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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美貌獲取愛意值[快穿]》第39章 青玉牙(8)
【“聽說有人做過一個羅列天下痛苦刑罰的榜單,冥界煉魂池的業火煆燒排在第一,人間的凌遲排在第六,剔骨剝脈的廢仙之刑只能堪堪擠進前十。”】走在去縛仙台的路上,疏璃的語聲輕松,還有心情和亞撒閑聊,【“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

 【“生氣了?”】

 【“沒有。”】

 【“仙界冷清,我在這待了快一年,怪沒意思的。”】【“嗯。”】

 【“每次都用‘嗯’來敷衍我。”】

 【“你想聽什麽?”】

 【“你猜。”】

 靜了片刻,亞撒輕道:【“不要怕。”】

 疏璃踏上縛仙台,回頭望了眼正向這邊趕來的仙官,眼睫一彎,【“嗯,不怕。”】……

 疏璃醒來時一眼就看見了閉眼靜坐在他床前的流淵。

 年輕的鬼王肌膚蒼白如冷玉,眉睫皆烏黑,高挺的鼻梁上一點駝峰微微突起,殷紅唇瓣抿出削薄而優美的弧度。

 是和前一世如出一轍的俊美面容。

 那時候他的名字叫長生。

 許長生未能長生,而是死在了他的及冠之年。

 他受了三千六百刀,又在煉魂池待了四十九年,才成為如今的模樣。

 他本不該是這樣。

 流淵陡然睜眼,猝不及防對上疏璃凝視他的雙眸,微微地怔住。

 疏璃朝他彎起眼,問:“我睡了多久?”

 “……五天。”

 “這麽久啊。”

 流淵沉默著,沒有接話。

 “我夢到了在仙界被剔骨剝脈的時候。”

 流淵的手指一動,抿緊了唇角。

 “好疼啊。”疏璃的眼圈紅了一瞬,像是委屈,又像是撒嬌,小小聲又重複一遍,“真的好疼啊。”

 冰冷蒼白的指尖停在疏璃眼角漫出的一點水澤處,流淵垂下眼睫看他,輕聲道:“我知道。”

 一滴淚落在流淵的指節上。

 “不要哭。”

 疏璃抬手遮住眼,“我只是……只是因為中了自己魘術的招,覺得丟人。”

 “不丟人。”流淵頓了頓,“你一直很厲害。”

 “是嗎?”疏璃沒有把手放下,唇角卻翹起來,“我也這麽覺得。”

 無盡的暗夜中,一彎明月高懸於天幕之上,清輝遍灑,遠處的忘川河蜿蜒而過,暗紅熾豔的曼珠沙華在月光下輕輕搖曳。

 流淵坐在一處崖角上,玄色衣角隨風微動。他半垂著眼,睫毛長而濃密,月光灑下來時眼下映出纖薄的陰影,像棲著兩彎蝶翼。

 他靜靜地在出神,中指指節曲著,有一搭沒一搭地扣擊膝蓋。

 他算是活了兩世,但從未嘗過情愛的滋味,也不知何為情愛、何為心動。

 疏璃說,心動是看見那人的一瞬,心驀地動了一動,又像是陡然空了下來,從此以後每時每刻都想要見到他。

 他沒有過這種感覺,也不知這話的真假。

 他倒是有一次在撞見白練時向她問了一問。

 白練當時愕然片刻,答得有些磕絆,道:“喜歡……大約是將心思掛在那人身上,想要看見他,想要同他在一起,長長久久,相依相伴。”

 他有些困惑:“喜歡能帶來什麽,使得世人皆對此念念不忘、孜孜以求?”

 “喜歡即心悅,心悅心悅,自然是讓人心生愉悅。”

 “心生愉悅?”他皺起眉,“……若是令人疼痛呢?”

 白練一愣,“疼痛?”

