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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今天能哄好嗎?》第46章 第三個
殷南那端完全寂靜了, 因為她聽出她哥沒有開玩笑。

 沈晏如此仇視納蘭式明,自然不止是因為這狗東西登峰造極的攪渾水能力,還有他直至結局依然不改惡心人本性、將師挽棠的命運推入無法挽回的境地的騷操作, 世界上總有那麽一種人,不能完全用善惡來區分, 但一旦提起他的名字, 便會下意識地有生理性的厭惡感,他們壞得畏首畏尾,惡得躲躲藏藏,是煽風點火的一把好手, 是塵囂四起時添油加醋的人, 熱衷於見到高高在上的鳳凰跌落神壇, 摔得滿身是泥, 末了還不忘從人家身上薅走一把毛。

 納蘭式明便是典型, 師挽棠的第一個黑化節點是他一手造就, 師挽棠最後百鬼啃食, 永世不入輪回,也是因為這狗東西想榨乾人家的最後一點余熱。若說令師挽棠摔得粉身碎骨的是正義,那麽最後踩了他一腳, 害他連靈魂都墜入十八層地獄的, 絕對是納蘭式明無疑。

 瘋於他的妄念, 死於他的貪欲……師挽棠上輩子是欠了天大的血債, 才碰上這麽個狗玩意吧?!

 沈晏的怒火完全反映在他的行為舉止上, 殷南幾乎能聽到他衣袂獵獵的聲音,她很緊張地咽了咽口水,旋即道:“哥,我是並不讚成你殺人的, 這裡畢竟是書中的世界,殺掉一個關鍵人物影響極大……但如果是納蘭式明,我這邊建議把他剁碎了喂狗。”

 她縱橫書海那麽多年,從沒見過一個角色能令人這麽如鯁在喉,聯想到結尾時這狗東西對師挽棠做的那些事……喂狗都便宜他了。

 她嘀咕間,沈晏已經穩穩落地,這裡是昆侖附近的一處深山老林,不在昆侖的地域范圍,但在昆侖宮的管轄界內,這裡的氣候與靈力並不適宜居住,所以平日裡沒什麽人來。但此處地勢險峻,常有山洞斷崖,偶爾也會有妄想一步登天的小修士來這碰運氣,指望著這些一眼看得清底細的冷門之地能藏著什麽天大的機緣。

 昆侖宮是不管這些的,只要沒出人命,這山他們愛往哪兒爬往哪兒爬。沈晏落地後立即環視四周,不見任何人影蹤跡,他問殷南:“人呢?”

 “……你真當我是GPS啊?”殷南忍無可忍,“這是半刻鍾前我的人精神力探測得到的位置,大概就在這附近了,你看看有沒有腳印之類的。”

 一般殷南開始反駁他的時候,沈晏就知道她要開始不靠譜了,他默然不語,自如地將靈氣發散出去,五感中捕捉到的聲色氣味,頃刻間變得細致起來——修士雖然沒有巫族精神力那樣變態的雷達式搜尋能力,但修為高深者可以通過空氣和靈力的流動,還有氣息分辨,判斷出附近是否有其他生靈的存在,就跟武俠小說中內力高深的大俠能隔著好幾十米地聽到腳步聲是一樣的原理。

 風聲、鳥鳴、林葉簌簌、溪水潺流……

 還有鬼息。

 納蘭式明費力地行走在山林間,苦哈著臉。

 大概三天前,鴻蒙山附近出現了一小撮聚集性鬼魂騷亂,約莫是某地天災人禍導致的,死而不甘,這本不是什麽大事,但下屬去探測時,卻發現那群鬼魂個個根骨不凡,很有靈性,這便不可小覷了。作為陰樾君座下最得力的鬼使,這等重要差事自然非他莫屬,這可苦了納蘭式明,他生前是個窮酸書生,有幾分仙緣才被收進仙門,這僅有的幾分仙緣也淡薄得很,死後成了鬼修,也不見得有什麽長進。那群鬼魂數量不小,其中幾個悟性高的,已經自發踏入了鬼修的門,納蘭式明平生最厲害的是一條三寸不爛之舌,正面衝突只有被別人追著打的份兒,那些鬼魂剛死不久,怨氣衝天,哪裡聽得進他這嘰嘰歪歪的禮義仁信?

 他去了三天,被人家的唾沫星子吐了三天,人形都快被打散了,便是這樣,陰樾君還要怪他辦事不力。好不容易此事有了些許成效,那些鬼魂不再鬧了,陰樾君又將他調回去,這次的差事更離譜,讓他冒著被昆侖削成片的風險去昆侖附近的一處斷崖上,找一株似草非草、似木非木、似花非花、似芽非芽的植株!

 納蘭式明自然是不願意,他引經據典、聲淚俱下地與陰樾君爭辯半個時辰,最後隻換來對方無比不耐煩的一句:“有人點名要你去,何須多言?”

