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前耳朵被薑直猝不及防地親了那麽一下,紀方淮和沈婧走出病房時,臉還是紅的。
出了醫院,紀方淮以為她和沈婧就要分道揚鑣,沈婧要回家,她要找個餐廳吃飯,就先說:“表姐,新年快樂。”
沈婧笑道:“新年快樂。”
沈婧無疑是一個非常溫柔的人,其實紀方淮想問她一些問題,但這樣做未免太過殘忍,畢竟她問的問題和薑直有關。
沈婧卻先一步說:“恭喜你們修成正果。”
紀方淮撓了撓頭,說:“也希望表姐早日找到值得喜歡的人。”
沈婧垂眸說:“不急,我現在單著挺好的。”
紀方淮:“……”
這是把天聊死了。
她思忖片刻,說:“聽說表姐在大學期間主修的是心理學,我想問有沒有和記憶方面相關的書籍?”
紀方淮只在書上看到過人類的記憶其實是和潛意識裡的心理相關的,有的人神志不清就是因為心理出了問題。
沈婧定定地看著她:“你想恢復記憶?”
紀方淮說:“想。”
自從知道自己失憶的那一刻,她就想恢復記憶,本來就是屬於她的東西,如今突然消失了,她怎麽都不舒服。
她想知道她和薑直之間的的過往,不想人生有一段記憶是空白的,不管那段記憶是好是壞都是她人生的一部分。
“其實我之前和薑直提過這件事,但當時她沒在意。”沈婧幽幽地補充道,“我不是在告狀,只是陳述事實。”
紀方淮:“……”
沈婧說:“我認識一個能夠通過催眠來喚醒人體記憶的心理醫生。”
紀方淮不確定道:“催眠?”
沈婧說:“對,催眠,但是不一定能成功,而且能夠通過催眠喚醒記憶的多半是因為心理上出了問題,比如因為受到刺激失憶或者因為生活壓力太大選擇性逃避失憶,而你是腦部受傷導致的失憶,這個是屬於病理上的,催眠不一定管用,我覺得你還是聽從醫囑,積極配合醫生的診治最好,而且催眠有副作用,可能會導致你神經衰弱。”
“很多國產恐怖片裡的女主會看到鬼,就是因為服用了某種藥物,從而產生幻覺,其實這也算是催眠的一種,薑直不同意應該也是這個原因。”
膽小如紀方淮知道可能會見鬼,瞬間打消了這個念頭,不過她想薑直當時不同意應該就是單純的不想讓她恢復記憶。
現在她們之間矛盾已經解決,她很想找回記憶,相信薑直也會支持她,但也只是想想,一切等薑直出院並且恢復後再說。
紀方淮低頭看了看腳下,說:“我會谘詢醫生的,另外,謝謝你買的鞋。”
她昨天出門出得急,穿著日常拖鞋就出門了,今天沈婧來醫院看望薑直時,還特地帶了一雙鞋,是一款尖口小皮鞋。
紀方淮很喜歡。
沈婧淡淡地瞥了一眼紀方淮腳上的鞋,點了點頭:“我先回去了,再見。”
“再見。”紀方淮想隨便找一家餐館解決吃飯問題,然而今天是大年初一,大街上的餐飲店幾乎都是閉門的。
往常熱鬧的街道現在安靜得可怕,她轉過身想換換一個街道,結果看到沈婧竟然還在原地看著她,被她發現後不慌不忙地轉身離開。
紀方淮低低地歎了一口氣。
最後進了一家面館。
面條筋道、湯汁濃鬱,可謂是居家必備祛寒良器,紀方淮吃完身上暖洋洋的,又去附近的大型連鎖超市買了生活用品。
到醫院時她輕手輕腳地推開病房門,只見薑直睜著眼盯著天花板,然後察覺到她似的,突然扭頭看向她的方向。
紀方淮原本躡手躡腳的,她還以為薑直已經睡了,這才半分動靜都不敢發出,沒想到薑直就這麽睜著眼等她來。
她把外套脫了。
薑直拉過她的手捂在被窩裡,說:“外面很冷?手這麽冰。而且還去了這麽久。”
紀方淮一路提著袋子回來的,手當然冰涼異常,而且一共就離開了一個小時左右,她說:“我去了一趟超市。”
薑直看了看她買來的東西,牙膏牙刷等日常用品外,還有內衣褲和睡衣,她笑道:“你這是打算在醫院住下來?我很快就能出院的,不用買這麽多東西。”
紀方淮是想著薑直的東西不全,她看到缺就順手買了。
她說:“反正你也要換的。”
她還擔心薑直這段時間縮水,買了兩個不同尺碼的內衣,可謂是用心良苦。
薑直心念一動,牽引著她的手,一點點在自己身上遊走,說:“我沒穿內衣。”
紀方淮:“……”
她忙抽回手,從那塊綿軟之地離開,心說薑直真的住院都不安分,卻見薑直可憐兮兮地看著她,她問:“怎麽了?”
薑直無力地說:“餓。”
她快餓暈了。
那天去咖啡館被扇一耳光後就沒吃東西,之前手術剛剛醒來時也沒感覺,只是沒有力氣,現在卻餓得前胸貼後背。
紀方淮忙說:“我去問問醫生現在腸胃功能算不算恢復正常了。”
薑直阻止她,說:“我剛剛問過,還得忍著,現在還不能吃東西,不然功虧一簣。”
紀方淮想到自己剛剛吃得差點撐了,薑直卻餓了不能吃,心疼道:“那還得忍多久?”
