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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今天能哄好嗎?》第66章 信任
四名長老與鬼王殿下一起蹲點石岩林, 結果自然是無功而返,他們給沈晏傳訊,順勢邀請二人前往扶搖宗小住。沈晏被齊朗的突然出現打得心煩意亂, 憂心安全問題,扶搖宗畢竟底蘊深厚, 即便被一個‘鬼行客’折騰得死去活來, 也比個人單獨呆著安全許多,自然是滿口答應。

 師挽棠幾人速度很快,回程的路上順道還將小師弟夏竹青提溜了回去,沈晏卻直至夜深才趕回來, 未上石階, 隱約見到山門處有暖黃色的燈籠, 他頓住腳步, 凝神一看, 師挽棠將燈籠卡在石獅的口中, 自個兒抱臂倚著山門, 正不耐地等候著。大約等了許久,眉眼被籠罩了一層霧蒙蒙的水汽,在半明不暗的燭火中氤氳著, 像歸家那一碗蒸騰著熱氣的湯。這碗滾燙熱湯斜著眼掃過來, 冷冷地嗤笑:“不容易, 總算回來了啊。”

 旋即他站直身子, 就著昏暗的燈火, 將沈晏從上到下打量一遍,連頭髮絲都沒放過,確認自己不用“將翼往森林攪個天翻地覆”,他哼了一聲, 丟下兩個猶含怒氣的大白眼,轉身拾階而上。

 只要他一出現,沈晏總是能輕而易舉地松懈下來。

 就像眼下,那些因為齊朗出現,而猝不及防在腦海中翻湧的回憶,就這樣突兀地偃旗息鼓,壓抑和沉重跨越了時空將他包裹,又被師挽棠一盞燈輕飄飄地驅散,他像猛然卸下了千斤重擔的人,肩膀輕緩得將要落下淚來。沈晏衝上前去,伸出雙臂用力地將師挽棠箍入懷裡。

 “棠棠……”

 師挽棠後頸的汗毛瞬間被他喊立一片。

 捫心自問,這個昵稱無論對沈晏還是對他,都是過於甜膩的,沈晏只有兩種情況會這樣喊他,一是哄他的時候,放低姿態,軟言相向;另一種是挑釁他的時候,故意用這樣的稱呼來惡心他,一般這種情況,師挽棠都會直接用“晏晏”懟回去。

 可是眼下,他卻不知道如何處理了。

 沈晏的擁抱非常緊,緊得像要將他箍進骨子裡,這個男人在他頸側吞吐著溫熱的氣息,將五官連眼帶嘴一股腦埋進他頸窩裡,不依不饒地以這樣奇葩的姿勢將自己藏進他的懷中,有那麽一瞬間,師挽棠覺得沈晏似乎脫力了,他戰鬥了太久,已經沒力氣了,所以將脆弱的軀殼藏進愛人的身後。

 師挽棠瞬間拋卻那些別扭心思,敏覺地問:“怎麽了?翼往森林發生什麽了?”

 沈晏深深地吸了一口蘊著他體溫的氣息,像是將那碗熱湯整碗灌進了自己的喉嚨裡,燙得他連腳趾頭都蜷縮起來,他頭埋著,甕聲甕氣:“……沒事,叫你一聲。”頓了下,又低笑一聲:“這會兒怎麽不嫌惡心了?嗯?棠棠?”

 師挽棠要不是被他箍著,非得踹他一腳,心道你這樣子,我哪裡還管得這些?!狗男人真就站著說話不腰疼。

 他又扔了兩個大衛生球,無語道:“被你惡心多了,習慣了行吧?你再裝,轉移話題的技術還能再生疏點。”

 他艱難地從沈晏的桎梏中扭過身去,仔細地盯著後者的神情,有那麽瞬間似乎是想責難的。可他看著沈晏溫柔的眉宇中隱晦的疲憊,嘴唇微張,終究是什麽都沒說,以安慰的姿態將這人抱進懷裡,手掌一下一下地拍著他的後背。

 “唉……走吧,回去了。”

 這天晚上,沈晏睡得格外沉,一開始只是躺在師挽棠的腿上,由他有一下沒一下地捋著自己頭髮,聽他喋喋不休方才聽來的瑣事。

 “我是發現了,你的這位未婚妻,對那呆子絕對是真愛,今天晚上事情鬧得這麽大,她竟然還在宗主和長老們面前為他撒謊,葉尋峰從劍峰門養的敵對分子一躍成了拯救扶搖宗關門弟子的座上賓,纖纖姑娘為了維護他瞞天過海扯謊眼都不眨一下,老沈頭,我感覺他倆這樁事,能成。”

 “……老沈頭又是什麽鬼?”沈晏無奈地翻身,望向他神采奕奕的面龐,“她不是我未婚妻,婚約本來也沒成,交還庚帖,澄清一下,咱們這事就算過去行不行?”

