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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今天能哄好嗎?》第47章 取舍
納蘭式明這樣的人, 惜命到了極點,有一兩道保命的底牌並不罕見。

 沈晏收劍回勢,在原地沉思了一會兒, 竟然還想再追。

 “沈晏,沈晏沈晏……”殷南連忙製止他, “沒時間了, 兩個時辰之內,你要趕來十方山脈,否則錯過了時間,下次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

 “……”

 沈晏提著劍滯在原地, 有好片刻沒吭聲。

 他看了眼納蘭式明消失的地方, 淡淡道:“……狗東西沒死, 我不放心。”

 殷南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師挽棠的存在, 對沈晏而言是致命的弱點, 有了軟肋, 他必不可能像從前那樣獨善其身,只是……

 “擔心師挽棠之前,你先管好自己吧。”殷南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 “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

 這話說得沒頭沒腦, 若教外人來聽肯定是一頭霧水, 沈晏卻微微垂下了眼睫, 露出一個被說服的遲疑姿態, 似乎這麽輕飄飄的幾個字,對他而言意味著莫大的威脅。

 “唔。”他最終還是應了一聲。

 殷南看不到他的神情,卻敏銳地捕捉到他應聲的那一瞬間,語調中心不在焉的意味, 好似他心中明明有其他的想法,卻一聲不吭一字不露。她心中咯噔一響,忽然莫名地升騰起不好的預感。

 ——沈晏……真的走得了嗎?

 十方山脈,鬼王殿。

 金燦燦的尾翼從天空中劃過,幼雛用稚嫩的嗓音引頸長鳴,炫耀似的繞鬼殿飛了個大圈,才悠悠然落在窗台上。

 師挽棠靜靜地支頤,坐在窗邊看它臭美。

 幼雛未起名字,渾身羽毛皺巴巴的,並不十分靚麗,但臭美這種基因可能是刻在骨子裡的,師挽棠撿到它的時候,它正為自己掉落的一根翎羽挖坑,刨土刨得漫天飛揚,末了鄭重地將自己那根乾巴巴的翎羽放進坑裡,很虔誠地默哀了三分鍾,希望這位朋友下輩子還能做自己身上的毛。

 師挽棠默默在邊上看了會兒,順手給這靈性十足的小禿鳥編了個花冠。

 就是這一個花冠,定下了他們主仆的不解之緣,小禿鳥認為這個人類是能夠欣賞自己美麗的伯樂,每天撅著屁股左搖右晃地跟在他身邊,師挽棠嫌它晃得慢,剛開始提著它的屁股走,小禿鳥又覺得這是對它完美形象的極大侮辱,強烈抗議之後,師挽棠將它的窩從自己手裡移到了自己肩頭,一人一鳥,正式結契。

 禿鳥愛飛,但每次飛完一圈都得被風吹掉幾根毛,本就稀疏的毛發因此雪上加霜,看著更禿了,但它無論經過什麽樣的地方,無論山溝還是奇峰,給它一點時間,都能準確無語地將自己的翎毛叼回來,然後讓師挽棠給它的毛毛們開追悼會。

 這不,又掉了三根,師挽棠用兩根手指拈起一根金燦燦的尾羽,歎息道:“閨女,別飛了,再掉下去,你真的得全禿了。”

 禿鳥唧唧地朝他叫了兩聲,大概意思是我還會長的。

 當父親大概是鬼王大人一個特殊而詭異的癖好,他特意抱著禿鳥與自己曾經最寵愛的黑金王座認識了下,希望他們倆兄妹以後好好相處,禿鳥當然是不願意的,啪嘰就朝人家吐了一口口水,幸而他大兒子性格沉悶,穩如老狗,並不與這多出來的便宜妹妹計較。

 師挽棠將三根長長的羽毛撿起,從旁邊的屜子裡掏出個漂亮的妝匣,妝匣上方是一塊雪白的巾帕,他拿出巾帕,將羽毛上的灰塵泥土一點點擦拭乾淨,然後在禿鳥直勾勾的目光中,珍而重之地放進妝匣的最底層。

 禿鳥:“嘰。”

 這意思就是滿意了,可以默哀了。

 它很認真地垂下頭去,足有半刻鍾連個屁都沒放。

 師挽棠百無聊賴地摳著手腕上的佛珠玩,摳著摳著,他便想起這佛珠的來源,想起這佛珠的來源,便不由自主地想起送他的那人……啊,從神墟回來幾天了來著?一個月有了吧?好想沈晏啊。

 鬼王大人戳戳禿鳥的雞爪子腳,歎息:“忘記他好難啊……”

 “大王!大王!”

 忽然,夏霸天的雄渾的嚷嚷聲從門口傳來,將這點憂鬱的氣氛打散得一乾二淨,師挽棠翻著白眼,沒好氣地回過身去,“幹嘛幹嘛?一天到晚,什麽時候能成熟穩重一點?”

