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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你寡[穿書]》第84章
易真睜開眼睛的時候,覺得自己躺在什麽連綿起伏的東西上……熱意熏著他的身體,令他忍不住下意識地猜測,自己是不是被人放倒在了沙灘上,陽光被沙子吸飽,然後又反饋到了自己的全身。

 他的手指彈動了一下,勉力撕開一線眼皮,視線所及之處,全是黑的。

 於是他很快又閉上了眼睛。

 這次壓榨太狠,極短的時間內,易真要以狂風暴雨的架勢和四個武學宗師死鬥,雖然剩下那兩個穿書者只能算添頭,這場仗的難度和強度還是超過了他過去參與過的所有對決。

 說起來,現在是什麽時候了?

 腦子還是混混沌沌的,易真艱難地抬起胳膊,想把光腦挪到自己眼前看看時間。一隻手不知從哪伸過來,把他的手按在原位,他的耳邊亦傳來聲音:“下午四點鍾,餓不餓,想不想吃點東西?”

 下午四點鍾,四點鍾是幾點?

 易真嘟噥:“比賽……”

 “明天早上比第七場,別擔心,”那個聲音說,“你可以準時參賽的。”

 易真迷迷糊糊地說:“……行。”

 他的意識和人間失聯了一會,忽然一個炸雷從腦海中轟上來,將他全身炸得一個激靈。

 ……行,行個屁!

 他的記憶還停留在比第三場的時候,現在你跟我說明天早上比第七場了?我睡過去三場比賽,我還沒被淘汰嗎?

 “夭壽了我靠!”易真頭髮蓬亂,慌慌張張地撐著起伏的地方爬起來,“七……七場?!我……”

 他的聲音消失在睜眼以後。

 容鴻雪斜靠在他身邊,一手拿著本表皮泛黃的古董書,另一隻手把他攬在懷裡,他滾起來得急切,因此那隻手也始料不及地從肩頭滑到了腰間。

 至於他“撐著起伏的地方爬起來”,那“起伏的地方”,原來是對方波瀾壯闊的胸肌……摸起來其實蠻有彈性的,但不難想象它們發力就能夾碎核桃的場景。

 易真張了張嘴:“我……”

 午後慵懶的陽光從清澈如水晶的落地窗外灑入室內,將容鴻雪蒼白的皮膚也映出了近乎溫暖的感覺,他暗綠色的瞳孔不再幽深,而是折射著細碎燦爛的波光。

 容鴻雪:“你?”

 易真:“我……我怎麽睡在你身上?!我睡了多久了,比賽呢?”

 容鴻雪想了想,說:“你的問題有點多,我該回答哪一個?”

 易真:“……全部。”

 “好吧,”容鴻雪放下左手的書,和易真對視,“你睡在我身上,因為你當時倒在我身上。你睡了二十七個小時。你的隊友去比賽了,他們已經贏了三場,沒什麽大問題,至於你的身體,對外的統一說辭是你被阿什泰爾打出來的內傷一直沒有好全,這次突然複發了,所以你的隊友可以頂替你上場。”

 “我睡了二十七個小時?”易真不可置信道,“真的嗎太阿,我睡了二十七個小時?”

 [是的,玩家。你確實睡了這麽長時間。]太阿說,[這次的戰鬥對你消耗很大。]

 易真說:“那我的……”

 “家裡也不用擔心,”容鴻雪說,“管家一直在按照你的習慣,讓家政機器人往你的花房裡扔羊腿,一天兩根。”

 蝴蝶餓了可以采蜜,蠍子餓了那就真完了,那小混帳會把一切能塞進嘴裡的東西腐蝕得亂七八糟。聽見他的話,易真這回是真的松了口氣。

 “謝謝,”他說,“所以,你能不能把手放開了?”

 “這是貼身保護,”容鴻雪面不改色,“你虛弱了一天一夜,你知道能趁這個時間來暗殺你的機會有多少麽?”

 “我當然知道,我自己就是刺客!”易真沒好氣地說,“事實上我也不清楚我怎麽能在這個情況下睡這麽死……但我現在已經醒了,所以,把手拿開。”

 容鴻雪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心情似乎很好地松開了手。

 他這麽乾脆,倒讓易真心生疑竇:“說起來,你沒趁我睡著的時候幹什麽奇怪的事情吧?”

 容鴻雪本來已經重新拾起了那本書,聽見易真的問題,他又神情平靜地把書簽夾進去。

 “小真,”他沉吟片刻,“我們來開誠布公地談一談。”

 易真鮮少在他臉上看到這麽正經的表情,他狐疑道:“怎麽?”

 容鴻雪拍了拍身邊:“你坐下。”

 易真看了看周圍,除了他倆,房間裡空無一人。

 他坐在床沿,容鴻雪開口,斟酌了片刻,說:“我之前說過,我輕視你,現在我收回這句話,我尊敬你,我尊敬你作為主角,為這個世界付出的一切。”

 易真一時間不知道該意外他話裡的哪個點:“什麽尊不尊敬的,你知道……”

 “我聽見他們說的話,想必那些外來者毀掉的世界,或者想要毀掉的世界,遠不止我們這一個,對不對?”容鴻雪問,“他們一定不會先來對付我,無論是過去、現在,還是未來,你面臨的危險,都比我大了太多。”

 “我之前一直想不通,你到底為什麽這麽拚命,就像身後有鞭子在笞打你,像你下一刻就會死去,所以要在死之前做完自己想做的一切事。我很貪婪,我渴望的東西必須要牢牢抓在手裡,別人多看一眼都是找死,但你的貪婪更甚於我千百倍,小真。”

 容鴻雪靜靜地凝視易真的雙眼:“其實你在台上,跟那六個人交手的時候,我看出來凶險,當時的你像是行走在刀尖上。我完全可以在那時候插手,他們會死得很快,快到和暴斃一樣,不會有人發現是我動的手腳。可我猶豫了,我知道那是你的戰爭,是你渴望,而且執意要去做的事情。包括我在內,你的決心已經超過了所有人。”

 “我們是世上僅有的同類嗎?——是的。”

 “我們可以相互信任嗎?——很難,你瞞了我一些事,我也騙過你很多次,但我們能學著嘗試。”

 “我們可以相互包庇嗎?——當然,你不是好人,我更不是。”

 他自問自答了三個問題,最後一個,容鴻雪看著易真,微微地笑了起來。

 “那麽,我們屬於對方嗎?”

