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莊想之後把面具腦袋拿下來, 宋一沉還捂嘴滿臉驚悚地說了一句:“你喜歡上這玩意兒了?”
鬼腦袋:*罒▽罒*
……不是,這多正常一句話!
莊想覺得小宋同學當時說這個,只是懷疑他愛好獵奇罷了。
可是在節目組的剪輯之下, 一切正常都可以變得不正常:)
彈幕是莊想粉絲們也一點也不道德的哈哈哈。
【宋·火眼金睛·一沉!!】
【笑死了哈哈哈哈哈,弟弟是在出演《進入逃生綜藝後所有鬼怪愛上我嗎》??】
【這奇妙的發展hhh】
莊想絕望偏頭:“我要暗鯊剪輯師。”
宋一沉吭哧吭哧憋著笑:“其實這待遇還可以啦!”
鏡頭切到其他嘉賓, 對比總是尤其明顯。
嘉賓們解密、逃生, 被拿著大斧頭的鬼狂追被嚇得嗷嗷叫。再不然就是老嘉賓和新嘉賓的鬥智鬥勇,走的是完完整整劇情流。
可是當鏡頭切回莊想這邊,對比就很明顯了。
各種奇妙難言的濾鏡, 還有更奇妙難言的運氣。
出現在窗紗後的女鬼給他們提示信息卻沒有抓人。
郝南砸到地道洞裡把可憐女鬼npc砸出內傷,女鬼都瞪著眼睛幽怨地放過他們。
……
還有很多次諸如此類的經歷。
眾所周知,在這個綜藝裡,被鬼魂抓到就算是遊戲失敗被淘汰。
可是!每次!莊想小組和鬼魂狹路相逢,總是輕易地被放過!
【弟弟:我獨得非人類的寵愛】
【每次怎麽都是郝南遭殃啊, 哈哈哈哈,好慘啊笑死我了】
【郝南真的好難, 我以為他是惡毒男配擔當,接過居然是搞笑擔當??】
【節目組是故意設置的對立組嗎哈哈】
而齊北圳也沉吟, 道:“郝南這個,這個是節目組的劇本嗎?”
宋一沉道:“哈哈哈,不是!”
就是因為不是台本所以才充滿戲劇性——畢竟像郝南這麽倒霉的人真的是很少見、很少見。
手機屏幕中綜藝的進度條在嘉賓們的逃亡、搜索和一無所獲中逐漸往前。
直到莊想把所有嘉賓集齊, 大家一起去任務房間2011卻誰也不敢去開門。
莊想第一個站出來要開。然後黃黃一聲誇獎,郝南瞬間滿臉慈愛地把莊想推開, 說年輕人退後讓我來。
然後——
天降麵粉潑在他身上。
郝南給砸懵了, 呼吸都吐出一口煙一樣的麵粉。
【哈哈哈哈哈哈真的很像告訴郝南別再和弟弟搶了!!tcltcl】
【他的運氣也太吻合名字了吧】
信箱裡的線索“惡魔常伴身邊多加小心”終於把只顧著哈哈哈的觀眾們思緒拉扯回來了一點, 彈幕上的觀眾們開始猜誰身上有隱藏身份。
【郝南吧, 他和鬼親密接觸最多啊】
【不對吧, 他每次都嚇得不輕hhh】
【老戲骨,說不定裝的呢?】
【付人煙和張葉子也很有可能】
也有觀眾發現不對:【怎麽不懷疑是莊想?他運氣也太好了!!這就很可疑啊】
宋一沉剛捏了把汗,就看到有人回復:【不是,兄弟你想想,哪有這麽明顯的惡魔?節目組有這麽傻嗎?很明顯是郝南啊!!故意讓更明顯的莊想吸引火力給他打掩護】
【?原來如此!!】
宋一沉:?!
