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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今天能哄好嗎?》第65章 曾經
這個人身上的氣質很特殊, 明明笑容、言談、舉止,都再正常不過,甚至有些象牙塔中開朗的年輕大學生的意味, 可他偶爾的一個停頓,一個重音, 又好像含著無盡深意, 聽起來陰森森的,就比如現在,他明明說的是“好久不見”,聽起來卻像是“你怎麽還能活得那麽好呢?”

 如花發誓, 這是他跟在師挽棠身邊以來, 見到沈晏最錯愕、最茫然、最冷漠、最有殺意……最複雜的神情。

 情緒裹雜得太多了, 反而成了面無表情, 沈晏垂眸盯著自己腳下的一畝三分地, 似乎在思考些什麽。

 那人也不靠近, 就這樣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緩慢地用眼神刮過沈晏身上的每一寸,他的眼神像他這個人一樣複雜,含著眷戀、歡喜、怨懟……和一些更深的東西。

 如花扭著腦袋, 一會兒看看他, 一會兒看看沈晏, 獸類對殺氣和危險十分敏感, 這兩人身上情緒複雜極了, 除了殺氣和危險,摻雜了太多其他的東西,沒看兩下,它的綠豆小眼便繞成了蚊香圈。

 它懨懨地落回沈晏肩頭。

 “沈晏, ”率先開口的,卻是那人,他看了半天,難得露出一個柔軟而毫無雜質的笑容,沉沉的,像是被漫長的歲月洗禮過,帶著苦澀的意味,“我終於見到你了。”

 我可一點都不想見到你,沈晏心道。

 他如此想著,卻面不改色,口中喚道:“齊朗,你怎麽在這?”

 “我猜你應該不是很想見到我。”齊朗沒答他的話,而是自顧自地說了一句,旋即他眼睛一彎,雪白的牙齒整整齊齊一排,襯著他有些蒼白的頸部肌膚,像生了病的鄰家男孩,有些單純的孩子氣,“可是沈晏,我想念你許久了,你不抱抱我嗎?小時候我不高興,你都會抱著哄我、給我買糖吃的。”

 沈晏道:“你長大了,而且,你從很早以前就不喜歡吃糖了。”

 齊朗在雪白的月光下微微一笑,“是我不喜歡吃了麽?明明是你把糖給別人了啊?反派的滋味如何?他那樣的體質,應該能隨你折騰的吧?有沒有試過s/m?他是不是興奮地放蕩直叫?真叫人嫉妒啊……”

 “齊朗。”沈晏面容平和,語調清淡,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樣的狀態,反而表示他比正常情緒起伏的時候更加生氣,“閉嘴。”

 簡簡單單的兩聲,平平淡淡地落下,齊朗顯然是熟悉他的人之一,笑意更深了,“好吧,看來你很在意他,我不說了。不過多年未見,我真的好想你,所以我為你準備了一件別出心裁的見面禮。”

 他袖袍一揮,一抹巴掌大的華光自掌心升起,漸漸翻滾成一座碧綠的蓮台,沈晏見那蓮台,面色微沉。

 “淨心蓮華,我猜,你不遠萬裡從昆侖奔赴豊州,找的就是這個吧?”齊朗明朗地笑了下,邀功似的,“有了它,師挽棠那每月一次的劫難便能緩解,哥,我替你找到了,你高不高興?”

 按理說沈晏應該高興,但他眼前這般情況,他實在高興不起來。

 齊朗顯然對他的一舉一動都了然於心,如果他來得夠早,甚至能監控到他穿書至今的所有行為,這人是個瘋子,尤其在自己的事情上,有著病態般的佔有欲,沈晏一想到之前的一言一行都暴露在另一個人的視線中,就覺得渾身不自在。

 “你什麽時候來的?為什麽在翼往森林裡?剛才那人跟你什麽關系?齊朗,你是不是又胡鬧了?”對付這樣腦子有毛病的人,就得演戲,沈晏駕輕就熟地斂下所有的情緒,眉尖微蹙,像尋常兄長擔憂弟弟一樣,連珠炮似的拋出一堆問題。

