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快點登入,你們這些看小說都不登入就離開的。
登入可以幫助你收藏跟紀錄愛書,大叔的心血要多來支持。
不然管理員會難過。
《刑偵筆記》第54章
等陸俊遲下樓, 蘇回正坐在樓下的花壇邊上發著呆。

 他的脖頸纖細,臉色蒼白,俊秀的面容一如往常沒有什麽表情, 整個人就像是冰雪做成的美人, 隔著幾米都可以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陣陣寒意。

 看陸俊遲走過來, 蘇回才像是活了過來,他的眼眸抬起來,輕聲道:“我們走吧。”

 陸俊遲看向蘇回,覺得他的面容有些憔悴, 神情疲憊,他問他:“你還好吧?”

 蘇回嗯了一聲, 站起身來。他之前花費了一段時間才從那種令人窒息的狀態裡脫離出來, 現在已經平靜多了。

 陸俊遲猜測,蘇回現在的狀態可能是心理治療的結果。和別人剖析自己一個小時。他沒有做過這種治療,但是可以想象, 大概是個很辛苦的過程。

 上了車以後,陸俊遲又取出了一顆糖,問蘇回:“吃嗎?”

 蘇回接過糖,低頭說了一聲:“謝謝。”

 他吃著糖,逐漸把自己的心思放空了, 那種感覺終於過去, 讓他逐漸恢復了過來。

 從醫院出來,兩個人去了一趟重案組。

 一進門就收到了一個壞消息。

 之前一案之中的那個變態畫家傅雲初,之前因為有傷在身一直留在安城那邊治療。在昨晚,這個人卻忽然神秘地從醫院裡失蹤了。

 陸俊遲皺眉問曲明:“傅雲初失蹤具體是什麽時候的事?”

 曲明道:“據說是昨天晚上十點多,警衛晚上換班的時間,傅雲初忽然不知所蹤。事後查監控, 可能有死角,沒有拍到他。安城那邊自己知道理虧,想要亡羊補牢,第一時間沒有通知我們,而是自行尋找,可是找了一個晚上也沒有找到。”

 陸俊遲並不認為安城警方沒有好好看管,就他所知,傅雲初的就醫是在特殊的監獄醫院,全程有各種人員監管,傅雲初的傷好得差不多了,原本定在三日後轉押至華都,誰也沒有想到,就在這最後的時間出了事。

 這件事聽起來並不是那麽簡單,裡面一定有一些蹊蹺。

 重大案犯在就醫期間潛逃,這怎麽也是安城警方的嚴重失誤了,作為責任方,現在安城那邊恐怕比他們還要緊張,一定是在全力尋找。

 曲明說:“早上那邊負責的隊長打了電話過來,說再給他們寬限一些時間,回頭一定會給我們這邊一個交代。”

 陸俊遲雙手抱臂:“我只希望快點把人抓回來,不要出現新的受害人。”

 夏明晰抱怨道:“安城那邊怎麽回事啊,真是不是自己的犯人就不上心。”

 喬澤皺眉喃喃道:“想從那醫院裡出來也不是什麽容易的事,他是怎麽做到的?”

 一個重案在身的犯人逃出了警方的掌控,那猶如把一隻殘暴的老虎放於城市之中,所有的人都有些擔心。

 蘇回坐在沙發上,聽到了這裡,忽然開口:“我……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聽了他的話,所有人的目光一時落在他的身上。

 蘇回側頭,回憶著之前覃永辰對他說的話,輕咳了幾聲之後,說了出來:“我覺得,光憑傅雲初自己是逃不出來的,有人似乎是在暗中幫助這些連環殺手。”

 重案組中的人一下子都安靜了。

 蘇回回想了一下,還是覺得自己的說法太過直覺了。

 他一直希望自己不去看向那些海市蜃樓,努力讓自己成為一個犯罪學實證派:“我就是在聽你們說傅雲初忽然失蹤的時候,忽然想到的,這個很有可能是不準確的……”

 陸俊遲眯著眼睛看向蘇回,在蘇回的提示下,他忽然想起了什麽道:“我記得之前的案子之中,有個地方有點奇怪。”

 陸俊遲說著話,翻找起了之前的案卷卷宗。按照要求,最後警方整理檔案核查歸檔的時候,信息是十分全面的,其中就包括了幾名案犯近年來的財務狀況。

 他翻找了幾下,找到了覃永辰的銀行流水。

 陸俊遲很快就翻到了其中的疑點:“覃永辰當年在醫院時,包括他出來的那段時間,是有人一直在給他打款的。我開始以為,是一些人或者是眾籌的帳目,但是我後來發現不是。那些款項來源不明,甚至有些來自於國外的帳戶。”

 陸俊遲在之前看這些資料時,隻覺得有些奇怪,現在蘇回一說,他忽然覺得可能有他們尚未掌握的線索。

 在他們的前期調查之中,覃永辰是落魄的,眾叛親離的,可是這樣的財務狀況,明顯不相符。

 “而且,當他終止治療決定出院時,他的卡上還有五萬多現金。”陸俊遲說出了一種可能,“覃永辰可能不是因為沒有錢放棄了治療,而是主動放棄了治療,去尋找他的女友。”

 他們後期的殺人,搶劫,也並不全是為了錢。

 他這麽一說,喬澤也想了起來:“我記得,在米舒的供詞裡,每個受害者家庭是他們共同挑選的,但是每一個城市是覃永辰選擇的。他們的錢全都取出轉為了現金,可是最後一次覃永辰不知道去了哪裡,他帶出去了大部分的錢款,拿回了那顆HG85。在來到華都之前,他們就確定了這是他們的最後一站。他沒有透露過在華都之後的計劃。”

 覃永辰為什麽把最後一站定在華都呢?