 師挽棠垂眼瞥他,“行啊,你先澄清了再說。”

 沈晏:“……”

 師挽棠俯身咬他,含糊道:“逗你玩的,你的事情,你自己處理,我真不生氣。”

 沈晏勾住他的脖頸,加深一吻,兩人黏糊糊地親了會兒,師挽棠又坐直,把玩著他的頭髮,繼續未講完的八卦。

 “你小師弟我給你揪回來了啊,他肯定有事瞞著你們,最好找時間問問,別一不留神被狗男人拐跑了。”

 “你怎麽知道他碰上了狗男人……”

 “嘖!本座明察秋毫,他那失魂落魄的樣兒,一看就是情傷,還有那妖王玄冥燁,你小師弟提起他時,眼神怪怪的,應該是狗男人候選之一。”

 “他有自己的路要走,你擔心什麽……”

 “誰擔心了?我就是覺得不對勁,他一根正苗紅的中原修士,跟隔著十萬八千裡的妖王扯上了關系,哪哪看都有貓膩,他倆肯定不是突然認識的,說不定很早以前那狗男人就潛伏在他身邊了,居心叵測。”

 這次還真讓他蒙對了,沈晏合著眼微微勾起唇角,“嗯……”

 師挽棠勾著他的頭髮,繞啊繞,繞了片刻,忽然道:“沈晏,你到現在都沒告訴我,你帶我來豊州要找的東西是什麽呢?有用沒用啊?你可別傻乎乎地叫人糊弄了。”

 他連珠炮似的說完,躺著的人卻已經沒了反應,低頭一看,沈晏攥著他的手掌,眼睫沉沉垂下,早已熟睡過去。

 “……傻子。”

 他忽然收斂了所有沸騰的情緒,輕輕哂笑一聲,旁人若瞧了,大約會驚訝於大名鼎鼎的鬼王殿下也會有這樣軟和的一面。他俯身在沈晏額間落下一個輕飄飄的吻,禱道:“好眠,我的老沈頭。”

 老沈頭是睡過去了,棠棠卻還清醒得很。近來沈晏沒有鬧他,連夜好眠,睡多了睡足了,到晚間都沒有睡意。他原地坐了一會兒,實在無聊,遂將沈晏挪到枕頭上,蓋好被子,自個兒抱了一小盅甜羹去窗外的美人靠賞月。

 扶搖宗的屋舍,與大氣磅礴的昆侖不同,坐落山中,遠目望去皆是滿山雲霧,所以建築也意蘊深長,典雅端方。客舍窗外有幾棵高聳的古樹,枝頭開著不知名的白花,夜間就著月色探出一支,橫在那明亮的玉盤中央,別說,還挺有意境,就連師挽棠這樣沒什麽文化的都看得津津有味,總算明白,“賞月”,也不全是“裝模作樣”。

 他無論做什麽事,大事小事,重要不重要,都習慣往嘴裡塞些東西,不然總覺得空落落的,以前他雖有這樣的毛病,但病得還沒這麽明顯,如今食量都撐大了,全是被沈晏慣出來的。

 師挽棠一邊心滿意足地品甜羹,一邊吐槽做甜羹的廚子。

 “……殿下?”

 忽而,耳邊傳來近在咫尺的一聲輕喚,大半夜的,仿佛在演鬼故事,師挽棠心尖一抖,杓子差點沒拿穩,往旁邊望去,好家夥,小師弟撐著下頜,同他一樣趴在美人靠上,琉璃般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著他,不知道待了多久了。

 師挽棠面無表情地含了一口甜羹壓驚,問道:“你怎麽在這兒?”

