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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偵筆記》第53章
蘇回在家修養了幾天, 終於感覺好了一些。

 到了周三下午,陸俊遲把他帶到了楊雨晴開的診所。

 那個診所陸俊遲也去過幾次,每年年末心理診所都會對一線警員進行心理評估。

 他們這些做一線的, 向來是節奏快, 加班多, 臨近的又是人性之中最黑暗的部分,心理健康尤為重要。

 歷年來,心理出問題的警員也有不少,大家不再那麽諱疾忌醫, 很多人也把來見心理醫生當作一種釋壓,習以為常了起來。

 進了分診區, 陸俊遲看了看時間, 他們比預定的時間早到了十分鍾。

 小護士金秋早就和他們熟了,把他們往裡引:“對了蘇老師,今天楊醫生家裡有事不在, 把你的診療分給了安醫生,你收到短信了吧?”

 蘇回剛聽說這事,微微一愣,這才掏出手機看了看,他又沒有聽到提醒音:“我可能漏了信息, 不過沒關系, 其他的醫生也可以。”

 金秋微笑著說:“放心吧,這位安醫生是楊醫生的師弟,是被楊醫生專門從一附院那邊的心理科挖過來的,也是一位很好的醫生,最近很多病人都主動約他呢。而且你放心,楊醫生都安排好了, 蘇老師你現在已經不在集中治療期,只是後期診療,你的檔案和情況她都和安醫生交待過了。”

 蘇回被一路帶著,走入一間心理治療室,裡面放著舒緩的音樂,小護士道:“蘇老師你在這裡稍微等會,安醫生馬上就到。”

 蘇回應了一聲,熟門熟路地把權杖放在沙盤旁邊,坐在了診療椅上。

 診療室裡的座椅可以讓人把腿放平,半躺在上面非常舒服。

 蘇回抬起頭來,可以看到天花板上有一些星空的圖案,這些布置有利於讓患者心情愉悅,讓人平靜下來。

 把蘇回送進去以後,陸俊遲坐在了外面的休息等候區。

 心理治療過程之中的談話內容都是病人的隱私,家屬和親友都是不能進去的。

 診所的層高很高,裡面的等候區布置得舒適而溫馨,幾張柔軟的沙發椅上放了彩色的靠墊,讓人身處其中就覺得心情愉悅。

 陸俊遲帶了筆記本電腦,剛落座打開,就見從外面走進來一位穿著白色褂子的瘦高男人。

 前台的一位小護士起身叫他:“安醫生。”

 男人走過來在打卡機上按了下指紋,隨後轉過身來,他帶著金絲眼鏡,看起來沉穩溫柔,溫文爾雅。

 陸俊遲在這邊沒有見過這個人,知道這一位安醫生應該就是即將給蘇回看診的醫生了,他一時抬起頭來看向他。

 眼前的男人大約在三十歲左右,保養得很好,讓他看起來顯得十分年輕,但是他的身上又有一種氣場,那是一種非得是經歷過事情,在身上刻下年輪才能夠沉澱下來的氣質。

 那位安醫生看陸俊遲在看著他,微笑著問前台的小護士:“這位是預約的病人嗎?”

 陸俊遲忙道:“不是,我是陪朋友來的。”

 “這位是總局重案組的陸隊長。”小護士忙介紹道,“預約的病人是蘇老師,他早來了一會,已經在裡面等你了。”

 安醫生向陸俊遲略有歉意地點頭微笑,然後對小護士道:“好,那我先進去了。”

 陸俊遲看那位安醫生進去了,他站起身隨口和金秋聊著天:“這位安醫生叫什麽?”

