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庭的力氣自然不能跟這倒霉的白熊比,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白熊的牙齒接觸到了自己的皮膚。
劇痛瞬間傳來。
白熊咬破了血管,開始大口地吸食起他身體中溫熱的血液來。
這是個什麽見鬼的熊,怎麽還喝起人血來了?
沈秋庭咬著牙忍了一會兒,身後的防護罩終於完全開啟了。
他立刻摸出匕首,用另一隻沒受傷的手在白熊身上扎了一刀,趁著白熊因為受傷分神的瞬間避開了白熊的攻擊范圍。
白熊看著自己身上的血口,憤怒地吼叫了一聲,再次向著沈秋庭撲了過來。
沈秋庭算準了時間,找到空隙跑向了門口。
他正想拉開門,忽然發現門開了一條縫就拉不動了。
沈秋庭低頭一看,才看見不知道哪個倒霉玩意兒把一個瘸了腿的小凳子放在了門邊上,方才一番打鬥好巧不巧把小凳子卡在了門縫上。
就這麽耽誤了幾個呼吸的功夫,白熊已經追了過來。
完了。
沈秋庭一腳把凳子踢開,還想再掙扎一下,就被白熊整個按在了牆上。
他整個人都被摔得氣血翻湧,只能眼睜睜看著白熊衝著他的脖子咬了下去。
白熊還沒有接觸到他的肌膚,忽然渾身抽搐了一下,毫無預兆地倒在了地上。
它的背部插著一把十分眼熟的靈劍,靈劍精準地穿透了它的心臟。
沈秋庭眼睛一亮,看向了被破開的房門:“小白!”
白觀塵神色焦急地走過來,將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有沒有受傷?”
沈秋庭笑著搖搖頭:“你來得正好,我一點事兒都沒有。”
白觀塵已經看到了他胳膊上被白熊咬得血肉模糊的傷口,抿了抿唇,一言不發地動手給他處理起來。
這人嘴裡半句實話都沒有。
“沒事沒事,包一下就行了。”沈秋庭被他輕柔的動作搞得有點臉熱,裝作不在意地收回了自己的手臂,問道,“外面情況如何了?”
白觀塵重新拉回他的胳膊最後處理了一下,回答道:“已經基本控制住了情況,城中的妖獸已經被斬殺了,受了傷的人也都被帶下去安置了。”
沈秋庭放了心,重新回到了安置陣心的裝置前。
這次防護罩關掉的時機太巧了。
陣心之前原本應該有一層陣法保護,就算是混亂之中不是沒有可能不小心壓碎陣心也沒有這麽巧的。
他在裝置附近找了一圈,終於從底下掏出了一個碎成兩半的舊陣心。
他拿在手裡看了半天沒看出什麽名堂,就把東西扔給了白觀塵:“看看,有沒有什麽信息?”
白觀塵看了一眼,得出結論:“是被外力擊碎的,但擊碎陣心的力量……很奇怪。”
不像是靈力也不像是魔氣,幾乎無法判斷這種力量的來源。
沈秋庭聽著他說話,目光不經意落到了白觀塵的脖子上。
那裡的皮膚很白,從側面看過去繃住一道清瘦好看的線條,隨著說話的動作露出清晰的淡青色血管,汩汩的鮮血就在那些淡青色的血管中流淌。
好想……咬一口。
他被自己奇奇怪怪的念頭嚇了一跳,默念了一遍清心訣,將自己的思路重新扯回了白觀塵的話上。
他覺得腦子裡有些暈,思緒零零散散的根本集中不到一起,只能道:“既然看不出力量來源,便先把這東西收好。提醒一下林劍尊注意對城中身份可疑之人的排查。”
沈秋庭的目光再次落在了白觀塵近在咫尺的皮膚上,想咬一口的渴望幾乎控制了他全部的心神。
白觀塵敏銳地察覺到他的身上出了問題,伸手覆上了他的額頭,摸到了一片滾燙。
修真者已經算是半脫離凡塵,不應該有發燒這種情況才對。
沈秋庭艱難地跟奇怪的欲望搏鬥著,身體搖搖欲墜。
白觀塵立刻扶住了他,焦急地問道:“哪裡不舒服?”
兩個人的距離再次縮短,沈秋庭的眼中閃過一道詭異的紅光,忍無可忍地甩開了白觀塵的手,撲進了對方的懷裡,把頭埋在了他的脖子上。
白觀塵還沒有反應過來,就感覺脖子上一陣溫熱濡濕的觸感,緊接著,沈秋庭的牙齒就咬開了他的肌膚。
溫熱的鮮血落在口中的瞬間,沈秋庭終於清醒了一點。
他明白自己應該是不小心中了招要被方才那隻白熊同化了,掙扎著推開白觀塵:“離我遠點!”
他唇邊上還染著血,看起來有些驚心動魄的冶豔。
白觀塵沒有聽他的,而是往前走了一步,緊緊抓住了他的手:“堅持一下,我馬上帶你找林谷主。”
“等等!”沈秋庭沒有聽見他的話,又用快要成漿糊的腦子思考了一下,道,“過來把我打暈。”
見白觀塵遲遲不肯動作,他咬了咬牙,調用起所剩無幾的靈力招來了遲明,拿劍柄把自己拍暈了。
白觀塵沒來得及攔他,只能抱起昏迷的沈秋庭去找林楓了。
沈秋庭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入夜了。
床邊的桌子上擺了一根蠟燭,他盯著跳動的火苗看了一會兒,才感覺一團漿糊的腦子清楚了些。
渾身都疼,跟身上的骨頭都被拆了一遍正在重裝似的,而且渾身上下都沒有一點力氣。
“醒了?感覺怎麽樣?”