覺得自己腹肌都要笑出來了。
莊想也有點憋不住。
之後的大逃殺劇情由郝南意外開啟,這也是大家懷疑郝南的一個大劇情點。
蘇淵若有所思:“我覺得惡魔應該就是郝南吧。”
不然沒道理這麽輕巧隨便地找到機關。
“不對,這麽輕松就打開,很有可能郝南只是惡魔的擋箭牌。”齊北圳一本正經地和他討論。
“這個我也想到了。但是後面覺得,連我都能想到的節目組肯定能想到,會不會更有可能是諜中諜中諜的那類?”蘇淵認真分析,“比如乍一看覺得是郝南,細想覺得不是,但其實後面有反轉,就是他。”
齊北圳沉思:“嗯,很有可能。”
莊想倒是稍微收斂一點,宋一沉已經拍著大腿捂著肚子快笑瘋了。
蘇淵還茫然的扭頭道:“不是這樣嗎?”
他以為自己這波在第五層。
宋一沉瘋狂點頭:“不,就是這樣!”
蘇淵:?
大逃殺劇情莊想起到一個很主要的搜尋和援助的作用,莊想覺得這段劇情自己表現還不錯。可是節目組還是玩他那套煩人的濾鏡,莊想跑去支援的時候,還沒動手呢——鬼:(///▽///)
然後扭扭捏捏拉扯一陣跑開了。
莊想看著彈幕一片哈哈哈,滿臉問號地陷入了自我懷疑。
哪有這樣啊!!
要是放水這麽嚴重,嘉賓們不是早就發現不對了嗎?莊想記得自己和npc們都還是很敬業地對毆了一陣。
為什麽剪出來會是這個效果。
他看向宋一沉,大聲:“我怎麽記得不是這樣!”
宋一沉在旁邊就只知道:“哈哈哈哈。”
剪輯師一定是人才!
大逃殺劇情之後就是投票劇情了,在屏幕裡的嘉賓、彈幕在討論的時候,蘇淵和齊北圳也在猜。
“會是郝南嗎?”
“我覺得他一直在做很奇怪的事情,然後又用倒霉人設給自己打掩護……”
然後又是反轉反轉再反轉的猜測,越說越複雜了。
宋一沉終於忍不住道:“我覺得你們可以想的簡單一點?”
根本沒這麽複雜!!
比方說:郝南他不是倒霉人設,他是真倒霉。
蘇淵覺得按《大大的鬼屋》慣來的脾氣不可能劇情簡單,他正東猜西猜,手機裡導演的聲音響起,惡魔身份公布,莊想站了出來。
蘇淵:!
怎會如此!
齊北圳也驚詫:“不是郝南?”
宋一沉憋著笑:“都說別想那麽複雜了。”
彈幕也是一片意料不到的感歎號刷屏。
【郝南一路上都在幹啥啊,把莊想的活全搶了,是臥底吧我笑死】
【謝謝郝南老師照顧我家弟弟,doge】
【弟弟居然是惡魔!!我本來第一個懷疑他,後面又覺得不可能這麽明顯否決了】
【好家夥,之前是誰分析那麽一大串來著?好打臉啊哈哈】
莊想笑眯眯,爽了—v—
之後就是部分之前被剪掉的片段倒敘。觀眾們發現,莊想不是沒有被懷疑過,付人煙和曲鳴都有過很明顯的懷疑表現,可後來因為郝南的“掩護”,以及莊想積極但不過頭的助人行為洗脫嫌疑。
這真的,很魔幻現實。
尤其是最後一段。
莊想在塵埃落定後發表感言:“感謝郝前輩。”
郝南眼角一抽:“……和我有什麽關系?”
莊想誠懇感慨:“這一路上都是前輩在忙碌,我都沒來得及做點什麽——前輩真厲害!不是臥底,勝似臥底。”
郝南表示:???
觀眾們依舊哈哈哈。
【哈哈哈這三個字我已經打膩了草】
【笑死了這小屁孩表情還賊誠懇!!!我都懷疑他是不是真的這麽覺得了哈哈】
【弟弟絕對故意的!壞心眼小混蛋,哈哈哈】
【郝南好難啊哈哈哈要不要考慮改個名字】
之後又是一些慣例結束感言升華主題之類的,節目終於播放完畢,莊想也松了一口氣。
不用再看尷尬黑歷史以及節目組那該死的粉紅濾鏡了!!
然後他一點開微博。
首頁粉紅濾鏡刷屏。
莊想:?