 給他武器的,又會是什麽人?

 他們的話像是給蘇回的推論加上了實證。

 這些事實讓重案組之中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沉默,現在想來,覃永辰可能並不是獨身一人,他和米舒還有張小才僅僅是在前台的演員,而他們的身後,很可能還站著一個人。

 那麽那個人是和救走傅雲初的是同一個或者是同一批人嗎?

 蘇回仰面躺在沙發上,凝神思索,他的眼睫輕輕眨動,合上眼睛的時候一片黑暗,睜開時,光亮映入眼中,世界好像就在黑白之間緩慢切換著。

 那些數字,理論,推斷,概念,一個一個在他的腦海之中翻騰閃過。

 然後他想到了覃永辰最後和他說的那句話,他的老朋友,會是誰呢?

 蘇回忽然輕聲說:“我想到了那個永恆的論題。連環殺手是先天的,還是後天形成的……”

 陸俊遲問:“那你的觀點是什麽呢?”

 蘇回看向他道:“我認為連環殺手不可製造,但可以引導。”

 目前的主流理論和研究認為,連環殺手是不可後天製造的,一個人,被逼迫之後可能會傷人,可能會做出犯罪行為,但是普通的犯罪和連環殺手之間一定隔著一道天譴鴻溝。

 那些普通的人們,就算是殺再多的人,他也一定是無法從中取得樂趣,進化成連環殺手的。

 只有那些先天就有一些缺憾,有童年創傷經歷,天性弑殺的人,才會步步深陷。

 可是,一個正常普通的人類,要怎麽樣才能夠變成一個連環殺手?

 沒有人能夠給出這個問題的標準答案。

 心理學是一個特殊的學科,也是一門非常重要的學科,它和我們每個人的生活息息相關。它的研究對象是我們每一個人。人類的直覺,認知,行為,思維,情緒,性格,人際關系,社會關系等,有很多問題和成因值得深入思考和研究。

 可是心理學和諸多的自然學科完全不同。

 心理學雖然兼顧理論性和應用性,卻不能靠著試驗和推論得出結論。

 為了探索人類心理的奧秘,打開未知的大門,心理學家曾經進行過諸多嘗試,也做過很多試驗。

 特別是在法律和道德觀念還沒有那麽健全的過去。

 其中很多心理學的實驗是殘忍的,有爭議性的。

 比較有名的比如米爾格倫服從實驗,格賽爾雙生子實驗,以及備受爭議和質疑的斯坦福監獄實驗,還有約翰曼尼進行的性別認知試驗。

 因為這些試驗造成了惡劣的影響,很多試驗的參與者一生都受到影響,甚至很多試驗都以悲劇收場,所以關於人類心理研究的試驗逐漸被叫停。

 在犯罪心理方向,研究者們更加無法進行試驗,只能對已知的案例進行研究,探討和總結。

 蘇回在多年以前,發表過一篇關於現代連環殺手成因的分析論文,他認為連環殺手的產生是和周邊環境的引導密不可分的。

 蘇回在論文之中論述了連環凶手在所有凶案之中的佔比,引用了各國的案例,說明一些關鍵人物的引導可能會對連環殺手產生影響。

 那些關鍵人物有的是那些連環殺手的師長,有的是父母,有的是親朋,有的是伴侶,這些親近關系的人非但沒有遏製連環殺手的成長,反而因為一些縱容,鼓勵,示范,引導,謾罵促使了連環殺手的進化。

 比如撒旦殺手理查德的堂哥,經常會用戰場上的圖片給理查德看,甚至當著他的面殺死了自己新婚不久的妻子;第一殺人狂盧卡斯的母親,當著他的面和男客人發生關系,還有一次開槍打中了對方;艾德曼的母親不停地謾罵他,並且把他關在地下室……

 他在論文的最後指出,在浮躁的現代社會之中,巨大的生活壓力,連通的網絡,把人們構建成了一張網。

 以前,那些連環殺手是一個一個的個體。

 但是現在,那些心理患有疾病,天生危險之人,那些層出不窮的虐待動物的群,那些對連環殺手非但不恐懼,還感到崇拜羨慕的瘋子們……

 互聯網像是在給連環殺手潛質人群提供著天然的溫床,還通過網線讓那些怪物連通在了一起。

 蘇回在論文之中研究呼籲需要對網絡上的潛在犯罪分子進行監控,追蹤甚至進行正面引導,警惕有人對此進行利用。

 事到如今,他忽然想到了那篇文章。

 有沒有可能存在一個人,他在通過網絡和各種渠道關注著,尋找著那些罪犯,那些天生暴力的人?

