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蛋自然是不可能滾蛋的,除了陸乘這裡,還有哪裡能安安靜靜地養傷?
沈秋庭帶著昏迷不醒的白觀塵死皮賴臉地在陸乘那裡養了幾天傷,一直等到祁思南帶人趕過來,才重新回到了凌雲閣的地盤上。
在兩個人養傷的幾天中,神農谷這次的事情迅速平息下來。
林栩在上次追著幻化成紀明川模樣的紙人跑掉之後就失蹤了,再也沒有回來過。
依照他當時走火入魔的情況,要麽爆體而亡要麽修為盡毀,應該不具有什麽威脅了。
越長老出去散布的消息也起了作用,正道各家各派聽到風聲,紛紛趕過來相助。烏泱泱一大幫正道人士在神農谷附近找到了幾個魔域的據點,搗毀之後便本著同道之誼派了幾個高階修士去了神農谷鎮守。
修真路上不太平,誰都有個傷病的時候,能趁著這個機會得一個神農谷的人情將來總有機會用得上。
原本還有幾個漏網的魔修潛在神農谷中打算趁亂佔點便宜,見風向不對之後紛紛逃竄了。
經此一役後,神農谷就像是剛被戰火燒過的戰場,又重新恢復了平靜。
白觀塵傷還沒好,大徒弟又去幫小徒弟處理家事了,祁思南一個人憋得難受,只能扯著小師弟嘮嘮叨叨:“這件事過去之後,神農谷怕是要元氣大傷。聽說林谷主受了很重的傷,還要耗費精力收拾殘局,日子怕是不好過。”
凌雲閣跟神農谷倒是沒有什麽特別的交情,不過到底是他小徒弟的老家,無論怎麽講祁思南都不能袖手旁觀,這才特意帶人千裡迢迢地趕了過來。
沈秋庭無事可做,只能被迫坐在原地聽了一耳朵各家各派的家長裡短。他原本正在神遊天外,冷不防聽見最後一句話,突然插嘴問道:“小師兄,你方才說林谷主受了很重的傷?”
祁思南不知道這話哪裡有問題,愣了一會兒,肯定道:“是,現在還臥床不起。聽說林谷主當時情況極為凶險,連命燈都滅了,好不容易才從鬼門關搶回來。”
頓了頓,他忍不住疑惑道:“我倒還真沒見過有人命燈滅了還能救回來的。不過神農谷到底是世代煉丹製藥,有一些特別的手段也說不定。”
沈秋庭皺了皺眉。
這事雖然是好事,理由也不是說不通,但他總覺得哪裡透著古怪。
還沒等他想清楚是哪裡不對,祁思南忽然出門拿了一張傳音符進來。
沈秋庭見他神情有些奇怪,問道:“小師兄,出什麽事了?”
祁思南也不知道這算是件什麽事,索性據實說道:“收在宗門裡那兩塊血玉不見了。”
那兩塊血玉連燕樓主都找不出來歷,現在在宗門中不翼而飛,也不知道是福是禍。
夜幕已經完全降臨了。
西域邊陲的一座深山密林中,突然出現了一道踉踉蹌蹌的人影。
走了一陣之後,人影不小心被一根橫在地上的藤曼絆了一腳,像是終於支撐不住一般,晃了晃身子倒了下去。
湊近一看,人影竟是個看起來頗為年輕的男子。男子身上血跡斑斑,顯然是受了極重的傷。
這人正是失蹤的林栩。
叢林中的低階妖獸嗅到血腥味,紛紛圍攏了過來,在不遠不近的地方虎視眈眈著快要斷氣的食物,黑暗中只能看見一雙雙綠油油的眼睛。
林栩在地上掙扎了幾下,終究還是沒有站起來的力氣,反而因為牽扯到傷口劇烈地喘了幾口氣。
周圍的妖獸越發興奮,更湊近了一些。
林栩用盡渾身的力氣取了一張傳音符出來,聲音嘶啞道:“紀明川,上次你說的交易,我可以跟你做。”
很快,紀明川的聲音就從傳音符裡傳了出來,帶著點居高臨下的嘲諷:“哦?可是這交易本座不想跟你做了,你不如看看你渾身上下,還有什麽利用價值?”
話音剛落,林栩手中的傳音符就開始無風自燃起來。
林栩的確可以稱得上是奇才,只是可惜太沒有腦子。
這種沒有什麽用處的人,是生是死向來不在他紀明川的考慮范圍之內。
傳音符才燒了一個角,林栩忽然喊了一聲:“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那個神魂的去向嗎?我可以幫你找到他。”
這句話像是耗盡了他最後的力氣,他忍不住劇烈咳嗽起來,發烏的血從唇角溢出來,配上他猙獰的表情,看起來幾乎稱得上吊詭。
燒了一半的傳音符忽然熄滅了。
紀明川的語調一變:“你在何處?本座去接你。”
林栩將剩余的一半傳音符捏碎,勾了勾唇角。
除了紀明川,這個世界上恐怕只有他一個人知道,當年那位沈尊主體內的“蠱蟲”中困著的是一個極為強大的神魂。
只要他不死,無論是姓紀的還是旁的什麽人,都得死。
沈秋庭例行去給白觀塵送藥,剛一推開門,就見白觀塵像是收起了個什麽東西。
他雖然對小兔崽子的隱私不感興趣,但還是忍不住瞟了一眼,裝作不經意地問道:“方才是什麽東西?”
