房間,整個人似乎都松散起來。她在夜色中深深吸了兩口氣,晚間的山林間空氣極好,令隱風的腦袋都清醒了幾分。阮白和宴川走在他身側,前者意料之外的回了下頭,看到了這一幕
之前還在大廳內交談的男男女女們像是說好了一樣,竟是齊齊站在大門口的位置,以一種毫無感情的目光注視著他們的背影。哪怕阮白已經回了頭,目光恰好鎖上他們,他們也並未收斂。
那一雙雙漆黑的眼睛像極了今晚的夜色,有的只是深沉,不見半點星光月色。讓人看一眼都覺得渾身陷入了黑暗,帶著一股濃濃的恐懼,令人難以掙脫。
阮白不自覺的打了個寒噤,趕緊將腦袋轉了回去。
回到住宿的建築,阮白將隱風送回了房間以後便去敲了敲沈瓊的房間大門,沈瓊一直沒睡,聽到是阮白的聲音以後立刻翻身下床來到了門口,開門看到是阮白,不知道為何,沈瓊的心裡竟然緩緩松了一口氣。
阮白看到他沒事兒心情也不錯,問他:“有遇到奇怪的事情嗎?”
沈瓊搖了搖頭,下一秒又一怔,緊接著道:“之前聽到有人敲門讓我去舞會,但是我沒開門。”
阮白已經聽隱風說過怪物出現時的畫面,當時隱風因為覺得煩,所以氣急敗壞的衝過去開了門,正巧與那怪物面對面了。而高耀的死亡也是因為出現在怪物面前,並且沒有選擇前往舞會。
阮白的思緒逐漸回籠,他輕輕拍了下沈瓊的肩膀,隻說了一句:“高耀死了。”
將事情簡單的敘述了一遍,沈瓊的臉整個繃起來,神色不是很好看。盡管他一向不會將表情過多的表露,但此刻還是能從他的臉上看出幾分後怕。畢竟如果當時他出門,以他的性格大概會和高耀做同樣的抉擇,那麽到時候死的人就是他了。
阮白沒有再打擾沈瓊,告別了對方以後直接上了樓。他想去確認一下洪銳華和刀疤。不過剛往上走了沒多少台階,阮白便看到洪銳華兜著黑色的袍子迎面走來,兩人的目光一對上隨即又交錯開。阮白將洪銳華的名字歸為安全,直接去了刀疤的房間。
沒敲幾下門刀疤便開門了,確認了兩人都安全,阮白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夜色愈深,別墅周圍安靜地只能聽到山間的蟬鳴。黑暗逐漸侵襲整個房間,別墅的大門被打開,地面上緩緩印出了一個腳印。緊接著推搡和爭吵很小聲很小聲的響了起來:“你的鞋子怎麽這麽髒,你剛剛幹嘛去了?”
“踩到泥了。”
“明天早上他們醒來會發現的,你趕緊出去!”
“才不要,讓管家幫忙清理一下就好了。快點,我要去看看他們。”
於是從客廳到各個房間門口,都有極其顯眼的黑色腳印。當幾人來到阮白的門口準備開門時,一隻手按在了他們的手上,那人小聲道:“這裡不能進,會被發現的。昨晚可嚇到我了。”
“你膽子好小啊。”
話雖這麽說,但阮白房間的門卻沒有絲毫動靜。
他們並未選擇開門,而是直接離開了。
…
一覺醒來,隱風等人明顯感覺到身體沉重,腦袋也疼得很。幾乎每個人的狀態都不怎麽樣,除了阮白和宴川。像昨天一樣,一早來到了花園用早餐,隱風和沈瓊自發的走到了阮白身旁的石桌坐下,隱風皺著眉,將思考了許久的問題拋給了阮白。
“你們要離開嗎?鬥獸場和舞會的事情我不想追究了,我想回家。”
話說得好聽,隱風比誰都清楚所謂的不想追究其實是不敢了。
畢竟昨晚經歷的一切足以摧毀她緊繃的神經。
“你回不了。”阮白輕聲道,在對方看過來時將藍泉與他說過的話重複了一遍。隱風反應過來後正皺著眉要說話,遠處傳來腳步聲,抬頭一看發現正是姍姍來遲的刀疤。
刀疤今天的臉色和昨天早上相比似乎更差了一些。
一張臉真是煞白煞白的。
阮白看著這個模樣的他,心中隱隱升起了一種怪異又不好的預感。刀疤……這是怎麽回事?