 “安鬱辭。”小護士在表格上指了下他的名字,“是楊醫生的師弟,我們這裡比一附院自由一些,也不那麽忙,能夠有時間做一些學術研究,所以安醫生就過來了。”

 她說到這裡歎了口氣:“現在想做一個心理谘詢師太難了,研究所專業畢業,幾千小時的個案經驗,還需要參加各種督導,培訓。楊醫生之前為了招聘的事也一直發愁呢,還好安醫生願意過來幫她。”

 金秋說到這裡眨了眨眼,眼睛裡閃著星光,“對了,安醫生很帥吧?我們這裡很多病人都喜歡找他做谘詢。他這個人,特別熱心,溫暖,善良,體貼。如果誰做了他的女朋友,估計要幸福死了。”

 陸俊遲嗯了一聲,從剛才的一面之交之中也可以看出來安醫生彬彬有禮,給他留下了不錯的印象。

 金秋俯下身來開著玩笑:“不過帥度和陸隊長你比還是差了一點點。”

 陸俊遲聽了這個答覆一時不知道怎麽接話。

 “也比蘇老師差了一點。”金秋自己主動岔開了話題,她只是單純看到帥哥,有點花癡,“今天是你陪蘇老師過來的,我真是放心多了,以前他都是自己一個人來,看起來也沒有什麽朋友親人的樣子。他的眼睛不好,身體也不太好,每次看到他我都挺擔心的。不過他這個人,應該怎麽形容呢?哦,對了,冷若冰霜,我總是不敢和他多說話。”

 “他那個人,有時候是因為看不清所以才目不斜視,熟了就好了……”陸俊遲想起了什麽問她,“蘇老師在來這邊看病多久了?”他想著問個時間總不算是隱私吧。

 小護士回想了一下道:“兩年了,最近大約平均一到兩個月來一次。”

 陸俊遲算了一下,兩年前差不多正是行為分析組解散的時候,警局上下開始了一系列的整頓和調動,他也是從那時候接任的重案組。

 陸俊遲把自己從回憶裡拉出來,這時才注意到了小護士身後的一副海報:“你們最近在做青少年心理研究嗎?”

 “是啊。”小護士回頭看了看,牆上貼的新海報是關於青少年心理谘詢的。

 “其實這是和一些學校合作的項目,希望家長老師能夠重視孩子們的心理情況。只要是未成年人報名,可以進行免費的預診。不過……”小護士說到這裡歎了口氣,“就算我們是免費的,依然報名的孩子很少。”

 陸俊遲表示理解:“因為父母不願意帶著孩子來嗎?”

 大部分家長都是諱疾忌醫的,他們對這些心理疾病尤為懼怕,在他們眼中,似乎帶著孩子來看心理醫生就是承認了他們家庭教育的失敗。

 “那些家長會說,那些孩子就是矯情,就是青春期,就是小孩子鬧脾氣了,同時他們麻痹自己,好像不承認,孩子就沒有病。而對於得了心理疾病的孩子來說,身邊總是有人認為他沒病,只是想太多,這也是很不利於治療的。”

 小護士金秋說到這裡,忽然想起了什麽,忙去給陸俊遲倒了一杯溫水,“看我這個腦子,我都忘了給陸隊長倒水了……”

 陸俊遲接過了水,答了一句:“謝謝”

 心理治療總共需要一個小時的時間,陸俊遲和金秋又聊了幾句,坐下身來,處理著重案組的工作。

 此時躺在診室裡的蘇回已經開始了這一次的心理谘詢,他對這位安醫生第一印象挺不錯的,說話禮貌周到,讓人有一種安全感。似乎天生就是適合做心理谘詢師的。

 安鬱辭聽著蘇回講完了最近的心理狀況,又問了一些問題,最後問蘇回:“我聽楊醫生說,最近你複職了,你覺得對你有所幫助嗎?就是總體的發展方向是向好的嗎?”

 蘇回猶豫了一下,眉頭微蹙,緩緩開口說:“其實是在好轉的……”