 夏霸天風似的衝到他面前,來了個急刹車,“大王,大事不好了!”

 “……什麽?”

 師挽棠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夏霸天平日裡憨憨的,反應永遠慢半拍,從來沒有過這麽風風火火的時候,什麽事還能讓慢悠悠的烏龜急成野馬?

 夏霸天卡了殼,維持姿勢原地頓了兩秒,才恍然大悟地想起了,“對了對了,出大事了,昆侖宮要與扶搖宗定親,扶搖宗一個叫纖纖的姑娘,要與昆侖宮的沈公子喜結連理!消息都傳開了,今天大家都在討論這事,聽說已經交換過信物了,今日要去扶搖宗拜山的劍峰門,此刻已經轉道去了昆侖宮,應該是沒錯的。”

 “……”

 空氣結冰般寂靜了兩秒,師挽棠拍案而起。

 “什麽?!”

 他火冒三丈,雙手叉腰在原地轉悠,越轉悠越生氣,“我們這才分開幾天?三天還沒有吧?沈晏……沈晏他答應了?”

 夏霸天想了想,“不知道,不過聽說今日迎接劍峰門沈公子沒有出面,據他師弟說,沈公子去了一趟神墟,傷重難愈,此時臥床不起,接待不了。”

 “……傷重難愈?”師挽棠一口氣憋在喉口,生生被這四個字澆滅了,“他傷重什麽?背上的傷不是都上過藥了嗎?難道還有內傷?莫非他又自己偷偷憋著不告訴我?”

 這確實是沈晏能乾出來的事,師挽棠好生分析了幾遍,一時也分不清這到底是昆侖宮的說辭,還是事情的真相。

 “夏霸天,你再去打聽打聽。”他勉強壓下心中的急躁,指揮道:“看沈晏究竟是不是真的受傷了?如果是真的……傷在哪兒,傷多重?打聽清楚了,立刻回來稟報。”

 夏霸天應聲離開。

 禿鳥睜著綠豆大眼,歪著腦袋不解地看著他,師挽棠摁著眉心坐回椅子上,越想越覺得事情不對勁——沈晏那家夥看似溫溫和和的,實則是個驢脾氣,若是他不願意娶,昆侖掌教拿刀架脖子上他都不會松口,可要說他願意,那也不像,他若心底有人,之前相處的時候怎麽半點痕跡都沒有?

 “難道……真的出事了?”

 夏霸天這次速度很快,不過一盞茶的功夫,他便又嚷嚷著衝了回來,“大王,打聽清楚了,沈公子回了昆侖宮後便再也沒過露面,慶功宴也沒有參加,不像是鬧別扭,可能真的是舊疾犯了。”

 “舊疾?”師挽棠迅速地往嘴裡塞了一塊桂花糕,勉強穩住思緒,“舊疾,舊疾……”

 他忽然停住動作,腦海中像有閃電亮起。

 “難道是……靈魂舊創?”

 他們初次相見,在黑河畔,沈晏便是因為靈魂排異現象無法拔劍,落荒而逃,後來服用了大量的雲蒙靈果才有所好轉,他之後再沒提過這件事,本以為大好了……

 “不行。”他霍然起身,“夏霸天,你去將庫房裡儲存全部的雲蒙靈果都取給我,待紀敏回來,讓他守好鬼殿,我出去一趟。”

 夏霸天:“不行啊大王,庫房裡的雲蒙靈果是要拿去售賣的……”

 師挽棠:“我說,給我。”

 “……”夏霸天愣愣地眨巴眨巴眼,感覺大王好像有點生氣,但為什麽生氣,他也說不清楚,遲疑片刻,點點頭,轉身去取果子了。

 師挽棠一把揣起禿鳥,喃喃道:“我得去看看他……”

 師挽棠如何擔憂,沈晏都是察覺不到的,他正迅速地趕往十方山脈,腳底下的劍碎了一顆靈石,控制不大穩當,他從乾坤袋裡掏出那顆靈石殘骸,風獵獵地刮在臉上,他想:是不是應該修一下?

 但很快他就意識到,修與不修都沒有任何意義了,他馬上就要離開,這把劍鋒芒太露,缺少中和之氣,算不得上等神兵,主人又另有他人,沈搖舟不會喜歡的。

 ……喜歡也不給他。

 沈晏在心底加了一句。

 他飄然落地,從善如流地用布料將劍身裹起來,定定地看了好久,似乎想為它找一個合適的歸宿。

 可想來想去,誰都不好。

 好像只有揣在自己身上,握在自己手裡,才能安心,旁人誰都照料不好它,說不定還會豁了它的劍鋒,磨了它的棱角,害它在黑暗中蒙塵。

 “沈晏!”

