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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限神經[無限]》第96章 月曜夜殺人刀
這是第四次喂軒轅, 一次比一次喂得多,千梧也能明顯感覺出軒轅汲血時裂縫中的刀光越來越盛。

 等他喂完,江沉隨手在胳膊上劃了一道口子,冷著臉湊到刀鞘裂縫處。

 軒轅無動於衷。

 “喝啊。”江沉瞟著它, “刀中吸血鬼。”

 軒轅保持高冷, 裂縫中的血光與刀光漸漸平息, 顯然已經饜足。

 江沉把手收回來,恨恨道:“這些副本裡的東西就認你一個, 不給其他玩家任何機會。”

 千梧想起第一次陰差陽錯喂血的事,其實那只是趕巧。如果是換成別人給軒轅喂了血,一路喂到現在, 軒轅大概也會隻認那一個人。

 屋裡頭傳來倒茶的聲音,輔田罵渴了。

 千梧拿起刀屏一口氣用力拔出, 這一次,他拔出超過一半刀身, 只差最後一股勁, 這把刀王就會心甘情願為他出鞘。

 腳步聲靠近門口,他們在輔田出來前離開了院子。

 日頭足,鎮民都出門活動。輔田今天早上這一鬧成為以見鎮的新笑料,千梧和江沉走一路都在聽人嚼舌頭。

 江沉聽了一路, 低聲說, “鎮民鍛刀, 輔田通商, 他對這個鎮有大幫助, 按理說不至於被煩成這樣。”

 千梧看著街上人幸災樂禍的表情,“以見鎮是刀鎮,鍛刀者才能受到尊重, 輔田是鎮上唯一不會鍛刀的人。上次王太公說,他是在刺客兄弟二人死亡兩月後才來鎮上的?”

 江沉嗯了聲。

 千梧思忖著說,“或許他早就潛入鎮子,在事情平息後才出來罷了。”

 江沉看到不遠處的糖糕鋪子,隨手翻出福袋看還有什麽可以拿來交換的東西,說道:“是有可能的。他不會鍛刀,但他是愛刀的人,只有他能識別出軒轅,還為鎮上和外界拉生意,這都證明他非常識貨。也許他一開始就是奔著刀王來的。”

 這幾天福袋裡的日用品都拿去換食材了,江沉翻了好一會,終於摸到一隻擦手的香膏。

 千梧常常一畫就是十幾個小時,為了防止筆磨手,時不時就要停下來擦一點護手霜,而且得是好吸收的,不然會弄髒筆和畫。江沉在阿九副本裡看到這玩意,隨手試了試感覺還不錯,就順了出來。

 “拿去換吧。”千梧笑盈盈,“我在神經裡哪有時間畫畫。”

 一盒香膏換了兩塊糖糕。千梧走回院子剛好吃完,先回來的屈櫻在做飯,大鍋支在院子裡。

 “吃什麽?”千梧問。

 屈櫻有點愧疚地歎氣,“小河川送的餅,家裡還剩一點米我拿來熬粥了。”

 鍋裡光禿禿,與其說粥,不如說米湯。

 千梧正醞釀著逃掉早飯,江沉戳了戳他,把荷葉包著的糯米糖糕遞過來。

 糖糕隻被咬了一口,江沉說,“甜的牙疼的東西,也就你愛吃。”

 糖糕很甜,早飯時玩家們坐在一起喝粥。千梧吃著江沉那一份糖糕,江沉替他喝掉了他那碗稀米湯。

 吃飯時大家坐在桌邊討論線索,王斌聽說昨晚發生的一切後琢磨了好一會,忽然問,“飲夢斷開的時候,真像你們說的是一條平滑的切口嗎?”

 千梧點點頭,“軒轅動作很快,它閃回後又過了幾秒,飲夢才滑斷。”

 王斌砸砸嘴,“那這,不是跟王太公描述的刺客弟弟死狀很像嗎?”

 飯桌上陡然安靜了幾秒鍾。

 千梧心裡發毛,猛地轉頭和江沉對視。

 江沉眼睛一亮,“的確很像。弟弟死時,從腦門到胸口,中軸一條血線,大家以為只是被劃了一道,仔細看才發現已經被劈開了。雖然人和刀不能比,但聽起來確實像軒轅的做派。”

 屈櫻聲音打著顫,“可軒轅是哥哥的刀,為什麽會在哥哥死後殺死弟弟?難道是弟弟殺死了哥哥?”

 彭彭聽得直砸吧嘴:“這樣推斷反而沒輔田啥事了,最多算個趁火打劫偷刀怪,但軒轅又憑啥改認他作主?”

