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我會去找葉醫生的。”蘇清也說完又從冰箱裡取了一打酒出來,提在手裡轉身就欲上樓。
蘇以牧忙叫住了她:“小也,你腿上不上藥嗎?”
腳步只是略微停頓了一下,蘇清也繼續往樓上走著,她說:“沒必要。”
的確是沒必要,有時候適宜的疼痛反而會讓她的大腦更加清醒,而不是那般昏昏沉沉的。
蘇清也支著手靠在陽台的欄杆邊上,另一隻手裡捏著一個酒瓶,斷斷續續的喝著,余光撇見了放在一旁茶幾上的煙盒,指尖微撚,勾著身子將煙連同打火機一起扔進了垃圾桶裡。
她還記得那天晚上顧傾落說過的,顧錦央不喜歡煙味。
嗯,其實她還記得很多關於顧錦央的事情,有時候細細回想一下,還真是會越來越清晰,恍如隔日。
不知不覺間,天色漸漸地暗了下來,就連腳邊堆著空瓶也多了起來。
蘇清也把玩著顧錦央送的那個打火機,沿著指尖轉了一圈後,隨著“叭”的一聲,明豔而炙熱的火焰在風中微微跳躍著。原本很小的一簇火焰,在有些暗沉的天色中卻是越發的顯眼,時間久了,就連原本溫熱適中的火焰散發出來的熱也變得灼人起來。
蘇清也將打火機合上,看著被火焰烤得微紅的指側,再一次出神了。
只是這一次的出神並沒有持續太長的時間,突然響起的電話鈴聲直接將蘇清也的思緒拉了回來。
專門設置的來電鈴聲,才一響起,蘇清也就知道了是誰打來的。
手忙腳亂的將手機從包裡掏了出來,蘇清也搓了搓食指,又捏著喉嚨咳了兩聲,確定聲音沒有異常後,她才接通了電話。
聽著手機裡傳來的溫柔女聲,蘇清也微微舒了一口氣,就連唇角都不由自主的勾起了一些弧度。
見電話被接通,顧錦央笑了一聲才說:“小也,你吃飯沒有?”
“吃了。”才怪,蘇清也捏了捏鼻梁,才想起走的時候答應了顧錦央,到的時候要給她打個電話,結果回來見到了葉霖安,那個自己當時在國外的心理醫生,居然直接把這件事情給搞忘了……
於是忙開口解釋道:“姐姐抱歉,回來的時候有點急事,忘了給你打電話了,對了你吃飯沒有?”
“沒事,我吃了的,就是想聽你聲音才給你打電話的。”
蘇清也仰著頭,眼神複雜的看著微暗的天空中那一輪若隱若現的半邊月牙,薄唇輕啟:“我也想你了。”
說完,蘇清也便笑了起來,連帶著的顧錦央也跟著笑了笑,頓了一下,顧錦央又問:“那,小也你現在在幹什麽?”
薄唇微抿,蘇清也咳了一聲才說:“你猜。”
顧錦央如實說:“不知道。”
“我在陽台看月亮,今晚月亮很亮,就是不圓,然後想和你一起看。”
“好啊,有時間我們一起看吧,然後還可以去看看日出。”
看日出嗎?太陽出來的時候,天就要亮了,將會讓黑暗無跡可尋。
蘇清也咬牙捂住了唇,好半天才顫著抖了一個字出來:“好。”
顧錦央似乎興致很高,又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大堆,蘇清也一直安靜的聽著,直到顧錦央說完後,蘇清也點了點頭,才想起兩人正在打電話,而顧錦央根本看不見,隻好輕笑著說:“那說定了。”
“好啊,那就說定了。”
“嗯,說定了。”
蘇清也又默默地重複了一遍,手在不知不覺間放在了心口的位置上,漸漸用力。
或許很久以前她也曾這樣答應過一個人,那人也是這般滿心歡喜向她討要一個並不切實際的約定,只是到最後,她還是食言了。
兩人又閑聊了幾句,才依依不舍的掛了電話,蘇清也捏著手機,摸了摸自己的眼角,又一次潤了。
看著腳邊擺放著的玻璃瓶,蘇清也又拿了一瓶滿的酒起來,慢慢的抿著,蘇母中途上來過一趟,只是將一件大衣外套搭在了蘇清也身上,什麽都沒有說,搖搖頭,又下樓了。
蘇清也在陽台站到了後半夜,才渾渾噩噩的倒回了床上,混著一身的酒氣,衣服也沒換,倒頭就睡了過去。
而這一覺,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中午十一點半,等蘇清也把自己收拾好下樓後,才發現那三人一直坐在客廳裡等她。
蘇清也打了一個哈欠,精神也非常萎靡不振,有氣無力的的說:“早。”
蘇以牧撇了撇嘴,“不早了,已經一點半了。”
蘇清也敷衍的“哦”了一聲,坐到了餐桌旁,默默地吃著還冒著熱氣的午餐。
“以牧等會送小也過去吧。”蘇母有些嫌棄的說:“起得這麽早,不知道的還以為你今天是故意拖著不想去的。”
“咳咳。”蘇清也被嗆到了,古怪的看了蘇母一眼,“我是這種人嗎?”
