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叫狗皮膏藥?陳默真的算是見識了。
“林總,你既然能夠到這裡來找我,也應該知道我是為了什麽才會來。我的時間有限,不想用它浪費來聽你的風流韻事。”陳默的眸子中略帶了些怒氣:“而且,我希望你能明白一點,我不相信一見鍾情,也並不想成為你一見鍾情的對象。”
“沒關系,日久生情更好。”林澈對於陳默的言語幾乎已經開啟了油鹽不進的模式,眼瞅著陳默那本就帶著一層霜的面容上又染起一層陰雲,知道怕是再說下去對面這姑娘怕是非把自己一腳踹出車不可,急忙把手伸到臉前擺了擺手:“好好,不說了。說正事。”她從新坐正了身子,伸手揉了揉眉心:“我懷疑陸青青手上有一批數目不小的毒品。”
“你懷疑?”陳默斜了一眼林澈,似乎對她所說的話完全不想相信。但看林澈那少有的一臉嚴肅的樣子,卻又覺得她說的有幾分真的,不由得又說了一句:“你發現了什麽?”
林澈點頭:“我確實動用了一些關系。也獲得了一點兒消息。”她看著陳默臉上不斷加重的懷疑的神色補了一句:“至於我是通過什麽途徑知道的,我想你也並不感興趣知道。畢竟你們有你們的路子,我也有我的。但我的消息絕對可靠。大約半年前,雲緬交界的地方跑了幾個喪心病狂的販毒分子,這幾個人私自偷運了純度極高的毒品,不光是警察,當地的黑勢力也一直在找他們。這件事情你應該知道。警方查了很久都沒有頭緒。”陳默微微的點了點頭,林澈看了看手表,微微皺了皺眉:“中間的過程我也並不是特別清楚,這些人藏在這裡,麻子從他們手裡買過貨。最近他們被雲南過來的緝毒警抓住了尾巴,所以他們想利用鼎盛來做替死鬼擋箭牌,他們一早獲悉了你們在追查麻子的下落,所以乾脆放出風去讓你們找到麻子的藏身之地,展開他們的計劃。”說到這裡,林澈湊到陳默的身邊一字一句的說:“拖鼎盛下水,趁亂把他們的貨出手。他們洗脫嫌疑。我恐怕就萬劫不複。”
“栽贓嫁禍,轉移注意力他們已經做到了。為什麽這個陸青青還要來接近你?”
“呵呵……”林澈乾笑了一聲聳了聳肩膀:“我想這可能就要歸功於你身邊那個不知名的潛伏者了。從我們共進午餐的那天開始,他恐怕就沒有一天睡過好覺。我想他應該會通過各種途徑來窺視我們之間的關系和交談內容。”
林澈說到這裡,陳默就是一個激靈。是的,如果一個警局的內部工作人員想要查一個人的通話記錄和短信內容的話,在科技如此發達的今天,但憑著他的警察身份以及可以進出各種網絡平台和調動信息的能力,自己的手機裡跟林澈的聊天記錄通話記錄就一定很快就被查出來。“但隨即她又搖了搖頭:“我跟你並沒有什麽交流。”她確實從未接通過林澈的電話也從未回過短信。
“是啊……”林澈伸了個懶腰,轉頭看著陳默:“可我跟你有啊……”
陳默愣了愣,才明白林澈的意思,若有所思的看著林澈:“所以你每天的那些短信……”說到這裡半信半疑:“是故意想借此來透露給那個人某些信息的?”
林澈誠實的搖了搖頭:“不是啊,我是真的想給你發短信。”她看著陳默面上的表情再次變得冰冷之後又無奈的翻了個白眼:“不過,陸青青出現了之後,就是一半一半了。我在她的面前表現的完全是一個不務正業的二世祖,對她言聽計從。就是想看看她到底想幹什麽。果不其然,在短短的一周時間裡,我的朋友在鼎盛的八個貨櫃車裡都發現了毒品。”
陳默神色一凜:“她乾的?”
“她,或者她的同夥。”林澈呼了口氣:“一輛貨櫃車裡有毒品,可以解釋成殺人犯自身攜帶的。可如果是八輛呢?很快又會有人請我去警局喝茶了。”她笑了笑:“可她錯了,憑著幾袋白沫沫就想把鼎盛拉下馬,還嫩點兒。”
陳默不解的問:“你們既然發現了毒品,為什麽不報警呢?”
“報警?”林澈古怪的咕噥了一聲,緊接著輕輕一哼:“陳隊長真是當警察當太久了,什麽都要紀律。這次行動難道跟你們郭局長匯報了嗎?”
陳默搖頭:“不過我覺得他們對我的行動恐怕也了如指掌了。就算沒有,你這樣橫衝直撞的來找我,恐怕也已經打草驚蛇了。”
“他們當然知道。”林澈咧嘴笑了,看著陳默:“我們的目的都是找到趙小毛。所以我必須來找你。實際上,在我們來之前,趙小毛本來是打算跑路的,他們也找不到他。不過我想,現在他們已經打算除掉趙小毛了。”陳默的眉毛微微挑了挑,林澈卻接著說:“不過我也沒有那麽蠢。所以如果你想找到趙小毛,不能少了我。”
“你的意思是,趙小毛在你手裡?”