一道略顯沙啞的聲音傳了過來。
沈秋庭偏頭看去,見白觀塵正坐在床邊,目光關切地看著他。
才不過一天的時間,他的眼中就多了一點血絲,看著整個人都憔悴了不少。
沈秋庭費勁地笑了笑:“我還沒死呢,擺這麽張臉幹嘛啊?”
白觀塵不接他沒心沒肺的話,將他的情況說了一遍:“你身上出現了妖獸的特征,最近只能臥床靜養。”
他要是再來這麽幾次,他不死自己都要被嚇死了。
沈秋庭對自己的情況大致有數,聞言也不是很驚訝。他想了想,突然問道:“我現在的模樣……醜嗎?”
變異之後的修士不但會有妖獸的習性,身上也會出現妖獸的特征。沈秋庭想象了一下自己滿臉毛絨絨的模樣,沒敢往臉上摸。
白觀塵看了他頭頂上兩隻白色的耳朵一眼,手指動了動,道:“不醜。”
就算真的醜了,他也不會不要的。
沈秋庭半信半疑地放了心,便開始趕人:“我這邊沒什麽事,你去歇一會兒。”
白觀塵不為所動:“我在這裡守著你。”
這種情況暫時還沒有解決的辦法,他不知道沈秋庭接下來還會有什麽問題,自然不敢離開。
沈秋庭無奈:“要不我往裡面靠一靠,你上來睡一會兒?”
白觀塵給他掖了掖被子,依然不為所動:“睡你自己的。”
沈秋庭半張臉埋在被子裡,露出一雙眼睛看著他。
白觀塵被他看得不自在,動手給他翻了個身讓他朝裡面睡。
沈秋庭悠悠歎了一口氣,到底還是精力不濟,不一會兒就昏昏沉沉地睡著了。
大約是白天睡多了,他這一覺睡的時間並不長,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天還沒有亮。
蠟燭快要燒到底了,連光也黯淡了不少。
白觀塵大約是有什麽事情暫時出去了,床頭上規規矩矩地放著一本翻了一半的紙書。
沈秋庭覺得頭有點疼。
他沒做聲,往被子裡蜷了蜷,打算忍一陣等頭疼過去。
只是這次的疼痛好像不太好忍,等了一會兒不但沒有緩過勁兒,反而疼痛越演越烈。
沈秋庭意識到不對勁,掙扎著從床上爬了起來,打算先喊個人。
他才剛下床,就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自我意識。
他眼中不自覺地泛起了一道紅光,然後推門走了出去。
夜涼如水。
院子裡還覆蓋著一層薄薄的雪,沈秋庭穿著單衣赤腳踩在雪地上,像是感覺不到冷一樣,漫無目的地在城主府內遊蕩。
突然,他像是察覺到了什麽東西,迅速選定了一個方向走了過去。
陸乘剛處理完一樁事情,正打算回去休息一下,忽然瞥見了不遠處飄著一個白影。
那白影正對著他的方向,像是在直勾勾地盯著他。
陸乘心裡“咯噔”一下,嚇了一大跳,不過腦子地喊了一句:“鬼啊!”
喊完他才想起來自己是個修真者,不應該怕鬼,於是壯著膽子走了過去想看看究竟是個什麽玩意兒在裝神弄鬼。
他才剛走了兩步,白影就撲了過來。
陸乘嚇得立刻後退了三步。
離得近了,陸乘才看清白影的面容:“沈秋庭?你三更半夜不在房間裡,出來嚇唬人有毛病?”
沈秋庭幽幽地看了他一會兒,撲過去咬住了他的手腕。
陸乘終於發現沈秋庭現在的狀態好像不太對勁,立刻甩開了他:“你你你……冷靜一下,先別過來!”
沈秋庭恢復了一點神智,被陸乘的叫喊聲吵得頭更疼了,主動往後退了一步跟他拉開了距離:“閉嘴,再多說一句還咬你。”
陸乘立刻不敢作聲了。
他在原地觀察了一會兒,見沈秋庭像是恢復了自我意識,小心翼翼地問道:“你這是出什麽事了?”
陸乘說完,突然瞥見沈秋庭腦袋上冒出了兩個耳朵,忍不住手賤湊過去摸了一把。
手感還挺好。
他白天的時候一直在城外,只知道沈秋庭回來了,並不知道沈秋庭受傷的事情。
沈秋庭嫌棄地看了他一眼,一把拍掉了他不老實的爪子,艱難地吐出一句話:“去叫人,把我控制起來。”
陸乘終於反應過來,立刻道:“你等著,我馬上去叫人!”
“不用了,我知道這咒如何解。”
一道溫潤的嗓音忽然傳了過來。
聽見這個聲音,陸乘眼睛亮了亮:“燕燕,你怎麽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錯了,我以為這個周末有空把欠的兩更補上,沒想到周末零零碎碎的事情一坨,你們打爆我的狗頭吧,只能下周補了orz感謝在2021-03-1323:53:55~2021-03-1423:50:3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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