“你是。”
蘇清也:“……”
不過還好,葉霖安的心理谘詢室離得不算太遠,在車上時,蘇清也又和顧錦央發了幾條信息,才放下手機,蘇以牧就有些八卦的問:“對象?笑得這麽開心?”
蘇清也咳了一聲,垂眸說:“是女朋友。”
“哈?女朋友?你去禍害哪家姑娘了?”
蘇清也抬頭看著蘇以牧,眼神意味不明,直到把蘇以牧看得不自然了,她才把目光移開,聲音也冷了下來:“你之前還想搶我老婆。”
“吱—”蘇以牧直接一腳刹車踩了下去,蘇清也措不及防被突然而來的慣性使整個人都往前衝了一下,然後又被安全帶給扯了回來,就連右邊脖頸上的一大片肌膚都被安全帶給勒紅了。
蘇清也轉頭冷冷的看著蘇以牧,說出來的話卻讓蘇以牧大跌眼鏡:“你欺負我。我等會和我女朋友說,看她不收拾你。”
蘇以牧:“……”
重新發動汽車,蘇以牧狠狠地揉了一把臉,心累的說:“等等,你讓我捋捋,錦央之前說的她有喜歡的人,還是這麽多年,難不成是你?”
蘇清也反問:“你覺得呢?”
蘇以牧扶額,又換了一個問題:“不是,那你們這是什麽時候在一起的啊?”
蘇清也看向窗外,目光很複雜,許久她才說:“半個月前。或者上輩子,這些事,誰又說得準呢?”
只是後面半句她的聲音太輕,蘇以牧只聽清了一個半月前,還是上輩子見蘇清也情緒又有些不太好,他也隻好歎了一口氣,熄了再問的心思,安心當起了司機。
辦公室裡,葉霖安一直在等著蘇清也,見她終於來了,直接站了起來,像嘮家常一般的問:“喝點什麽?”
蘇清也坐到了對面的靠椅上,門已經被蘇以牧光上了,他並沒有跟著進來。
“溫水就好。”
“那要煙嗎?”葉霖安說著把一杯溫水放到了蘇清也面前。
“戒了。”
葉霖安笑了,語氣有些諷刺,“我的第一支煙是你遞給我的,而現在你居然告訴我你戒了。”
蘇清也揉了揉太陽穴,疲憊的說:“說正事吧,昨天你給我說的那個。”
昨天葉霖安走的時候給蘇清也做個那個口型就是“催眠”。
葉霖安收了笑容,嚴肅的說:“你確定已經想好了?深度催眠可不是開玩笑,而且兩年前你只是淺催眠,都差點沒醒過來。”
蘇清也從筆筒裡拿出一支鋼筆,寫下了一串數字,“古話說,解鈴還須系鈴人,若是我沒醒過來,那你就打這個電話吧。”
“ok。”葉霖安看了一眼數字,“那開始吧。蘇小姐現在你要將身體全部放松下來,對靠上去,放松,然後按照我說的做……”
再一次睜眼時,蘇清也看見的是那片在夢裡出現過無數次的邊界荒漠,漫天黃沙之中,有兩個人影正在近身搏鬥,兩人皆是一身古代勁裝打扮。
年輕女子玄衣黑袍,唯獨系著的那條銀色發帶矚目非凡,她扣著對面那男子的手腕直接將人過肩摔了過去,女子的左手手袖被撕的稀爛,而那男子扯著女子的衣領將人給拉到了面前,俊臉上滿是不可置信,唇囁嚅著喊了一聲:“小妹?”
年輕女子面無表情的鉗住他的手腕,將扯著她衣領的那隻手取了下來,聲音清冷涼薄:“蘇少將認錯人了罷。”
然後女子慢慢的從沙地上站了起來,男人卻是目眥俱裂,連滾帶爬的試著站起來,同時撕心裂肺的大喊:“快讓開!”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那一支箭已經毫不留情的將女子胸膛穿透,暗紅色的血沿著箭矢延綿不絕的滴落下來,城門在這時打開了,一名錦衣華服的女子幾近崩潰的嘶喊著:“不!!!”