 遠遠的,殷南在山頭喊他。

 沈晏垂下眼睫,將劍捏緊,回道:“來了。”

 山頭上幾十台奇奇怪怪的儀器,殷南一個人忙活著,腳不沾地,中央有一塊直徑三米左右的空地,右邊的觀測屏中浮動著瑩白色的粒子,以奇妙的軌跡運動著,正緩緩靠近彼此。

 一陣風吹來,殷南用石頭壓住的草稿嘩啦作響,忽的一聲,石頭被吹得移了位,雪白的紙張在空中飛舞,像一群開了籠的白色小蝴蝶。

 “敏敏,幫我撿下草稿。”

 殷南頭也不回地喊道,喊完才意識過來,敏敏不在,今天誰都不在,以後他們也不會在。

 “看我這豬腦子。”她笑了笑,回頭衝沈晏道:“哥,別光站著唄,幫我乾點事,那邊有個操控台你應該會用,等會兒我說OK,你就配合我……今天就我們倆了,得自力更生。”

 沈晏沉默著看了她片刻,挽起袖子,走到了操控台邊緣。

 操控台是他熟悉的製式,按鈕拉閘都分布在合理的地方,沈晏粗略看了兩眼,心中有數,順手將旁邊落了一地的草稿紙撿起來。

 殷南的草稿厚厚一遝,有些符號她自己都看不懂,沈晏翻了兩頁,發現右下角都有一個小小的標識,像是記錄頁碼的符號,但並非他們所熟悉的羅馬數字,殷南是沒有這個習慣的,沈晏清楚。這時她恰好回過頭來,見他低頭不語,看了一眼,“哦,那是小意幫我寫的,是巫族的古文字,類似一二三四那種,方便查找。”

 “……”沈晏動作一頓,目光沉沉地落到殷南身上。

 殷南沉默地動作著,不肯回頭,也不肯吭聲,生怕自己一張嘴那些舍不得就會從嘴裡跑出來。她在這個世界呆了一年,她的羈絆比沈晏隻多不少。

 可她仍然要回去,必須要回去。

 她在心裡如此默念著,也對沈晏道:“哥,你得回去。”

 詭異的寂靜在兩人之間蔓延開來,沈晏沒有回答。

 他只是慢慢地看向了遠方,十方山脈的樹木是極靈性的,光看著就能感覺到那些蓬勃而出的生氣,山林間起了薄薄一層霧,像籠在心上的一層紗,淺淺地遮住了傷口。

 “之前那個穿書者,有眉目了嗎?”

 殷南輕聲道:“沒有,時間來不及了,我沒有查。”

 “但他很危險。”沈晏道:“他在試圖修正走歪的劇情線,如果我們離開了,所有被改變的人物命運很可能會回歸原著,師挽棠會慘死,巫族也會變回衰敗沒落的模樣,在未來的人妖之戰中,成為一群無足輕重的炮灰。”

 “殷南……”

 沈晏很少連名帶姓地叫她的名字,就像殷南不愛叫他哥一樣。她幾乎能猜出他接下來要說什麽,猝然站起,轉身看他,只看了兩眼,眼眶就紅了。

 “我留下,哥,我留下,我會看著他……你別再說了。”

 穿書並不是一件致命的事情,至少在正常情況下不是,大多數人都有發揮的空間,可以自由地選擇自己想走的路……可總有特例。

 殷南是個堅強的姑娘,她有男孩子一樣大大喇喇的性格,跟機械、數據、電磁為伴,即便馬上就要離開朝夕相處一年多的夥伴,她也能笑著,甚至還要分出心神來盯著她不省心的哥哥……沈晏已經很多年沒見過她哭的模樣了,實在很醜,竟然能把一個那麽漂亮的軀體哭得那麽難看,也屬實是項技能。

 沈晏道:“有話好說,你不要哭,這樣太醜了。”

 尋常姑娘會的嬌嗔等技能,殷南一個都不會,她凶狠地瞪了沈晏一眼,拽起袖子一把將眼淚鼻涕抹乾淨,平靜下來之後,她指著屏幕中隱隱成形的通道旋渦,啪將幾個儀器貼上他的太陽穴,“閉眼,回去。”

 “……”沈晏手掌抬了一下,似乎是下意識想取掉那些儀器,但殷南用眼神製止了他。

 他終於不動了,靜默地垂下手,胸腔裡似乎是沉沉、沉沉地吐出了一口氣。

 “沈晏,你信我一次,真的,我會幫你看好他,我會很努力地處理好一切,你安心回去,那邊不是你的家,也說不上多精彩,但至少,能讓你活著。”

 沈晏垂眸看她,殷南扁了下嘴,似乎要哭,但生生地憋了回去。

 “你是我哥,我就你這麽一個親人了,你不要死。”

 作者有話要說:作者菌物理廢柴,全憑殘留的物理知識發散想象,大家當個樂子看就好,千萬別當真。感謝在2020-10-03 17:41:08~2020-10-06 15:45:4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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