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晗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心口猛地一緊又放松。

　那種危及生命的預感，讓她接下去的心情沉重了不少。不過楚凌晗掩飾的很好，除了她自己之外沒人發現這一點。

　一直到從龍淵出來，她都沒開口問顧漪。

　如果顧漪能說的話，肯定一早就告訴自己，而不是那麽隱晦的提醒。

　回到玄陽劍派內。

　顧漪對她說：“我想帶清月到處走走看看，不知道凌墟君願不願意作陪。”

　“有事在身，不便陪同。”

　“魔主可以自己走走，相信一定知道什麽地方可去什麽地方不能去。”楚凌晗拱了拱手，直接告辭離開。

　顧漪看著身邊的應清月，“看來還在生我的氣。”

　“會好的。”應清月安慰。

　“比起我來，清月你師門也來人了，你……要不要去見見。”

　應清月沉默了一會兒，搖了搖頭說：“不了。”

　“現在見面了，也沒什麽好說的。”

　顧漪吻了吻她，說：“等龍淵的事情談妥，我陪你親自去。”

　“好。”

　第二天。

　繼續昨天沒談妥的事情。

　“魔主的條件，我們經過商量後的看法是……可以答應，但魔族也要給住相應的誠意。”

　“妖族能夠和人族和平共處，那是數十萬年慢慢形成的。如今妖族吃人，和修士獵殺妖族的事情都非常少，幾乎沒有。”

　有些謊話偏偏其他人可以，但這裡在場的都是自己人，也就沒什麽好隱瞞的。

　人族還是會殺妖族，只是從不分好壞的濫殺變成了獵殺作惡妖族。妖族也會對修士下手，情況也差不多一樣，那些敢違反規矩殺戮普通妖族的修士，妖族殺起來也毫不手軟。

　本來應該是各管各的，然而山海混元界那麽大，這樣並不現實。

　“敢問魔主，如若有魔族離開龍淵入山海界，屠滅一城、殘害生靈。”

　“這樣的魔族，該如何處理。”

　顧漪神情不變，眼下這種情況她早就料到了，她道：“真君想必已經有解決的辦法，不如說出來聽聽。”

　“這樣的魔族，無論是我人修還是妖修，見之則誅。”

　“魔主覺得如何。”紫曜真君雖然是詢問，可語氣卻說明了這一點他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退的。

　“可。”顧漪點頭，語帶殺氣的道：“但要是我族沒做過，卻被人族妖族所殺，是否也該處置那做出這種事來的修士。”

　紫曜真君說：“自然。”

　魔族的回歸已經是無法阻擋的事實，只看天地之間的魔氣就知道了。

　雖然和靈氣相比還沒有多少，可魔氣的出現側面表示天道已經接納了魔族，她們就算再怎麽抗拒也無濟於事。還不如趁著這個機會，盡可能談條件。

　……

　和魔族的談判終於告一段落，顧漪以第一代魔主的身份立下天道誓言約束魔族，而人族和妖族這邊也以各族發了天道誓言。

　幾乎是誓言落下的第一時間，天道就降下了認可。

　有了天道誓言，接下去的事就好辦了。

　他們需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將龍淵變成一個能夠讓魔族生存的小世界，楚凌晗也要將龍淵的認主方法告知顧漪。

　後來不知道顧漪是怎麽做到的，她自己沒有將小世界打上自己的烙印。她將更名為魔界的龍淵，打上了屬於魔族一族的烙印。

　也就是說，魔界的主人是整個魔族，任何一個魔族都能夠算是魔界的主人。

　當然了，這只是廣義上來說。

　正常情況來說，魔族的主宰只有一個，那就是魔主顧漪。

　即便以後顧漪飛升了，那麽也會有第二代、第三代，只要魔族還存在，就會出現新的統治者。

　龍淵中的空間被固定，時間被梳理，無數陣法被放置在魔界之中，最後由顧漪將這些陣法熔煉到魔界的本身之中。那麽只要魔界不被損毀，魔界之中就永遠不會再出現空間時間錯亂的情況。

　只是誰都沒有料到的是，再解決空間和時間問題後，還有一個問題。

　那就是不管怎麽說，魔界也只是一個不成熟的小世界。它始終不是山海界這樣完美的世界，它沒有天道維持它的運轉沒有足夠的力量保證能夠存活到天地腐朽。

　【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只有天道。】

　系統的話提醒了她。

　同一時間的，她聽到了任務更新的提示。

　【天道任務：救世。】

　【終極·任務：最後一步，請將魔界固定於山海混元界之中，使得天道運轉生生不息。】

　【任務內容：太虛古龍一脈承自太古之初，天地未開之時。太虛古龍有錨定世界，穩定空間，使得兩界融合的能力。融合兩界，需有太虛古龍一脈者獻祭自身，以其全部的血脈之力方能完成。】

