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聞卿過去，曾經覺得凌夜的龍鱗最好看，即使她沒見過其他的龍。她最喜歡的是凌夜龍尾上的鱗片，閃亮且光滑，摸起來冰冰涼涼的。

　夏夜裡讓凌夜卷著身體，她也化作原形靠著凌夜。

　一條白龍和一隻白孔雀，顏色上倒是相近，只可惜當時她們都……時過境遷，兩個人似乎沒變，卻又好像都變了。

　琉璃回過神就看見少君在出神，好像是在發呆？琉璃有些好奇的湊過去，眨了眨眼睛問，“少君你在想什麽？也是在想師父嗎？”

　葉聞卿回過神，掩飾的輕咳了一聲，“沒有。”

　騙人。

　琉璃心中腹誹，從桌上拿了顆靈果咬了一口，脆甜的靈果被咬的哢擦哢擦響。

　葉聞卿看琉璃嘴角邊上的汁水，想都沒想就很自然的拿出手帕替她擦了擦，口中說道：“慢點吃。”

　琉璃在外流浪的久，察言觀色這一點是最基本的，對人情冷暖看的更是不知道有多少，也因而對她而總會被她記在心上。

　師父對她很好，可少君對她更好。雖然師父是師父，可琉璃心裡的天平還是不可避免的以極快的速度朝著少君那頭滑落。

　“謝謝少君。”

　葉聞卿在做出這個動作，意識到自己這動作又多流暢後心裡忍不住歎了口氣，照顧琉璃習慣了，有的時候連思考都沒有就做了。

　水果都是謝長陵送的。

　謝長陵知道他們要走，連夜帶琉璃禦劍跑去城裡逛，兩個吃貨出門那不帶點什麽回來是不可能的。

　穿雲舟的船尾，青狐正趴著睡覺，倒也沒人來打擾。

　琉璃猶猶豫豫的，最終還是說了一句，“少君你有沒有發現，師父最近有些奇奇怪怪的。”

　葉聞卿一怔，心想著連琉璃都看出來了，楚凌寒表現的真是比她想的還要明顯，“為什麽那麽想？”

　到底她還是給楚凌寒留了一點面子，沒在琉璃面前說什麽“壞話”。

　“就、就……”琉璃憋了半天，最後憋得面色都有些泛紅起來了，才憋出一句話來，“我看最近師父都沒和少君你在一塊，所以是不是師父移情別戀了——”

　話一出口，琉璃就知道要遭。完蛋了完蛋了，自己怎麽把心裡想的話給說出來了，她捂著嘴巴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葉聞卿眼皮跳了一下，她真不知道琉璃是從哪裡聽來的這些話。還是說，根本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這全都要怪楚凌寒。

　……

　穿雲舟之下，早已經離開的楚凌晗自然是不知道徒弟和心上人正在腹誹她，這個時候她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下方火雲獸的獸群之中。