 齊朗看不出異樣,或者說,他看出了異樣,但並不在意,“現在可不是個敘舊的好時機,下次見面,我再跟哥細說,時候不早了,再不回去,師挽棠要等急了。”

 這是他今天第三次提及師挽棠。

 沈晏掀著眼皮子,諱莫如深地看了他一眼,臉上卻半點都不顯,仍舊好哥哥似的斥責道:“隨你,我現在是管不了你了,一天到晚瞎胡鬧,殷南跟我說你穩固了聯結通道我還不信,你倒是膽子大,將殷南送進來也就算了,自己還栽進來,我們三個都不在外面,出了問題怎麽辦?”

 齊朗笑了一聲,微微歪頭,氣氛在沈晏的刻意調節下回到了家長裡短的溫馨上,他好像很喜歡這樣的沈晏,笑容都真誠幾分,“哥,你總是杞人憂天,我都安排好了,不會出事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的身體,一個人呆在這邊我怎麽安心?”

 沈晏朝他冷哼一聲,作不虞狀,齊朗便抱著胳膊,笑吟吟地看他,獠牙面具似乎都變得柔軟了,“好啦哥,下次,下次我見面我請你吃好吃的,別生氣,回去吧,那些弟子在我這兒很安全的,我會找時間將他們送回去,保證一根毫毛都不少。”

 他舉起四根手指發誓,沈晏依舊斜眼睨他,半晌才無奈般微微歎口氣,“真是個皮猴子,好了,我回去了,你自己一個人要小心些,如果有什麽危險,來扶搖宗找我。”

 齊朗認真地點點頭,轉身的瞬間,沈晏滿臉生動的情緒霎時被冰雪凍住,冷凝得能冒出冷氣來。

 齊朗一直目送著他走遠。

 他與沈晏不一樣,他所有的親昵和乖巧都是出自本心,他是真的喜歡沈晏,也是真的有病,不過那些瘋狂又病態的心思,在得到對方的溫柔以待之時,會暫時地被壓製在心底,他知道這樣的機會很少的,他哥只有在受製於他的時候,才會戴著面具與他演這一場兄友弟恭的戲。

 從沈晏搬離齊家,到他在這個世界歷經十年,已經有太久太久沒見過這樣的溫柔了,他實在是太懷念了,即便知道是幻夢一場,也舍不得戳穿。

 跟他的心滿意足不同,沈晏連回去的腳步都是沉重的。他太明白齊朗這個時間這個態度意味著什麽了。

 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那家夥要做什麽,他偏執地長到如今,心心念念的無外乎就三個,絕對的自由和權力,還有沈晏。

 沈晏還記得第一次在齊家見到他時,五六歲的男孩子,一板一眼地吃著西餐,努力控制刀叉不碰撞出聲音,好好一場午飯,吃得像歷劫。

 沈晏幼時,也是富貴人家教養出來的孩子,禮儀學得周全,秉著初入家門,與其余成員打好關系的初衷,他一言不發地將盤中牛排切成小塊,一塊塊叉進對面小孩的盤子裡——然後他就被齊志銘罰了,那個頭髮一絲不苟的老頭是個絕對的完美主義者,他對孩子們的要求,是像機器人那樣嚴謹,不允許一絲一毫的錯處,犯錯了就會受到罰跪的處罰,他認為吃西餐是齊朗必須要做好的事情,而沈晏的插手,就是在挑釁他的權威。

 六歲大的孩子,足足跪了一下午,沈晏一聲都沒吭,但如此一遭,顯然讓他明白了這個家庭的生存法則。這是個極其聰明且善於偽裝的孩子,不用一周,他就完美地達到了齊志銘的機器人標準。

