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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我是專業的(快穿)》第62章 番外:篡位將軍vs清貴公子
李談懿幼時並不受寵。

 事實上, 這座皇宮裡,並沒有所謂受寵的皇子和妃嬪。對瑾帝而言,他們大約還不如園林裡的一株花木。

 但有個人卻是例外……

 他卻不是宮裡的人, 而是裴太傅的孫兒, 裴家三郎。

 那人雖不是皇子,卻可以在宮中來去自如,卻唯一能讓瑾帝放下手裡的園林圖紙的人。

 ……

 雖然沒有瑾帝的插手, 但這宮裡還是分三六九等的。沒有帝王的偏愛, 這等級當然純以勢力劃分。於是母家是大將軍的三皇子、母家是丞相的大皇子,便成了這皇宮裡, 除了皇帝最貴重的人。

 而李談懿的母妃,作為一個四品官員的女兒, 在這遍地貴人的宮裡,一點也不起眼。但她既能晉升妃位,自然也有些不同的。

 有一段時日,林妃甚得帝王專寵, 連他醉心的園林都能放下,甚至許多人以為瑾帝就此轉了性。但那段新鮮感過去, 林妃又有了孕事, 不得近前伺候,她毫無疑問地被拋下了。

 這宮裡就是這樣, 大家都沒有的東西, 自然無所謂, 但偏偏你卻得了……一點也不意外, 林妃失寵後的日子過得甚是艱難。

 她將這一切歸咎於這突來的兒子身上。

 “要不是你……”

 “為什麽要把你生下來?!”

 “去死啊!!!去死!”

 李談懿有記憶以來,打罵是家常便飯。

 有時候那個女人也會抱著他哭,哽咽的說:“對不起, 娘親不是有意的。”

 小小的李談懿只是睜著一雙眼,空洞的眸子裡,什麽都映不入。

 很快,那女人就會尖叫著要把他推開,“怪物!你這個怪物!!”

 林妃的地位不妙,李談懿的處境自然好不到哪裡去。

 有時候林妃實在打得很了,他會從那座宮殿跑出來。

 但仍要避著那群兄弟姐妹——他們從不吝於對這個同父異母的的弟弟表達惡意。

 直到那一日……他的藏身之所被人發現了。

 遮蔽身形的葉子被人撥開,外來的光亮照得李談懿忍不住眯了眼,同那光亮一起出現的,還有一張極精致漂亮的少年人的臉。

 對方也驚愕於這裡竟然藏著一個人,“你……”

 李談懿眼睛受不了突來的光亮,被刺激地往下淌著淚水。

 見他這模樣,對方的聲音突然就軟了下來,那是他從沒聽過的溫柔語氣,“……別哭啊。”

 一同遞過來的,還有一方泛著淡淡清雅香氣的手帕。

 李談懿隻警惕地看著他,並沒有接。

 對方似是無奈,手又伸得近了些,然後……被李談懿狠狠咬住。

 李談懿咬住之後便閉了眼,準備迎接下來的毒打,或許還夾雜著“小兔崽子”、“小畜生”之類的謾罵:他早就習慣了,不管是來自母親、還是兄姐……

 但是沒有……

 另一隻手輕柔地落在他的發上,順了兩下後,又維持著這個被咬著一隻手腕別扭的姿勢,一點點擦掉了臉上的淚痕汙漬。

 李談懿不知何時松了口,直愣愣地看著他。

 對方把這張髒汙的臉擦乾淨後,也訝異了一瞬,“可真像……”

 不知在感慨什麽。

 白穆:野外捕捉了個小崽子,沒想到竟然完成了“主線任務5結識主角受”?

 ——哎嘿!

 第二次遇見。

 李談懿剛因為衝撞了五公主,被她的侍從教訓了一頓。跑得時候不慎撞到鼻骨,連帶著眼睛酸得簌簌往下落淚。

 李談懿知道這五姐的手段,落到她手裡絕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他像小獸一般悶頭往前衝,經過荷花池時,卻被石階上的水滑蹭了一下,險些滾落池中。

 這次躲不過了……

 他認命一樣閉上眼。

 可千鈞一發之際,卻被人拉住了。

 “怎麽又哭了?”

 那道溫柔的聲音又在耳畔響起,明明只聽過一次,李談懿卻一下子就分辨出來。

 ——是那天那個怪人……

 還不等李談懿有什麽反應,就聽見後面一聲嬌喝——

 “給本公主站住!!!”