 飯桌上陷入漫長的寂靜。

 千梧慢吞吞咽下最後一口甜甜的糯米點心,把荷葉折起來,垂眸道:“刺客眼盲,輔田潛入尋機殺死刺客,欺騙軒轅他知道凶手是誰,讓軒轅用刀魂與他契約,而後嫁禍弟弟。軒轅聽信讒言殺死弟弟,弟弟的三把神刀失主。兄弟二人都含冤慘死,詛咒便降臨了這個鎮子。”

 一桌人瞪大眼愣愣地看著他,千梧把荷葉折成一小團放在桌上,指尖粘了一粒浸滿糖的糯米,他隨手含進嘴裡吃掉,垂眸淡笑,“以上全部都是直覺。”

 江沉思忖片刻後笑起來,“之前想不明白的兩個點,輔田憑什麽能殺死沒有任何殘疾的弟弟,軒轅為什麽願意認輔田,都被這個直覺解釋了。”

 屈櫻眼睛有些發紅,她怔怔地盯著千梧,“我們怎麽做?”

 “輔田大概只有契約,但並不懂如何喂養軒轅,所以軒轅一直與他不合。”千梧籲了口氣,忽然想到刺客留下的筆記,“也許每把神刀都有獨特的喂養方式,軒轅是要喝主人的血的。今晚我最後喂它一次,用它斬殺輔田。”

 王斌呆呆道:“難怪你身上這麽多傷……你一早就開始用血喂那把刀了?從什麽時候?”

 屈櫻忽然說,“你的臉……”

 “嗯?”千梧挑眉看過去,屈櫻背後的房柱上掛著一面鏡子,映出他的臉。

 “我臉怎麽了?”千梧問。他沒看見臉上有任何髒東西。

 屈櫻搖搖頭,恍惚地低頭扶了扶額,“沒事,我沒休息好。”

 飯後鍾離冶來給千梧處理傷口,彭彭在屋裡走來走去,嘟囔個沒完。

 千梧卻始終覺得心裡不安生,問道:“屈櫻人呢?”

 “她……”彭彭話還沒說完,屈櫻就出現在門口。

 她臉色有些蒼白,神情恍惚,“我有事要說。”

 “怎麽了?”千梧語氣溫柔。

 她一直盯著他看,眼神怔怔地,像是看著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東西。

 江沉問,“他的臉怎麽了?”

 “哥哥。”屈櫻擠出這兩個字,顫抖地指了指千梧,輕聲道:“我眼中他的長相一直模模糊糊,有時一個回頭,完全就是哥哥的臉,但揉揉眼睛又變了回去。”

 江沉倏然嚴肅下來,“從什麽時候開始?”

 “就今天,你們回來之後。”屈櫻好像很害怕,“在飯桌上開始的,我起初以為是自己眼花,但千梧最終理順線索時,一直是我哥哥的臉……我……”

 千梧忽然明白了。

 “從一進這個副本開始,你就覺得有你哥哥的氣息,是嗎?”

 屈櫻點點頭。

 江沉說,“前面也有過類似情況,比如千梧和涼玉神形似,與西裡爾神似。或許有些副本是以敏感天賦高的玩家為藍圖生成,這個副本裡的刺客,是仿照你哥哥捏出來的。”

 屈櫻說不出話來,她呆呆地坐在凳子上望著院子。

 許久,她勾唇笑起來,眼淚隨之而下,低聲道:“如果是這樣,這個院子有他的氣息,我有點不想走了。”

 “不可以。”千梧聲音忽然變冷。

 他站起來凝視著屈櫻,黑眸中透出十足的冷靜,“神經是虛妄,但你要清醒,不能沉淪。”

 屈櫻回過頭來,“可是——”

 “沒有可是。”千梧沒有表情地松開剛剛纏好的紗布,“我們速度出本。”

 午飯比早飯更可憐,千梧生病沒胃口,躺在床上又覺得餓的渾身沒勁。

 好像有點發燒,迷迷糊糊中睡了過去,他在夢中見到了一個男人的背影。男人似乎剛洗完澡,頭髮還濕著,推開一扇祠堂的門,門裡有飲夢血嗅蝮蛇三把刀。他先走過去割破手指在血嗅面前晃了晃,血嗅聞到氣味後心滿意足地顫抖,而後他又撫摸著蝮蛇說了幾句令人臉紅的情話,最後抱著飲夢掀開被子入睡。

 千梧恍惚意識到原來這才是三把神刀當初的喂養方式。現在的祠堂,就是當初弟弟的家。

 他循著現實中的記憶找到刺客的院落,一個瘦削的失明男人站在院子裡,他手上拿著軒轅,平靜地劃破胳膊湊上去。

 他的手臂上長長短短無數道傷口,都是喂刀時留下的。

 千梧努力看清他的臉,看清那一刹那發現,他真的和屈櫻長得很像,與當初往昔之門裡一面之緣的屈英幾乎一模一樣。

 飯菜的香味忽然傳來,夢境遠去,千梧睜開眼,江沉正把食盒裡的碗筷一樣一樣擺出來。

 千梧嚇一跳,“哪來的飯?”