 他對著疏璃時常常會覺得疼痛。

 看見疏璃明明笑著,眼底卻現出一點傷心時會覺得疼痛;疏璃中了地獄九頭嬰的反覆之術倒在他懷裡時會覺得疼痛;疏璃困在夢魘中遲遲不醒神情痛苦時會覺得疼痛;忍不住猜測疏璃當初弑神的原因時會覺得疼痛;疏璃小聲說疼,在他面前落淚時會覺得疼痛。

 甚至到後來,與疏璃的一次對視都會讓他疼痛。

 有時只是心間若有若無的一點刺痛,有時卻是難以忍受的、煎熬似的痛楚。

 就好像,疏璃的存在更多是給他帶來痛苦。

 分明他是一個慣於忍耐、慣於承受痛苦的人。

 白練對他道:“那便是愛了。”

 “愛?”

 “人間有一種說法,喜歡是讓人覺得歡喜,愛卻是讓人感覺疼痛。”白練見他露出無法理解的神色,解釋道,“若你愛上一個人,會因他的歡喜而歡喜,因他的疼痛而疼痛。你會因他生出軟肋,因他思慮萬千,若是你們無法相守,你會更加痛苦。”

 他沒有再問。聽到這裡,他已經覺出一點疼痛。

 突然,流淵微一皺眉,頭也不回地淡聲道:“出來吧。”

 衣料摩擦的窸窣幾聲響後,疏璃坐在了他身邊,眼中盛著笑:“大人近來總是發呆。”

 “……”

 “是有什麽煩心事嗎?可以跟我說說,說不定我有辦法解決。”

 “你?”

 “我呀。”尾音輕快又俏皮。

 沉默良久後,流淵問:“那次在邀月樓,你說我長得像你的一位故人?是誰?”

 沒想到流淵會提起這個,疏璃呆了一呆,半晌沒有出聲。

 流淵看他一眼,“怎麽?”

 疏璃回神,斟酌著要怎麽回答,忽然靈光一現,“我說過嗎?”他眨了眨眼,“大人,你記錯了,我可沒這樣說過。你是天底下最與眾不同之人,怎會與他人相似。”

 “你還哭了。”

 “哭——”疏璃噎了一下,隨即振振有詞道,“那是我被你帥哭了。”

 流淵:“……”

 見疏璃滿面無辜地回視他,一副打定主意不認的耍賴模樣,流淵心知再問也不會有結果,乾脆不再理他。

 夜風拂過,萬籟俱靜。

 疏璃撐著頭看身邊人。冥界的鬼王大人習慣於神情冷厲,叫人看著隻覺得難以接近,而此刻他雖面無表情,長睫輕垂的側臉卻在這夜色中生出一點靜謐和溫柔來。

 疏璃指尖一動,周圍緩慢升起細細小小的光點,明滅閃爍著,像漫天的螢火,將這片天地照亮。

 一點螢火停在流淵的發梢,他轉頭看向疏璃。

 月光下,流螢中,烏發雪膚的美人朝他彎眼一笑,眼中都像晃動著流光,“好看嗎?”

 停頓片刻,流淵收回目光,低聲道:“好看。”

 “在仙界的時候,我的凌霄宮前有一片星海,可惜沒有辦法讓你看到。”疏璃的聲音輕甜,“現在我把這些星星送給你呀。”

 流淵的唇角挑了一下,“謝謝。”

 “不客氣。”

 流淵對上疏璃亮晶晶的眼眸,遲疑著,“你……喜歡仙界?”

 疏璃一愣,笑容慢慢地淡下去,他抿了抿唇,“仙界很大,很空蕩,永遠是白晝,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宮殿。神仙們喜歡發光的東西,所以仙界多白玉和晶石,顯得華麗又莊重……最漂亮的地方應該是露濃仙的宮殿,那裡匯集了天地靈氣,永遠籠罩著輕霧,霧中是一大片熠熠生光的花海。”

 “……”

 “可是我不喜歡。”疏璃輕道,“我不喜歡那裡,不喜歡那些神仙。”

 接著是一段長時間的沉默。

 周身的亮光忽然變得黯淡。

 疏璃“啊”了一聲:“法力不夠了——”話音未落,他微微睜大眼睛。

 流淵伸手握住了他的指尖。

 瑩光一盛,旋即向四面八方流離逸散,星海般的絢爛璀璨。

 “回禮。”