謝謝有氣到:)
因為綜藝播出的熱度,莊想相關的熱搜又登上了兩個。
#項燃莊想哥哥檸檬了#
#莊想躺贏#
不得不說,項燃自從莊想參與了選秀202綜藝錄製之後微博上線就格外積極,每次莊想相關的事情總是他第一個回應。人設崩久了粉絲也習慣了,甚至還能跟著調侃兩句。
比如這次——
項燃粉絲:【@鬼魂姐姐@鬼魂哥哥@鬼魂弟弟@……想知道哥哥看到這群cp會是什麽感覺啊哈哈哈】
項燃的回復只有一個小表情:【[檸檬]】
第二個相關話題裡自動關聯了綜藝導演和郝南的新微博。
導演v:【我也不想走沙雕路線!!@莊想@郝南,他倆逼我】
郝南v:【@莊想,年輕人不講武德】
莊想看著笑起來,點進評論一看,一群頂著莊想粉絲名字的id正在在線哈哈哈。
由於是小假期,練習時間相對自由。莊想一個寢室四個人,看完綜藝刷著微博嘮完嗑之後就組隊一起去練習室練習,路上也偶爾會有其他剛看完直播的選手們看到莊想就笑。
莊想:哎。
和鬼屋剪輯師不共戴天!
四個人進了同一個空余練習室,各乾各的。宋一沉唱他的rap,蘇淵和齊北圳開嗓,莊想對著鏡子做基礎練習。
跳舞是一件不能中斷練習的事情,因為一旦有一天疏忽,之後就會降低自我標準,從而越來越找不到狀態。莊想允許自己像昨天那樣偶爾休憩,但是也保證不會中斷每天必有的練習。
練習一段時間之後,他們就在地板上坐著休息閑聊。
宋一沉擰著飲料牽出話題:“聽說了嗎?這次春遊的地點是在小杉山上。”
莊想好奇:“這又是聽誰說?”
宋一沉喝了口水,道:“這個不用聽誰說啊,憑自己也能猜到。”
基地位於城市邊緣的開發區,附近啥也沒有,就是尚未開發的山多。小杉山就是距離他們最近的一座,風景不錯,還不要門票,當然是節目組的絕佳選擇。
莊想點點頭:“原來如此。”
蘇淵道:“希望風景好一點。”
“風景隨便啦,我沒這細胞看啥都是白看。”宋一沉癱在地板上,“希望少走點路,因為如果真的出去玩我肯定要帶很多零食。”
齊北圳深表讚同。
雖然他和蘇淵同為文藝青年,但是在懶這方面是能懶則懶。
莊想唔了一聲。
宋一沉側過腦袋:“弟弟你呢?”
莊想:“我不喜歡爬山。”
“咦,為什麽?”
莊想:“恐高啊。”
宋一沉噗嗤一聲笑出來:“你還說你怕鬼呢。”
莊想歎口氣聳肩:“是真的啊。”
齊北圳道:“那如果真要春遊,你會不去嗎?”
莊想思索一會兒:“要去吧。”
他不想缺席基地的集體活動。
這些在以後可是回不去的珍貴回憶,錯過一定會很遺憾。
當天晚上,選手們心心念念的春遊就得到了應驗。
選管宣布春遊消息的時候,大家和身邊的朋友們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擊了個掌,笑逐顏開:“好耶!”
在基地裡的時光無疑是很壓抑的。
這裡除了練習就是各種接連不斷麻煩的采訪,連吃飯的時間都要抓緊,唯恐交不出一份讓所有人滿意的答卷;哪怕心情崩潰,難過到想放棄也要繼續在鏡頭底下展露笑容,畢竟直播鏡頭不會給他們喘息的時間。
盡管繼續下去會有無限可能,但壓力太大了。
雖然大家總是有自娛自樂的方式,但不得不承認的是,如果長期以往,這種生活怕是沒人能堅持下去。
緊跟著選管說:“我們坐車到小山,然後徒步登山。”
這個話讓選手們一片哄鬧。有人咕噥:“所以還是拉練啊?”
莊想也好奇地看著選管。
選管道:“不是拉練啦,沒有那麽嚴格,正常的鍛煉身體罷了。”
莊想點點頭。
不拉練就能接受。
選管接著道:“到時候項老師會跟我們一起去。”
莊想:?!
其他選手們則心照不宣的發出一點揶揄的呼聲。
項影帝的作品粉兼事業粉宋一沉哭了:“他怎麽這麽閑?”