 屋裡隱約傳來翻身的動靜,師挽棠下意識扭頭,確認沈晏沒醒,他朝夏竹青比了個‘噓聲’的手勢,後者瞄了一眼屋內,露出心領神會的神情,順著美人靠挪挪挪,挪得極近了,才衝身後努努嘴,朝師挽棠小聲道:“我的屋子在你們隔壁,我睡不著,出來透透氣。”

 師挽棠保持著鬼王殿下的高冷形象,沒有挨過去附和他,只是隨意地“嘁”了一聲,道:“小小年紀,有什麽睡不著的,別想些亂七八糟的,透完氣就滾回去休息吧。”

 夏竹青拉長語調,“哦”了一聲,慢吞吞地收回視線,趴在圍欄上卻沒動。師挽棠瞥他一眼,估計他也沒聽進去,搖搖頭,不說話了。

 過了片刻,夏竹青忽然問:“殿下,人與人之間的相處,真的是建立在真誠之上的嗎?”

 師挽棠隨口答了一句:“當然,不真誠誰願意與你相交。”

 “……那為何會有人滿嘴謊言,用假象和隱瞞來回報真心?”

 “能被假象和謊言欺騙的,那不是真心,是智商。”師挽棠回過味兒來,指尖一頓,似笑非笑地側目看他一眼,“平日倒是看著挺機靈的,怎麽?被人騙了?”

 “……”夏竹青滯了一下,倒也沒否認,只是若有所思地看向了他,靈魂發問:“如果晏師兄騙了你呢?”

 師挽棠道:“你晏師兄不會騙我。”

 夏竹青固執道:“為什麽不會?”

 師挽棠:“他沒那個狗膽。”

 夏竹青:“……”

 他這樣的說法不置可否,很緩慢地搖了搖頭,輕聲道:“師兄其實有很多秘密,像阿燁一樣。我曾以為他已經足夠了解他,可後來才發現,由始至終,我所了解的他都是選擇性展露的冰山一角,那些我沒有見過的、藏在海面下的冰層,冷酷得讓人害怕。他們心中裝的天地太大了,所求所謀劃,從來不是我們在意的情情愛愛,甚至那些旁人捧在心上的愛恨,只是他們一盤棋上再尋常不過的棋子,過了價值期,比腳邊的野草還要廉價……”

 “那是別人,別將你的阿燁與沈晏混為一談。”師挽棠依舊懶洋洋地坐著,眼神淡淡地瞧著天際的月光,言辭卻無比篤定。

 夏竹青原本並不想插嘴旁人的事情,可眼前的鬼王殿下,信任的神情與當初的他如出一轍,他不由得質詢:“哪裡不一樣?師兄也有很多事情瞞著你,他分明不是……”

 “哦,你是說他的來歷麽?”

 “……”夏竹青忽然消音,因為他從鬼王殿下平淡且無謂的神情中看出,那些他以為的隱瞞,其實對方早便有所察覺。

 他不是什麽都不知道的。

 夏竹青鼻子有些酸,他覺得師挽棠比他好,比他聰明,“……原來你知道啊。”

 師挽棠斜眼睨他,又“嘖”了一聲。

 “你等會兒。”他丟下這一句,飛快轉身進了內屋,不過片刻,捧著一盅熱騰騰的甜湯出來,往夏竹青面前一放,“喝吧。”

 鬼王大人呢,肚子裡沒什麽安慰人的話,也不是個喜歡安慰人的人,雖然自己總是時不時生理性掉金豆豆,但骨子總覺得男孩子哭哭啼啼不像話,該要堅強一些的,所以他見旁人愁腸百結,感懷萬千,從來都是嗤笑一聲,有時還附帶嘲諷技能。

 但非常非常偶爾、非常非常罕見的時候,也會心軟和感同身受,實在受不了了,解決方式一般都很粗暴,類比自己,天大的事情,一碗甜湯就解決了。

 “你師兄親自燉的,他今日回來的時候,滿身疲憊,可還是沒忘去小廚房給我做些夜宵,我晚間睡不著就容易餓,做夜宵可是門學問,既要好吃,又要好克化,還不能重複,因為我嘴刁,吃多了就膩味了……夏竹青,你師兄是個多好的人,還要我來給你複述嗎?”

