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方淮主要是想讓薑直再住院觀察一段時間,薑直這不是小病,而是做手術,而且出院後家裡也不方便隨時檢查。
但是薑直始終堅持要出院。
薑直背枕著靠枕,歎息一聲,說:“今天是初八,按照我們那裡的習俗,正月裡都算是過年,方淮,我想和你回家過年,而不是在醫院裡浪費時間。”
紀方淮也想和薑直回家過年,但前提是薑直健健康康的。
“你現在是病人,病人就該呆在醫院,而且你現在是吃流食,營養方面需要十分注意,回家後說不定會營養不良,營養不良可能會脫發。”紀方淮恐嚇道。
她知道薑直很愛惜那一頭秀發。
薑直這幾天確實在枕頭上發現幾根頭髮絲,醫生說她吃得單調,需要補充維生素和其他營養物質,把膳食結構健全。
她當時沒太在意,健康人也會掉頭髮,只要保證在一定范圍內就是正常的,況且她天天呆在床上,頭髮除了掉床上,就不可能掉到其他地方去。
但現在被紀方淮這麽一說,明知她是故意不想讓自己出院,還是有些擔心。
薑直說:“我可以請家庭醫生。”
營養師她也有。
紀方淮提醒道:“那是我家。”
“你不打算讓我住進你家裡?”薑直垂頭喪氣道:“難道我們要異地戀嗎?”
紀方淮清楚她最近只能呆在病床上很無聊,這點同樣住過院的她深有同感,無奈道:“不是,我們肯定會同居的。”
她現在根本不放心讓薑直一個人住。
薑直頓時喜上眉梢。
紀方淮想了想,補充道:“實在是要出院也可以,但你得嚴格按照我說的做,我們先約法三章。”
薑直滿口答應道:“好,你讓我做什麽都行,約法三十章都可以。”
紀方淮擺出非常認真的表情,問:“你的東西是不是都還在酒店裡?”
薑直點頭說:“對。”
紀方淮緊盯著薑直的雙眼,突然有些好奇,說:“你原本準備在酒店住多久?”
薑直立時有些不自然地避開紀方淮的視線,說:“原本是打算住到你原諒我為止,但被你不小心誤傷之後,我打算過段時間就回A市,我當時答應好不再出現在你眼前的。”
她那時被扇懵了,沒想到紀方淮這麽討厭她,隻想永遠不出現在紀方淮面前。
紀方淮:“……”
不小心誤傷?
她也不自在起來,直接跳過這個話題。
“你先把你的東西搬到我家裡,然後我們問過醫生,再決定是否要出院。”
“好,我明天就讓人去搬。”薑直聯系過酒店,紀方淮和小助理去把她的行李全部運回來,就是筆記本和一些換洗的衣服,兩個行李箱就裝完了。
在薑直強烈要求出院的情況下,醫生只能給她建議,讓她最好戒酒,最近一個月也以流食為主,之後複診時再說。
出院那天,小助理在前面開車,紀方淮和薑直坐在後座。
她想起半年前她出院時也是這樣,只是心境已經完全不同,她當時和薑直完全不熟,而且一沾車就暈想吐,現在卻只是有些難受。
紀方淮側頭說:“你有沒有不舒服?”
她怕薑直做過手術的身體和以前不一樣,況且暈車和胃部是有關系,有些人空腹更容易暈車。
“沒有,你不舒服嗎?”薑直擔心道。
紀方淮搖了搖頭,猶豫道:“我以前暈車是不是很嚴重?會不會吐?”
薑直寬慰道:“放心吧,不會吐。”
“是真的嗎?”紀方淮卻沒法放心,很多事情她自己都不知道,是通過別人口中說出來的,她總覺得她以前的暈車比現在嚴重很多。
“是真的。”薑直想到趣事一般,嘴角微微揚起,“你從小就暈車,但不會吐,只是會哼唧地在我懷裡說難受,然後一下車就跟丟了魂似的,小臉蒼白,沒了生機,所以每次你爸媽帶著紀東元出去旅遊時,都是我和你在家裡。”
“當時你特別膽小,晚上非要來我房間和我睡,我那時不喜歡你,又討厭你整天嘰嘰喳喳的,話特別多,恨不得能把你那張嘴堵起來。”薑直想到那些事很是開心,“當時我最不喜歡小屁孩了。”
其實紀方淮的話並不多,只是薑直話少,紀方淮又總是喜歡和她說話,年幼的薑直就覺得很吵鬧。
“我是小屁孩?你也沒多大。”紀方淮不服氣道,薑直隻比她大四歲而已。
薑直繪聲繪色地描繪道:“我比你大四歲,現在我們都是成年人,當然看不出來什麽區別,但是當時你就六歲多,矮得很,也就一米多點點,總是追著我的屁股叫姐姐。”
紀方淮瞪了薑直一眼,她現在也比薑直矮,她突然湊近薑直的耳朵,在她耳邊軟軟地喊道:“姐姐……”
薑直的耳朵都麻了起來,事實證明她嘴上說不喜歡紀方淮叫她姐姐,實際上身體卻很受用。
紀方淮上癮一般,在她耳邊喊了一聲又一聲姐姐,呵出來的氣息打在耳廓上,激得薑直受不住一般,忙應道:“嗯。”
“你不是說我是追著屁股叫姐姐的嗎?你應什麽?”紀方淮作怪似的在薑直耳朵上咬了一口,還特地把屁股兩個字的讀音加重。
薑直:“……”
到家裡時,西西特別熱情地要往薑直懷裡衝,然後被紀方淮半路組織,它最近又胖了一圈,擰起來沉甸甸的。
紀方淮說:“這個小叛徒最近很想你。”
西西:“喵?”