雖然項燃向來沒什麽事業心隨緣拍片,但是宋一沉還是很期待項燃快點再來一部的啊!!
之前董夏說項燃來當飛行嘉賓的時候,宋一沉以為他只是偶爾來,結果項燃天天報道;後來他以為項燃二公就結束戲份,結果基地小道消息說他要留到三公。
——而現在居然連春遊也要跟著一起來!
這也把弟弟看得太緊了吧。
宋一沉想著,扭頭看看莊想。
少年霧藍色的發絲亂蓬蓬,眉眼清雋好看,輪廓比剛進基地的時候更清瘦一點,下頜的線條看著都薄了些。
好吧。
也許多關心一點也……正常?
對於宋一沉的問題,莊想只能表示:“也許他想找找靈感?”
不然能怎麽說?
說老媽子太黏人了嗎?莊想在心裡嘀咕。
第二天一清早,幾個選管依次把大家喊醒集合,坐上大巴抵達小杉山的時候清晨的陽光正好,莊想一下車就看到早就等在山門下的項燃。
他目光在人群中精確捕捉到莊想的身影,嘴角一彎,早春的清風帶著涼意卷起他的發絲,背後是青石板和新綠的嫩芽。
莊想也笑起來,加快步伐走過去。
背後陸陸續續下車的選手們也看到項燃,不由得發出一陣細微的驚歎,詫異之余,對這樣翻轉形象的項燃也覺得親近不少。
除了影視劇裡,戲外的項燃還從沒有做過這種打扮。
一身輕便的黑白運動裝襯得身影頎長勁瘦,活像是出來晨跑的鄰家哥哥。
他對莊想招手的時候眼睛微彎,陽光落在他身後,仿佛把他身上所有不近人情的冷漠鋒利盡數融化,這才真正有了些他這個年紀該有的感覺。
到這時候才讓人想起,他也才二十二的年紀啊,有時候沒必要那麽持重成熟的。
對莊想來說,這也是在他記憶裡佔據最多篇幅的形象。
他有點小懷念和小感慨,道:“這麽穿,我老媽子都要叫不出口了。”
項燃攬過他的肩膀,指尖摸摸他的臉頰,莊想一抬頭就撞進他藍色溫柔的眼睛,他道:“那就叫哥哥。”
莊想愣了下,眨眨眼笑起來:“這語氣,有點你年輕時的味道了。”
項燃緩緩挑起眉峰。
……年輕時?
工作人員讓大家集合點了一遍人數,簡單說了下今天的安排。
到達山頂之後就可以自由活動兩個小時,兩個半小時之後集合回基地,要保持手機一直保持開機狀態接收消息。
得到大家的熱情回應後,工作人員就領頭帶著大家上山了。攝影師大叔跟在後面毫無遺漏地拍攝。
蘇淵一路走一路拍照,宋一沉和齊北圳一路哢嚓哢嚓地吃東西。莊想和項燃則走在隊伍角落聊著天。
小杉山少有人涉足,卻也有專業人員定期修繕,自然風景很好。初春已經有不少新綠萌芽,遙遙看去,霧氣裡藏著些許淺淺的青色,空氣好到吸一口氣都覺得整個人被淨化了。
山不高,選手們停停走走將近四十分鍾就到了山頂。攝像師把三腳架架好,選管清了清嗓子,從背包裡拿出大喇叭。
正在休息吃零食的選手們:???
忽然有種不詳的預感……?
徐子譯:“該不會搞什麽山頂上的喊話之類的吧?我可是什麽都沒寫。”
他話音剛落,選管就鼓舞雙手激情道:“好,都站到前面來,喊出自己的夢想!”
選手們:!
徐子譯:……
啊這。
“徐子譯!!!”
“下次能不能別說話了小徐,爸爸跪下來求求你qwq”
徐子譯被宋一沉掐著脖子晃來晃去,無辜地替自己辯解:“不是,這與我無關啊,你看她那個大喇叭,一看就是這陣仗啊!”
其他人才不管,他們只要一個出氣筒。
卑微的小徐同學眼淚掉下來。
看他們那打打鬧鬧,選管笑了兩聲:“好了,別鬧了!莊想……你先來?”