她小心翼翼地將跪在地上的女子摟進懷裡,血染紅了黃沙,試圖擦拭著那不斷溢出來的血,卻怎麽都止不住,擦不完,還有那箭矢上的血,沒有盡頭的留著。
蘇清也看著那年輕的華服女子,唇顫抖著,那副刻入骨髓的面容,她是怎麽都忘不了的,也不會認錯的。
女子的淚水順著精致的下巴滴落到了懷中人的臉上,她宛若珍寶般的將其臉上的汙穢擦拭乾淨,然後印下了一吻,她呵退了身旁想要上前的人,一向教養極好的人,居然罵出了“滾”字。
然後握著手裡的軟劍架到了自己的脖頸上毫不留情的用力割了下去,鮮紅的血流得到處都是,和之前的暗紅混在了一起,直到再也分辨不出來。
蘇清也咬著手背慢慢蹲了下去,其實那天在顧錦央脖頸上看見那條細長的胎記時,她就隱約猜到了,只是到最後她還是存了絲僥幸的心理,然後一直在自欺欺人。
眼前的畫面就像是放映著的電影,不斷變換著,而蘇清也像個看客,卻又不像,或許她與看客唯一不同的就是,感同身受,身如親臨。
宮宴上,粉雕玉琢的小殿下姍姍來遲,在經過一桌的位置時,小殿下停了下來,六歲模樣的她對著對面那人笑得囂張又放肆,然後直接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後來小殿下串通了宮人,將剛進宮的人迷暈,綁到了自己榻上,沒有強買強賣,只有小殿下想搶她來當童養媳。
再後來,小殿下強扭著她去了燈會,然後她被擠入了河中,救她上來的人卻是人伢子,然後一路被賣到了鄰國,還是那邊熟悉的邊境,花了六年的時間逃出來,又花了六年的時間來部署。
直到最後,在十二年後的宮宴上,她再一次看見了那小殿下,曾經囂張肆意的小殿下,早已變成了雍容尊貴的長公主殿下,還把她忘了……
可偏偏命運又總是這麽愛捉弄人,原本高高在上的長公主,居然變得如斯癡纏……
如果說表面光鮮亮麗的蓮花做到了所謂的出淤泥而不染,蓮,花中君子也。而那所謂的“君子”卻是長在腐爛不堪的淤泥裡,泥越爛,反而長得越好。只是在人不知道的地方,她的根早已爛在了那不堪入目的淤泥裡。
即使已經那麽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了,她還是將那純淨得如白紙的人拉進了泥裡。
天要亮了,將會讓黑暗無跡可尋,而那時的她,就是她生命裡唯一的光,驅散了黑暗,可是黑暗會吞噬很多東西,包括光。
她說:“黃泉路淒冷,大不了本宮陪你走上這麽一遭。”
“你若是死了,本宮絕不獨活!”
最後,她也說到做到了。
有時候不是不愛,而是不能,想說的太多,顧忌的也太多,那麽索性全都不說。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一如畫上那句“半醉半醒半浮生”。
就像後來友人說她的那句:“那小殿下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這不到處防著,查著你呢。”
蘇清也卻是懂了那句回答:“那說明她聰慧過人。”
的確,哪怕這是她親自遞的刀,讓刀刃落自己身上,她都會覺得欣慰,至少證明曾經的小殿下真的長大了。
可是她們的誤會已經太深了,一個太想知道,而另一個過於隱忍,什麽都不願說……
蘇清也突然驚醒了,她捂著胸口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臉上也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布滿了淚痕,她嘗試著想要從靠椅上站起來,卻因為重心不穩直接狼狽的摔倒在了地板上。
葉霖安好奇的看著她,驚奇的說:“怎麽這麽快就醒了?明明上次……”
她伸出手想要拉蘇清也起來,蘇清也宛若沒看見她的手般,直接翻了一個身躺在了地板上,用力扯著衣領,清冷的臉上滿是隱忍。
葉霖安也歇了拉她起來的心思,打算轉身去接杯水,就聽見蘇清也微啞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葉,葉醫生,幫我打個電話吧。”
作者有話要說: 接檔文:
緋聞影后是個粘人精【暫定】
影后景汐長了張禍國殃民的臉,但在圈裡名聲極差,半個月就換一個緋聞男友,還都是新鮮的小鮮肉,光圈裡的各種黑料,她就佔了半壁江山。
後來有人發現緋聞影后似乎“從良”了,這個熱搜常客居然有大半年沒上熱搜。
好不容易等到景影后新的緋聞對象,有好事媒體直接采訪景汐對xxx小鮮肉(該緋聞對象)的印象。
一改往日模棱兩可的回答,景汐冷著臉,非常嚴肅的說:“沒有的事,不要瞎傳,家裡小朋友會生氣的。”
然後全網沸騰了,景影后居然真的“從良”了……
與此同時,景汐看著一言不發的某人,拖長了聲音撒嬌道:“笙笙,是他故意碰瓷我的,我壓根就不認識他~”
顧念笙:“哦。”
景汐:“……”
再後來,景汐帶著自家小朋友上了訪談節目,粉絲這才知道自家影后口中的小朋友究竟是誰,居然是四年前和景汐拍了一部同性電影后就神秘退圈的顧念笙!
主持人問:“念笙為什麽隻拍了一部電影就退圈了?”
顧念笙淡淡的看了一眼笑容滿面的景汐,“她坑我拍的。”
主持人轉頭問景汐:“那景老師可以說說念笙最讓你印象深刻的事嗎?”
景汐微微磨牙,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笙笙有臉盲,每次見到我都要問一遍你是?”
說一下關系,施挽檸和顧念笙是親姐妹,施的前女友是季星洛,顧念笙對象是景汐。
然後顧錦央是兩人堂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