 他在從中進行篩選,搭建關系,然後對那些殺手暗中聯絡,甚至進行控制。

 如果把一個有進化潛質的連環殺手選作目標,給他經濟支持,對他的行為進行誘導,鼓勵,從而促進他的進化,加速他成為連環殺手的進程,這樣是否可行?……

 比如說覃永辰,他之前已經在他的行為上以及言行上顯現出了反社會人格。那是否可以加入引導,促使他的進化?

 如果真的存在這種可能性,那個人會是什麽時候加入進來的呢?

 是在他的這種人格傾向出現之前?

 還是說,這些情緒都是在被別人引導之後的結果?

 蘇回細細深想下去,感覺自己的思維像是被荊棘困住了腳步,他的頭忽然傳來一陣劇痛,是從腦部中心傳出。蘇回不敢再去想那些問題,他生生控制住了,把自己抽離出來:“也許是我想多了。”

 可能整個推理的方向就是錯誤的。

 他們現在既沒有足夠的證據來證實他的假設,可也沒有足夠的證據來反駁這種結論。

 是他想多了嗎?陸俊遲看向蘇回清秀的臉泛起了一絲蒼白,他一再在壓製自己的本能。

 陸俊遲看了蘇回一眼,然後轉回頭總結道:“人證方面,米舒和張小才都說對幕後之人不知情,目前我們手頭的證據還不足以證明是否有確實有這麽一個人的存在,大家還是要在今後的查案之中還是要多加留意。”

 現在案子已經算是結案了,很快就會有新的案件派發過來。

 他們也只能把這些問題作為疑點,標注存入案件檔案。等到更多線索出現時,再進一步進行調查和處理。

 大家商討到這裡,喬澤看了下自己的電腦:“陸隊,覆核組那邊讓我們過去拿一下新案子的檔案……”

 陸俊遲剛才還在想著新案子什麽時候會到,這會就來了消息,覆核組就在隔壁樓,他吩咐喬澤:“那你過去取一下吧。”

 喬澤卻轉頭為難:“陶姐說,多來幾個人……”

 多來幾個人?就算是重案要案,一般一個箱子的檔案也能夠裝得下,這話一出,重案組裡面的幾個人都有點懵。

 這莫不是什麽驚天的大案子吧?

 陸俊遲只能又點派了兩名下屬:“大個子,曲明,你們一起去看看。”

 喬澤和兩位同事一起下了樓,剛到了隔壁的覆核組,就感覺氣氛不一般。整個屋子裡的人都在忙忙碌碌,桌子上擺了厚厚的檔案。

 喬澤擺了個笑臉,走到了陶李芝的大辦公桌前:“陶姐,我們來取案子了。”

 陶李芝用筆指了指道:“就旁邊地上的那三個箱子,你們拿過去吧。”

 幾個人看到這三個大箱子都愣住了。裡面堆放的是密密麻麻的案卷。

 曲明蹲下身:“陶組長,這是什麽案子?總局要把最近分局的案子讓我們專案組再過一遍?”

 “不是。”陶李芝這才從一堆卷宗之中抬起頭來,她坐辦公室,不用出外勤,是市局之中少有留了長發的女生,可這長發絲毫沒有掩了她身上的幹練氣質。

 陶李芝給他們解釋道:“是最近我們在盤點去年六月到今年六月,整個華都的意外死亡案件與自殺死亡案件。這一年中此類案件的死亡率提升了1%,比前年多了157人。”

 陶李芝本人就是理智和嚴謹的代言人,更是過目不忘,那些數字她張口即來。

 喬澤的小臉皺成了一團:“這個年月不太平,死亡率也是在逐年增加啊……”

 陶李芝點頭:“譚局和相關的專家一起開會進行了研究,還比對了其他城市的數據,除去經濟因素,社會因素等,異常增加可能在0.1%左右。從概率估計,其中應該混入了一些存疑案件。所以譚局讓我們把去年一年的華都相關的卷宗都調了出來,從新排查一遍。”

 而對於凶手來說,偽裝成意外死亡或者是自殺死亡是最直接能夠逃脫法律製裁的一種方式。

 眾人聽到這裡才明白了過來,陶李芝指了指辦公室後面堆積如山的宗卷道:“我們已經過了一遍,排除掉了完全沒有嫌疑案子,剩下的41個存疑的案子,最好是你們重案組再過一遍。不過,我也不能保證,這些案子之中是一定有問題的。”

 “對了。”陶李芝說到這裡轉過轉椅,終於正對了他們,“聽說你們重案組來了一位新顧問。”

 喬澤道:“是啊,蘇顧問。是在華警那邊教授犯罪學的。”

 “祝賀你們陸隊,終於找到了稱心的顧問。”陶李芝說完繼續低頭看著手中的卷宗。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