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混元界中的生靈並不只有人、妖兩族。”顧漪說著，眸光淡淡的掃過作為妖族代表的鳳族右羽君雲曦。

　按照道理而言，龍族才是妖族之首。不過鑒於龍族居住在東域，而不是妖族數量眾多堪稱妖族大本營的妖族，是以明面上妖族的統治者，一直都是鳳族。

　當然了，這並不代表妖族出事龍族不會相幫。

　紫曜真君：“魔族不妨直說。”

　“既然真君都那麽說了，那本帝也不繞彎子。”

　“魔族也是這天地眾生中的一員，人族修仙者和妖族都可以存在，光明正大行走在山海界中。”

　“那麽，魔族想來也是可以的。”

　顧漪這話說的像是征求同意，可話裡話外分明就是一個意思——不同意也得同意。

　此話一出，在場人族的修仙者們和雲曦面上都不好看，魔族想要和妖族一個待遇，怎麽不想想妖族能爭取到今天這個地位付出了多少。

　顧漪輕笑了一聲，“當年人族和妖族修好，說來也多虧了魔族，這樣算起來，似乎你們還欠魔族一句謝謝？”

　人族和妖族不和多年，兩族之間的戰爭斷斷續續進行了不知道多少年。也就這些年才算徹底止戈，主要原因還真和二十萬年前人妖兩族一起對魔族出手分不開。

　知道這件事情的不多，不過能站在這裡的，多半都被師門長輩交代過了。修為身份太低的，也來不了這裡，是以聽到顧漪的話，大家雖然覺得面上無光，可到底還是沒有反駁。

　顧漪的話讓他們都覺得有些臊得慌，有不少面皮薄的，這個時候整張臉都紅了。

　對於人族來說，這已經算是他們的黑歷史了。

　楚凌晗在一旁看著，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師姐厲霜桐不是不善言辭的人。

　厲霜桐只是懶得說話，也不想和庸人解釋，是以冷漠的態度能夠減少很多麻煩。這種做法就像是自己不喜說話微笑一樣，能夠讓很多人自動自發的遠離。

　其實楚凌寒不覺得自己提出來的兩個條件有什麽難的，魔族有了龍淵之後就有了一個可以居住的地方，那麽不應該隨便離開也是正常的。

　君不見，妖族大部分都生活在南域中，特別是南域本土的妖族，基本上都不會怎麽離開南域。

　想要魔族和妖族有一樣的地位，那麽首先就需要魔族自己能夠克制。楚凌晗想到這裡，將目光投到自己師父身上，這件事情只有人族的修士們能夠決定。

　妖族當年算是戰敗了，所以那麽多年來再怎麽繁榮都有那麽些一蹶不振的意味在裡面。

　紫曜真君看了看周圍其他門派中人，說：“這件事情，我想我們需要討論一下。”

　“魔主如果不介意，不如盡頭在本門中休息一晚。”

　顧漪提出這件事情，也沒想著那麽快就能夠有結論，她語氣隨意的道：“住一晚也無不可，本帝靜待明日能有好消息。”

　只有一天的時間，那估計是來不及傳訊給其他門派的掌門了。

　楚凌晗那麽想著，就又聽到顧漪說：“本帝還未見過龍淵，不知道有沒有那個榮幸一觀。”

　顧漪說這話的時候看著紫曜真君，但實際上這話卻是在對楚凌晗說。畢竟龍淵屬於誰，一目了然。

　“凌寒。”

　“師尊。”楚凌晗道了一聲，“龍淵之事，不如就交由我帶魔主去看一遭。”

　紫曜真君心中略微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相信自家徒弟的靠譜，道：“嗯，既然這樣，你就帶魔主就看看吧。”

　楚凌晗站起身，對著顧漪道：“魔主請。”

　這裡的空間還是留給師父他們討論魔族開出的條件，再者說龍淵的入口也不能開在這裡。

　……

　楚凌晗在前面帶路，顧漪和應清月在她身後一步遠的位置，至於另外兩個魔族則是落後數步，根本不敢離他們的魔主太近。

　玄陽劍派比起往日輕松的氛圍要嚴肅不少，原本弟子往來不斷的山峰上，現在卻幾乎沒什麽弟子走動。大部分的弟子都在屬於自己那一脈的山峰上辛勤修煉，魔族的壓力促使他們比平日更加努力。

　她原本想要在玄陽劍派內打開龍淵，後來想了想就作罷了。

　玄陽劍派的護山大陣沒有關閉，如果將龍淵入口開在玄陽劍派，萬一因為陣法發生什麽問題就不好了。

　“請魔主到玄陽之外，龍淵入口不能夠在玄陽內部打開。”