 易真沉默著,沒有說話。

 “——真遺憾,過去不屬於,現在一樣不屬於。”

 容鴻雪的聲音很低沉:“此時此刻,我願意尊敬你,我尊敬你的決心,尊敬你展現出來的實力。當然,我是男人,我有衝動和欲望,對你尤甚——可是,既然你不屬於我,並且我對你抱有尊重之情,那我就不會對你再做出冒犯的舉動。”

 易真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在心中竭力消化著他說的內容。

 “你、我、這……”他難得打了磕巴,“你……你真心的?”

 容鴻雪思索了一下:“是否由於我的前科太多,使你懷疑我還在逗你玩?”

 “……對。”易真點了一下頭,“因為你的前科太多,所以我覺得你還在……找樂子。”

 “嗯……有意思。”容鴻雪說,“那我換個說法,看你會不會適應一點:我現在不動你,是因為我們還不是正經的情人或者伴侶關系。反過來說,等你同意的下一秒,我就會重重地弄髒你,讓你哭啞嗓子,噴出來的水把床單都澆得濕透,全身沾……”

 “砰!”

 易真面無表情,一拳狠捶在容鴻雪臉上,然後轉身開門,走人。

 ·

 “大哥,你終於醒了!”李有燈和舍心聽到他滿血復活的消息,趕緊過來確認,“靠,打了三場,可沒把我們累死,你的身體怎麽樣了?”

 “抱歉抱歉,”易真在腦海中拋開容鴻雪的胡言亂語,把注意力集中到曠了三場的比賽上,“我好多了,明天就可以上場,你們還好嗎?”

 “還行,都是一幫不經打的弱雞,就今天早上的有點難度,讓我脫了個鐲子。”李有燈揮了揮手,“棘手的是明天早上的對手,你剛醒,還沒看吧?”

 易真搖搖頭:“沒……沒呢。”

 李有燈意外地瞅他:“沒看就沒看唄,心虛什麽。你餓嗎,我們先去吃個飯吧,從昨天早上就沒見找你了,也不好打擾你休息……”

 “你那天流了好多血,”舍心嘀咕道,“醫生有說什麽嗎?我們本來是想去問你男人的,可是他真的很可怕,我不敢。”

 易真黑著臉道:“什麽我男人?”

 “哇,你還不承認,星網上都爆啦!”李有燈陰陽怪氣地起哄,把光腦湊到易真面前,“你看看你看看,上了一天頭版頭條星系趨勢了,現在排名還沒掉多少呢。”

 易真偏頭一看,話題顯示“大黑天戀情”,配圖是一張三百六十一度全方位無死角的全息旋轉照片,他的臉上、身上,全是被金玉豔繡切出來的細細血線,外袍斑駁,意識全無地撲在容鴻雪懷裡;容鴻雪的身體微微後傾,低著頭,垂著眼,使人看不清他的神色,只是緊緊地將自己攔抱在胸前……看起來就很窒息。

 他頭疼地捏著鼻梁:“好了好了,別說這些無關緊要的東西了,不是說下一局的對手很強?”

 他坐在餐桌上,一邊吃飯,一邊看光腦上傳回來的資料。

 “閃光獅鷲隊,隊長是A級機甲‘雨獅子’的駕馭者赫爾曼·朗格……雨獅子?那個傳說中最年輕的A級,阿佐特大學的天才少年?”易真看向李有燈,“這隊一共六個人,四個A級駕馭者,一個煉金術士,一個機械師。嗯,是有點嚇人。”

 李有燈嫌惡地盯了眼照片:“你別看我,我是交換生,平時跟他沒交集,也沒說過話。”

 “為什麽啊?”舍心好奇道,“他長得還挺好看的,又這麽厲害,朋友肯定很多吧。”

 “天才嘛,總是有點傲的。”李有燈聳聳肩,輕描淡寫地說,“他退回情書最多的地方就是精神治療系,系裡的學生沒少被他欺負到哭鼻子,我最不耐煩這種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男生了,他最好不要落在我手上。”

 易真看了一眼選手照片,金發藍眼的少年樣貌俊美,輪廓深邃,哪怕是靜態的相片,他的眼睛仿佛也閃動著挑釁的火光,嘴角帶著一絲玩世不恭的微笑。

 熊孩子,易真腦海中不由閃過這個詞語。

 “傲歸傲,比賽好好打就行了。”易真說,“他的隊友實力也不錯,這個隊應該比較棘手。”

 “嗯,”李有燈說,她仍然皺著眉頭,情緒看起來不是很好,“我知道。”

 易真看著她,問:“有燈?你怎麽了,是不是跟他有過節?”

 李有燈思慮許久,毅然道:“算了,告訴你們也沒關系。”

 兩個人都放下手上的餐具,轉頭看她。李有燈說:“這小子曾經把我的內衣掛到學校的旗杆上過。”

 易真:“什麽?”

 舍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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