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女俠,你沒事吧?!”
離霧隱山莊越來越近後,牡丹教派來殺人滅口的死士也越來越多。
梅香寒正與人交著手,聽到長孫摘月的驚呼,回過頭,就見盛柳以劍格擋、後退兩步,猛地噴出一口血。
暗紅的血液刺痛了梅香寒的眼。飛快地一刀一個,解決了前來刺殺的死士,梅香寒飛身到盛柳身邊,接住了她搖搖欲墜的身體。
沾了血的香雪刀被直接扔在了地上,手搭上她的脈搏,梅香寒的臉色卻是漸漸沉了下去。
“盟主,盛女俠可是有什麽不妥?”長孫摘月小心翼翼地問。
看著已經暈在自己懷裡的人,梅香寒聲音帶著深深的寒意:“是‘三秋’。”
“三秋?!”在場的人裡,只有長孫摘月和司空鯉知道這是什麽,兩個人聽完,臉色頓時煞白。
“空天閣可有解藥?”梅香寒抬眸看向兩人,“千金也好、權利也罷,不管讓我用什麽換,我都願意!”
然而不管梅香寒的誠意有多真, 也不管她有多少錢、多少權,沒有的就是沒有,哪怕是神秘莫測的空天閣也一樣。
盛柳很快醒了過來:“我剛剛……”
打斷了她的話, 梅香寒扯出一個笑, 說:“柳柳姑娘方才是因為看我才走神、受傷了嗎?”
眉頭微微皺起,盛柳覺得她好像在刻意扯開話題一樣。她自己的身體她自然清楚,剛剛跟死士交手的時候, 莫名地就有一股氣血從胸口上湧, 接著便頭昏腦漲, 失去了意識。
“我是不是……”
梅香寒再次打斷了她:“想看我可以等回去再看, 不管你看多久, 我都給你看, 想怎麽看就怎麽看;不過, 以後跟人交手的時候可不要再……”
“夠了!”
被呵斥住的梅香寒愣怔了一下,又笑著問:“柳柳姑娘可是生氣了?”
她越是這般表現,盛柳便越確定自己身體是出了嚴重的問題,於是她看向在場人裡最不會撒謊的司空鯉:“我到底怎麽了?”
司空鯉不會撒謊,但看梅香寒這般模樣,卻也是不知該如何開口——無論是梅香寒還是盛柳,都是他不願意得罪的人。若是實話說了,定要得罪梅香寒;若是不說,便又得罪盛柳。
前者是他欽佩的人, 後者是他有求於的人。
於是, 六神無主的小少爺向自己的師姐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然而,長孫摘月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嚴格來說,這其實是她們倆的家事, 他們作為外人,無權也不應當插手。
看兩人十分為難,畢竟是自己撒的謊,梅香寒也不想繼續把外人牽扯進來,於是說:“你中了毒。”
“是什麽?”盛柳不通醫術,也不知道自己這是什麽毒的症狀。她現在不敢運氣,即便運氣,最後也會在胸口處被擋回來。
“不是什麽很嚴重的……”謊話在盛柳的目光下漸漸消了音,梅香寒十分小聲的說,“是三秋。”
三秋之毒,知者甚眾,然而見者無幾。
可梅香寒在這短短幾月裡,已經見過三個了,而這第三個,還是她決定要過一生之人。
在盛柳開口之前,梅香寒信誓旦旦保證:“我會找到解藥的,一定!”
“我還有多久?”比起梅香寒的反應,中毒者本人卻是出奇的冷靜,好像中毒的不是她一樣。
“一輩子。”梅香寒不想接受也無法接受,她剛剛給盛柳把脈發現,盛柳的毒,已經到了最後三個月的時間。
對於這個答案,盛柳並不認可地皺起了眉:“你說過不會騙我的。”
沒想到,才過去沒幾天的承諾,現在卻變成了砸自己腳的石頭,梅香寒咬了咬下唇,說:“三個月……沒關系,三個月內,我一定會找到解藥的!”
越是反覆強調的保證,越顯示出她有多沒底。從初見開始,盛柳見到的梅香寒永遠是自信滿滿的,好像一切都在她掌握之中一樣。從來沒有一次的她,像現在這樣,極力掩飾著內心的恐懼與無助。
盛柳還靠在她懷裡,抬起手,摸著她的臉:“沾到了。”那是剛剛解決死士時濺上去的血。
這是盛柳第一次在非醉酒時候的主動,梅香寒鼻子一酸,紅了眼眶,把人緊緊抱在懷裡。
旁邊的師姐弟還有另外幾人,看到這一幕,也頗為動容。
他們以為,這女魔頭不過是覺得好玩才要盛柳嫁給她,卻不曾想會是如此深情。
然而動容過後,便是深深的恐懼——三秋之毒本就是傳說中的毒藥,更何況要在三月內找到可能壓根不存在的解藥了,若到時候盛柳不治而亡,如此深情的女魔頭會做出什麽事,也尚未可知。
司空鯉好像突然理解了,盛柳為什麽是“天命之女”。
莫非是因為可以阻止梅香寒走向歧途?若梅香寒真的走向歧途,那天下的確要大亂一場。
松石老人的唯一弟子,武學可謂當今武林之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想到這,司空鯉打了個寒顫,小聲對旁邊的長孫摘月說:“師姐,我想回空天閣一趟。”
“找解藥?”
“恩,”司空鯉說,“而且我也有別的事,想要跟師父求證。”
長孫摘月側過臉看了他一眼,點點頭:“去吧,這段時間我替你在這裡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