　出了玄陽山脈，楚凌晗看跟上來的顧漪，什麽都沒有說直接念動開啟龍淵的方法，然後輸出靈力。

　不多時，一個肉眼不見只能夠用神識感知到的裂開出現在了空中，並且還有越來越大的趨勢。

　龍淵的入口從一道裂縫慢慢的擴開，最後變成能夠容納四五人一起入內的洞口，洞口在神識的感知下流光溢彩，但卻又透露出一種危險的氣息。

　楚凌晗雙手攏在袖間，她放在袖子裡那枚古怪的蛋，自從顧漪出現就一直不停的在動。如果不是她早前有先見之明，先將那顆蛋外面上了一層封印，也不知道會不會直接跳出來。

　顧漪的實力遠比她的要強，因此神識掃過就能夠感受到面前的小世界所透出的那種生機勃勃——和她所見過的秘境不太一樣。

　有的秘境的確是生機勃勃，可那生機卻存在不了太久。那些秘境的存在時間都是有限的，至於大能開辟出的空間，那些空間存在與否全看那大能是否活著，又或者隕落前實力多少。

　這個世界的生機給顧漪一種驚喜，這樣的生機她只在山海界的生靈身上感知到。這個世界的確像是他們說的，能夠讓魔族在其中繁衍，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裡面存在的都是靈氣。

　即使穩定了空間和時間，也還需要花費大力氣才能夠將裡面的靈氣轉化或者替換成魔氣。

　靈氣對仙修來說是靈丹妙藥，可對魔族而言就是刮骨鋼刀穿腸毒藥，在靈氣之中待久又補充不了魔氣，魔族的力量就會很快衰弱下去。

　是以魔族都是集體行動，這樣可以聚攏魔氣。同時魔族也會殺人，因為得不到魔氣補充，那麽死氣、煞氣對他們來說也能夠使用。

　顧漪見她不說話，開口道：“能進去看看麽。”

　“裡面的空間非常混亂，如果要進去，魔主記得不要亂走。”楚凌晗微微點了點頭，往前走了一步說：“要是滯留其中不得出，魔族暴動的罪名本君擔當不起。”

　“……”

　“我們之間說話，當真要那麽疏遠麽？”顧漪歎了口氣。

　她身邊的應清月握住了她的手，像是在給與她安慰。

　“我們之間沒有什麽好說的。”楚凌晗皺了皺眉頭，仗著自己戴著面具顧漪看不清自己的神情。

　她在生氣麽？是生氣的。

　生氣顧漪那麽乾脆的背叛師門站到魔族那邊，即使楚凌晗猜測到顧漪可能有什麽苦衷，但那不是背叛的理由。既然背叛了，現在有希望原諒……

　別說她不可能答應，就算她答應了，師父她們也不會答應的。

　或許只有當魔族這件事情過去，如同二十萬年前一樣變成傳聞中的歷史時，這件事情才有那麽點可能被釋懷……不過不管是二十萬年前，還是以後，魔主顧漪這個名字都會和背叛緊密相連。

　楚凌晗帶著顧漪踏入龍淵之中。

　應清月陪著顧漪，而另外兩個魔尊則是被下令在外面等著。

　混亂無序的空間顧漪不是沒有見過，但空間錯亂綿延之廣的只有面前的龍淵，更誇張的是這裡面的空間錯亂全都是自然形成的，而不是和外界一樣，由各個空間類陣法組成。

　以顧漪的眼力很容易就能夠看出來龍淵的底蘊，這裡的一草一木都無比自然，除卻時間讓人覺得混亂外，就和外面的世界一樣。

　楚凌晗在將龍淵從墟海帶出來後，她就將龍淵裡面屬於太虛古龍的一些東西毀去了。有些東西，既然不存在於墟海，那麽也就不應當存在於龍淵。

　但，也有幾處地方，她在想要毀去的時候心生預警。

　修士的直覺都非常玄妙，玄之又玄讓人根本難以分辨那是心血來潮，還是天道示警。

　可楚凌晗知道，自己現在做的事情是天道謀劃的重要一步。那所謂的預警，九成九的可能是天道降下的預示，讓她不要講那些地方毀了。

　她不可避免的想到了魔族之中，那些“倒霉”入魔的龍族。

　“天地之道，在於陰陽平衡……這裡很好。”

　顧漪的聲音傳入耳中，楚凌晗微微怔愣了一下，而後腦海中靈光一閃，她終於知道問題出在哪裡了！

　——陰陽平衡。

　是了，對天道而言其他的都不重要，只有維持天地運轉的平衡最重要。

　楚凌晗想到魔族和修士之間的關系，想到魔族不但拉了鳳族也拉了龍族，最後還打上了麒麟的主意。

　龍鳳麒麟本就是天地初開，太古時期傳承至今的祥瑞之獸，他們本來就是構成世界的其中一股力量。這一點她小時候在龍族的藏書中就讀到過，只是一直當成神話故事而沒有太在意。

　她看向顧漪，卻見顧漪神色淡淡的，像是隻說了一句再平常不過的話。

　楚凌晗心中篤定，剛才那句話顧漪絕對不是隨便說說的……她是在提醒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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