　【任務獎勵：十萬標準單位能量。】

　“……”

　“系統，這個任務確定不是在和我開玩笑？”

　血脈之力對妖族而言和生命同等，抽取全部血脈等於是要了楚凌晗的命，這種任務是要自己用生命去完成。

　她一時間，也有些愕然。

　【宿主……】

　系統呐呐，說不出話來。

　楚凌晗卻是恍然大悟，道：“你早就知道是不是？難怪先前你對整個任務吞吞吐吐的。”

　【……是。】

　她沒說話。

　事情到了這裡，已經是最後一步了。

　系統的任務很清楚的寫明白，舍她一個人，拯救整個世界。

　楚凌晗有點不甘心就那麽放棄，不說這件事情已經遠遠不是她一個人的事。人族和妖族為了穩定魔界內部空間，投入的人力物力不知道多少，那那些付出全部都白費了。

　“系統，你說‘楚凌寒’會怎麽選。”她說。

　這個任務並沒有給出失敗的懲罰，其實很好理解，一旦失敗帶來的後果是整個世界的生靈去承受。從失敗的結果來看，這已經非常眼中。

　魔界如果不能成功，那麽魔族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並不是所有魔族都讚同顧漪的意思，很多魔族只是因為她是魔主才沒有反對。一旦這件事情出問題，顧漪且不說，就是她那些魔尊、魔君屬下也不是好惹的。

　【系統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楚凌晗面無表情的道。

　系統默默不語，這種事情能夠做決定的只有宿主自己，它還是安安靜靜的不要添亂好。

　她離開靜室，路過書房的時候看見小麒麟正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手裡握著毛病努力擺好姿勢練字。

　楚凌晗沒進去，她悄無聲息的出了洞府。

　“有點想聞卿和琉璃了，半年多沒見她們了，也不知道她們現在這麽樣。”

　因為顧漪同意停手，所以下令讓所有魔族都按兵不動。為了將龍淵打造成魔界，一共了用了四個多月，這一個月因為沒有辦法將魔界固定在山海界，所有人都頭髮愁的都快掉光了。

　她站在洞府外面的院子裡，抬頭看著因為上一次聞卿來住，珩秋讓人移栽過來的樹木。

　樹乾之上有個鳥窩，裡面安靜的趴著一隻靈雀。

　因為楚凌晗喜歡安靜，所以自從她回來以後，靈雀就非常有眼色的，從來不會吵鬧的叫來叫去。

　她邁步往山頂上走。

　楚凌晗很清楚天道的任務都發布了，那麽不管是她按照任務那麽做，還是放棄任務……最終這個方法，都會巧合的被人發現。

　事實上，她想的沒錯。

　在相隔數座山峰的另一邊，玄陽劍派的藏書閣中。

　作為東域大派，藏書閣裡包羅萬象，這一次為了解決龍淵的問題。一些幾萬年沒人動過的玉簡都被翻了出來，就為了找找有沒有辦法。

　說來也巧合，在一個類似雜記筆記的玉簡中，提到了太虛古龍一脈的能力。

　太虛古龍從太古之初就存在與世，有關於他們的傳說數不勝數，所以關於他們的能力也就有所流傳下來。

　珩秋看著手中玉簡，神情變了幾變，最後捏緊玉簡不知道該怎麽辦。

　他開心魔界的問題有辦法解決，又有些震驚於這上面寫的解決辦法。太虛古龍就算是龍族也難出，墟海龍族更是子嗣凋零，一脈有的時候就一個孩子。

　現在整個山海混元界，只剩下那麽一條太虛古龍，還是他的師兄。

　珩秋很清楚的知道這玉簡拿出去會有什麽後果，可是他不能不拿。一邊是師兄，一邊是受魔族威脅的人、妖兩族……他咬了咬牙，最後決定將玉簡交給掌門。

　紫曜真君看見玉簡，第一個反應是想毀去。

　“沒有其他辦法了麽。”

　“暫時找不到其他的辦法。”珩秋面容有些苦澀，“不過師伯，我們還有時間，還可以再想想其他辦法。”

　“這件事情……要不然先不要告訴其他人。”

　紫曜真君神情肅穆，語氣沉著，“這件事情就算我們不說，其他門派難道就不知道？論底蘊，本門並不是最深的。”

　“珩秋，你現在立刻去通知其他人，告訴他們有事相商。”

　“但是記住，關於你師兄的事情，一句都不要說。”

　“……是，掌門師伯。”珩秋低著頭，有些落寞的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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