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方淮失憶了。
身上的濡濕感讓她從沉睡中醒來,然而腦海裡空濛濛的一片,身體像是被灌了鉛一般沉重,眼前幫自己擦洗身體的女人陌生無比。
“我是誰?你又是誰?”
紀方淮聽到自己用乾啞的聲音說出這句令人啼笑皆非的話。
女人正因為她的醒來而高興,轉而又因為她這一問,拿著毛巾的動作突兀地頓住,眼底閃過訝異與擔憂。
紀方淮見女人沉默許久,正要開口再問,就聽她擲地有聲地說:“你叫紀方淮,我是你的未婚妻,薑直。”
竟然是未婚妻嗎?
她是彎的。
紀方淮以為這位看起來冷冰冰、對自己照顧有佳的女人會是自己的姐姐或者閨蜜,但可從沒想過是未婚妻。
紀方淮動了動嘴唇,卻找不到話說,沉默地看著正在擰毛巾的未婚妻。
想到自己剛剛被赤.身裸.體地擦身,面上就燥得慌。
女人身量纖細苗條,是天生的衣服架子,白色襯衫下鎖骨瑩潤,利落的九分褲顯得腿部修長,一頭黑長卷發盡是風情,卻有著近乎冷冽的五官。
一副金絲眼鏡架在她精致的面龐上,宛如電影明星般三百六十度毫無死角。
紀方淮努力在腦海裡搜尋與之匹配的人,卻因為失憶,實在是找不到這麽號人物,心裡十分抱歉。
“對不起,薑小姐,我忘了你。”
薑直給紀方淮蓋上被子的動作頓了頓,似乎是對這個稱呼不滿意,繼而柔聲說:“你現在剛剛醒來不宜多說話。”
“嗯,我想睡覺。”紀方淮軟軟地說完,腦子越來越昏沉,只聽耳邊掠過一句好的就睡了過去。
薑直收拾好擦身物品,守在床邊看著床上清瘦的面容,抬手好幾次想摸上去,最後都依依不舍地挪下來。
主治醫生的辦公室裡。
“薑小姐,這是紀小姐的身體檢查報告,再根據你的描述,初步可斷定為腦神經受到壓迫導致的局部失憶,至於是否有其他的症狀,還得等紀小姐再次清醒過來,才能做判斷。”
“會恢復嗎?”薑直異常冷靜。
“暫時還不清楚,大腦是人體最複雜的組織器官,醫學上對它的研究還處在初步階段,我們不敢做任何保證。”
薑直拿著檢查報告若有所思。
隨著清醒的時間逐漸增加,又被醫生輪番問東問西,紀方淮這才得知自己是頭部受了重傷,前段時間做了開顱手術,剛剛從ICU轉出來。
右手打著石膏,無法動彈,仿佛車禍現場的唯一幸存者。
至於為什麽受傷,她失憶了,完全沒有印象。
明明有知道真相的未婚妻在身邊,紀方淮卻不敢去問,那種忘記未婚妻的尷尬讓她寧願沉睡著,也不要去面對。
因為只要一對著薑直飽含關心的眼神,她就不知道該怎麽與對方說話。
與其說是未婚妻,還不如說是陌生人。
“方淮。”
額頭上搭上冰冰涼涼的手指,紀方淮繼續裝睡,漸漸感到額頭有清淺的呼吸掃過,兩片柔軟的唇瓣貼了上來。
紀方淮屏住呼吸,等額間柔軟的觸感抽離而去,她又“睡”了半個小時,終於悠悠醒轉。
“方淮,該吃藥了。”薑直手裡托著兩片白色藥片。
紀方淮臉色垮了下來,終究還是點點頭接過藥片,赴死一般,就著薑直遞過來的水吞服而下。
苦味在口腔中快速蔓延,紀方淮的臉色也越來越不好。
眼前出現一隻修長白皙的手,紋路清晰的掌心托著兩枚環狀糖果。
“薄荷糖。”薑直投喂寵物一般就等著她要,紀方淮訕訕地接過含在口中。
苦味散去,清爽的薄荷味席卷口腔,紀方淮不好意思再裝睡,和陌生的未婚妻閑聊起來。
“我大概什麽時候能夠出院?”紀方淮看著薑直,“我不喜歡呆在醫院。”
她住的是高級vip病房,房間寬敞明亮,沒有別人,但總歸是沉悶的。
消毒水的味道,白色的床上用品,雖然她這些天不清醒,但知道每天都有來對著自己腦袋檢查的醫生護士。
這些都不是她喜歡的。
“你才剛剛從ICU轉出來一周,大多數時間都昏睡著,如果情況好一些的話,再修養一個月左右就能出院。”薑直替她把床搖低一些,方便她躺著。
紀方淮迫切地想出院,但是又不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頓時蔫巴巴的,像被暴風雨摧殘過的喇叭花。
“乖,時間過得很快的。”薑直像哄孩子一樣哄她。
紀方淮置若罔聞,無措地躺在床上,醫院裡沒有任何樂趣,也沒有任何熟人,她躺著連個消遣都尋不到。
好在她現在嗜睡得很,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好像從來沒有下過床。
一個恐怖的問題冒了出來,從來沒下過床,那她的生理問題怎麽解決的?
