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人性的蛋蛋仿佛聽的明白這是在誇獎自己，非常小幅度的左搖右擺了一下，就像是在符合著楚凌晗的話。

　楚凌晗：看看這機靈的樣子，真不虧是自己的崽。

　錯過琉璃小時候的楚凌晗，還真不知道未破殼的幼崽是個什麽模樣，如今見到了也算是有些安慰。

　不過她認出了琉璃，琉璃可沒有認出她。在琉璃眼中，她就是突然出現的外人，還右拐了自己腦子不是很聰明的蠢蛋妹妹。

　“什麽緣分，你一個人凡人，能和我們有什麽緣分。”琉璃一手叉腰一手對她伸出手，極其驕傲的說：“把你懷裡那個笨蛋給我。”

　看得出來即使她不在，琉璃這些年也生活的很好。如果不是周圍的人寵著，怎麽也不可能會有這樣驕傲的性子，呼呼喝喝膽氣十足，一副背後有人撐腰的樣子。

　楚凌晗眉頭輕挑了一下，話雖如此，可對著自己這樣就不合適了。不過她也明白琉璃認不出來自己，不然也不會是這樣的態度。

　只是，剛剛和崽相認，她還想多抱了一會兒。

　——前幾天怎麽看都覺得這個蛋是個煩人精，現在就是怎麽看都覺得無比可愛。

　“但她好像更喜歡我。”楚凌晗說。

　楚琉璃渾身上下毛都要炸了，這人誰啊就說蠢妹妹喜歡她？臉怎麽那麽大？想要反駁可又不知道反駁什麽，只看現在的場面，蠢妹妹的確更喜歡這個突然出現的女人。

　“你要抱就抱著吧，快點跟我來。”楚琉璃磨牙，決定不在這裡浪費時間，反正就算眼前這女人入門，撐死也就是個內門弟子，以後能不能遇上還是未知數。

　楚琉璃帶著人到水榭，本來應該帶去弟子暫居的地方，但是她現在急需吸一口毛絨絨撫慰自己的心靈，從小養到大的青狐再合適不過。

　青色的狐狸趴在水邊的石頭上，在主人出現的第一時間就動了動耳朵，緊接著一個扭身朝著楚琉璃撲了過去。

　楚凌晗看到那明顯長大不少的狐狸，隻一眼就認出這是當年跟在琉璃身邊的，自己送給她的青狐……沒想到過了那麽多年，還被琉璃帶在身邊。

　想到這裡，她又想到琉璃手腕上的鈴鐺，那也是她送給琉璃的東西。

　楚凌晗本來想說什麽，可她現在的身份又讓她不是那麽合適坦白。當她看到琉璃抱著青狐一頓猛親又順毛的模樣，額頭青筋蹦了蹦。

　這完全忽視自己的模樣……

　琉璃吸夠了小狐，抱著狐狸坐在石頭上問她：“你叫什麽名字，為什麽來尋仙。”

　“我叫凌葉，尋仙是為了一人……”楚凌晗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不過她還不知道我要去找她。”

　楚琉璃卻是一愣，她從娘親哪裡聽過爹爹的事。自然也知道爹爹用過一個叫“凌夜”的假名，一切和爹爹有關的回憶她都記得。

　下意識的，琉璃就打量起了自己面前的人，帶著她自己都沒有發現的期許。

　那和爹爹相似的氣質，還真讓琉璃有一瞬間的恍惚。可也只是一瞬間，先不說爹爹是男子，就算投胎成了女子，也該是風華絕代，怎麽可能會是面前女子這平庸的樣子。

　……更何況，雖然娘親沒有親口說過，可她知道爹爹再也回不來了。

　楚琉璃垂眸，斂去眼中的酸澀，道：“這個名字一點都不適合你，有機會你應該換一個。”

　楚凌晗要是看不出女兒這模樣為的是誰，她就真的是眼瞎了。她料到自己的死會讓她們難過，卻沒想到過去三百年，當年小女孩長成少女，也還沒放下自己。

　但不得不說，這讓她有那麽些開心。

　楚凌晗想假如自己回來，所有人都已經忘記自己，接受自己已經離開的事實。她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笑得出來，該說好在身邊之人多長情麽。

　“你看起來很難過，是這個名字觸動你的傷心事了麽。”

　楚琉璃一臉冷漠：“沒有，你想多了。”

　“說不適合，只是因為這個名字……算了，等你進入修真界就會知道……”琉璃不想解釋，也沒有勉強人改名的意思。

　同音而已，說不定不同字。就算同音同字又怎麽樣，整個修真界中就不知道有多少人重名，難道還要叫他們都改掉麽。

　“今天休息一晚上，明天早上就會離開。”楚琉璃說著，指了指旁邊的樓閣，“你可以自己找個房間休息，本來應該我帶你去登記，但現在我沒心情，你自便吧。”

　“回門中之後還會有機會。”