 小師弟捧著湯碗,眼淚一下就掉了下來。

 玄冥燁給他帶來的傷害,從來不是簡單的欺騙而已。

 十八歲以前,他長在與世隔絕之間,十八歲以後,他活在萬千寵愛之中,人性的複雜,萬丈軟紅塵的沼澤與黑暗,他連邊都沒沾過。他再聰明,再靈慧,也不可能無師自通從未接觸過的東西,入門昆侖一年,他從師兄們身上學到的,只有處世之道、為人之責、開朗樂觀、還有高興。

 沒人算計過他,沒人騙過他。

 可是玄冥燁當頭給了他一棒喝。

 夏竹青很早以前就懷疑過沈晏的身份,但在離開昆侖之前,他依舊對這位“素不相識”的師兄抱有全部的信任,直到千裡迢迢來到豊州,玄冥燁、妖族長老、好多好多人,他們用行動告訴他,隱瞞的背後原來不止有難言之隱,還有可能是陰謀和算計。

 他忽然就對沈晏望而卻步了。

 晏師兄於他而言,是像兄長一樣的存在,若是從前,無論沈晏回來得多晚,他也一定會等到他,然後聲淚俱下地與他哭訴,告訴他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默默地蹲在屋外,安安靜靜地療傷。

 如果他還相信相信本身,當時從妖族出來,就不會一個人單槍匹馬調查‘鬼行客’事件,他會毫不猶豫地求助扶搖宗,與這些素不相識卻志同道合的同修一起行動,而不是擔憂被懷疑,恐懼被質問,顧前顧後,顧得能相信的人只剩了自己。

 鬼王殿下果然是個敏銳的人,他看出來了,給了自己一碗湯,並告訴他:“他是你曾經相信過的人,他是個很好很好的人。”

 夏竹青捧著甜湯,淚眼婆娑地問師挽棠:“可是殿下,師兄有好多好多秘密,即便這樣,你也可以毫無保留地信任他嗎?”

 師挽棠道:“兩者並不衝突,夏竹青,我不知道你的阿燁做過什麽,但你要明白,沈晏從來沒有試圖欺瞞過我們,他是一個很會演戲的人,如果要隱藏,我們倆誰都察覺不到異樣,他已經對我們付諸了最大的真誠,至於其他,那些過往、來歷、故事,他或許還沒想好怎麽說,我們得耐心地等等,總有一天,不需要刻意窺探,冰山也會自己從水底下浮出來的。”

 夏竹青哭得直打嗝,又顧忌著沈晏在休息,不敢放聲痛哭,他壓抑了好多天,眼淚憋得能淹死自己,好不容易止住淚水,一邊抽噎一邊抹眼睛,“可是我覺得,我已經不太認識他了……”

 “那就重新認識。”師挽棠瞅著他哭得梨花帶雨的樣,無動於衷。剛才浮出的那一點點心軟果然很快就消耗殆盡了,他連手帕都懶得遞一個,自己呼嚕嚕地喝湯,拿夏竹青的哭聲下飯,“十年的歲月都能使一個人面目全非,更何況很可能不是同一個人,夏竹青,擺正姿態,重新認識你師兄,重新相信身邊的人,不過記得帶點腦子,下次別被這麽簡單地騙了。”

 小師弟自顧自地擦了眼淚,總算找回自己的聲音,“我帶了腦子,是他們太壞了。阿燁陪了我那麽久,神墟、天破山、萬山鎮,他永遠都護著我,一年前我從島上出來,陰差陽錯,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阿燁,他是我生命中填充的第一道顏色,殿下,我真的……特別特別喜歡他。”

 在神墟時,小師弟還不大懂什麽是情愛,什麽是喜歡,他眼中的笑意還是明亮且純粹的,師挽棠當時驚鴻一瞥,卻也印象深刻,可現在,這個孩子一夕之間長大,學著沈晏穩重冷靜,再也不會那樣眯起眼睛笑了。

 他歎了口氣。

 “如果實在意難平的話,那就報復吧。”他端著湯盅起身,似是隨意地道:“不要心軟,出了這口惡氣,你們才有繼續的可能。”

 夏竹青眼眶紅紅的,抬頭看他,“可是師兄們說,不能記仇,不能被仇恨蒙蔽了雙眼……”

 師挽棠:“你信他們?搞得好像他們不記仇一樣。”

 夏竹青:“……”

 夜已深,師挽棠不欲再說,端著碗要進去,夏竹青壓低聲音喊住他,猶豫道:“那殿下——怎麽、怎麽報復啊?”

 師挽棠回頭瞥他一眼,想了想,隨口道:

 “騙回去唄!”

 作者有話要說:忘了忘了,忘了放存稿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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