在《雙子城堡》這個副本中,阮白可完全沒有見過這樣的刀疤。
“身體很不舒服嗎?”在對方走到面前時,阮白偏頭去問他。刀疤整個人都渾渾噩噩的,一時間連阮白說了什麽都沒聽清楚。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他緩了幾秒眼前終於不是虛晃的感覺,他也終於看清楚了阮白臉上彌漫的淺淺的擔憂。
見狀,他連忙擺擺手。
“沒事,肚子疼而已。”寬厚的手掌落在小腹上,他歎了一口氣,“估計是昨晚運動之後喝了一大杯冷水,肚子就一直不太舒服。”
阮白點了下頭,倒也沒多想,只是提醒道:“注意身體。”
刀疤特地跟管家要了杯熱水,咕咚咕咚灌下去之後卻沒什麽安撫疼痛部位的作用。他唉聲歎氣地靠在桌子上,揉著肚子。但手掌下的感覺卻愈發怪異,手掌觸碰的地方好像在逐漸變硬。盡管刀疤是個男人,身上肯定不如女孩子柔軟,但那硬邦邦的感覺還是令他在第一時間察覺到了。
他忍不住低頭看了下肚子,甚至撩起了衣服。
並沒有看出什麽特別。
九點左右,管家再次來到了阮白等人面前,在幾人的注視下,他輕聲道:“各位,今天的鬥獸場到時間開放了。”
話音一落,沈瓊幾人立刻呈現出一種防備的姿態,一雙眼睛死死盯著管家。
刀疤等人不免覺得可笑。
昨天把他們忽悠到鬥獸場來了場生死決鬥也就罷了,今天還想再來一次?開什麽玩笑呢?
但不等幾人拒絕,管家便微笑道:“眾位不要誤會,今天的主角不是你們。今天是一場觀賞性質的鬥獸表演。”
眾人:“……”
說實話,不是很相信。
但看著管家的微笑,眾人心中立刻就冒起了一種感覺:只要他們敢拒絕,他們就會死。
他們好像只能跟著管家的腳步走。
眾人深吸了一口氣,隱風和沈瓊齊齊站在了阮白的身後,意思顯而易見:去可以,阮白去咱們就去。
刀疤看看兩人再看阮白,二話不說也往他身後一站。
阮白:“……”
阮白卻看向了宴川。
宴川:“你想去就去,我會保護你的。”
阮白身後的三個人眼睛一亮。
那到時候只要他們始終跟著阮白,保護阮白不就等於保護他們三人?
最終五個人還是前往了鬥獸場。他們抵達鬥獸場的時候,洪銳華已經站在藍泉身邊了。而與此同時,伴隨著周圍的歡呼聲,巨大的鬥獸場四邊大門一開,緊接著緩緩走出了一個人。
隻一眼,隱風的瞳孔猛地一縮。
大概是昨晚受了驚嚇,隱風的夢裡都是那個黑袍無頭屍。而眼下一步一步從黑漆漆通道裡走出來的人,赫然就是黑袍兜帽的打扮。
隱風忍不住後退一步,伸手拽住了阮白。
阮白拍拍她的手臂,目光也一同時鎖在對方身上。
一陣風吹過,兜帽吹落,瞬間將黑袍人的真面目暴露在眾人視野中。
果然,沒有頭。
沈瓊和刀疤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個無頭屍,眼神一凜,話未出口,便聽到藍泉已經開始宣布:“親愛的女士先生們,今天的遊戲是——我的頭在哪裡呢?”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1-04-0121:12:40~2021-04-0220:38:5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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