 李談懿心裡那奇怪的感覺,他登時就要再跑,卻被人按著肩壓住了,他急得掙扎,又咬住了那人的手臂。

 那人卻依舊沒有怒色,甚至拍了拍他的背,似是安撫。

 李談懿再次聽見了他的聲音,溫溫潤潤的,“見過五公主。”

 然後他眼睜睜地看見,剛才還怒發衝冠、一臉狠色的五姐,像是在一瞬間變了一張臉似的,眨眼的功夫就成了平素在宴會上明豔大氣的模樣。

 面上還覆了一層薄紅,或許是因為剛才急促的奔跑。

 李談懿警惕,她以前明明追他跑過好幾個宮殿都沒有累到喘氣兒。

 只聽五公主細聲細氣的道:“裴家哥哥真是客氣了,怎地跟絮兒還這般見外?”

 兩人寒暄了幾句,直到那人身旁的小太監忍不住小聲提醒了那少年一句什麽。

 一向跋扈的五公主竟也有看人眼色的一天,她見狀忙道:“父皇還在溫霖宮等裴哥哥罷?哥哥快去,莫要因為絮兒耽誤了……”

 那人依舊溫聲告別,走前還揉了揉李談懿的發,笑道:“說起來林妃娘娘亦算是我的表姨,母親在世時,常同我提起……倒是我這為人子者不孝,數年來,竟未去拜訪一次……還望阿懿回去替我求求情,待我上門時,不要把我打出來了才好……”

 少年說話時,李談懿隻覺得另一道陰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以為少年走後,自己又要被五公主教訓一頓。

 但是沒有,五公主只是狠狠的剜了他一眼,狠道:“只會哭罷了。”

 李談懿怔愣。

 ……哭?

 他抬手抹了抹臉上的水跡。

 想到初見那天,少年突然軟下來的語氣——原來是因為哭了嗎?

 【白穆:???

 不,只是因為主角受的身份暴露了而已。】

 ……

 …………

 再之後,第三次、第四次……

 李談懿遇見那人的頻率突然變高了,然後一而再再而三地驗證了這個想法。

 【白穆:主角受真是個小可憐,每次碰見都在被欺負。】

 那早就冰冷一片的心底終於多出了一點點暖來——

 真好……

 有人護著的感覺,真好。

 但是,緊接著一盆冰水便兜頭澆下——

 假的、都是假的!!

 那些柔軟的、溫和的表象……都是假的!

 ……

 李談懿輕柔地撫著懷裡小兔子的皮毛。

 這是十二皇子的愛寵,前段時日卻不知因為什麽原因觸怒了主人,被扔了出來。

 今日兩人碰見的時候,那兔子的後腿不知怎麽斷了,兩人一起包扎了傷口,準備過幾日送到貓狗局去。

 因為怕再隨意移動加重傷勢,暫時便放在李談懿這裡養著。

 李談懿的手一下一下地順過那柔軟的皮毛,眼神卻越來越冷,手下的動作也越來越重。

 那兔子似乎察覺了危險,未受傷的腿猝然蹬了一下,卻並沒有成功逃脫。

 李談懿拎著那長耳,把兔子提起來,和那雙猩紅的眼對視,那畜生眼珠轉動,似有淚光閃爍。

 可憐見的……

 李談懿不由恍惚了一下,那人眼中,他也是這般嗎?……所以才對他這麽好。

 下一刻,他的眼神卻驟然陰冷下來。

 他又想起了那些往事——

 那個年幼的孩子被幾個少年聯手壓著,口鼻間盡是雪白的毛發。

 “舔!給本殿下舔!!”

 “窮講究什麽?本殿下的雪團可比你金貴多了,平時吃食什麽不是精挑細選?”

 “就是它拉出來的,都比你那些豬食好多了!”

 “這可是本殿下賞你的!!不識好歹是吧?!!”

 “給我摁住了!!”