林澈看著窗外暗沉的天氣,語氣極為沉穩,悠悠的說了句:“陳隊,你是個警察,我沒有辦法跟你說的太多。但你放心,事情正在按照既定軌道慢慢進行。”說完,眨了眨眼:“我帶你去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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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因著J城大雨的過,與它並不太遠的B城天氣一直陰沉著。
鼎盛今天破天荒的放假了。
整棟大樓除了保安還在忠於職守之外,其他的工作人員都提著包有說有笑的離開。拚命三娘林志麗從來沒有給他們額外放過假,對於他們來說,放假等於天上掉了餡餅。而新上任的小總裁林澈早已經成了眾人口中最為有趣的談資。
然而在那日常放著優雅音樂的宴會廳中,卻正上演著與外面決然不同的一幕場景。
古典音樂不知道什麽時候變成了重金屬搖滾,聲音大的便是站在門外都能聽得清清楚楚。然而在這搖滾樂之中,卻夾雜著一聲聲女子的慘叫。
雲溪插著耳機翹著二郎腿坐在椅子上,目光看著落地窗。完全不想轉頭去看身邊的一幕——陸青青倒在地上,雙手被縛在身後,素日裡濃妝豔抹的一張臉已經變得花裡胡哨。臉腫的老高,嘴角掛著血,一條腿變得血肉模糊,血染紅了身下的地毯。在她身邊,一個短發的女子手中拎著一根球棒,嘴裡咬著一根煙深深地吸了口,身上的外套正是與林澈那一模一樣的衣服,已經濺上了血跡。她晃了晃腦袋:“嘴可真緊。一條腿已經廢了,難道真讓我把你的命廢了,才肯說話嗎?”手上一甩,球棒又打在她那條血肉模糊的腿上,陸青青又是一聲慘叫。
雲溪摘下耳機子,臉上帶著不耐煩的看著女子:“我說你,能不能讓她小聲點兒,煩死了。”頓了頓,又補了一句:“打歸打,別玩出人命。人命官司我們可擔不起。”
女子嘿嘿一笑:“用不著你扛,你要嫌煩,就走。”
“那不行。林澈沒回來,我這事兒還沒弄清楚呢。我得在這。”說完了戴上耳機子對著女子擺了擺手:“隨你隨你……”
陸青青倒是笑了,哼哼了兩聲:“你們可真有意思。是不是林澈不打算跟我好了?不打算好了就直說,何必玩這一套?”
女子也不惱,把球棒往地上一扔,俯下身子伸出手抬起陸青青的下巴,口中嘖嘖的說:“仔細看,還是挺好看的。”隨即搖了搖頭,摘下自己的墨鏡,一雙鳳眼眯起來:“身材也不錯。還真不像個生過孩子的女人。”
她這話一出,陸青青的眼睛忽的變大,眸子之中盡是驚恐,嘴唇一張一翕的動了動,半晌才顫著聲音說了句:“你……你怎麽……”
“你兒子挺可愛的。不過不知道再過一會兒會不會還像以前那樣可愛。”女子掏出手機,翻出照片,在陸青青面前晃了晃,屏幕上一個三四歲的小男孩兒笑的格外燦爛:“我這個人沒什麽耐心,也沒什麽同情心。你們在雲南的那檔子事兒想用這樣愚蠢的方法解決簡直就是作繭自縛。雲南的八爺,緬甸的虎王都在找你們。你想清楚,跟著陸雲生混,遲早是個死。咱們浪費的時間夠多了,你還有三十分鍾。我給你時間考慮。”她吸了口氣慢慢的呼出來:“我知道你擔心有人報復。你放心,給我我想要的東西,我負責你和你兒子的安全。不給,我先殺你兒子,再折磨死你。”
說完這話,站起身子緩著步子走到窗邊吸煙去了。
雲溪插著耳機子斜著眼睛看陸青青,依舊不說話。陸青青整個人癱在地上,眼神之中盡是猶疑不決。她知道這一番話已經觸動了陸青青的內心,俗話說得好,虎毒不食子,陸青青即便再壞,問題牽扯到自己的骨肉身上,也不得不把整件事情拿出來從新考慮。
陸青青皺著眉頭,痛苦的坐直了身子看著窗邊的女子:“能給我根煙嗎?”
女子笑了笑,抬手把自己的煙盒扔到了雲溪手裡。雲溪摘下耳機子白了她一眼,蹲下身子把陸青青手上的繩子解了,把煙盒和打火機給了她。笑道:“對嘛,早想清楚,早享清福。”
陸青青顫著手給自己點上煙,深深地吸了一口,眼神定定的看著口中噴出來的煙霧,啞著聲音說了句:“你憑什麽讓我相信,你可以保護我和我兒子?”
女子轉身慢慢的走到她身邊,乾脆的吐出幾個字:“聽說過簡四嗎?”
陸青青的瞳孔忽的放大,一臉驚愕的盯著女子,半晌才默默的點了點頭:“沒有想到,林志麗的背景這麽深。”抿了抿嘴,似是做了決定,抬頭看著面前的人:“你想知道什麽。”
女子笑了,與之前那一臉狠厲的樣子截然不同,笑起來竟極其燦爛,把桌子上陸青青的手機放到她手上:“在我說我的條件之前,先做點兒事。”
陸青青不解的看著她:“做什麽?”
“兩件事,一,我知道你們在警察局裡安排了人。我要那個人去石頭村。二,給陸雲生打電話,告訴他你今兒晚上要留在這裡陪林澈。”
陸青青搖了搖頭:“第二件事好辦。可第一件事有點難。他很聰明,那個叫陳默的女警察昨天就去了石頭村,而且她正在放假期間。他不可能現在過去。而且……”她停了停:“陳默對於這件事情的糾纏太久了,陸雲生的意思是,做掉她。”她看了看牆上的表:“看看時間,應該快到了。”
“啊……”女子聳了聳肩:“那還真是有點麻煩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