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業不是治理洪水方面的專業人士,他現在能做的就是盡力做好自己能做的。
他絞盡腦汁想了想,在《權力男色》中這次洪水問題並沒有解決,朝中震蕩,容柒趁機安插了不少人進去。
工部尚書廖廣那邊畢竟還是一個隱患,秦子業狹長的眼眸沉了沉,不管是戶部尚書周風還是廖廣,最好現在不要故意出岔子。
容柒拿著秦子業的玉佩轉了轉,這塊玉佩對應著隱藏在身後的資源,可惜只有一部分,只有等秦子業登上帝位後才能得到剩下的資源,容柒抿抿唇,到時候還不知道秦子業還會不會把玉佩再交給他。
街上只有稀拉的人影,廖廣才從遠王府出來,他看見停在遠王府外面的馬車有些心煩意亂,秦子武的意思是讓放棄自求,在他的家族中會另外扶持一個人上位,反正都是姓廖,也沒什麽差別。
廖廣讓馬車自行回去自己撐著傘在街上走。
街上人影稀拉,廖廣面無表情低著頭看著街上的水浸透鞋裡,感受到腳趾冰涼的觸感,他沒有理會。
在街上的偏僻一角,有一家餃子店還開著,廖廣的目光落在那對老夫婦上。
傘被放在一旁,廖廣坐在狹窄的店面,拿起筷子吃餃子。
“這位大人,辛苦了。”老婦人笑道,廖廣著急去遠王府連官服都沒來得及換。
廖廣心裡沒有波瀾。
吃完把銀子放在上面,正準備離開,老婦人連忙把銀子放在廖廣手裡:“大人,我們不要銀子,大人辛苦了。”
廖廣的目光一怔,他看著只有一個鋪子的餃子店,在上方一道窄窄的瓦片,周圍只有陳舊的布遮擋風雨,廖廣能感受到外面的風雨吹進自己的袖口。
廖廣把銀子放在桌子上,語氣強硬:“這是你們該得的。”廖廣說完連傘都忘記了,他衝進風雨中,一瞬間就沒有蹤影。
秦子業用完晚膳,望向天際。雨滴重重的砸到地上濺起水花,屋簷順著一條直線往下墜。
容柒走出外間靜靜地站在秦子業旁邊:“朱家那邊的被子還有日用品已經準備好了。”
秦子業深知這些還不夠,他伸出手握著容柒的手,眉眼沉穩,眼眸鋒利:“不管怎樣,我不可能放任不管。”
“這個天下不管是誰的,我有能力的時候我就不會放棄。”秦子業嘴角勾了勾,有幾分瀟灑風流:“沒有能力我就拚著命往上爬。”
可能是這一世擁有皇室子弟的身份,也可能是在看見《權力男色》中的一角觸動,還有可能是曾經軍旅生活中背負的使命。
秦子業做不到坐視不理。
容柒看著秦子業的側臉,輪廓分明,深邃俊美。容柒愛極了秦子業現在的樣子。
他的手用力的回握住秦子業:“世子,我陪你。”
不管生死,我都陪你。
陪你一起低谷,陪你一起走向頂峰,世間皆為你路,漫天星辰為你奔赴。
秦子業,我一定會送你登上帝位。
讓你皇途無憂。
秦子業眉眼很溫情,他沒有說話,只是搖了搖兩人握在一起的手。
有幾分孩子氣,又有幾分說不出的繾綣溫柔。
聲音低啞:“……好。”
次日秦子業出門,兩人站在門口。容柒低聲道:“我出門去朱家看看。”
秦子業笑了笑,應了一聲:“早去早回。”他輕輕地給容柒系好披風。
看著容柒帶著痕跡的脖子,秦子業的眼眸不自覺深了深。
秦子業踏進金鑾殿的時候,官員們在細細的說話,話題離不開這次洪災,不少隱晦的眼神落在廖廣身上。
廖廣這次沒有愁苦著一張臉,面無表情的樣子好似放棄了偽裝。
秦子業的目光在廖廣身上打了個轉,覺得有點狐疑。
秦子澤面上還是帶著笑,秦子武低著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皇帝坐上龍椅,臉色比起前一天看上去糟糕許多。
“這次洪災在六月季節,糧食還來不及收割,現在基本上等不到成熟階段,所以陛下慶國很可能還會鬧災荒,請陛下早做決斷。”這是王家主的話,他是一慣的保皇黨。
“可以先下旨讓百姓們把還沒有成熟的糧食先收割止損。”容豪插了一句。
皇帝臉色緩了緩:“朕應了。”
秦子業上前一步把蘆葦和滲透磚頭說了出來。
皇帝也應了。
一時間朝中的氛圍還不錯,秦子業知道這是因為容豪身處和王家主的地位還有沒有損害到各派的利益。
下朝後戶部昨日才被皇帝罵了一頓,短時間也不敢作妖,只是給工部的銀子給得不情不願,扣扣索索。
秦子業似笑非笑地上前,好哥們般地把手放在周風肩膀上,周風唰的一聲就趴在地上了,臉色難看。
“周大人,你這是怎麽了?”秦子業驚訝的看著周風:“不會是我的力氣太大了吧?”