莊想:“我嗎?”
選管:“你是第一啊,給大家做個表率吧。”
選手們很給力地響起掌聲。
項燃捏捏他的手無聲鼓勵,察覺到莊想掌心已經沁出一點冷汗,又抬手輕輕撫了撫莊想的背。
他沒有阻止,因為太熟悉,所以他知道莊想一定會做。
莊想想做的事,他從不會妨礙。哪怕知道有風險也不會。他只會在旁邊寸步不離地守著,這是他一向的風格。
莊想舔了舔嘴唇:“沒事。”
其實他早已經做好心理建設了,待會直接上去說完馬上下來就是他的計劃。
可是盡管知道該怎麽做,這時候都難得有點害怕和緊張。
還沒有走到山頂的邊邊,莊想已經開始覺得有點難以呼吸了。他深呼吸,快步站到欄杆前面,從選管那裡接過喇叭,站好。
這時候莊想距離懸崖邊的欄杆很遠,可是他眺目看去,重巒疊嶂的深淵瘴氣還是一瞬間撲向他的面門。
瞬間窒息般的感覺讓他心率加快。
莊想太陽穴一鼓一鼓地跳,他看著天,盡力忽視腳下的高度和風景,瞎逼逼了一點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麽的東西。
徐子譯一愣,道:“嗯?搭檔他狀態不對啊。”
選手們定睛一看,才發現莊想已經抓住了山頭的木欄杆,有點腳步不穩。
“恐高……他好像說過。”
“本來以為弟弟什麽都不怕呢,看來人無完人。”
宋一沉也後知後覺。
原來是真的恐高……
他以為是和莊想怕鬼一樣半真半假的玩笑話。
恐高症狀是大多數人都是有的。人類天生對高度敬仰又恐懼,只是莊想的反應好像尤其劇烈一些。
莊想頭腦不受控制地暈眩,一些他不想回憶起的往事在這樣的高度被喚醒,瘋狂擠入他的腦海如浪潮一樣瘋狂拍打。
莊想死死攥著木欄杆克服頭疼的感覺,身邊一只有力的手穩穩扶住他,溫熱的手心輕輕蓋上他的眼睛。
清淡凜冽的酒香侵入鼻端,撞入混沌不清的腦海意外地讓人感到舒服的清醒,莊想下意識地眨了下眼睛。
掌心被睫毛輕輕撓了兩下,項燃面色如常,道:“去休息一下吧。”
旁邊的選管道:“咦,怎麽了?”
項燃簡單道:“沒事,他有點不舒服。”
“沒關系吧?”莊想嘴唇有點發白,選管也關心道,“那邊有椅子,多歇歇。一會兒還不舒服可以送你去醫院。”
莊想搖搖頭道:“沒事,問題不大。”
宋一沉有點擔心,想跟過去。可是他的part還沒到,只能看著莊想被項燃帶去樹蔭下休息。
項燃幫他撩開額前的濕潤的頭髮,紙巾擦一擦額頭沁出的冷汗,想起路上看到的便利店,輕聲道:“我去幫你買水。”
莊想靠在樹乾上,半眯著眼看他要走,下意識喊道:“哥。”
項燃腳步一頓。
其實莊想甚少會這樣叫他。
他倆之間大多數時候甚至不需要喊出對方的名字或是稱呼,如果要喊,莊想很多時候也是喊老媽子。
生氣、賣乖裝可憐或者求助的時候倒是會喊哥,不過這樣的時間也不多。
項燃呼吸一緩,幾乎控制不住地有些心酥,俯身道:“怎麽了?”
陽光落在莊想臉上暖洋洋地落下影子。半晌,他心虛般垂下眼睛,道:“那個……冰闊落。”
就這?
“……”項燃剛軟下的心腸瞬間硬了,微微笑著,道,“不可以。”
莊想淚目:“我都快倆月沒喝了!”
沒有快樂肥宅水,他都不快樂了。
項燃隨手揉亂他的頭髮,“你猜我會不會買呢?”
