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溫慕起來的時候, 腰有點酸。
現在已經是下午一點了,他從床頭拿出手機,發現有十幾個未接來電。其中十二個是昨天晚上孟庭宴打的,還有四個, 是今天淩星打來的。
溫慕昨晚的記憶這才逐漸回籠, 眼睛微微放大, 又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後背。
他雖然喝醉了,記憶卻沒有斷片, 甚至還模模糊糊地記得昨晚孟庭宴是怎麽讓自己一遍遍地喊出某個稱呼的。
溫慕臉微微一紅, 不再回想了,連忙給淩星回撥。
而這頭的淩星已經為溫慕憂慮大半天了, 正巧電話來的時候穆延不在書房裡,快速點了接聽。
淩星的語氣十分關切, “Mu,你現在感覺怎麽樣,心情還好嗎?”
溫慕不知道他為什麽這麽問,有點迷茫地點頭:“我很好,怎麽了?”
淩星卻不太相信,還以為他是在安慰自己, 猶豫了幾秒, 試探:“孟總他, 沒有懲罰你什麽吧?”
溫慕一愣,還以為對方在暗示什麽,臉騰地紅了,支支吾吾:“唔……”
淩星卻以為他是真的被教訓了,連忙說:“他是不是罰你寫檢討了?我可以幫你解釋,這個提議是我先說出來的, 與你無關……”
淩星可能是有點激動,語速非常快,以至於溫慕只聽清了他的第一句話,一臉懵懵的。
“寫檢討?”
“是的。”
淩星絲毫沒有懷疑其實只有自己的丈夫才會這樣,“Mu,對不起。為了彌補我的過錯,你安心地把你的那份交給我,讓我來寫。”
溫慕愣愣地聽著,終於反應過來對方話裡的意思了。
所以淩星以為自己會被罰寫檢討?
“不不……”溫慕連忙搖搖頭,“Ling,我不用寫檢討啊。”
“嗯?”淩星倏地收聲,有點茫然,“什麽?”
溫慕小聲詢問:“難道你要寫檢討嗎?”
“嗯。”
淩星已經習慣了,甚至有點理所當然,不過語氣中還是帶了點很少流露出來的不高興,和好友抱怨:
“穆延他讓我在明天之前寫二十篇,不過好在我速度很快,現在已經寫完十份了。”
此話一出,溫慕瞬間呆愣住了,嘴巴微微一張,卻說不出話來。
不只是驚歎於淩星的速度,還因為這個……稍帶古老的懲罰方式。
淩星還有點疑惑:“你真的不需要嗎?”
溫慕有點同情地搖搖頭,又反應過來對方看不見,認真地說:“真的。”
淩星:“那……”
只是他話沒說完,倏地書房門口傳來一個聲音,某人走了進來。
“怎麽不繼續寫了?”
淩星愣了愣,一陣手忙腳亂地捂住電話,結果卻不小心掛斷了。
他這才回過神來,隨後忍不住反駁:“謝謝你的關心,但是我已經寫十篇了。”
穆延一頓,柔和的語氣還是帶了一絲威嚴:“拿過來看看。”
淩星聞言,有點鬱悶地把寫好的檢討遞過去。就見他沉穩地坐了下來,又從口袋裡拿出一支鋼筆,若有所思地在紙上圈點些什麽。
十分鍾後,穆延緩緩放下筆,看他。
“平均每篇都有五個錯別字。”
淩星張口欲辯解,就聽這人又跟高中的語文老師一樣,點評作文似的吐出一句:“不過文筆算有進步,整體來看還不錯。”
“淩淩,下次繼續努力。”
“……”
於是淩星更加鬱悶,選擇不搭理這個人了。
……你才會有下次。
電話突然被掛斷了,這頭的溫慕還沒反應過來,房門也被人打開了。
孟庭宴端著水走進來,問:“剛才在和誰講電話。”
溫慕沒有隱瞞,如實回答。只可惜孟庭宴現在對淩星這個名字沒有一點好感,眼睛危險地眯了眯:“淩星?”
感覺到他語氣的細微變化,溫慕都替淩星捏把汗,忍不住為好朋友解釋:“我、其實是我自己想去酒吧的,和他沒有關系……”
孟庭宴注視著他,意味不明地拋出一句話,讓人聽不出情緒,“溫慕,你還挺講義氣。”
溫慕卻迅速感應出來了,輕輕地拽了下他的衣角,又虛著眼和對方對視一眼,努力讓自己像理直氣壯的樣子,“你說好不會生我氣的。”
“不生氣。”孟庭宴一頓,“告訴我,為什麽想去酒吧。”
溫慕弱弱的,“因為好奇。”
“好奇什麽,是想學喝酒?”
