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淵不在家的時候,桑白決定去找紫藤。
他在地圖上找到了千桃村的具體位置後,啟動空間轉移的法器。
或許是太遠的原因,法器花了十幾分鍾時間才把桑白轉送到千桃村。
入眼看到是一片荒蕪蕭瑟的群山環繞,耳邊的呼嘯而過乾裂之的風。
這裡是西部,深秋季節到處枯黃一片。通往山坳裡的道路只有一條,窄窄的且亂石雜草從放,像是人踩出來的路。
幸巢說紫藤犯過禁忌,為了躲避天界追捕躲了起來。
到底是什麽禁忌會讓一個花妖躲到這樣荒蕪之地?
桑白拿出藏在身上的紫藤花瓣,邊輸入靈力呼喚紫藤邊往山坳裡尋找。
一路上偶爾看到一兩棟塌陷的舊房子,顯示著這裡曾經有人類生活過的痕跡。
正走著,前面‘突突突’出現一位騎著一輛機動三輪車的老伯。
桑白急忙迎過去:“請問,前面是千桃村嗎?”
老伯車裡放著幾袋子乾燥的沙棗,看樣子是要拉去集市賣。
他奇怪的打量著長得白淨帥氣,穿的時尚整齊桑白問:“是啊。你是城裡來娃娃吧,怎麽走過來的?沒車拉你?”
桑白隨便解釋著:“剛有一輛車給我送到了這裡,我想問千桃村裡有沒有一位叫……紫藤的人?”
“紫藤?”
老伯搖頭:“沒聽說過,倒是前些年來我們村做支教的李老師,她家裡種了一顆藤樹,開的花是紫色的,一串串的可好看了。”
一般的紫藤花在西部這樣的環境下很難成長。除非是紫藤本人的載體。
桑白驚喜:“謝謝伯伯,您能告訴我李老師家在哪嗎?”
老伯:“村裡總共沒幾戶。你看白漆紅房頂,家裡有藤樹的就是李老師家。還得一段路走了,娃子小心點。”
桑白:“謝謝伯伯!”
‘突突突’的機動三輪車走遠後,桑白見沒人開始使用靈力,很快到了千桃村頭。
手中的乾枯的紫藤花開始泛著一層金色光澤,是主人就在附近的變化。
“誰?”
一聲警惕的女人聲從紫藤花瓣中傳來。
“我是青邸桑白,我之前聯系過您。”
桑白邊回答,邊在山坳裡稀稀疏疏的住戶裡,尋找白漆紅房頂的建築。
“你為什麽會在這?”聲音中的警惕十分明顯。
桑白:“您別怕,我只是想問您怎麽才能讓葛榕擁有實態,問完就走。也絕對不會把您住在這個地方的事說出去。”
“你發誓。”紫藤聲音低沉。
桑白:“發誓?”
紫藤:“你若是告發我,便遭斷臂咒約。”
說完桑白眼前出現一個咒語符號,只要按下就完成了兩個人的誓約。
妖界各族雖也有紛爭,但卻有妖之間不成文的團結手段。就是妖界之間的事,絕不會拿到天界讓仙來處置他們。
這也是幸巢即便是知道紫藤在那裡,也不會去天界告發他的原因。
因此桑白得知紫藤觸犯禁忌,卻根本就沒想過在赫淵前告發紫藤。
“好。”
桑白同意,伸手摁下咒約。
隨即,不遠處被靈力屏障起來的白漆紅瓦房明朗出現。
桑白急忙走進去。
院子打掃的很乾淨,正中央是一顆紫藤樹,樹下一張圓桌上趴著幾位正在學習的孩子。
輔導孩子們的是一位瘦高,看上去三十歲出頭的女人。穿著普通有著跟周圍環境既不符合的清雅氣質和風韻。
她問:“你是桑白?”
聲音跟紫藤花瓣傳出來的一樣。
桑白跟她點頭:“是的,您好。”
孩子們也都望了過去,他們七嘴八舌好奇地問:
“是李老師的朋友嗎?”
“怎麽來到我們村的?我們這裡很遠的。”
“看著像城裡來的哥哥,好白呀。”
……
紫藤囑咐孩子們:“老師這裡來了客人,你們都先回家吧。有問題明天再過來我問我。”
孩子們散去後,紫藤上下打量著桑白,直截了當,問:“你身上有赫淵仙君的轉靈丹。你有了那麽好的東西,為何還會有事來求我?”
是陳述語氣,絲毫沒有幸巢見到轉靈丹時那樣的貪欲。
桑白:“這是兩回事。我隻想知道您有什麽辦法能讓葛榕擁有實態。”
紫藤:“他只是一顆榕樹,不是妖。不可能擁有靈力,也不會有實態。”
“他有的,我給你看。”
桑白急忙呼喚葛榕。
翠綠的榕葉忽地閃現,漂浮在桑白面前。葛榕靈力出現:“怎麽了小白?”