“她主人和它一樣可愛。”薑直愛憐地摸著西西的腦袋,西西非常配合地揚著脖子,發出非常舒服的聲音。
紀方淮竟然有種她們是一家三口的錯覺,她把西西放在一旁,叮囑它要乖。
紀方淮剛把西西放下,薑直就從後面抱住她,仿佛要把她嵌入身體裡一般,兩人貼合得毫無縫隙,紀方淮微微側頭,喊她:“薑直?”
薑直沒說話,偏頭吻了吻紀方淮的臉,在醫院不方便,在車上更是奇怪,在家裡她終於可以肆意地抱住她。
她們真的在一起了。
薑直深深吸了一口氣,說:“對不起。”
紀方淮莫名其妙道:“什麽?”
薑直把聲音提高了一些,在紀方淮耳邊說:“方淮,對不起,我之前騙了你。”
紀方淮耳朵癢得要死,縮著肩頭,扭著身子說:“我之前已經說過原諒你了。”
“你原諒是一回事,我道歉是一回事。”
紀方淮任由薑直抱著,在醫院時薑直起初不能動,後來她怕壓到她的傷口,也是半點都不敢親近,現在終於能夠緊挨在一起,竟然覺得分外幸福。
“方淮。”
身後一空,紀方淮疑惑地抬起頭,薑直已經繞到前頭,卷住她的唇舌,掠奪她的呼吸,考慮到再吻下去就要被鎖,紀方淮抬手推開薑直,胸前起伏不定。
“約法三章第一條,不能動手動腳。”
薑直無辜地眨眨眼睛,說:“我只是動動嘴而已。”
明明說的是剛剛親她的事,紀方淮卻莫名想到她們那次僅有的床上運動,臉上頓時燥熱不堪。
其實和喜歡的人親近是人之常情,只是薑直現在身體還沒全好,她想悠著點。
她色厲內茬道:“嘴也不能動。”
薑直登時做了個封嘴的動作,然後抱著西西端正地坐著,果真一句話不說。
紀方淮簡直拿她沒辦法,說:“你隨便動吧。”
薑直恨不得能和紀方淮時刻膩在一起,然而今天是薑直出院的好日子,紀方淮非要親自下廚,她會做的無非就是做蛋羹之類的流食。
薑直吃了幾口就吃不下,味道太淡,而且還天天吃,薑直覺得再吃下去她會厭食。
紀方淮嘗了一口,醫生叮囑說要少鹽,所以吃起來幾乎沒有鹹味,她說:“我明天重新找個阿姨吧。”
薑直不忍打擊她做飯的積極性,把剩下的都吃完,說:“其實也不難吃,只是我現在想吃能刺激味蕾的東西,這個味道太淡。”
她這段時間不是吃蛋羹,就是各種營養粥,還有辛零送來的成人營養泥糊,雖是為了養胃,但是吃起來沒味道。
“刺激味蕾的?這個我可以。”紀方淮再次鑽進廚房,薑直則抱著西西在家裡轉了轉,除了多了個安置西西的地方,其他布置都和以前一模一樣。
這處房產是紀昌年送給紀方淮的,紀方淮畢業時是在家裡的公司上班,然而紀昌年心屬小兒子,他對外又是慈父,自然給紀方淮留下一套房產。
薑直坐回沙發上,紀方淮從廚房出來,神秘兮兮地說:“先閉上眼睛。”
薑直聽話地閉上眼睛。
“張嘴。”
薑直微微張開嘴,舌頭不停顫動。
紀方淮憋著笑把菜夾到薑直嘴裡,薑直頓時苦得眉頭皺了起來,然後苦著臉把那刺激味蕾的菜吞了下去。
紀方淮說:“只能吃這一片。味蕾有沒有被刺激到?”
她剛剛夾的是一片涼拌苦瓜。
因為是剛剛現做的,沒有經過長時間的醃製,苦得原汁原味。
“刺激。”薑直面無表情道。
紀方淮正經道:“我們今天先將就著做著吃,我之前請的阿姨明天就會來上班,她做的飯菜肯定比我做的好吃,煮的粥肯定也好喝,到時你還可以喝喝肉湯,味道不會太淡,也能及時補充營養。”
薑直只是面無表情地聽著,沒有搭話。
紀方淮小心翼翼地問道:“你覺得不好嗎?我們今天可以先訂餐,這附近有個酒樓做的菜特別好吃,他家的廣式鮮蝦粥特別爽滑可口。”
薑直點頭:“不好。”
紀方淮問:“哪裡不好?你說給我聽聽,我們合計合計,對了,還應該找營養師來給你訂製食譜。”
薑直繼續搖頭:“哪裡都不好,要你也嘗嘗那刺激的味道才好。”
正當紀方淮困惑時,薑直已經傾身過去,讓她以奇怪的方式,嘗到了奇怪的味道。
很苦,但又很甜。
作者有話要說: 紀方淮怎麽會這麽受?
紀方淮:怪我咯?(╯‵□′)╯︵┻━┻
今天也沒有車,車車都是別人的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