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兩人都賴床了。
不是他們不早起,而是早起後看見一院子的雪,再往院子外看,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祖清搓了搓眼睛就回去繼續睡了。
而左億得知外面鋪了一片後,翻了個身,抬手拍了怕身邊還帶著溫的位置,“過來,咱們繼續睡。”
關上房門,祖清走過去,在床邊坐下,看著眼睛都沒睜開的左億,好笑道,“你不餓啊?”
左億掀開眼皮,對祖清笑了笑,接著一把將人拉到床上,給祖清蓋好被子,順帶拍了拍,“不餓,昨晚吃得多。”
祖清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發現幾分鍾後,對方的呼吸便延綿起來,跟著也打了個哈欠,在他懷裡蹭了蹭後,便睡去了。
等兩人再次醒來時,已經快十一點了。
左億坐在灶門前,看著燒得極旺的柴火,笑道,“這回籠覺就是不好睡,一睡就快到中午了。”
“夏天的午睡也是一樣的,”正在煮麵的祖清想起他大學室友,“那室友夏天的課就沒上完,好在他腦子靈活,又肯補課才沒有掛科。”
左億聞言笑得更厲害,“老方就不一樣了,他夏天都是帶姑娘出去玩兒,衝浪!”
“你帶了嗎?”
將面挑進碗裡的祖清挑眉問道。
“我怎麽會帶呢!”
左億連忙自證清白,“我那時候為公司的事兒忙得一團轉,我都是親力親為,完全靠自己乾出來的,老方那家夥一直道前年才收心。”
“行了,”祖清給左億那碗面倒了不少醋,“吃麵吧。”
餓得呱呱叫的左億洗了手後美滋滋地去端自己的面吃,剛拿到手裡就聞到一股子酸味兒。
他微微一愣,一旁的祖清笑眯眯地看著他。
“有什麽不對嗎?”
……,”左億吃麵吃得呼呼的。
吃完面的左億接連喝了三杯水。
不過他心裡卻美得不行,偷偷看了眼為自己織圍脖的祖清,左億更是覺得自己渾身都輕飄飄的。
開啟視頻會議對下面的人十分溫和,即便對方做出來的方案在左億看來就是狗屎,但是他沒有發火,甚至鼓勵對方,這一次的方案總比上一次的好,有進步。
搞得那個人心驚膽戰的在沒有左億的微信群裡哭叫:完了完了!我是不是要被開了!
中午兩人吃得簡單,下午又去茶林那邊看了看,雞圈好好的,雞們也乖乖的在幾句安利待著,喂了雞,喂了豬,又把家裡收拾一遍的兩人去踏著有些厚的雪,往李建家去買魚。
雪被踩得卡茲卡茲的,一步一個腳印,好在他們出門的時候都穿上了雨靴,不會讓雪浸濕鞋子。
但這有雪的地方,總會不小心踩到石子兒,於是左億一路上都緊緊地抓著祖清的手,他像個傻子一樣樂呵呵,祖清也不嫌棄他。
一直到李建家門口,左億才依依不舍的松開,祖清走在前,他走在後。
要是在城裡,他絕不會放手,可這是鄉下,流言蜚語實在多,這裡是最淳樸的地方不錯,卻也是最保守的地方。
李建爸前幾天就覺得這天要下雪,所以老早就讓李建把鋪子關了,回來等過年後再開門。
這錢是賺不完的,身體最要緊,這大冷天的洗車修車,很是虧身體。
所以當祖清他們到李建家的時候,李建和村裡幾個年輕人正在打牌。
“不著急回去,坐坐,”李建招呼著他們。
祖清和左億對視一眼,左億眨了眨眼睛,祖清秒懂,於是笑著對李建說,“不了,還有點事兒,改天過來串門。”
“那行,”李建讓他爸替代自己的位置,撈了幾條清水魚給祖清,“這天冷得很,就靠著打牌度日了。”
“打牌好啊,”左億聽著堂屋那熱鬧聲,回著,“熱鬧。”
“是啊,”李建點頭,“難得清閑。”
從李建家出來後,兩人徑直回家。
一個殺魚,一個準備醃魚的材料,以及清洗青菜。
晚上,祖清將祖師父在的時候做的鍋架子放在堂屋的炭火爐上,再把一口小鐵鍋放在鍋架子上,將火鍋料炒香了後,加水煮沸,把魚頭先下了。
左億把打好的碟子給祖清,“知道你愛吃辣,我放了不少小米椒。”
看了眼碗裡小米椒的數量,祖清表示很滿意。
屋外又下起了雪,堂屋裡被濃鬱的火鍋香充斥著,電視裡放著狗血而惹人熱淚的電視劇。
左億喝了一口白酒,再看看對面的祖清,覺得今年的日子真是太美了。
“少喝點。”
祖清吃著魚,見左億還想倒,於是開口。
“哎,”左億立馬將酒杯放在一旁,也開始吃魚。
吃到最後,祖清還有火鍋湯泡飯吃了幾碗飯。
正當左億在灶房洗刷刷的時候,有人敲響了他們家的院門。
左億高聲道,“我去開!”