 ……

 烈火焚身的劇烈痛楚席卷而來時,流淵剛回到他的洞府。

 他那個時候甚至面上是帶了一點笑的,只是霎時間便變了臉色,踉蹌著跪倒在寒玉台前。

 他半伏在地面上,率先感覺到的不是劇痛,而是茫然,像幻境一瞬間被敲得支離破碎,又像陡然從一場好夢中驚醒。

 年輕的鬼王慘白著一張臉,眼裡空空蕩蕩。

 他突然就明白了白練所說的。

 也明白了他心頭疼痛的根源。

 不知不覺間,那個人就這樣成為了他的軟肋,讓他恍惚間生出不切實際的幻想,想要保護他,想要同他在一起,想要與他長長久久、相依相伴。

 “長長久久,相依相伴。長長久久,相依相伴……”流淵喃喃著,喉間像是含著血,一遍又一遍,最後的尾音輕而沙啞,有一瞬的變調。

 如同哽咽。

 長長久久,相依相伴。

 如何能夠。

 “大人?大人?你在嗎大人?”疏璃站在流淵的洞府外,被禁製擋著進不去,只能揚聲問。

 石窟內半晌沒有動靜。

 【“你確定他在裡面?”】

 【“嗯。”】

 疏璃蹙起眉。

 疏璃本來想著,流淵這段時間對他的態度大為松動,要趁熱打鐵才行。沒想到自從那次崖角聊天過後,他又是一連幾天都見不到鬼王大人的影子。現在他找上門來,流淵就在裡面,卻偏偏一聲不吭,明擺著不想見他。

 真是男人心,海底針。

 ……

 流淵整整三天都沒有修煉,只是坐在寒玉台邊緣發呆。疏璃靠近時他已經感應到了,他卻一動不動,聽疏璃的聲音很清晰地傳進來。

 【“大人,我算著距上次的業火之痛發作已經過了一個月,若是,若是……我明日再來。”】年輕的鬼王眼睫半垂,指間凌霄玉發出瑩瑩的青光。

 若是什麽?

 若是他撞見自己發作,再像那次一樣用全身的靈氣為他平緩痛楚嗎?

 流淵安靜地坐著,聽外面的聲響漸消。

 良久,他身形一閃,消失在原地。

 ……

 流淵來到大楚京都街邊的餛飩攤。

 大概因為容貌太過出眾,老板娘一眼就認出了他,在為他擦桌凳時還特意問:“上次那位小少爺呢?沒和您一同過來?”

 流淵沉默一瞬,道:“他有事。”

 他落座後便靜靜地看老板娘下餛飩。中年婦人系著一件紅底圍裙,動作熟練利索,幾縷發絲垂在臉側,沒有了上一世的美貌,卻依舊溫柔。

 阿姐。

 他在心裡這樣喚她。

 老板娘端著餛飩過來放在流淵桌前,笑著招呼:“您慢吃。”

 海碗熱氣蒸騰,皮薄餡多的餛飩上下沉浮,鮮香撲鼻。

 上一世他的阿姐也煮得一碗好餛飩,經常在他溫書溫到夜深時送來他房間,笑著讓他吃完安寢。

 流淵動了動唇,想說些什麽,但最後也只是道了一聲謝。

 他握著杓,始終沒有動。

 他不敢。

 此時已是傍晚,天色漸暗,街上只有稀稀落落三兩成群的行人。老人扛著一把冰糖葫蘆走在夕陽下,一路叫賣:“冰糖葫蘆哎——又大又甜的冰糖葫蘆哎——兩文錢一串——”

 餛飩攤的簾子猛地一掀,一個七八歲的男孩噠噠噠跑出來喊道:“娘!娘我要吃冰糖葫蘆!”

 “瞧你這孩子,怎怎呼呼的。”老板娘嗔怪一聲,蹲下來將男孩略顯凌亂的發揪重新束好,又把兩枚銅錢塞進他的掌心,“快去吧。”

 “哦!吃冰糖葫蘆嘍!”男孩歡呼著走了。

 一幕幕皆落入流淵眼中。

 他知道她有一個勤快老實的丈夫,還有一個活潑可愛的兒子,但那一次他翻看她的命書,並沒有完整地看下去。

 他猶豫片刻,終於還是開口:“您的兒子……叫什麽名字?”

