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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今天能哄好嗎?》第51章 歸來
劍尖劃破空氣, 迅速地向昆侖山的方向掠去。

 沈晏平穩地立於劍上,眉尖蹙得很緊——方向是劍指的,終點是顯而易見的昆侖, 但師挽棠去昆侖做什麽?按原著中,他這時應該提前“發病”了, 在鬼王殿中閉門不出的。

 劍的反應異常劇烈, 部分上古靈器,會在主人發生危險時有相應的感知,關鍵時刻還能無指令護主,有這樣的反應不奇怪, 畢竟師挽棠的“發病”也算高危險歷程。但指引的方向……就有點不對勁了。

 如果在昆侖“發病”, 無限制條件下的師挽棠很有可能會大開殺戒, 一旦昆侖宮死人, 師挽棠特殊體質的秘密可能就保不住了, 像原著中納蘭式明那樣覬覦他的人, 暗地裡不知會增加多少。

 而且那樣的話, 昆侖和鬼王殿的梁子,就再度結下了。

 沈晏默默地琢磨著,直到落地, 他驟然驚覺, 眼前的情況, 比他想象中……糟糕多了。

 “師——”

 他一聲呼喚, 戛然而止。

 只見雪凜峰前, 悠長的廊道和立柱一片狼藉,穹頂早已不翼而飛,空氣中狂亂暴躁的靈力橫衝直闖,還有一隻禿鳥使勁兒地扇動著翅膀, 狂風夾雜著火星漫天呼嘯,弟子們紛紛躲到遠處,生怕被波及。

 狂躁的靈力中央,站著一個師挽棠。

 那是他熟悉的狀態,雙目毫無神智,猩紅得幾欲滴血,青筋在他雪白的皮膚上爆出,成了一道道溝壑縱橫的紋路,他的身上束縛著四道嬰兒小臂粗的巨大鎖鏈,鎖鏈的另一頭,分別持在掌教、北霖、定謁、靈宥,昆侖宮的四位仙尊手裡。

 定謁道:“這般瘋魔,還說你沒修邪法!說,昆侖宮的弟子,是不是你殺的?!”

 北霖道:“跟這陰佞小人多舌什麽,多虧靈宥兄的鎖靈鏈,否則他今日非得將我們昆侖攪得天翻地覆不可,此子禍害,斷不能讓他活著走出昆侖!”

 靈宥雙目微闔,手中的鎖鏈纏繞在師挽棠脖頸處,越箍越緊。

 掌教注意到遠處的沈晏,喝道:“搖舟,退開!”

 師挽棠這遭走火入魔,威力巨大,絕非他們這種年輕修士可以抵擋。

 術省飛至半空,鉚足了勁,各類術法靈陣不要錢似的撒出,將鬼王殿下暴怒的靈獸鎖在圈裡,臉都憋紅了。

 師挽棠瘋狂地掙扎著。

 三道鎖鏈,兩道纏在手上,一道纏在腰上,都是為了束縛,唯有一道,是想要他的命。靈宥嘴中咒決不停,脖頸處的鎖靈鏈緩緩遊動著,像遊蛇抓住了獵物,越纏越緊。

 忽然,長劍“鏗”一聲飛出,以同歸於盡的姿態,惡狠狠地撞上了靈宥手中的那條鎖鏈!

 與此同時,一顆不起眼的漆黑靈石,緊隨長劍之後,低空掠過,在長劍與鎖鏈相撞的一刹那,精準地打到了靈宥的眉心。

 這顆曾被沈晏消耗殆盡的精神力石,在此刻發揮了最後的作用,殘存的精神力長驅直入殺入靈宥識海,掀起一陣狂風驟雨。靈宥驀然睜大眼睛,識海驟然的刺痛使他蹬蹬蹬後退三步,鎖靈鏈後繼無力,又被靈劍迎面劈了一下,當即裂成兩半。

 黑色靈石裂成粉末,飄然落地。

 朱雀長長地鳴叫。

 塵煙散去,沈晏站在了師挽棠身前。

 鎖靈鏈裂了一根,其余三根便難以支撐,不消片刻,紛紛斷裂開來。北霖怒斥:“搖舟,你做什麽?!”