白觀塵面不改色地將苦得要死的補藥喝了下去,回答道:“是北域來的傳音符。”
說完這一句,他就沒有繼續多談。
白觀塵的父母都是一心求道之人,相互結合純粹是勢力之間的聯姻,平日裡相敬如賓就是沒有什麽真感情,連帶對這個兒子也不冷不熱的。從把他送來凌雲閣之後就完全當是放養,也從來沒見過有什麽口信往來。
白觀塵這熱不起來的性子,也是從小這麽養起來的。
北域突然給他發傳音符,也不知道是出了什麽事。
沈秋庭猶豫了一下,怕戳到小白的傷心事,便沒有繼續往下問。
神農谷的事已經解決了,一行人也沒有理由繼續在這裡多留,索性收拾收拾一起回了中州。
沈秋庭好不容易回了自己的房間打算先好好睡一覺放松一下精神,忽然聽見了敲門的聲音。
他走過去拉開門,就被一隻貓爪子懟了一臉。
白觀塵站在門口,將二花不老實的爪子收了回去,將靈貓塞進了沈秋庭的懷裡。
二花淒慘地叫了起來。
這個主人會逼它減肥,它不想跟這個主人!
沈秋庭捏住二花的後頸皮,見它老實了,才對白觀塵嫌棄道:“送它回來做什麽?一天天吃的比誰都多。”
他雖然嘴上嫌棄,卻也沒有真把貓扔出去。
白觀塵安靜地看了他一會兒,忽然道:“我要閉關一段時間,踏雪……就先勞煩你照料了。”
沈秋庭愣了一下,以為他是要閉關療傷,不在意地擺了擺手:“去吧,早點出來把它接走。”
不過就是閉個關而已,非要搞得跟托孤一樣,也不嫌不吉利。
他等了一會兒,沒有等到下文,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額頭上忽然一涼。
白觀塵……親了他的額頭。
沈秋庭還沒有反應過來,白觀塵已經轉身離開了。
他抱著貓,一臉懵地摸了摸額頭,總覺得哪裡不太對。
這莫非是修真界新流行的表達親昵的方式?
白觀塵閉關一個月後,祁思南忽然火急火燎地召開了宗門會議。
北域那邊已經傳來了消息,近段時日冰原上異動頻發,獸潮怕是馬上就要開始了。
修真界與魔域相隔的茫茫冰原之中妖獸無數,每隔百八十年就要出現一次獸潮。屆時無數妖獸衝出冰原攻擊修真界,啃噬修士的血肉與神魂。
為了保護整個修真界的安全,每次獸潮出現之前,各家各派的頂尖戰力都會聚集在北域,共同抵禦襲擊人類的妖獸。
獸潮出現的次數不算少,各家各派也早已有了一整套合適的應對方法,按理說不應該這麽慌亂,只是這一次出現了偏差。
往年獸潮至少有一位煉虛期的前輩出來打頭,以應對隨時有可能出現的冰原獸王。可今年煉虛期的老前輩們不知道是出了什麽問題,除了閉死關的通通失去了蹤影,在這個關頭格外讓人心慌。
更何況這次獸潮出現的時間並沒有按照以往的規律,更是讓人心頭蒙上了一層陰影。
祁思南亂了一會兒,還是拍了板:“煉虛期前輩之事我會與其他門派商量聯系。門派中先讓弟子們準備起來吧,無論有沒有煉虛期前輩這此北域我們都得去。”
冰原獸潮關乎整個修真界的安危,必須要各家各派團結起來才能共克時艱。凌雲閣好歹也是天下第一大派,無論如何大是大非上的擔當必須要有。
沈花醉環視一圈,皺了皺眉:“姓白的呢?他怎麽沒過來?”
她前些日子為了找薑落出門遊歷了一趟,接到消息才趕了回來,並不清楚最近發生的事情。
祁思南解釋道:“二師兄在閉關療傷,這次怕是去不了。”
沈花醉眉頭擰得更緊了些,冷哼了一聲:“平時看起來人模狗樣的,這種關頭上倒是慣會掉鏈子。”
祁思南還沒來得及進一步解釋,不遠處忽然爆發出一陣耀眼的金光。
外頭已經有眼尖的弟子嚷嚷起來了:“快看,有人在渡劫!”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使用WPS的時候一定要注意備份,血淚教訓QAQ感謝在2021-02-2823:47:44~2021-03-0202:06:4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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