　楚凌晗沒有貿然的下去，她只是懸停在火雲獸無法攻擊的高度，收斂氣息仔細的打量著下面。

　整片曠野都是火雲獸的棲息地，想要在這麽多隻火雲獸中尋首領的蹤跡，就算有思無邪給的情報也要找一找。

　那首領所在的地方不一樣會有萬年以上的烈日金焰草，但普通火雲獸身邊是肯定沒有。

　如果她不收斂周身的氣息，下方的火雲獸必然會察覺到她的存在——龍族對於低階的妖獸而言，自身攜帶的威壓足以將他們嚇得不敢動。

　但稍微高階一些的卻是會企圖逃離，萬一這過程中踩到了烈日金焰草，那自己豈不是白來一趟。

　仔細搜尋之後，楚凌晗鎖定了目標。

　她直接朝著下方一處衝了過去，巨大的龍身直接衝入獸群，仗著鱗片的高防禦一個神龍擺尾，幾下子就將周圍的幾隻火雲獸掃到百米之外。

　首領所在的地方，普通的火雲獸根本不敢靠近，這也為楚凌寒提供了不少的優勢。

　她的本體可沒那麽“袖珍”，即使沒有傳說中太虛古龍那所謂的長九萬丈，卻也有近千丈。只是平時她不喜歡將完全的樣子展現出來，就連那日在門中降雨也沒有。

　妖獸沒有靈智，卻有本能。

　火雲獸的首領被楚凌晗的動作給弄得一懵，但是很快就回過神來，似乎是知道眼前的龍族不好惹，它的身體一瞬間暴漲，伏地身子仰著頭顱怒吼警告著。

　身體大小，火雲獸不如楚凌晗，即使是縮減以後的。

　近千丈的身形要是完全展現出來，這周圍的烈日金焰草就算是全廢了，她可不想竹籃打水一場空。

　兩個龐然大物之間的戰鬥，波及范圍非常廣，地面也因為她們的爭鬥搖晃了起來。

　楚凌晗先是以本體消耗火雲獸首領的力量，等到火雲獸首領開始顯露出一絲疲態的時候，她化作人形，手中所持有的是她的隨身佩劍“無妄”。

　火雲獸首領一時間都有些發蒙，顯然是不知道為什麽龐大的龍族一下子變得那麽小，但並不妨礙它以氣息辨認面前的仇敵。

　楚凌晗在和火雲獸手裡戰鬥過程中，並沒有壓製修為，因此有不少的低階火雲獸被波及，更有不知道多少烈日金焰草被毀壞。

　但看火雲獸首領都不在乎的態度，估計那些烈日金焰草也沒什麽珍貴的。

　不過雖然說不珍貴，可顯然大片大片烈日金焰草的毀壞還是激怒了火雲獸首領，火雲獸以烈日金焰草為食，烈日金焰草於它們來說是主要食物。

　玄陽劍派的玄陽劍訣的威力，在楚凌晗手中被施展了出來，精妙的劍法劍招更是增加了劍訣的威力。

　楚凌晗一開始還沒什麽，到了後來越戰越勇。

　合體境巔峰的火雲獸，對她而言的確也是一個挑戰。這是她自化神境斬殺赤嶺魔君後，第二次全身心投入到戰鬥中。

　每日不停的修煉，就算真的是為了自己活下去，卻也不能否認她樂在其中。

　渴望變得更強，也渴望著戰鬥，骨子裡楚凌晗就不是個安分的人，只是平時很難看到她這一面。

　一劍刺出沒能刺穿火雲獸首領的身體，只是在火雲獸的皮毛上劃出一道口子。火雲獸首領一掌朝著她胸口擊來，千鈞一發之際，她側身抬劍企圖格擋。

　那一掌沒拍在她胸口上，卻因為她的躲避而拍在了她的肩膀上。即使是龍族以防禦力著稱，楚凌晗也感覺到一陣鑽心裂骨的疼痛從右肩處傳來。

　火雲獸最強的是身體以及它們覺醒的控火神通，神通並不是人族和妖族的專利，修煉者皆有機會覺醒，妖獸不通靈智但是也在本能修煉，自然也會覺醒。

　一場火焰從她所在的位置開始蔓延。

　身為龍族，楚凌晗本身屬水，對於火討厭的很。畢竟火克制水，然而不是什麽火都能克制住她的。

　要真的是那樣，她這個龍太子做的豈不是太沒有面子的了。

　這些火焰連她聚起的靈力護罩都燒不穿，整的那個楚凌晗要飛起來，準備用水淹的時候。在通紅的火焰中，有一處閃著點點金色光芒的位置引起了她的注意。

　楚凌晗眯著眼睛，那地方，似乎火雲獸首領一直都沒毀壞。

　她嘴角勾起，看來自己要找的東西找到了。

　楚凌晗飛身而去，被自己逼得動用天賦神通的火雲獸首領已經沒有辦法阻止她了。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她不在戀戰，直接化作龍身離開。

　龍族乘奔禦風九萬裡，火雲獸是地上的走獸，根本追不到她。

　楚凌晗覺得渾身上下都有些疼，雖然沒吐血，可內傷估計是少不了。在快靠近穿雲舟的時候，她恢復了人形，踩在無妄劍上。

　靈力運行的都有些不順暢，不過到底是自己贏了。

　剛才的情況，楚凌晗其實可以在拿了烈日金焰草以後，直接將那首領火雲獸斬殺。只是她沒那麽做，東西都強了還要命，這真是比強盜還強盜。

　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放那火雲獸一碼，也算是順應天道有一線生機的說法。

　穿雲舟上。

　楚凌晗到的時候，琉璃正在和無憂學下棋，她離開了大約兩個多時辰。

　琉璃一看到她，就丟下手中棋子，朝著她撲了過來。

　一邊撲還一邊嚷嚷著，“師父，你終於回來了，我等的都要睡著了。”

　楚凌晗莞爾一笑，“是下棋下的快睡著了吧。”

　琉璃癟著嘴，哼了一聲說：“才不是呢，師父你不要憑空汙人清白。”

　葉聞卿站起身，不著痕跡的將他從上而下打量了一遍，仔細確認他身上沒有傷後，心中松了口氣。

　“你回來了，還好麽？”

　楚凌晗早在回來之前就整理過自己了，連氣息不穩這事都掩藏的好好的，這個時候根本不怕被看出來。

　她笑得一派輕松，手中取出一隻玉盒遞過去，“幸不辱命，烈日金焰草，尋到了。”

　葉聞卿沉默的接過玉盒，看也沒看直接收起來，走近他後說：“你真的沒事？”和楚凌寒相比起來，烈日金焰草顯得沒那麽重要了。

　“我看起來像有事的樣子麽。”她說。

　琉璃拉著她的衣袖，在她身邊轉來轉去，然後扭頭對無憂笑得燦爛，“少君，我都檢查過啦，師父看起來還好好的。”

　楚凌晗嘴角抽搐了一下，怎麽叫做看起來還好好的……不過還真被琉璃給說中了，自己現在可不就只剩下“看起來還好好”的了。

　葉聞卿相信了沒有？當然沒信，她隻覺得事楚凌寒在逞強。

　這種事，楚凌寒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讓我給你看看。”葉聞卿說著，輕輕拍了一下琉璃的肩膀說，“琉璃別纏著你師父，讓我給你師父把把脈。”

　楚凌晗聽了下意識的就要將手藏在袖子裡，開玩笑，這一把脈還不全露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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