 師挽棠癱軟伏地,掛在他身上的半截鏈子嘩啦作響,身邊風停雲止,沒頭沒腦亂撞的靈力像開了0.5倍速,緩慢地流動起來。

 他的“發病”,就像陣痛,不會長時間持續一個狀態,中途會有停歇的片刻,但馬上便會迎來更瘋狂的衝擊。

 也許是巧合,沈晏出現的那一刻,周圍的一切就開始逐漸恢復正常了。

 師挽棠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嗓音像拉破的風箱,喉間不斷有鮮血溢出。

 沈晏蹲下查看他的傷勢,指尖觸碰上的時候,他下意識地抖了一下,旋即大概是聞到了熟悉的冷檀香,他漸漸鎮定下來。

 “沈晏?”他半閉著眼,含糊地喚了一聲。

 沈晏道:“是我。”

 他翻開寬大的袖袍,果不其然,底下全是一道道抓痕,幾乎見不到一塊好皮。人在極致的痛苦之時,常有自虐的傾向,這是身體的自然反應,若要控制,要麽得經過長時間的嘗試,形成肌肉記憶,要麽就得有人在旁邊一直看著,阻止他傷害自己。

 他身邊剛剛有很多人,但沒人在意這個。

 “我要殺了靈宥……”

 他依舊念叨,沈晏動作一頓,借著角度不著痕跡地睨了靈宥仙尊一眼,沒說話,輕輕揉了揉他頭頂濡濕的發絲。

 這個帶著安慰性質的動作,終於讓周圍的人察覺幾分端倪。

 北霖扯起一抹冷颼颼的笑,“搖舟,你這是做什麽?鬼王殿下修習邪法,當著我們這麽多人的面走火入魔,先前又手段殘忍地殺害了你的兩位師弟,理說他該給我們昆侖宮一個交代,也得給天下修士一個交代,師叔們正在處理,你年紀尚小,分不清人心善惡,莫要被蒙蔽了眼睛,帶上你的劍,回雪凜峰去吧。”

 昆侖宮十二仙尊,都是看著沈搖舟長大的,即便是脾氣最古怪的北霖,對他也頗為愛護,若換做其他人攔在這裡,他早就二話不說揚鞭子了。

 沈晏解下衣袍,輕柔地罩在滿身狼狽的師挽棠身上。

 靈宥站在不遠處,平複內息,神情無悲無喜,仿佛他對師挽棠的生死一點也不在意似的。

 沈晏一聲不吭,俯身抱起師挽棠便往山門走去。

 北霖:“站住!誰許你將他帶走了?!”

 朱雀鳥忽然引頸長鳴,熾烈的火光熊熊燃起,寡淡無光的翎羽自火光中脫落,新的皮囊浴火而生。它像一個火團子,才燒開結界,便筆直地朝北霖撞去。

 “朱雀!”

 在沈晏的厲喝聲中,它倏然頓住,滿含憤恨地瞪了北霖一眼,一撅屁股,飛落在師挽棠的胳膊上。

 沈晏道:“到我肩上來,他疼。”

 察覺到師挽棠微微皺起了眉,朱雀應聲飛起,再落在沈晏肩頭。

 他看向掌教。

 凝結的空氣中,兩人無聲地對視了近半分鍾,掌教知道,他這是在征詢自己的意見。

 “他不能離開昆侖宮。”掌教道,這是他作為一派之主,能做出的最大讓步。

 沈晏道:“人不是他殺的,他也沒有修煉邪道,給我幾天時間,我來證明給你們看。”

 掌教朝他點點頭。

 沈晏朝他一頷首。

 這對父子在平靜和詭異中達成共識。沈晏走後,定謁摸摸後腦杓,“掌教,就這麽放過師挽棠了啊?!”

 掌教:“不然呢?弄死人家?你沒聽搖舟說嘛,那些都不是他做的,既然能找出證據,那多等兩天又何妨?”

 靈宥這時睜開眼來,滿面菩薩似的古井無波,“搖舟天性純良,不排除被有心人利用的可能,掌教,他這些年被師弟們恭恭敬敬地供著,性子都有些供野了,膽大包天,不知畏懼為何物,方才那般情況,竟也敢摻和進來,他既養在掌教膝下,便該好好管管。”

 定謁:“是啊是啊。”

 術省:“有理。”

 北霖:“呵。”

 掌教嘴角一抽,“你們瘋了嗎?他是我兒子,但教養他的人可不是我,要不然你們自己找他師父說去?”

 靈宥/定謁/北霖:“……”

 術省:“……不了不了。”

 沈晏抱著師挽棠,一步一步拾級而上。

 雪凜峰常年低溫,積雪不化,寒風冷得刺骨,師挽棠無意識地在他懷裡打了個哆嗦,嘴裡呢喃著:“我要殺了靈宥,我要殺了他……”

 沈晏沒吭聲,只是將他身上的外袍再度裹緊。

 一側的手臂沒什麽力氣地搭在腰上,手指卻緊緊地攥著,隨著他的狀態偶爾松開一點,立刻又被用力攥緊。但這片刻的空隙已經足已讓沈晏看清他掌心之物。

 那是一把佛珠。

 他的腳步猛地頓了一下,垂著濃黑的睫羽,目光從佛珠轉到師挽棠的臉上,良久,低頭,在他額上落下個柔軟而沉重的吻。

 “對不起,我來晚了……”