孟庭宴輕輕地捏住他的下巴,與他對視:“如果你喜歡,我以後天天和你喝。”
察覺到他的語氣愈發危險,溫慕也不敢說自己不喜歡,連忙順著孟庭宴走,小聲應了一聲。
孟庭宴這才滿意了,點點他的鼻尖,嗓音低沉:“起床吧,待會把蜂蜜水喝了。”
……
為了防止溫慕和淩星兩人又鬼混在一起,兩方的伴侶都很默契地做出了某個決定。
於是第三天,孟庭宴直接把溫慕帶去北方過年了。
銀裝素裹,玉樹瓊枝。
就連路燈上掛著的紅色燈籠都被那抹潔白覆蓋。
溫慕是南方人,上的大學也是在南方,平時能看到雪的機會不多,所以很開心地拉著孟庭宴堆雪人。
不過也只有孟庭宴會陪他做這些事情,雖然覺得很幼稚,卻還是主動配合。
整個四合院都是白茫茫一片,唯余中心有兩點暗紅。
這兩件外套是情侶款,是孟母專門找人給他們定製的新年禮物,材質和款式都是一流的。
溫慕沒有堆雪人的經驗,雖然覺得自己有點傻,但是為了今天這個自認為意義非凡的活動,還是特地上網查了攻略。
只是他沒想到,孟庭宴竟然以會感冒的理由拒絕了溫慕要親自動手的請求,讓他只能在一邊看著。
“那個樹枝是右手的部分。”
見他拿起自己方才找到的小枯枝,溫慕忍不住小聲糾錯,望眼欲穿地看著,有點羨慕。
孟庭宴說的沒錯,他的確很畏寒,如果親自上手,一時半會兒還沒什麽,要是久了很有可能會生病。
“這樣?”孟庭宴把原本插好的樹枝□□,安放在雪人的右側。
“對。”溫慕點點頭,覺得這樣才對。
過了一會兒,他又趁對方不注意,忍不住悄咪咪蹲下去抓了把雪感受了一番。
冰冰涼涼的。
還挺舒服。
沒過多久,孟庭宴的雪人久堆好了,上下圓球的比例還挺完美,就是缺少了五官。
為了讓愛人有參與感,這項工作兩人商量好,是交給溫慕來做的。
“慕慕。”孟庭宴嗓音低沉,喊他。
“我、我來了。”
終於輪到自己的部分了,溫慕的眉眼彎彎,嘴角的弧度也清淺動人。
他很認真地伸手拿起石頭和胡蘿卜,憑著自己的感覺,逐一逐一地為雪人裝上眼睛。
然後是鼻子。
最後是大大的笑唇。
孟庭宴很快瞥見了他凍得紅彤彤的手指,不明所以地皺了皺眉,下意識伸手去握住。
“才這麽一會,怎麽這麽涼。”
溫慕有點心虛地露出一個笑容,絕口不提自己剛剛偷偷玩雪的事情,含糊不清地說:“可能是天氣太冷了。”
“真的好冷。”溫慕眼神亂瞟,搖了搖手:“我們快回家吧。”
“嗯。”孟庭宴沒有多想,牽著他往回走。現在恰好是飯點,他偏頭問:“餓不餓?”
溫慕點頭,依偎著對方一起走。
沒過多久,天空中又飄起了小雪,輕如鵝毛。
“又下雪了。”兩人走在路上,溫慕小小地驚歎一聲,忍不住伸出手去接。
曠闊的雪白中,只有兩道腳印漸行漸遠,不斷被拉長。
孟庭宴拉住他不太.安分的手,還沒說什麽,就看這人唇角又不知為何彎了彎,笑得清淺。
“我好喜歡這裡,我們明年能不能再來?”
男人聞言,沉靜眉眼也不自覺柔和,回答的聲音如雪一般輕,揉散在細微的風雪裡。
“好。”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到此完結啦,如果對預收感興趣的話就點點收藏。如果是對作者本人感興趣的話,那就點個作收叭qwq。
雖然知道自己寫的不夠好,但是我會繼續努力的!
諸君,下本文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