周風艱難爬起來:“……”秦子業我草你大爺!
“周大人,你說給多少銀子……”秦子業拍拍周風的後背,聲音響得整個工部辦事處的人都聽得見。
周風氣紅了脖子:“戶部就剩這麽多。”
“好。”秦子業點頭,戰原帶著人從裡面進來。
“我現在懷疑周大人貪汙,戰原你帶幾個人跟著周大人,不管什麽時間什麽地點,跟緊了。”
“世子爺,保證完成任務。”戰原盯著周風笑得不懷好意。
“秦子業!你太放肆了!”
“別吼,有本事就去陛下那告狀,沒本事就受著。”秦子業嗤笑一聲,挑挑眉:“把你那靠山搬出來,我也不怕,誰還不是姓秦了。”
周風到底是世家子弟心裡憋著氣也沒跟秦子業屈服,帶著幾個跟屁蟲回去了。
廖廣心中暗喜:“世子爺……”秦子業沒有逼著他去跟周風對著乾,他還挺高興的。
“去做事。”秦子業乾淨利落,不想看廖廣那張老臉。
有什麽好看的。
張力帶著二十幾個技藝好的人來到工部還被重點照顧了,他們就這樣進了工部成為了官匠,張力打鐵的本事大,做點鋼筋正好。
剩下的人有各有各的本事。
秦子業來到看著已經分好小組的工匠,點點頭。
沉聲道:“你們之中有很多都是罪人,你們自己也明白全天下的百姓估計都在痛罵著你們。”
有的工匠漫不經心,有的工匠羞愧地低下了頭,還有的工匠認真地聽著。
“我給你們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你們每個組都會至少有一名戰家軍監督你們,你們的表現他們都會記錄在冊。”秦子業一一掃過工匠的臉,嘴角向上勾。
“記錄出眾者,我會在工部設立四名大工匠管理整個工匠,領七品官員俸祿,踏入士級!”
士農工商是這個朝代不可避免的等級制度,秦子業可以頂著壓力給他們這個承諾。
“世子爺,這怕是不妥……”廖廣為秦子業的想法感到心驚,他急忙勸道。
工匠們臉上業由一開始的激動興奮變得躊躇猶豫起來,秦子業的話並沒有什麽可信度。怕是給他們畫了一個空餅。
秦子業眉眼鋒利冷凝,墨黑的衣袍飛揚,沉聲;“我秦子業以生命起誓,如果今天有半句假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廖廣愣住了,他看著秦子業的身影,他的身影不像秦子武那般威武,甚至來說還有些單薄。但是在這一刻他就站在那裡,給人一種天上地下前所未有的壓迫力。
潛龍在淵。
廖廣覺得朝堂上的大部分人都看走眼了,秦子業狠,狠得可以拿生命起誓,在這個信奉神學的時代,給人造成的感官是一場巨大的衝擊力。
不僅是廖廣還有這裡的十五萬工匠。
廖廣跟在秦子業身後離開了工匠所,秦子業撐著傘,腳步穩穩地踩在地面上,從容不迫,不緩不慢。
廖廣想到自己年輕的時候也是抱著一腔熱血想要在朝堂上一展拳腳,隨後漸漸沉迷官場上的花花綠綠,廖廣想來心裡有點懊悔。
他知道不管這次的事怎麽樣,他這條命是保不住了。只是現在皇帝還沒有找到合適的人代替他而已。
廖廣回到辦事處,他看見一個穿著官服的人,大約二十三歲的樣子,模樣清雋,看見秦子業眼眸一亮。
“見過世子爺,廖大人,下官蘇柏來工部報道。”
“廖大人你給他分配任務。”秦子業沒有做出特殊的安排回到自己的位置。
廖廣想了想:“你就跟著我做事吧。”
蘇柏驚訝的看了一眼廖廣,隨即就是感謝。
秦子業垂下眼眸,眼裡閃過一絲沉思。
金銘一路走走停停,掀開車簾,看見地上高高的積水,笑了笑。金國地勢普遍高,積水和洪災對於他們來說很少,糧食也很齊全。
工匠們出發後,雨越下越大,下了足足十天了。
在民間由著秦子業提出的蘆葦排水和容柒的滲水磚頭的效果微乎其微,不過秦子業的目的不在於此,他只是想讓民眾知道朝廷正在努力的補救,在想辦法。
皇帝下旨讓百姓收割未成熟的糧食,老百姓也是咬著牙割下糧食,挽回一些損失。
修堤壩的速度比不上決堤的速度,已經有許多城被衝毀,百姓流離失所,背井離鄉。更多的人把眼光放在京城上,他們向著京城出發,還有的人去其他城,但是被拒之門外。只有少數的城鎮願意接納災民。
這才是大雨的第十天。
“劉大人!災民都往我們這裡湧過來了!”