 ……

 …………

 嘈雜的混亂、滿懷惡意的言語、還有那些刺耳的嘲笑……

 李談懿臉上神色一點點變成一種滲人的空洞,另手緩緩伸向前。

 ……

 “嘎嘣”一聲,捏斷頸骨……似乎被打折腿骨還要容易些……

 “兄長……它、它……嗚嗚嗚……睡了一覺、我就睡了一覺……雪團兒怎麽、怎麽……”

 年長些的少年將哭得抽噎的男孩攬入懷中,一下一下順著他的背,輕聲細語的安慰著。

 可那本該哭得哀戚的男孩,這會兒卻在少年懷裡微微抬起。

 他一滴眼淚也沒有流,只是偏著頭,面無表情的注視著那具兔子的屍體。

 那腦袋軟塌塌地折在一邊,只要稍微湊近些就能發現不對——那根本不是什麽傷勢過重,而是被人生生捏斷了頸骨……

 那你會如何呢?會懷疑、會失望吧?

 還是……依舊會護著我……

 他抱擁著那少年往前,臉上的神色變成一種奇異的期待:湊近些,再湊近些……告訴我,你的答案是什麽……

 可僅有一步之遙時,李談懿卻突然後悔了,他死死抓住了白穆,聲音短促尖銳,“不!別過去!!”

 白穆:???

 這小孩兒,還挺難搞。

 他連忙使眼色,讓內侍們把那小兔子屍體處理了——死都死了,還不讓兔入土為安,擱這兒留著嚇唬小孩呢?

 好不容易把嚇壞了的小屁孩安撫睡了,白穆精疲力竭地往外走,跟著來的墨硯鬼鬼祟祟的偷瞄了一圈,“主子,上次張嬸做的那麻辣兔頭……”

 他暗示地哧溜了口口水。

 白穆:……

 他當然聽出了自家小廝的未盡之言,一時嘴角抽搐,“後廚養了那麽些隻,你非盯住了這個?!”

 ——人小孩死了寵物都夠難受了,這小廝還惦記著吃。

 墨硯知道這事沒門兒了,頗遺憾的歎氣,小聲道:“那能一樣嗎?”

 這麽金貴養出來的兔子,肉質肯定鮮嫩,十二皇子都不要了,還不許他們打打牙祭。

 白穆:“在那嘀嘀咕咕些什麽呢?!快跟上!”

 故意弄丟他送的生辰禮、裝作莽莽撞撞打碎了禦前的杯碟、在他面前教訓下人……

 李談懿一步步地試探,但卻總在最後關頭生出悔意,又狼狽遮掩。

 可……那人卻總是那般從容溫和。

 李談懿有時甚至懷疑,自己那陰暗的本質,他都知曉了……但他卻仍沒有把他拋下。

 他會板起臉來教訓他、會告訴他什麽是錯的、會糾正他禮儀、管教他功課……

 ——像父親,也像兄長。

 這宮裡從來沒有絕對的秘密,任誰也不會防備一個孩子。

 特別是,這孩子身份足夠高,大多數地方可以來去自如;存在感又足夠薄弱,許多人不曾把他放在眼裡……

 那些竊竊的嚼舌根私語都落入了一雙耳朵裡——

 “珺水閣的那個……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還不是因為與當年中宮那位長得像……”

 “……想當年先皇后……那可真是天造地設……”

 “……”

 “隻可歎,沒能生下來……”

 “我可聽說……活下來了……送去外邊養……”

 ……

 “誰家?”

 “……常進宮那位,你不覺得那眉眼……和陛下像極了……”

 “……”

 宮人們零零碎碎的議論在腦海中拚湊,李談懿發現了一件不得了的秘密。

 因為是兄長、因為是血親……所以才對他如此之好嗎?

 那其他人……其他人也是一樣嗎?

 不要做“皇兄”,隻當我一個人的“兄長”,可好?

 他那日並未說實話。

 ——並不是兄長拒絕了父皇,而是從頭到尾,他什麽都不知道。

 “兄長”的血親,只有他一個人就夠了。

 他的好父皇,已經有了那麽多兒子,為什麽要奪走他的“兄長”呢?

 這秘密,只有他一個人知道,便夠了……

 ——這世上,只有你我二人,才是真正的血脈相連。

 所以……

 李談懿嘴裡的鮮血大口大口地嘔出,從一開始刺目的紅色,變成一種深沉的黑。

 他臉上的表情似哭似笑,幾乎有些瘋癲——

 你最後……還是救了我!你還是選擇……站在我這邊……是不是?

 果然,“兄長”從來不會拋下他。

 李談懿唇邊的笑容擴大,眼神卻漸漸渙散開——

 只是……

 我想你了……我想去見見你……

 這次,你還會……原諒我嗎?

 作者有話要說:*

 雖然有點非正常向,但這真的是兄弟情!!!

 ——看我溢出屏幕的求生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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