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姚努力回想著那個劇本接下來的話。
接下來, 接下來他應該說:我看分明是你饞我的身子。
莊姚張開口, 話到了嘴邊突然又咽了回去。
額角留下一滴冷汗,莊姚汗涔涔地想, 我如果真的把台詞念出來不就正中薑連成下懷, 直接往下繼續了?
今天下午他沒反應過來才著了薑連成的道, 被他白白啃了兩大口。
真當他莊姚傻嗎?
薑連成手掌撐著門框,正在等待莊姚的回答。
莊姚腦海中的劇本瘋狂地翻動著, 過了兩秒,定格到了一個地方。
他屏住呼吸, 開口道:“你看,天亮了。”
這是比較靠後的一個單元劇, 年卜和百裡無涯首次化乾戈為玉帛攜手斬殺了魔物, 兩個人同魔物酣戰一夜才徹底擊敗了魔物。
在冉冉升起的朝霞之下,魔物應聲倒地。
迎著朝陽, 年卜長舒一口濁氣,暢快道:“你看, 天亮了。”
隨著他的一聲歎息,懼光的百裡無涯躺在了地上。年卜將昏迷的百裡無涯帶走照顧, 到了晚上百裡無涯才慢慢蘇醒。
就是這一句!
只要接上接一句, 薑連成就可以睡覺了!
哈哈哈, 他可真是個小機靈鬼。
壁咚著莊姚的薑連成皺了皺眉, 轉身看了眼外面漆黑的夜,又轉身看向莊姚。
在莊姚緊張地注視中,薑連成慢慢開口, “胡說,明明是夜晚。”
莊姚:“……”
這劇本不對!
怕莊姚看不清楚,薑連成乾脆拉扯著莊姚來到窗台前,指著外面寒風呼嘯的漆黑低聲道:“年卜,你睜眼說什麽瞎話,這明明是夜晚,你好好看清楚。”
緊接著,他話音一變,又變成了:“你就這麽迫不及待爬上我的床?”
莊姚歪頭看了眼那張大白床:……
薑老板,感情劇本都是按你自己的思路走的?你不僅脫不了戲,還可以pass掉重拍的?
薑連成見莊姚不說話,手臂一用力就把他推到了床上。
莊姚只是一瞬間的天旋地轉,就已經被薑連成壓在了身下。薑連成寬厚的胸膛籠罩在自己身前,像如來佛祖的五指山,將自己牢牢地困住,插翅難飛。
莊姚咽了口唾沫:“薑連成,你冷靜一點。”
薑連成眼中閃過痛苦,“冷靜,你讓我怎麽冷靜?我一定是瘋了,竟然夜夜夢中擁你入懷。”
莊姚腦海中的劇本瘋狂翻動,又定格在了一頁上。
艸,還是床戲。
等下……
莊姚突然有個大膽的想法,他看著薑連成越來越逼近的臉,突然扯了一句台詞:“百裡無涯,這個玉佩可是你的?”
這是吻戲裡的一段台詞。
薑連成停下逼近的臉,臉上放空了那麽兩秒,突然表情一變,吃驚道:“它怎麽會在你的手上。”
莊姚:“我在無主之泉旁邊撿到的。”
薑連成:“當時你也在?你看到了什麽?”
莊姚:“還能看什麽?無非是你有的我都有,有什麽好看的?”
莊姚這麽說著,腦海中飛快地讀著劇本。
劇本裡是這麽寫的:
年卜嘴上雖是這麽說,心中卻暗暗想:百裡無涯如此驕傲之人,如何能忍受旁人知曉他身後荊棘遍布?
接下來就是一段激吻,激吻過後這段劇情就是準備打怪獸了。
果然,薑連成依舊按照劇本往下演。眼看著他的臉就要湊到莊姚面前時,莊姚主動親了薑連成的嘴唇一下,再一次開口:“百裡無涯,這太陽你可受得?”
又是一段吻戲。
薑連成大腦放空了兩秒,再次配合莊姚:“小小太陽,能奈我何。”
莊姚看著外面漆黑如墨的夜,突然冷哼了一聲。
薑老板,您還真會自己挑劇本演。
感情跟我的對手戲,您只打算演吻戲和床戲嗎?
莊姚看向薑連成的目光突然多了一絲憐憫,他輕輕歎了一口氣,想起了剛來北方時薑連成無論如何都要扮演成攻的身份。
看來自己上了薑連成對薑連成的打擊真的很大,在現實裡他無法扭轉局勢,只能靠劇本麻痹自己,想要在演戲中找回自己的面子。
莊姚反手抱住薑連成的腰,輕輕拍打安撫著薑連成的後背,“我知道你想當攻,但是不可以,攻受不可逆。”
薑連成渾身一僵,正要發難時,莊姚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兩個人的身體齊刷刷頓住,莊姚很快從褲口袋裡抽出手機看了一眼,接了起來,“喂,凝凝姐。”
黃瑩凝還在晚會,她的聲音已經漸漸失控,“你在哪兒?!小妖,快點下來,大家要開始玩遊戲了,就差你了!”
莊姚看著這寂寞的四周,又望著冷著一張臉卻還耐著性子等著自己掛電話的薑連成,腦海中突然劃過一個念頭:“凝凝姐,等等我們,我們這就下去。”
黃瑩凝掛斷電話,反應了三秒才自言自語口齒不清地吐了兩句:“我們?”