劉素臉色疲憊,“他們走了很久來柳州,我不可能拒之門外。”
親信沉默地點點頭,本來要決堤的堤壩被柳州的官民齊心協力克服下來,劉素父親就是柳州的太守,現在劉素走上仕途選擇了柳州。柳州百姓愛戴他們,他們一族在柳州擁有極高的聲望。
可是並不是所有的外州城池都有這樣的官民合一,還有劉素這樣正直的官員。
許光回到曲明城帶著汪遙等人還有一部分戰家軍,他任職為這裡的城主,對著曲明城也是勞心勞力。
“十天了。”秦子業歎口氣,現在來京城的災民已經很多了,估計以後還會更多,因為路途遙遠還有很多災民沒有來。皇帝下旨工部建立賑災的房子。
戶部尚書周風被秦子業派去的跟屁蟲弄得煩了,連夜裡睡覺,這幾個人就杵在床頭,周風頓時就萎了。
他向秦子業屈服了。
“世子,那邊發生了衝突。”順子給秦子業撐著傘,恭敬道。
秦子業皺著眉向災區走去,正是幾個中年男人在對著身邊的幾個小廝和婢女痛罵。
“這小娘皮硬是不給老子粥!她就是看不起老子!呸!”
“你一個人已經來了三次,而且……而且手腳也不乾淨。”這裡的婢女大都是官員府上的婢女來幫忙。
中年男人呸了一聲:“大夥評評理,就這勾引人的勁,一看就是哪家的蕩婦,我就吃碗粥怎麽就這麽難,我不活了!我不活了!”
“小如,別把事情鬧大了給大人添麻煩,你去給這位大哥賠賠禮。”一個小廝低聲說道。
“我……我對不起。”小如眼眶裡滿是淚,她低下了頭。
“還真是冤枉人的呀!”
“這麽會有這麽惡毒的人!”
“看她穿得很規正的樣子,沒想到是這樣的人!”
百姓中當然業有人看不慣現在小如乾淨整潔的樣子,現在有了攻擊的目標,像是要把背井離鄉,生活貧困的怨恨就這樣發泄在小如身上。
“可是她為我們施粥了,她是一個好人……”一個男人小聲地說。
中年男人得意極了,看著小如的樣子有點猥瑣,大吼道:“我腿傷了,你過來扶我!”
他以前是個混混,還沒見過這麽標志的女人。
“小如,快去,別惹麻煩,讓大人難做。”小廝急忙催道。
小如流著淚看著中年男人的臉,一步一步靠近。
“唰——”
“啊啊啊啊——”中年男人發出一聲聲慘叫,一根筷子定在中年男人的腳上。
周圍的吵鬧聲隨之一滯。
“我怎麽不知道有你這樣的刁民。”秦子業的嗓音似笑非笑,他走上前來,站在粥鋪前。
“如果為你們施粥得到的就是這樣的結局,那我馬上命人把這粥鋪撤走。”秦子業眉眼冷漠。
災民們頓時就慌了,“不要!不要大人!”
“都是他的錯,都是他的錯!”
秦子業看著地上的中年男人慌張的樣子:“鬧事要受到懲罰,他們為你們施粥是官員的要求,不然誰願意來這個地方。”
“你們不能感謝他們,也別惡語傷人。”秦子業壓壓火氣,沒忍住。
作者有話要說: 周風:我直接萎給你看。
秦子業:就很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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