　楚琉璃雖然很不想管事，可還是把該解釋的解釋了清楚。

　楚凌晗覺得女兒真是越長大越像聞卿了，這冷冰冰的模樣和當年的聞卿多像。可她明明知道琉璃根本不是這樣的性格，琉璃會笑愛鬧，就連剛才也沒板著臉不說話。

　心情不佳麽。

　楚凌晗思索著，然後用一種在琉璃看來極大膽的態度走到了她的對面，最後在她對面的石頭墩子上坐下來。

　她的手裡，還抱著那顆乖的像是從沒動過的蛋。

　“我讓你去找個房間，你坐在我面前幹嘛。”楚琉璃有些不高興，一個普通凡人都敢無視她的話，這是從來沒有過的。

　楚凌晗看著她道：“修真界和凡人界，我不是第一次聽到了，能給我解釋一下麽。”

　琉璃不想回答，可看那望著自己黝黑沉靜的目光，嘴裡拒絕的話不知道怎麽的就是說不出口。過去爹爹檢查自己功課的時候，也會那麽看著自己。

　她抿著唇，微微抬了抬下巴，“想知道？可是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三百年沒見，當年多聽話討喜一孩子，現在怎麽變成這樣了。難道這是叛逆期到了，楚凌晗心中五味雜陳，缺席的時間太久……

　楚凌晗還沒說什麽，她懷裡的蛋蛋就先不幹了。飛起來就是朝自己姐姐肩膀撞過去，一副為她抱不平要和姐姐鬧別扭的模樣。

　“你還敢撞我，看你這沒有胳膊還往外拐。”琉璃倒是沒被撞疼，小東西還是有分寸的，可這不代表她可以讓蠢蛋妹妹挑釁她作為長姐的威嚴。

　琉璃敲了好幾下蛋蛋的表面，說到底是妹妹，可以欺負但不能真把妹妹怎麽樣。

　好一會兒，琉璃神情古怪的看著她，“你到底對我妹妹做了什麽，她居然還為你求情？”

　作為姐妹之間是有心靈感應的，只是蠢妹妹長得慢，用心靈感應很費勁。蠢妹妹一向都不喜歡用，現在居然為了一個外人討好自己，還流露出親近濡慕的情緒。

　“行了行了，她想知道的我都告訴她還不行麽。”

　“你現在去給我找墨麟去，他因為你不見了，都著急擔心好幾天了。”楚琉璃說著，將蛋朝某一個方向一扔。

　蛋嗖的一下就飛走了。

　楚琉璃看向她，說：“本來這些等你進了修真界就都知道了，可誰讓我答應了蠢蛋要給你解釋，你現在可以聽，有什麽不懂的就問。”

　楚凌晗：逆女——這麽對你爹。

　“好的。”

　“你剛才問凡人界和修真界有什麽不一樣，這就涉及三百年前空間分割的事。”

　“三百年前，這世界上只有東西南北中五域，凡人和修真者混居。上神界獨自一界高高在上，只有修煉成仙，飛升才能夠抵達。”

　“三百年前，魔界出世。”

　“不久後天道示警，沒有修為和修仙資質的凡人盡數被遷移至三座海外大島，也就是你們凡人說的九州、西羌、南幽三塊大陸，為了和我們居住的地方分開，我們稱之為凡人界。”

　九州大陸其實只是一座較大的島嶼，想到山海混元界的廣闊的面積……楚凌晗並沒有懷疑，一座島嶼就抵得上前世一塊大陸。

　“之所以說你們住的地方是凡人界，那是因為凡人界的靈氣非常稀薄，就算是天縱奇才絕世資質，在凡人界終其一生或許只能摸到煉氣境邊緣。”

　“而資質不夠的，根本無法修煉。”

　“煉氣境為修真之始，但只有踏入修真第二境界築基才算是踏上修真之路。”

　“還有一點，你們從凡人界來，一開始搞不清楚狀況。我得提醒你，天仙境下都只能夠稱為修士，而不能稱作仙人。”

　琉璃說著來了興致，她是第一次來這凡人口中的尋仙大會，對於給凡人科普還覺得有趣。

　“在你們凡人的傳說中，有三仙島五仙域，其實並不止。三仙島指的是選拔弟子的島嶼，三座島嶼上遍地都是各門各派布置的弟子考核任務，是以通過就能夠前往修真界也就是五仙域中。”

　“但在五仙域種的上神界外，還有魔族所居住的魔界，妖族所居妖界。”

　“總之你不知道的很多，等明天我們回去，會有專門的人給你們上課的。要是你修煉的夠快，築基之後生出靈識，看玉簡會更方便。”

　琉璃說著，根本沒注意自己說的很詞都不是凡人能夠聽明白的。

　楚凌晗有些愕然，山海混元界的變化，現在那麽大了麽？她當然知道存在很久的上神界，魔界沒有她也成不了，可是妖族居住的妖界？

　這在她“死”前，她是真的一點消息都沒聽到。

　難道是這三百年前發生的事，只是開辟一界……難不成還有另外一條太虛古龍能讓他們獻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