莊想:“不會qwq”
項燃但笑不語,掐了把他的臉就轉身離開。
項燃離開之後,莊想癱在椅子上調整狀態,順便聽選手們的喊話。
因為節目組突如其來搞的這一遭大家全無防備,選手們說的話都好不到哪去,是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不過莊想也能聽得出來,這些話可比起寫好再說的那些話包涵有更多真心。
莊想吹了會兒涼風輕松不少。再和幾個來關心他的選手們聊了聊,摸摸心口還是有些心悸,但已經好多了。
他百無聊賴一側眸,忽然注意到灌木叢邊一條烏漆嘛黑的尾巴尖晃來晃去。莊想盯著看了一會兒,覺得心臟都被這個尾巴尖撓得癢酥,忍不住走過去想看看。
剛走一步,狸花小貓聽到聲響弓起背警覺地回過頭,圓溜溜的眼睛盯著他看,胡須顫動兩下。莊想怕嚇到它,立馬停下來。
小貓歪了歪腦袋,白色的山竹爪子一動正想過來,莊想笑起來,也伸手過去。
這時候身後好巧不巧傳來宋一沉喧嘩的嚷嚷:“弟弟,你沒事兒叭弟弟!!”
莊想:“……”
這人怎麽這麽吵。
貓咪受驚,一竄就跑走了,莊想留意到它的後腿好像有點問題。
也走過來的盛鈞:“好像有什麽過去了?”
莊想站起來道:“貓。被宋一沉嚇跑了。”
“我不是故意的……”見莊想狀態恢復了一點,他也就不問了,撓撓頭道,“要不我幫你把貓找回來?”
“嚇跑的可能性更大吧。”徐子譯過來挖苦他。
盛鈞道:“野貓跑得快也警惕,可能無緣了。”
莊想聞言笑眯眯地露出虎牙:“嗯?不一定噢。”
盛鈞疑惑。
莊想隨手從灌木叢摘了片葉子擦了擦,眨眨眼對他們道:“給你們看個神奇的。”
隨後他就在大家好奇的目光中把葉片放在嘴邊,吹出個清亮的哨子。
宋一沉:“又不是你養的,吹哨子也不一定……”
話沒說完,他眼睛一瞪。
只見之前受驚躲到樹後的小貓探頭探腦地溜出來,耳朵尖彈了彈,橙黃色的眼睛裡似乎帶點小心翼翼的好奇。
莊想笑眯眯地對貓咪勾勾手指。
小貓就瘸著腿邊走邊跳蹭過來,毛茸茸的臉頰在莊想鞋子上蹭了蹭,喵嗷喵嗷地叫喚,嬌聲嬌氣的。
居……居然還真能給叫出來?
好神奇。
宋一沉整個人都傻了:“這是什麽操作!!”
徐子譯也震驚:“你這技能牛啊!”
莊想說:“我以前在鄉下靜養,這個哨子是外公教我的。對貓貓狗狗什麽的好像總是很有用,不過我也不懂什麽道理。”
鄉下的老人總是很有自己的一套。
喊貓喊狗喊大鵝,都有獨特的口號,而且每次都能得到回應。
徐子譯聞言發出一聲羨慕的驚歎。
莊想摸了摸手裡的葉子,嘴角翹起來:“我外公一吹哨子,整個大院的貓都會跳出來拱到他面前。所以我小時候最喜歡和外公待在一起。”
當然了,這樣的場景也有那些貓都和外公熟悉的因素,所以才會聽到熟悉的哨聲就跳出來。可是莊想回憶起那樣的場面,還是覺得很神奇。
宋一沉也拱到他面前,“教教我吧弟弟!!”
莊想笑眯眯:“好呀。”
他示意宋一沉看著他,然後嘴唇湊在葉片旁邊。一聲輕快的哨聲瞬間從葉片裡面飛揚出來,臥在一邊的狸花貓耳朵尖一動,喵嗷叫了一聲,算是對這樣的聲音做出回應。
真的可以!
宋一沉心癢癢得不得了,也摘了葉子試了試。可他都快懟到貓耳朵旁邊去吹了,小貓都沒反應,反而惹得人家脾氣大發揮起爪子。
所幸被莊想及時捏住,不然流浪貓這一爪子下去,宋一沉得花錢去打疫苗了。
宋一沉只能遺憾地縮回安全距離。
他更奇怪了。
剛剛在自己面前凶得一批的小貓咪,為什麽對莊想百依百順呢!!這不應當!