隨後吃驚又擔憂:“你這是在哪裡?你又做什麽呢?”
桑白輕松笑道:“來西部自由行,也給你看看什麽叫大漠孤煙直。”
葛榕:“荒山野嶺哪來的大漠。你現在赫淵眼皮子底下住,別再淘氣闖禍。受罰了怎麽辦?”
桑白還不想讓葛榕知道他在做什麽,笑道:“你放心吧。我辦完事就回家。再見!”
說完手一揮,連接兩個人的靈力被切斷,葛榕被迫消失。
紫藤在旁邊看得清清楚楚。
她沉思,問:“葛榕是什麽時候這樣的?”
桑白:“我也不記得了,他是我家門口的一顆榕樹,有好幾千年了吧。”
“哦,對了。葛榕說是我救過他,說兩百年前青邸失火,他被燒枯了一半。他說是我給他的靈力才治好了他。”
紫藤確認著什麽一般:“這些年一直都是你在給他的靈力?”
桑白:“是啊,葛榕有時候也會元氣大傷,陷入沉睡。但只要我給他靈力,他就能活過來。”
紫藤聽完,眼睛裡多了一絲察覺不到的驚喜和興奮。
她說:“把你的靈力給我一點,讓我看看。”
桑白不明所以,伸手搭在紫藤手腕上輸出一絲靈力。
而下一秒,紫藤面色古怪了起來,觸電般的收回了手。
桑白奇怪:“怎麽了?我的靈力有問題?”
紫藤一言難盡的看著他:“……孩子,你在發/情,你知道嗎?”
“啊?”
桑白抬手摸上自己一直發燙的臉,他還以為他是被西部陽光曬的乾躁煩熱。
上次發情是被齊熬刺激來的突然猛烈。
而現在才是正常情況下的發/情麽?
難怪他昨晚那麽熱,那麽想接近赫淵。
紫藤伸手揮灑處一片水霧,說:“你現在是初期階段還可以忍受。再過一天你必須得找到適合你的妖解決問題。”
清清涼涼的水霧籠罩著桑白,洗淨著他身上的欲。身上的燥熱褪去,只剩下清爽宜人。
桑白好受多了,舒暢的呼吸著越來越淡的水霧,說:“謝謝您。”
紫藤囑咐他:“我只能給你緩解,解決不了基本問題。剛成年的妖發/情時間較長,一般是3-5天。”
“你也別亂跑了,一會兒回青邸找偶伴吧。”
桑白:……
哪能這麽隨便,他可是有婚偶的。
紫藤:“好了,趕緊談正事。我有能讓葛榕擁有實態的方法,但是你得跟我做一個交易。”
桑白:“什麽交易?”
“用你的靈力幫我救一個人。”
紫藤低低的說:“就像你當初救葛榕一樣。”
桑白疑惑:“我能幫你救人?什麽人?”
“跟我來。”
紫藤帶他走進一個房間。
房間乾淨整潔,處處帶著淡淡紫藤花香。靠窗處放了一張床,床上躺著一位沉睡男人。
只是,桑白在男人身上感受不到生的氣息。
男人的容貌是人類20多歲的樣子,面色蒼白毫無血色。他看的出來是紫藤的靈力在維持男人軀體避免腐化。
桑白想,這大約就是紫藤犯的禁忌。
紫藤做到床邊,伸手輕輕的撫摸男人的臉,說:“只要把你的靈力給他,他就能活。”
但聲音裡壓抑著不敢相信的情緒。
“真的麽?”
桑白不太相信。
“真的。”
紫藤舉手起誓:“只要你桑白給他靈力,我紫藤一定告訴你讓葛榕擁有形態的方法。若我違背定斷手斷腳,花萎藤枯。”
誓言咒出現在紫藤面前,紫藤毫不猶豫的摁下掌印。
桑白:“……您也太愛下咒了。”
床上的男人軀體是死的,但靈魂卻是乾淨完整的。說明他不是壞人。
桑白點頭:“那我試試。”
他手掌扶在男人額頭上,靈力順著指尖流出,注入男人身體。
純淨金色的靈力不斷湧處,如一層金色煙霧環繞周圍並不斷被男人軀體吸收。
男人突然重重的咳了一聲,而後他開始呼吸,有了心跳,皮膚下血管中血液開始流動,灰白的面色逐漸顯出些生氣。
紫藤一眨不眨的盯著男人的變化,她很緊張到呼吸緊促,手指發抖。
眼角卻開始泛紅,流淚,滴落在她一直抓住男人的手背上。
“……謝謝你,桑白。”
紫藤聲音顫抖到了極點:“他終於……終於可以活了。”
桑白收回來手,疑問:“真的這樣就可以了嗎?”