 ……這個“有人”,納蘭式明是知道一點的。

 鴻蒙山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連帶著坐臥此處的勢力,也是個雞肋般的存在,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做不到十方鬼殿那樣的遺世獨立,常常要與各方勢力合作以期獲得更高的利益,這其中,有一個非常神秘,實力強得令人發指的存在,連陰樾君也得避讓三分,兩方商談時從來都是下屬露面,首領連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便是這樣,每次他們“大駕光臨”時陰樾君還得親自迎接。

 能讓陰樾君言辭含糊,卻又言聽計從的存在,除了他們,別無其他了。

 納蘭式明踩下一團攔路的雜草,用袖子拭了拭汗。

 小路多年無人走,雜草茂密得有腰那麽高,好費勁才能壓下去,納蘭式明鞋底都踩爛了,偏偏“那位”指名道姓要他走的便是這條路,他倒是有心想偷點懶,但一思及那群人詭異莫測的手段,心上立刻抖了三抖,不敢再想了。

 小路旁有條清澈的小溪,山間清涼的水潺潺流下來,他靠著樹乾歇了片刻,挽起袖子,正要去掬一捧水喝,耳畔忽然有輕微的風聲響起,多年來苟命的敏銳直覺拯救了他!當下雙目大睜,順勢將腦袋埋到胸前,狼狽而艱難地向左側一滾,末了睜眼一瞥,原先他蹲著的地方,一把冷光凌凌的長劍入土三分,他若躲得不夠快,腦袋現在就和脖子分家了!

 納蘭式明心下大驚,差點直接嚇暈過去,但沈晏可沒有給他暈過去的機會,手掌凌空一扇,裹挾的勁風立刻將他扇出五米遠,骨碌碌像湯圓丸子一樣卡在了樹腳下。

 “……納蘭式明?”來人一身雪白勁裝,馬尾高束,揚手一招,差點把他削成兩半的長劍立刻乖巧地飛回手中,這人薄唇緊抿,居高臨下地斜睨著他,渾身散發著來者不善的氣息。

 沈晏先是喊了他的名字,想了想,又覺得不對,唇角諷刺地一勾,森然念道:“狗東西?”

 納蘭式明:“……”

 殷南:“……哥你這樣喊他他也不會應啊。”

 殷南覺得沈晏是被仇恨蒙蔽了智商,豈料她話才落音,納蘭式明滿身泥地從地上爬起,大喊道:“是!我就是狗東西!是我!”

 殷南:“……”

 納蘭式明好不容易爬起來,顧不上儀容形象,手腳並用地爬到沈晏腳下,“這位,這位俠士,我什麽都沒做,什麽都沒做啊,都是別人指使我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們的陰謀,我是好人啊!”

 狗東西活了半輩子,死了半輩子,沒有別的本事,保命最利索。遇上事情不必管三七二十一,先跪地求饒,一般人見此慫樣,心中優越感膨脹,嘲笑一番後也就“大發慈悲”地放過他了。從沈晏落地的那一刻,他就已經在心裡揣測此人的來意,任務是“那人”點名要他做的,很容易便聯想起來,於是認定這白衣人不是衝他來的,先將自己摘出去再說。

 沈晏卻看著他畏畏縮縮的模樣,心頭的火凍成了冰。

 ……師挽棠到最後,就是栽在這麽個玩意兒手裡?

 英雄自有傲氣,相比功敗垂成,他們更難過的是寶刀已老、美人遲暮,轟轟烈烈地選一條路,頭也不回地走到底,無論結局如何,這半生都算蕩氣回腸,尤可回味。可怕的是,最後連一灘扶不上牆的爛泥都能汙濁你,不用細品,沈晏在心中將這幾句話咀嚼一遍,便能感受到師挽棠當時的悲愴與絕望。

 不外乎他會拚盡最後一絲力氣自我了結。

 沈晏想道:我要殺了他。

 殷南說道:“直接宰了吧,別喂狗了,這樣的人一般五毒俱全,別玷汙了我可愛的狗哥。”

 納蘭式明仍在求饒,情真意切地表達自己身在鬼界,心卻向善,沈晏只看到這幅虛偽的皮囊下一灘渾水,言辭越懇切,他便越發想起神墟秘境中,殷南一字一句向自己敘述的,師挽棠的結局。

 “……正義永遠不會缺席,他畢竟殺了那麽多人。主角廢去他一身經脈,本意是不希望他再作惡,否則鬼王大人存在即bug,要麽死要麽廢,修仙界永無寧日,到這裡我都覺得合理,不過他被廢了經脈之後,沒回鬼王殿,在人間流浪了幾年,師挽棠本就是街頭出身的混混,還算如魚得水,而且廢了經脈,無法修煉,反倒沒有以前動輒發瘋的毛病了,也說不清楚是福是禍。”