薑直無精打采地說:“還有四個小時。”
紀方淮一聽四個小時很快的,說:“你先睡一覺,醒來就可以吃東西了。”
薑直剛剛已經試圖入睡失敗,搖頭說:“方淮,你剛剛出去吃什麽了?”
“蘭州拉麵。”紀方淮怕薑直聽了更餓,又補充說,“不過不好吃,等你好了我們就出去吃好吃的。”
薑直越發餓了,說:“還是睡覺吧。”
她剛剛牽著紀方淮的手引出來的那點點欲念隨著饑餓感消散,都說飽暖思淫。欲,她現在餓了也思,薑直閉上眼睛想著少兒不宜的畫面終於成功入睡。
紀方淮給她定了鬧鍾,又去問了一遍醫生飲食方面的注意事項,只能吃流食、忌辛辣、忌油膩。
紀方淮問完後守在床邊,薑直睡覺時很安分,嘴角微微上翹,也不知是做了什麽好夢,中指上的訂婚戒指十分醒目。
紀方淮低頭看著自己光禿禿的手指,一陣心虛。
那枚戒指也不知道被扔到哪裡去了,希望還能找回來。
晚上時,薑直終於可以正常喝水和簡單的進食,紀方淮小心翼翼地喂她喝水,立志要好好保護她的胃。
薑直吃完終於恢復了一絲生機。
在醫院呆了五天后。
薑直開始挑剔:“你點的餐不好吃。”
紀方淮驚道:“你剛剛還說好吃的。”
她點的是蒸雞蛋羹,醫生推薦的,雞蛋羹軟嫩爽口,幾乎不用嚼就能直接喝下去,味道還鮮美,她聞著都挺香的,薑直剛剛吃時明明很歡。
“我現在覺得不好吃,方淮,我想吃你親手做的。”薑直眼巴巴地看著她。
紀方淮為難地說:“可是我不會做飯。”
薑直不以為意,說:“我可以教你,而且這不是做飯,照著視頻來就行,很簡單的,不懂的地方隨時可以問我。”
“好吧。”紀方淮正好也要回家看看西西怎麽樣,她還想換身衣服,只是不知道薑直故意把她支開是想做什麽。
紀方淮離開後,薑直聯系醫生拆繃帶。
整個右手掌心和手腕處都有傷,掌心的傷口最長最深,剛剛結痂的疤痕像是一條奇怪的蟲子附著在上面。
薑直盯著手心出神,似乎又看到手縫裡流出猩紅的血液,還有紀方淮拍在她臉上的響亮耳光。
她醒來右手就被包扎,不知道傷口有多可怖,所以不想讓紀方淮瞧見,如今看著倒也覺得傷口還算是友好。
醫生說:“抓握試試能不能活動,還有感覺一下有沒有異樣,可能會有玻璃渣沒有徹底清理乾淨。”
薑直試著活動了一下,一切都好,只是不能大幅度活動,因為有的傷口是在關節處,容易扯到。
她也不知道摔了一個玻璃杯,怎麽弄出這麽多傷來,仔細回憶了一下,她當時是好像一把抓握在邊緣已經殘缺不全的酒杯底座上……
紀方淮來到家裡,西西一如既往地熱情,一下子衝到她懷裡來,之前幾天紀方淮也回過兩次家,只是沒有留夜。
其余時間是小助理負責西西的飲食。
西西:“喵~”
紀方淮揉了揉西西的後頸毛,有時候她感覺薑直和西西很像,就像現在裝可憐的表情簡直一模一樣。
紀方淮心情舒暢,把西西安頓好,打電話問薑直在醫院怎麽樣,然後兩人相約同時睡覺,像是剛剛談戀愛的情侶。
模糊的畫面、熟悉的聲音在腦海中回蕩,紀方淮從夢中驚醒,似乎是她和薑直,只是仔細再想時卻全部忘了。
明明剛剛還清晰的畫面在醒來的一瞬間變得七零八碎。
紀方淮倒頭繼續睡,想再夢到更多,然而卻是一覺無夢睡到天亮。
可能是想恢復記憶想太多了吧。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如果靠做夢就能恢復記憶,那她早就恢復了。
紀方淮理清思緒,起來做蛋羹,果真和薑直說的那樣,很容易做,也不知道以前是她懶,還是因為有薑直寵著,竟然一直不會做飯。
紀方淮做完後非常有成就感,用保溫盒裝上帶去醫院,薑直也愛吃,只是剛剛做了一次,薑直就不讓她再做。
紀方淮又不傻,說:“你昨天就是故意支開我的吧?有什麽事瞞著我?”
薑直面無表情地說:“我昨天洗澡,你想看嗎?”
她說著就要掀被子。
“洗澡有什麽好看的?你有的我都有,大家都一樣。”紀方淮紅著臉按住被子,又想起薑直現在根本還不能洗澡,從做手術到現在一個星期都沒,分明就是故意在逗她。
“你確定?”薑直挑眉笑道。
紀方淮突然想到她們以前裸。裎相對的畫面,認栽道:“行吧,你最大。”
薑直一本正經道:“那倒沒有,我現在跟竹竿一樣,一平如洗,不及方淮你大。”
紀方淮:“……”
薑直又說:“我要出院。”
紀方淮剛剛還被大不大的問題繞得暈乎乎的,乍一聽到薑直要出院就狂搖頭,說:“現在還不行,醫生都沒讓你走,手上繃帶也還沒拆。”
薑直意有所指道:“我不喜歡這裡,方淮,難道你不期待只有我們倆的同居生活嗎?”
紀方淮的臉一下子紅到脖子根,心說她們之前都同居半年了,有什麽好期待的?
作者有話要說: 開車開車,要什麽時候才能有車尾氣?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