“真的”
紫藤抓住男人手,激動到面色發白。
她不忘自己的諾言,跟桑白說:“就跟你救他一樣,葛榕也是這樣被你救活的。”
“葛榕很幸運,他只是一顆普通的榕樹,因為吸食了你的靈力擁有了妖一樣的靈源。”
“只要擁有靈源就能擁有實態。但他需要修煉至少一千年才可以實現自己的人形姿態。”
“一千年!”
桑白驚問,“這麽久嗎?”
“也有捷徑。”
紫藤指著桑白藏在身上的轉靈丹,說:“十顆轉靈丹就能讓葛榕立刻擁有實態。”
“只是轉靈丹是赫淵仙君用自己靈力煉製而出,煉製一顆需要花費一百年時間和修為。十顆就是一千年。”
“你能輕易得到麽?”紫藤反問。
桑白:一顆一百年。
這麽貴重的東西,赫淵還說每個月送他吃一顆。
他只要攢著不吃,十個月就能攢夠十顆。到時候全部給葛榕,就能跟他一樣有了自由的形態。
紫藤告誡桑白:“孩子,今天的事絕對不能說出去一個字。”
“不只是為了我,還有你。”
“因為你的靈力可以讓人死而複生,可以讓一草一木擁有靈源。”
“甚至還可以讓大限將至的上古仙君再次獲得新的壽命。”
桑白驚問:“我的靈力有這麽厲害麽?”
“這並不是好事。”
紫藤表情嚴肅:“無論是仙,還是妖,只要是活著的三界生靈都有貪欲。你擁有的靈力會成為三界所有仙,妖甚至人類想擁有永生之軀的獵物。”
“你會被他們捕食。”
桑白微微睜大了眼睛。
紫藤再次灑出水霧,緩解桑白發/情的不適,說道:“回青邸吧。你是位心地善良好孩子,希望你能找一位的值得信任的妖安安穩穩的渡過這一生。”
離開紫藤家後,桑白習慣性的拿出手機看時間。
一條短信赫然現在屏幕上。
赫淵仙君:【回家。】
兩個字,他似乎看到了赫淵站在自己面前一臉冷俊,聲音低緩卻不容拒絕的氣勢。
剛被紫藤噴灑的水霧帶來的片刻清涼立刻消失,桑白再次熱意湧上,面色發紅。一時間就連腿腳也開始發軟。
他立刻啟動空間轉移,默念著赫淵家。
回去的很快,眨眼就到了。只是還沒到等他從轉送的恍惚中反應過來,就聽到赫淵低沉的質問:
“去哪了?”
他抬頭看到了赫淵的模樣。
一向對他柔和笑意沒了,且沉冷冷冽,眉間稍有的皺起一絲怒意。
“我……”
桑白一慌,正想著怎麽解釋就被赫淵一手拉住胳膊,一手捏起來下頜:“你這個樣子還敢亂跑,是又想找人隨便解決?”
“我……”
桑白語塞。
赫淵的樣子有些嚇人,抓著自己的手勁也比一樣要重很多,他被迫揚起腦袋,望著眼前又凶又冷的赫淵。
心裡有些怕。
同時,他聞到濃濃的酒味,是從赫淵身上發出來的。
他趕緊問:“您,您是喝酒了麽,您是不是喝醉了?”
赫淵不回答,拉著他往樓上走,說:“這一年我是你的婚偶,無論是你心裡那人是誰,你也只能跟我。”
還是昨晚他一時著急說出來的話,被赫淵當了真。
桑白委屈,連敬語也不說了:“我心裡沒人,本來就是你,找到就是你!”
赫淵腳步一頓,低低的擠出一句話:“……那最好了。”
臥室前設了結界,進去就出不來的那種。
赫淵自言自語一般:“妖族發/情期間長達三到五天,這五天你哪都別想去。”
桑白腳步一頓:?
赫淵這是要把他關起來?
卻被赫淵用力推進了臥室,同時一雙狐耳躍越而出,尾巴‘彭’的出現在身後。
下一秒桑白連身上的衣服也都消失不見。
桑白嚇了一跳,雙臂環抱遮擋身體,驚慌抬頭望著赫淵。
赫淵再次捏起他的下頜,一點點靠近少年微張的薄唇,聲音沉緩:“這五天,你只能這樣,待在裡這裡。”
眼眸中是醉酒後的恍惚,氣息是純淨靈力夾雜著醇香酒氣,神情確實不容拒絕的佔有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