 會哭的孩子有糖吃,沈晏從來就不會哭,他堅強得天下無敵,所有爆發藏在隱忍之後,所有難過藏在冷靜之中。

 也只有在四下寂靜、荒渺無人的時候,他才會飽含歉疚和心疼地垂落眼睫,對自己懷裡的人說一聲“抱歉”。

 師挽棠呼吸漸漸平穩,眉間褶皺舒展開來,五指松開,佛珠落了一地。

 朱雀從沈晏肩頭飛下,一顆一顆地用嘴叼起來。

 山下混亂不堪,雪凜峰卻如世外桃源,依舊寧靜,一天的喧囂過去,西邊山天相接之處渲染出一大片橘色黃昏,沈晏推開山間小屋,久無人居住的氣息撲面而來,他將師挽棠放到床上,轉去廚房燒了一鍋熱水,回來的時候,第二波爆發已然開始。

 師挽棠縮在被窩裡,痛苦地捶打著自己的太陽穴,發出小獸似的嗚咽聲,沈晏迅速地打出幾個結界,上前將他抱在懷裡,“沒事了,沒事了,不疼,不疼……”

 第二波的衝擊顯然比第一波要小一些,至少靈力沒有暴湧得那樣厲害,周圍的桌椅快速地搖晃著,白瓷花瓶從桌角落下,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啪——”

 師挽棠的肩背瞬間就崩緊了,沈晏連忙捂住他的眼睛,道:“閉眼,睡一覺,睡一覺就好了,我陪著你。”

 對方緊緊咬住下唇,從鼻息間泄出一聲泣音,過了片刻,沈晏忽然覺得掌心濕漉漉的。

 拿開一看,師挽棠顫抖著鴉黑的睫毛,淚珠子跟開了閘的洪水一樣往下落。

 “沈晏,你他媽個畜生。”他啞聲道:“他們都冤枉我,我說我沒殺人,他們都不信,我為什麽要跑過來,我瘋了才惦記你,我再也不惦記了,鬼王大人受不得這種委屈……”

 話說得顛三倒四,人很顯然已經清醒了。沈晏心頭大石落地,長舒口氣,暫時也顧不上跟他爭執惦不惦記的問題,一下一下地吻著他的發頂。

 又過片刻,聲音漸弱,一切風平浪靜,懷中的人沉沉睡去。

 沈晏知道,今天這遭算是熬過去了。

 但以後還有無數次要熬。

 他將朱雀趕到屋後燒地暖,沈搖舟以前沒有燒地暖的習慣,所以屋子裡基本沒有炭火,但幸好有火鳥這個天然火源。朱雀一開始是不願意的,直到沈晏順手撿起碎裂的花瓶裡的花,掰了一枝插在它鬢角,誇了一句:“絕美。”

 朱雀立刻心花怒放,屁顛屁顛地去燒火了。

 他兌好熱水,仔仔細細地給師挽棠擦身。

 外衫解到一半,從懷中骨碌碌地滾出一顆絳紫色的果實,孩童巴掌大小,赫然是已經成熟的雲蒙靈果。

 將腰帶完全解開,又滾下來三四顆,腰側墜著的乾坤袋也鼓鼓囊囊,沈晏一開始沒在意,將乾坤袋和果子往邊上一放,用熱乎乎的巾帕擦乾淨血跡後,給他套上捂熱的中衣,掖好被角,然後才將乾坤袋拿在手中,掂了掂。

 打開來看,映入眼簾的,依舊是雲蒙靈果。

 沈晏終於明白,那句“我瘋了才惦記你”是什麽意思了。

 雲蒙靈果從乾坤袋中倒出來,整齊碼好,一共二十七顆。

 鬼王殿的乾坤袋比不得昆侖弟子的高級,容物量少了一倍還要多,二十三顆果子已經是極限了,剩下的即便裝不下,也要揣進懷裡。沈晏就這樣坐在床邊,看著這二十七顆雲蒙靈果,陷入了良久的靜默。

 鬼王大人又瘋又鬧,有時還笨笨的,不愛想事,脾氣也不好,總是跟人生氣,動不動就發火,像個馬上就能引爆的炸/藥包。

 可這包□□裡,填的卻是火焰的星子,暖呼呼熱烘烘的,炸開時亮得晃眼,還帶著點甜味兒。

 沈晏不知道他是懷揣著怎樣的心情,帶著這一兜的雲蒙靈果跑來看他,為他一句隨口的“舊疾”擔憂不已,好不容易進來了,還要被圍攻。

 就像他說的,鬼王大人受不得這種委屈。

 他終於長長地歎了口氣,俯身注視著師挽棠蒼白秀氣的面容,傾身吻了下那柔軟乾燥的唇瓣。

 “……不會再受委屈了。”

 作者有話要說:這事兒還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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