 那時齊朗還以為,這個人要和他一樣,變成木頭傀儡了。

 但並不是,旁人眼裡,沈晏完美、標準、機械、言談像書上照抄下來的、跟那個老頭一樣挑不出錯處,毫無生氣;可私底下,他會搬著板凳去廚房,做一道好吃的點心;從外面偷偷帶回來一本活潑的小人書,藏在床頭;每日清晨去花園折一支帶著露珠的鮮花,放在窗台。

 他活得像盞溫暖的燈,齊朗一下子就被吸引了,他才六歲,已經變成了老頭精心雕刻瓷娃娃,連笑容都是準確無誤的弧度,他感覺得到自己心裡壓著一座蓬勃的火山,每日都想噴湧而出,可是那座火山被老頭用責罵和訓斥冰封上了,冰封越厚,火湧動得越劇烈,仿佛總有一日要連天都燒灼。

 沈晏很快注意到這個總是看著他的弟弟,時日久了,他會偷偷往弟弟掌心塞糖,在弟弟枯燥無味的書本上畫可愛的小人頭,很難想象,齊朗人生中第一次哭泣竟然是在他出現以後——書上的小人頭被老頭髮現了,齊朗實在太怕小黑屋,太怕戒尺和罰跪,他驚慌地躲在沈晏的屋子裡哭。

 那次他沒有被罰,因為沈晏替他抗下了所有責任,被打了整整五十手板。齊朗躲在門縫後看他沉默的側臉,忽然明白,這個人真的很好很好,他是這個沉悶的家中,唯一鮮活、唯一明亮的色彩。

 齊朗就這樣著迷了。

 他喜歡看哥眉眼彎彎地朝他笑;喜歡看哥努力地贏來獎品,然後隨手丟給他;喜歡哥帶著他偷溜出去吃蛋糕,然後告訴他生日快樂——他其實是沒有生日的,他同沈晏一樣,是老頭收養的孩子,孤兒院將發現他的日子定為他的生日,老頭又將收養他的日子定為他的生日,可齊朗喜歡跟沈晏一起過生日,他覺得這才是他真正的生日。他就這樣變成了有三個生日的孩子。

 直到沈晏長大,這人多聰明啊,輕易就看出齊朗不同尋常的情感。他不著痕跡地疏遠他,不動聲色地遠離他,可他越是遠離,齊朗越是想將他禁錮在身邊。除此之外,他還尤其不喜歡哥身邊出現其他的人……啊,動物也不行。

 沈晏曾經養過一隻貓,品種是波斯,軟綿綿的,招人稀罕得緊,那時沈晏已經搬出齊家了,他在獨居的公寓養了這樣一隻小貓,金屋藏嬌似的,每天笑眯眯地將它抱在懷中,齊朗去過一次,見過他這樣柔軟的姿態。於是第二次來的時候,他將小貓帶走了。

 小貓的屍體被拋棄在樓下的小花園裡,沈晏發現它的時候,血液都已經涼了,再也不能喵嗚喵嗚地找他抱抱,齊朗躲在暗處,看他沉默許久,最終一語不發地拿來小鏟,刨好坑將屍體埋下,又在那顆樹下的長椅上枯坐好久,直到天黑,黃昏染了半邊天,他才拍拍褲腿上的泥,拿上鏟子回家。

 從那以後,沈晏再也沒有養過任何動物,貓、狗、烏龜、甚至實驗室的老鼠,他都沒有帶回家過。

 而齊朗感覺得到,他對自己更防備了。

 再後來,沈晏自己向公司申請,調去了很遠很遠的城市,他還是老頭眼中的模范孩子,兩人相隔數千米遠,一年見不上幾回,他也不知道,沈晏後來有沒有再養一隻貓咪。

 這樣生疏而戒備的狀態,一直持續到沈晏失蹤,他幾乎是欣喜若狂地將自己送進了這個世界裡,他高興地以為自己又要與哥哥相依為命了,可是哥哥遇到了另一個人,那個人得到了沈晏全身心的愛,和關注。

 他叫師挽棠。

 作者有話要說:我發誓,我真的沒有打算虐棠棠……

 這章略短小,下章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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