莊想捏著貓爪子揉揉,小貓尾巴尖就翹來翹去地去勾莊想的手腕,被莊想摸摸頭眼睛都要眯成一條縫。
可愛得不得了。
莊想又笑眯眯地捏捏它的尾巴尖。
貓咪尾巴尖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莊想的手背,似乎是在發出抗議,嬌聲嬌氣地咪咪叫。
宋一沉看著看著,忽然有種很奇妙的即視感。
大貓摸小貓啊這是。
但他還是疑惑:“為什麽它隻喜歡你不喜歡我?”
莊想煞有其事地思索一下,道:“大概貓都討厭狗吧。”
“這倒沒錯。但是和我有什麽關系?”宋一沉脫口而出,好半天才在周邊突然爆發的哄笑和莊想笑而不語的眼神裡看出端倪,拳頭in了,一拳錘過去。
小貓嗷一聲受驚跑開,瘸著的腿看著可憐巴拉的。
排在隊伍最後的洛明原從包裡拿出雞腿去逗它。
貓咪不理不睬,很傲慢地看不起這滿是香精味的雞腿。但是也沒走遠,尾巴一下下地在地上掃著,大又圓的眼睛直勾勾盯著莊想看。
蘇淵也喊完話,湊過來滿臉驚奇:“他好像很喜歡弟弟。”
工作人員看著也覺得很神奇:“弟弟不僅人緣好,動物緣也不錯呢。”
宋一沉則好奇道:“你小時候打開窗子吹哨,會有小鳥來幫你打掃衛生嗎?”
莊想:?
他失笑:“你在做夢嗎?”這說法也太離奇了。
宋一沉還頗為遺憾:“噢……”
徐子譯吐槽道:“如果真是那樣的話,估計窗台會很難清理吧。”
鳥粑粑什麽的……
喊完話的人越來越多,按規定是可以解散的,但是因為多了一隻小貓,大家反而都跑過來逗貓咪了。
便利店有些遠,項燃回來多廢了一些時間。莊想看到他帶了一瓶罐裝可樂。
莊想接過來感受了一下溫度。
好吧,常溫的。
不過老媽子難得破例,莊想已經心滿意足了。
項燃在他面前插著口袋,眉眼認真嚴肅強調:“隻此一次,下次不準。”
莊想乖巧點頭。
項燃緊跟著又說:“如果非要喝,可以熱一下再喝。”
熱一下可樂?!
莊想:“……你在說什麽魔鬼料理。”
項燃沒答,目光落在趴在木椅子上農民揣的狸花貓,問:“它是?”
莊想說:“剛剛遇到的,後腿好像有點問題——”
看小貓這一副已經習慣的樣子,後腿可能已經傷了很久。
莊想看著項燃:“要不,幫幫它?”
小貓喵嗷喚了一聲。
可憐巴拉的。
項燃目光從貓的身上看向莊想。
沉默兩秒,莊想小聲請求:“哥。”
項燃看看小貓和莊想莫名相似的眼睛,又看看莊想,眉眼微彎:“如果你想的話。”
莊想摸了摸小貓的耳朵尖,瞬間得寸進尺:“那我還想養它。”
小貓咪咪叫,很通人性地表示它也很願意。
項燃輕歎:“可是你沒有時間。我也沒有。”
莊想當然知道,咕噥:“我只是想給它一個家。”
項燃頓了頓,眉眼一動。沉吟半晌,道:“我之後短時間內不會再接新戲。”
莊想眨眨眼,抬眸看向他。
項燃藍色的眼眸在陽光底下清透溫柔,他唇角一彎:“所以……可以代你照料它一下。”
莊想道:“老媽子大好人!!”
項燃失笑,捏捏他的臉頰:“那要怎麽報答我?”
莊想眨眨眼:“報答?那你想要什麽?”
項燃:“還沒有想好。”
“沒想好就要先提要求啊?”
項燃理所應當地點點頭,眼簾半垂,睫影落在眼瞼,襯得他目光淡淡的,有些晦暗:“之後會向你索要的。”
莊想道:“什麽時候?”
項燃嘴角一彎,指尖劃過他的眼睛,微微笑起來:“隨時。也許是後一秒,也許是後一天,在我想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