莊姚掛斷電話,像一隻滑不溜秋的泥鰍靈活地從薑連成懷裡鑽了出來。他修長的腿邁了幾步就走到了門口,指著門口說:“他們在下面表演節目。”
說完這句話莊姚就垂下眼瞼,陷入了沉思。
沒指望薑連成能回應自己,他只是口頭描述一下,然後陷入沉思在腦海中搜刮著劇本想著哪句可以把薑連成引下去。
結果自己還沒找到台詞他就聽到薑連成問了一句:“你想去?”
莊姚愣了愣,趕緊回答道:“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你要不要一起?”
薑連成又問:“你想讓我陪你去?”
莊姚重重點了點頭:“當然!”
薑連成從床上站起身,雙臂環胸慢慢靠近,莊姚。
他走得很慢,閑庭信步而來,像微服私巡的帝王,“也不是不可以。”
莊姚立刻準備去拉門:“那還等什麽?”
薑連成:“年卜,你主動吻我一下,我便隨你下去。”
莊姚:“……”
這該死的入戲!
黃瑩凝他們玩得正嗨,沒有發現悄悄走進來的兩個人。
等莊姚和薑連成在黃瑩凝身邊坐好時,黃瑩凝還在激烈地起哄著,莊姚只要拽了拽黃瑩凝的衣袖:“凝凝姐,你們在玩擊鼓傳花?”
黃瑩凝歪頭不悅地看過來,眼神一瞟頓時倒抽了一口涼氣,“你你你,你是怎麽把薑連成弄下來的?”
黃瑩凝上下打量著莊姚,就見莊姚臉頰泛著桃粉,兩瓣嘴唇還有些紅腫,頓時了然地“奧~”了一聲。
莊姚乾咳了一聲,“你們在玩什麽,凝凝姐。”
黃瑩凝還在打量他們兩個,隨口回他,“不是一般的擊鼓傳花,是國王擊鼓傳花。”
莊姚還沒聽說過這個遊戲,“什麽叫國王擊鼓傳花?”
“就是推選一個人擔任國王開始擊鼓,花球到了誰手裡,誰就要滿足國王的一個要求。如果選擇不滿足,就要真心話。一輪結束,花團傳回國王手裡,國王會把花團向後拋舉,花團扔到誰懷裡誰就是下一輪的國王。”
莊姚恍然點頭,“原來是這樣。”
他抬頭看向舞台,就看見花團已經送到舞台上的國王手裡。這個大餐廳是婚宴改造的一個餐廳。舞台不大,下面的桌子都很接近舞台。
莊姚看著國王轉身向後拋擲花團的動作,不知道為什麽,腦海裡竟然浮現出了婚禮現場新娘向後拋舉手捧花的場景。
花團被用力拋出,眾人屏住呼吸,看著花團在上空劃出了優美的弧線。
無數雙眼睛跟著花團移動,眼看著它直直跌入了一個人的懷裡。
空氣,突然凝滯了。
莊姚捂住了臉,黃瑩凝瞪大了眼。
花團好巧不巧,直直砸進了薑連成的懷裡。
眾人:臥槽,前國王牛批。
黃全愣了兩秒開始劇烈地鼓掌:“恭迎聖上登基!”
薑連成抱著花團先是愣了兩秒,但也僅僅只是兩秒的猶豫,他便胸有成竹地站了起來,還不忘回頭看了一眼莊姚。
眼神裡,意味不明。
莊姚:???玩你的遊戲,看我幹嘛喂。
劇組有很多新人,並不知道薑連成拍戲的習慣,黃全和一些元老也沒人主動說過這件事情。
薑連成雖然拍戲的過程中會一直入戲,但他入戲的是精神世界,在不正式拍戲的場下一直很乖巧,從來不會惹麻煩。如果不是黃全和薑連成合作久了發現了他的問題,就連黃全都一直被薑連成蒙在鼓裡。
他的性格會隨著人物的性格變化而變化,所以才會出現很多年前采訪時的迷惑行為。
不同的合作夥伴對他會有不同的評價和認識,觀眾一直以為是因為劇組和劇本的原因,但實際上只是因為薑連成自己入戲的原因。
一直坐在黃全身邊的酒店老板戳了戳黃全,“薑連成已經長這麽大了,哎,當年他明明那麽小的一隻。”
說話間,上面的薑連成已經開始了擊鼓傳花。
薑連成背過身,雙手開始慢慢拍打著鼓面。
眾人緊張又忐忑地傳著手裡的花團,眼看著傳桌已經過了大半,薑連成依舊沒有停下的意思。
老板戳了戳黃全:“這孩子會玩嗎?不會以為他上去是表演擊鼓節目吧?”
黃全撓撓頭,“我也不知道啊,隨他了,不停就當這輪結束。”
他們兩個還在互相交談著,就聽鼓點密集的鼓聲突然一停。
眾人看過去,花團已經落在了莊姚手裡。
莊姚的雙手還呈現移送的姿勢,身邊的黃瑩凝卻早已經跑出去了大老遠,正晃著酒杯看熱鬧。
薑連成轉身,似乎早就料到是莊姚接的花團,也不猶豫,直接開口:“過來,吻我。”
大廳裡,口哨聲和叫好聲瞬間將氣氛烘托到了今晚的頂點!
莊姚硬著頭皮,“如果我選真心話呢?”
薑連成冷笑一聲,“在我這裡,沒有真心話。”
莊姚:“規則……”
薑連成打斷了莊姚的話:“我現在是國王,我就是規則,過來。”
莊姚欲哭無淚:暴君!這家夥絕對是暴君!
作者有話要說:大白今天依舊愛你們,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