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書覺得自己的狀態很糟糕,李老太的話算是刻自己心裡去了,就連一同吃午飯的時候,李二柱他們連連喚自己,自己也不知道。阿婆到底是什麽意思嘛……
索然無味的扒拉完午飯,沈青書就先告辭回去自個屋裡頭,說著,差點忘了給凌雒騫報個平安。
隨即取來文房四寶鋪於桌上,攤開絹紙,將墨條於硯台上磨好,提筆蘸取一二,寫道:
“銀青光祿大夫凌雒騫尊鑒,敬稟者。平安抵達,勿念。敬頌海安。”
沈青書本想多寫些,落筆才知也就隻憋的出這幾個字。
將書信收好,待明日帶去村口郵筒處便好。
再換了身乾淨衣裳,沈青書躺在床上望著上方又想到李老太的話:
“成家嗎?”腦中很自然的浮現出慕初的模樣,沈青書驚的坐起,怎麽會想到她……不知怎麽的,有些失落感,平複下來後又覺著好笑,自嘲道:“沈青書,你在想什麽啊……”
慕初自然不知道李老太對沈青書說了什麽,隻當他是忙活了一上午太累了,也就不打算打擾他,不知道做什麽的她,突然看到了正在縫製東西的李大嫂,像發現新大陸一般湊了過去。
“大嫂,你在縫什麽啊?”慕初看著李大嫂手中運用自如的針線問道。
李大嫂對她笑了笑:“給你李大哥縫雙新鞋子。”
“為什麽不直接買一雙呢?”
“買的不如自己縫的結實耐穿不說,這更是一片心意,每次縫東西給你李大哥,他可高興呢。”
心意?慕初似是想到了什麽。
“那,要是先生收到我縫製的東西也會高興嗎?”
“那是當然啦。”
“真的嗎?可是……我不會針線,你能教教我嗎?”
慕初的話中帶著渴求,眼中有光,李大嫂自是樂意的。
“來,你坐下,我教你。”
只是針線活沒慕初想的那般簡單,一頓折騰下來什麽都沒學到,原先細嫩的玉手倒已是負傷累累。
慕初欲哭無淚,明明人家李大嫂做起來那麽簡單的事情,為什麽到了自己這就不行了呢。
“做針線活啊,最是考驗功夫和耐心,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掌握的,不要著急。”李大嫂安慰道。
聽了李大嫂的話,慕初也不再氣餒,為了先生,這點小困難算什麽呢!
於是到了晚飯時間的時候,看著慕初十指皆被包扎起來的手,沈青書張目結舌,就一個下午的時間,她是去做了什麽!?
只是飯桌上也不方便問,免的又讓人誤會了去。就這樣直到晚飯結束要回各自房間的時候沈青書才將疑惑問了出來。
“你這手……?”
慕初心虛的將手背到後面,“怎麽了,我這手很好啊。”
可不能讓先生知道了。
“可是……”
沈青書又不瞎,那能叫沒事嗎?只是他還要說話,慕初就搶先一步:
“屋外真熱啊,還是屋內涼快,慕初就不奉陪先生了。”
“誒……”
沈青書想叫住她,只是慕初早同小荷邁進自己屋中,還順便帶上了門,又感無奈。
慕初後背貼在門上,松了口氣,小荷有些不解:
“小姐,你為什麽不告訴先生,明明你是為了他手才會受傷的。”
“不能說就是不能說。”
要是讓先生知道了,那不就沒意思了嗎?雖然被針扎了那麽多下是很痛,但如果結果能夠讓先生開心,那就是值得的。
“慕初。”
沈青書在外叩響了門,慕初著實被嚇了一跳:
“怎,怎麽了,先生?”
“我是想告訴你,明個你看你什麽時候方便,我帶你在村裡轉轉,熟悉一下環境。”
誒,沒聽錯吧?先生主動邀約了?慕初難掩心中興奮,卻還是克制住用極為淡定的語氣道:“好,我明個整天都方便。”
說完慕初差點就要跳起來,也不管外面的人走沒走,開心的倒在床上打起滾來。
“那你好好休息。”
沈青書不知裡面情況,但是感覺從慕初的聲音上來聽,好像興致不高的樣子,希望明天一切順利。
第二天,天邊剛破曉慕初就起來了。
只是並這不是有意起早,就是昨夜過於興奮,以至於太過精神了,沒怎麽睡。
“小荷,小荷。”
慕初輕輕搖晃著睡在外側的人,小荷睡眼惺忪的爬起迷糊道:“小姐,你怎麽起這麽早啊……”
“天亮啦,快起床。”說著直接越過她,下床去將靴子穿好,就開始翻箱倒櫃的找衣服。期間嘴裡還哼起了歌,看上去心情十分的好。
“小姐對先生可真上心啊,也不知道先生怎麽想的……”小荷出去外面打著水,喃喃道。
“嗯?”
小荷聽到身後的聲音轉過頭,沈青書的臉就映入了自己的瞳孔中。
“啊!”
接完水的盆子傾倒落地。
“先生,您走路怎麽都不出聲的!”
小荷拍了拍胸口,媽耶,剛才的話應該沒聽到吧。
“是沈某不是,小荷姑娘今日這般早?”沈青書話裡有些歉疚但更多的是好奇。
“還不是因為……”
不行,要是把小姐因為可以同先生出去太過興奮的話說出來……小姐怕是要怪罪。
“還不是因為早點起來身體好。”
小荷在心裡給自己點了個讚,圓過來了。
“那先生您呢?您怎麽也這般早?”
“我有晨讀的習慣,不想能看到小荷姑娘。”
小荷看了看他手裡的確握著本書,暗道其之勤奮。
又彎身將地上的盆拿起重新打好水,對沈青書道:“那就不打擾先生啦。”說著便進屋去了。
剛一進屋,慕初就問“你剛才怎麽了嗎?”
“見到先生了。”
“啊?”先生沒那麽可怕吧。
“不提也罷。小姐快過來梳洗吧,待會,奴婢為您梳個美美的妝。”
小姐,我只能幫你到這了,接下來的就看你自己的了。
小荷熟練的為慕初將如瀑的青絲梳成一個垂掛髻,又在她眉前點上一記花鈿,再為其描眉,塗上一點淡淡的胭脂,點上口脂……最後為她換上一件粉色齊胸襦裙。小荷滿意的雙手插腰。
“先生看了定會喜歡!”
“真,真的嗎?”
慕初看不出自己與平日有何不同,硬是要說……施了粉黛?忐忑中邁出屋門,仍在晨讀的沈青書不經意望向她,只是,這一望,眼睛就挪不開了。
說她甜美可人?不,怕是只有:“娉娉嫋嫋十三余,豆蔻梢頭二月初。春風十裡揚州路,卷上珠簾總不如”能夠形容她了。
慕初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有些許的扭捏道:“先,先生?”
沈青書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忸怩不安的撇開了頭道:“很,很適合你。”
“嗯?”沈青書的聲音有些小,慕初並沒有聽清,確認道。
只是沈青書再說不出第二遍,隻覺著自己的心臟跳動的好快,不敢再去看她。
“那先生,我們可以出發了嗎?”
“啊?現在是不是太早了先?”
“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