 老板娘一邊收拾案板一邊笑吟吟地答:“那混小子叫長生。”

 流淵一頓。

 聽見背後忽然就沒了聲響,老板娘轉過頭,對上流淵的眼睛。這位黑衣的年輕人生得白皙俊美,還有一雙黑沉沉的眸子,讓人一眼見不得底。此刻這雙墨潭般的黑眸一瞬不瞬地望著她,她一個恍惚,竟覺得心中生出莫名的悲怮之感來。

 那絲莫名的悲怮來得突然,去得也快,幾乎是瞬間沒了蹤跡,就如錯覺一般。老板娘醒了神,問道:“客官,怎麽了?”

 “長生。”流淵重複一遍,輕聲問,“為何要叫長生?”

 “孩子還沒出生就想好了,”老板娘道,“也沒有什麽特別的意思,只是覺得該叫這個名字,便叫了。”

 流淵靜了靜,道,“長生,喻一生順遂長壽。”他彎了一下唇角,聲音低而溫柔,“是很好的名字。”

 老板娘聽了很開心,端著案板往回走,“我也覺得,這名字跟我很有緣分。”

 等老板娘重新掀開簾子出來時,發現剛才的那位年輕男子已經走了。她走近一瞧,桌上留著一錠碩大的銀元寶和一碗分毫未動的餛飩。

 當流淵還是許長生的時候,從小父母阿姊和先生都教他,要以和善之心待人,體諒世間諸多不易,磊落行事,坦蕩為人,不求回報,但求無愧於本心、無愧於天地。

 他也的確是這樣做的。

 最後落得一個全家慘死的地步。

 被縛在刑架上時,每一刀落在身上時,他都在想,為什麽。

 為什麽許家人一生良善,得到的結局卻是這般。

 難道只因天道無情,命運作弄?

 後來他到了冥界,才知哪裡是命運作弄,作弄他的,分明是天上看戲的一群神仙。

 狗屁神仙。一個個都裝出清高慈悲的嘴臉,實則自私偽善,孤陋卑鄙,傲慢愚蠢,冷血殘酷,恬不知恥,惡心至極。

 於是他跳進了煉魂池。

 煉魂池以業火煉魂鍛魄,是世人口中的無間,千萬年間沒有人能從裡面出來,偏偏他做到了。

 他有剜心刻骨之恨,不共戴天之仇。

 他對自己發誓,定要讓那些人付出代價。

 他們定要為此付出代價。

 冥界鬼王的洞府上空,一道紅芒衝天而起,高天之上的明月頃刻間變得暗紅,散出濃重陰沉的血氣。隻生於忘川河畔的彼岸花簌簌搖動著,仿佛受到某種感應,瘋狂蔓延滋長,綻開大片大片靡麗而不詳的血色。

 四野皆暗,萬鬼齊喑。

 【“疏璃,有些不對勁。”】

 疏璃翻身下榻,從窗邊望出去,盯著天上的血月問:【“怎麽了?”】【“這是……血祭。”】

 雖然不清楚什麽是血祭,但疏璃下意識地心中一沉,【“血祭是什麽?”】【“血祭是鬼族的秘法,以魂魄為引,血肉為祭,最後達成本不可能達成的目的。”】亞撒的語氣凝重,【“只有鬼王才能用。”】疏璃腦袋裡“嗡”的一聲響,【“你是說……”】怪不得。

 怪不得流淵要成為鬼王,怪不得流淵自成為鬼王開始就閉關修煉,怪不得流淵在邀月樓時阻止他殺棲蕪仙。

 他分明是從最開始就已經知道上輩子造成許家一切慘劇的緣由。

 【“若非血祭既成前的能量異動太大,我也不會察覺。”】亞撒的聲音低下來,【“疏璃,你……”】【“所以,他現在成功了?”】

 【“還沒有,我能感覺到,他在血祭即將大成的時候停下了。但只要再結一個印法,很快就能祭成。”】疏璃靜默良久,問:【“血祭的代價是什麽?”】【“冥界第三任鬼王也曾修成血祭,引得人間大旱三年,餓殍遍野。”】亞撒頓了頓,【“他死於祭成的那一刻,死無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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