 有雞有魚,還有好幾樣甜點。

 “在福袋裡又找到了阿九的首飾,拿來換的。你待會還得再喂一次刀,再不吃點好的人沒了。”江沉走過來溫柔地摸了摸他的臉頰,“你是不是又做夢了?聽呼吸不太平穩。”

 千梧嗯了一聲,披著衣服坐起來,余光忽然瞟見江沉襯衫胸前的口袋。

 那裡一貫別著兩支筆,一支鉛筆,一支鋼筆。

 鋼筆不見了。

 千梧一個激靈,攥著他的衣服,“瘋了你?拿你的筆去換這點吃的?”

 江沉低聲道:“等出了神經隨便再買就行,鋼筆在這又沒什麽用。”

 千梧忽然覺得眼眶發熱,低下頭埋進掌心。

 江沉嚇一跳,“不至於……”

 他有些無措地伸手按著千梧的肩膀,“又不是什麽有故事的筆,無非是用的時間長了點。”

 “我知道。”千梧說。

 人的情感是很微妙的東西,只是在一瞬間,他忽然意識到神經中最大的虛妄感。

 很想回到現實。

 “吃飯吧。”他掀開被子下地,“吃完飯準備出本。”

 月色下,輔田剛剛洗完腳,倒掉洗腳水轉身回屋。

 推開門前,他忽然覺得院子裡有異動,看一圈什麽都沒發現,下意識握住腰上的刀把,這才定了定心神。

 然而臥室門推開的一瞬,他還是嚇得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

 千梧微笑:“晚上好。”

 “好……”輔田拍拍驚魂未定的胸脯,“你們兩個怎麽進來的?!”

 江沉說,“有事請問你。”

 千梧面色平靜上前一步,“今天發生了一件怪事,我們有一個姑娘說看我的臉發生了變化,不知道你有沒有這種感覺?”

 輔田臉上的驚恐表情消失了,他僵硬在原地,許久才道:“什麽亂七八糟的,你們趕緊離開我家!”

 他一邊說著一邊握住刀把,千梧將他的動作盡收眼底,依舊平靜,他緩緩閉眼,輕聲道:“那這樣呢?”

 屋子裡一片寂靜,他站在屋外照進來的月光下,閉目輕聲道:“如果我是個盲人,你看我會不會覺得有些眼熟?”

 話音落,被輔田握在手裡的刀把忽然開始劇烈地顫抖。輔田大驚失色,立刻按住它,然而軒轅越抖越凶,頃刻間便要出鞘。

 “你們到底要幹什麽!”輔田滿頭大汗,他雙手死死按在腰上,青筋暴起怒罵道:“木膽是我的刀!你憑什麽能驅動它,滾出去!從我家滾出去!”

 千梧不為所動,他閉著眼,漸漸適應了那種黑暗,依稀卻覺得輔田的叫罵聲遠了,耳邊似有火爐劈裡啪啦的聲響,鍛刀時的錚鳴歡愉悅耳。

 他抬手緩緩拆開紗布,軒轅掙扎得更加劇烈,紗布滑落之際,屋裡忽然安靜了一瞬。

 一絲微妙的刀鳴鎮壓了全部的聲響,下一秒,軒轅出現在千梧面前。刀光雪亮,他的血淌下,剛好滴落刀刃,血光與刀光相融,刀王軒轅終於蘇醒。

 有什麽東西先後掉落在地。

 過了幾秒鍾,輔田的慘叫才貫穿耳膜。他的兩隻手被軒轅出鞘削落在地,人也滾到地上哀哭不斷。

 千梧聽見自己歎了口氣,說出的話仿佛不受控制,不知是他在說還是一個亡魂借他開口。

 “它叫軒轅,不叫木膽。它要喝主人的血才能長大的,以血薦軒轅,這麽簡單的道理,你怎麽不懂呢。”

 輕輕的呢喃聲過,閃亮的刀光在千梧眼皮上閃過,他倏然開眼,黑眸比刀光更加雪亮。

 千梧的意識前所未有地清醒,他挑唇而笑,反手拔刀,一刀從輔田額頭中間劃下。

 一條纖細的血線,從頭到胸。

 軒轅揮砍下去時很輕盈,它以最殘忍野蠻的方式奪人性命卻不顯痕跡,如同黑夜裡潛行的刺客,舉重若輕。

 千梧收刀,笑端詳著它低聲道:“原來你用起來的感覺是這樣的。”

 作者有話要說:小神經歎氣。

 有刀的人最可愛了。地板,你說呢?

 地板冷漠道:我只是地板,我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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