“不用,”祖清起身,一邊往外走,一邊回著,“是客人。”
左億三兩下清洗好碗筷放好後,走出灶房門,便瞧見祖清走在前面,而跟著他身後的是一……頭鬼。
無頭鬼許是因為沒有腦袋,所以方向感不好,一路往左億這邊飄來,左億看著對方脖子上的血跡別開了眼,“你走錯方向了。”
無頭鬼晃晃悠悠不停下。
就快貼上左億的時候,忍無可忍的左億拿起旁邊的掃帚戳在那無頭鬼的身上,“那邊!”
無頭鬼這才明白自己走錯了,他抬起手向左億拱了拱,左億對上堂屋門祖清滿是笑意的眼,清咳一聲,就用掃帚抵著無頭鬼,把對方抵進了堂屋大門。
“他沒有頭,不會說話,聽不見,但是有自主思維,”祖清一邊拿出黃紙和朱砂筆,一邊向左億解釋。
此時無頭鬼乖乖的在餐桌旁邊飄著。
“這麽稀奇?”
左億咂舌。
“也不是個個都這樣,”祖清將黃紙還有朱砂筆放在無頭鬼的面前,接著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對方的手臂,再拉起對方的衣袖讓對方的手接觸到桌面,感受到黃紙和朱砂筆的存在後,才走回左億身旁。
“無頭鬼是說不清的,有些即便失去了腦袋,也會聽得見聲音,不過會和自己腦袋所在的位置聲音混合。”
祖清輕聲說著的時候,無頭鬼已經拿起朱砂筆在黃紙上寫起來了。
“是自己的頭都找不到嗎?”
左億和祖清在這邊咬耳朵。
“這得分情況,要麽死得太快,還沒來得及疼,腦袋和身體就分離了,而成新魂的時候也會有多種情況,有些得過去一天才清醒過來,明白自己已經死了。”
“但時間太長,腦袋到底去了哪裡,他也不知道。”
祖清解釋著,沒注意左億就如將他攬入懷裡的那姿勢,“再有就是頭被碾碎了,導致新魂都忘記自己的模樣,腦袋聚不起來。”
“這樣啊,”左億垂眸看著祖清白而小的耳垂,心生喜愛,不禁抬起手去揉了一把。
祖清渾身一酥,反手抓住他的手,回過頭瞪了他一眼,“當著鬼面呢,別鬧。”
沒生氣。
左億乖乖點頭,心就像是偷吃了一缸蜂蜜一樣甜。
此時無頭鬼已經寫好了,將那黃紙舉在空中,祖清接過來,左億與他一同看。
無頭鬼的字很好看:我想找到我的頭,去見我愛人最後一面。
祖清看完後也拿起朱砂筆在黃紙上寫下:把你的死後能記住死時的一切記憶都寫下來。
寫完後,並沒有遞給那無頭鬼,而是打了個手決,那黃紙直接打進了無頭鬼的鬼體裡!
無頭鬼晃了一下,接著像是接收到了祖清黃紙上的意思,馬上拿起朱砂筆接著寫。
他隻記得自己來這邊縣城出差,聽說這邊有個新開發的景區,上面有不少野猴子,他想到自己女兒是個愛猴的,最想知道野猴子和動物園猴子是不是一樣,所以無頭鬼便在出完差後,往那邊趕。
幸運遇見了野猴子,也好給孩子拍一張。
不想路上接了個電話,一抬頭迎面便來了一輛大貨車,接著他就什麽都不記得了。
他有意識的時候,什麽也看不見,還是有個老鬼拉著他的手一遍一遍的寫出他死的情形,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
屍體已經被他愛人火化帶走了,但是頭沒有找到。
無頭鬼也記不得自己的頭去了哪裡,老鬼也說只看見他被車撞死,並沒有看見他的頭。
“我覺得那老鬼一定是看熱鬧去了,等人群散了,他也跟著散了,完全沒注意對方的頭。”
左億猜測著。
“我知道他說的那個老鬼是誰,”祖清看著黃紙上的內容,對左億道,“那個老鬼也是出車禍死的,他死得冤,去女兒家吃外孫的滿月酒,結果回來的路上被酒駕司機給撞死了。”
好好的走在邊上,高高興興的,忽然間就沒了。
“我遇見了他好幾次,不過他目前沒有投胎的打算,說怕自己下輩子做不成人了,又惦記著家裡人,所以一直不願意離開,我想我們得去再見他一面。”
祖清讓左億找了個黃南瓜頭,然後用這黃南瓜頭給無頭鬼做了個簡單的腦袋,能勉強讓對方有視覺,但是能堅持的時間不長。
左億開著車,兩人一鬼往無頭鬼出事的地方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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