 “不過好景不長,哪個世界都有那種貪心不足蛇吞象的家夥,鴻蒙山一個什麽什麽君,座下有名鬼使,是那種正路不走偏愛邪門歪道的貨色,他不知怎麽惦記上了師挽棠那身聚寶盆一樣的血肉,鬼王大人經脈斷了,卻靈體依舊,即便使不出任何術法,依舊可以肆無忌憚地吸收天地靈氣——於是他便研究出一種邪法,要以師挽棠的身體為基石,吸收龐大的天地靈氣,再由他納入體內,如此修煉,事半功倍,而且雜質都殘留在師挽棠身體裡了,多好的事?當時修仙界記載的從另一個人身體裡吸納靈氣的方法,都比較血腥,而且大多是一次性的,那當然不行,師挽棠就這麽一個,死了上哪兒找?於是為了保護這個“人肉過濾器”,他選擇了最安全,但是最惡心的一種。”

 “交媾。”

 “哢嚓——”

 沈晏腦海最後浮現出這兩個字,手指一緊,劍柄上一顆寶石給他捏裂了。

 殷南:“……那是師挽棠送你的。”

 於是沈晏又把裂成兩瓣的寶石撿起來。

 納蘭式明講了許多,隻覺口乾舌燥,可眼前這白衣修士看他的眼神殺意卻越來越濃,他暗暗叫苦不迭,實在不知道“那位”怎麽得罪他了,“這位俠士,你要找的人真的不是我,我不知道你們有什麽仇怨,但今日我來到此處,完全是受人指使,絕對不是我的本意啊!對了,那人還要我去一處斷崖,斷崖下有一處山洞,山洞附近有一株似草非草、似木非木、似花非花、似芽非芽的植物,我此前從未來過這山,怎麽會知道山洞附近有這樣的植株?俠士,天地明鑒,我當真不是你們要找的人!”

 沈晏原本劍都提起來了,又微微一頓,“山洞?”

 納蘭式明一聽有戲,立刻倒豆子般將前因後果倒了出來,“是一個神秘人,他點名要我走這條路,說從山腳往北行五百米,能看到一道尺許寬的大岩石,順著岩石邊的那條山路往裡走,不過半個時辰,便能看見一道小小的溪拱,見到溪拱再往北走,便能見到一處斷崖,斷崖下二十米左右的地方,有個山洞,這些都是他告訴我的,如何?俠士現在相信我了否?”

 沈晏:“……”

 一字不差,全是原文中納蘭式明汙蔑師挽棠殺人放血時的證詞。

 “殷桂花,除了巫族,還有沒有其他的人能像你們一樣,遠程觀測他人的行為?”

 “……”殷南已經被這峰回路轉的劇情嚇懵了,愣愣地咽了口唾沫,回道:“沒有,就算有,也不可能把這條路線複述得如此詳盡,還……”

 還跟原文一模一樣。

 “那有沒有預知之類的能力者?”

 “據我在這個世界一年的觀察來看,應該……沒有。”

 沈晏淡定地點點頭,在心裡下了結論:如果狗東西沒有說謊的話,那便是又有一個穿書者了。

 納蘭式明只見他嘴唇蠕動,極其細微的聲音從唇齒中發出,但又並不是在與自己交流,有那麽一刹那,他十分懷疑……這位修士是腦子有病,自己恰巧給撞槍口上了吧?

 沈晏能逼音成線,但他阻止不了口型的運動,他會的又不是腹語,而且即便是將聲音最完整地逼入耳鈴裡,也免不了有一兩分泄露,嘈雜時聽不清,眼下就兩個人,其中一個嘴巴還在動,誰是聲源一目了然。

 納蘭式明眼裡漸漸浮起懷疑,沈晏卻渾不在意,他冷靜地跟殷南討論完,再度舉起劍——先殺了這狗東西再說。

 納蘭式明瞳孔驟縮,生死關頭,他的三寸不爛之舌也忘記活動了,劍光雪白,當頭劈下!先至的劍風將山林間草木深寒的地面刮出一道長長的痕跡,翻開的泥土濕漉漉的,風平浪靜之後,原地空無一人,連血都沒有。

 “跑了。”

 作者有話要說:我得補充一點細節,不然怕你們看完了打我——

 棠棠原文後期確實殺了很多人,大半個昆侖宮是狗帶在他手裡的,包括沈搖舟(這個我前面十來章的時候提到過,通過殷南的敘述),所以他不會有好下場是正常的,沈晏只是恰好遇到了還正常的他。棠棠過去的遭遇很苦,所以才會黑化(這裡我就不細說了,怕劇透),黑化是正常的,但不代表殺人是正確的,他總歸要付出代價。

 然後關於納蘭式明,他實在是個狗東西,想那啥啥棠棠是事實,但是棠棠自爆了,順手拉著他一起下地獄,這是棠棠原文中確切的結局。(我劇透了,把求生欲打在公屏上!)

 最後。

 棠棠有沈晏啦!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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