紀方淮扭頭看著一旁衣冠整齊的薑直,臉上像火燒雲浮過一般,恨不得就此長眠不醒。
“怎麽臉這麽紅?發燒了嗎?”薑直冰涼的手掌又探在紀方淮的額頭,準備去拿體溫計。
“沒有。”紀方淮忙阻止她,發誓無論如何都要自力更生。
然而尿意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緊隨而來,紀方淮只能求助地看向薑直。
薑直對她的身體最是清楚不過,當即要去叫護士。
“我想自己來。”紀方淮憋著尿意,不準薑直去叫人。
薑直無奈地說:“你現在還不能下床。”
“那就先試著下床,反正我要自己來。”
紀方淮保持著最後的倔強,她清醒時絕對不能再讓人給她導尿了。
她不要面子的嘛?
“你在害羞?”薑直思考過後說,“不想要護士來也行,我也會。”
你……你怎麽會這種東西?
紀方淮覺得自己要暈過去了,閉著眼睛拒絕與薑直交流。
“聽話,憋著對身體不好。”薑直拿她束手無策,臉色頗為嚴肅。
紀方淮雷打不動,她都清醒了她必須要自力更生。
“那我去與醫生商量商量。”薑直妥協地說完,見床上的人終於睜開了眼睛,又補充道,“這種事還是聽醫生的最好。”
“我自己的身體我最清楚。”紀方淮打定主意就算是醫生不同意,她也絕對不允許那種事發生。
“頭還痛麽?”
“痛。”紀方淮實誠道,不敢隱瞞病情。
“輕輕晃一晃,有沒有眩暈感?”
“有。”紀方淮生無可戀道,只要一動就像坐在小船上似的。
“一直躺在床上肌肉快要軟化了,起來走走也好,但要隨時有人看護。”主治醫生是個中年男人,語氣溫和道,“去衛生間也最好有薑小姐陪護。”
“好,謝謝醫生。”
紀方淮在薑直的攙扶下終於從床上起來,邊上有兩個年輕的護士幫忙,還說笑道:“其實不用害羞的,在我們眼裡只有病人和身體器官,而且薑小姐是你未婚妻,就更不用害羞了。”
紀方淮打了個竄,心說你們是見多了,可我清醒著還是第一次。
而且她和薑直真的不熟,她也是才知道自己失憶前有未婚妻,目前她對這個未婚妻一無所知。
好在她的腿沒傷著,還能行走。
只是雙腿軟綿綿的,剛剛離開床位的那一瞬間,就像是剛剛煮熟的面條,彎得不像話,紀方淮使勁抓住薑直的手腕,才勉強站穩身體。
然而她才抬起腳要走,腦袋又像是被放在了一個風雨飄零的小舟上,晃來晃去的,紀方淮暈得想吐。
薑直擔心道:“實在不行……”
“我可以的。”紀方淮打斷薑直的話,慢慢習慣那種眩暈感後,總算是平平穩穩地站起身來。
“好,那你先閉上眼睛,看不見會好一些。”薑直體貼地把她的頭托靠在自己肩上,兩人很快就到衛生間。
紀方淮手腳不便,單手褪下褲子,知道薑直擔心自己出事,不好趕她走,只能梗著脖子就這樣解決問題。
洗手時她才在鏡子裡看到自己的模樣。
為了做手術,原本不知道有多長的頭髮早已被剃光,現在只有一些發茬,和光頭幾乎沒什麽兩樣。
頭部的傷口已經愈合拆了線,刀口全都露了出來,縱橫交錯,模樣可怖。
好像一個西瓜被人用重錘從頂部敲過,開了裂,裂縫七轉八折。
紀方淮看著那些刀口就覺得頭部隱隱作痛,唯一慶幸的是她臉上沒傷,只是左邊眉骨紅腫有疤。
但是這些傷口已經足夠讓紀方淮震驚加難以置信。
紀方淮心不在焉地躺回床上,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薑直太過好看,對她又萬分溫柔,以至於她以為自己應該也是能看的,卻沒想到傷勢慘到這個情況。
怪不得薑直總怕她磕著碰著。
如果她有這麽個未婚妻,也得好好管著。
見薑直仿佛知道自己的心事,滿臉擔心地看著自己,紀方淮裝作無所謂道:“我沒事,只是覺得有些難看。”
薑直聞言俯下.身子輕輕擁著她,溫聲道:“無論如何你都是世上最好看的。”
紀方淮清楚這是薑直情人眼裡出西施,只可惜她現在做不了薑直眼裡的西施,也做不了能把薑直看成西施的情人。
她忘了她。
她只能把她當陌生人。
作者有話要說: 預收:《嫁給豪門醜女人》
【沈輕源穿到以醜為美的平行世界,被迫嫁給了這個世界最醜的女人——蒼言。】
媒體提起蒼言都是搖頭歎氣:家財萬貫、富可敵國,只可惜人醜,巨醜,上富豪榜都要打碼。
重度顏控的沈輕源當然選擇跑路。
結婚那天,跑路失敗的沈輕源N臉懵逼:你們對醜是不是有什麽誤解?這明明是一個大美人。
她這才知道這個世界以醜為美,
在這裡,連長相平平的她也比蒼言好看。
蒼言生下來就是世上公認最醜的人,人人都避她如猛獸,視她如蛇蠍,只有她的新媳婦眼瞎,當她是個寶。
蒼言百思不得其解,
新婚當晚,她對新娘放下狠話。
蒼言:“不要以為你比我好看,就可以為所欲為!”
沈輕源鹹魚躺:“你盡管對我為所欲為●v●”
蒼言:“?????”
長相平平的重度顏控X漂亮而不自知的高冷總裁
ps:是一篇歡脫沙雕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