 他可以感覺到,那些灰暗也好,疏離感也好,都是在逐漸褪去的,生活好像是從那種黑白的狀態,逐漸趨於正常化。

 然後蘇回仔細思考了一下,與其說這種感覺和變化是工作和忙碌帶給他的,不如說是陸俊遲帶給他的。

 他以前就算是吃飯睡覺都不會準時,時常半夜醒來就失眠到天亮,有時候又感覺自己的腦子混沌,將會一睡不起。

 可是現在,那個地方已經不是他沉睡,蜷縮的冰冷地方。

 除了那隻貓,房間裡有了新的生命。

 陸俊遲是個沉默穩重,辦事牢靠的男人,他會記得做飯,給每盆植物按時澆水,讓它們生機勃發,就連貓都胖了幾斤。

 蘇回不再覺得家裡是孤獨,冰冷的,他可以聽到陸俊遲的腳步聲,說話聲,看到他高大英挺的背影,感受到客廳裡亮著的燈。

 整個房間在不知不覺之間變得溫馨溫暖了起來。

 安醫生看到他的表情都舒緩了下來,松了一口氣道:“那就好,這麽看投入工作對你還是有一定幫助的。你現在是在定期回訪之中,上一次的預約回訪卻是在兩個月前,時間間隔有點久了。”

 蘇回有些歉意:“前一段時間是學期末,有點忙,以後我會注意。”

 “雖然你是楊醫生的病人,但是我還是覺得有必要和你確認一下治療方案。”安鬱辭開口道,“我認為你應該更為積極地進行治療,如果是一般的病人,我會建議使用一些少量緩解的藥物,不過藥物可能會影響思維,還會有依賴性,所以這個方案可能不適合你。意念療法你有在堅持嗎?”

 蘇回點頭道:“之前楊醫生建議我的呼吸法和意念法都在嘗試。”

 “你之前嘗試過催眠治療嗎……”安鬱辭問他。

 蘇回搖了搖頭:“楊醫生也建議過,但是我一直沒有嘗試過。”

 “你想進行催眠治療嗎?”安鬱辭問。

 “我……”蘇回一時有點猶豫。

 安鬱辭轉頭問他:“你是不是擔心催眠的療效?有所顧慮?我這裡有很多病人開始都是對催眠有些排斥的,在進行了幾次以後,效果都很好,強烈要求進行催眠治療。”

 蘇回考慮了一下道:“謝謝安醫生,不過還是算了。”

 蘇回並不是不了解催眠才做了這種決定,他不想用催眠療法,恰恰是因為他懂得一些催眠的原理和操作方法,也曾經有過一些催眠的體驗。

 聽起來催眠是挺玄奧的,可是其實,催眠只是一種通過誘導把人引入意識恍惚精神狀態的方法。

 很多人認為催眠只是一種玄學,堅信只要意志堅定就不會被催眠師帶入催眠狀態,還認為即使進入了那種狀態也可以隨時從催眠裡醒過來。

 其實這些都是一些對催眠不了解產生的誤解,催眠的原理比普通人想象得複雜,施行起來卻更為簡單。

 有聯想能力和幻想能力的對象,適合的環境,好的催眠師,合理的暗示,有了這些因素,催眠並不難進行。

 蘇回知道,催眠可能會對他有一定效果,所以剛才他有點猶豫。

 他之所以拒絕,是因為他覺得,催眠的治療方式像是把身體切開,把人們內心深處的秘密坦誠地暴露在催眠師面前。

 催眠狀態裡的人是毫無防備的。

 他甚至不知道,在催眠之中,會看到什麽,會聽到什麽,感受到什麽,心靈將會受到怎樣的衝擊。

 作為一個時常遊走在黑暗邊緣的人,這種治療方式觸碰到了他的底線,讓他覺得沒有安全感。

 安鬱辭低下頭道:“好吧,這些只是我的個人建議。如果你拒絕外物的治療,那就只能從自我調節和自控下手了,我覺得,至少一個月一次的回訪你需要堅持。”

 安鬱辭似乎是對蘇回之前的回絕有些惋惜,但還是盡職盡責地提醒他。

 蘇回應了一聲,他感覺到,安鬱辭和善於傾聽的楊雨晴不同,他是一位更為積極的心理谘詢師,想要更多的幫助他。

 蘇回想了想和他解釋道:“謝謝安醫生,我不是拒絕那些外力的幫助,而是更為信奉人本心理學的理念。”他頓了一下,想起了一句話道,“每個人都是自己的拯救者。”

 安鬱辭記錄的筆端一停:“這句話我記得是榮格的。”

 蘇回解釋道:“我對榮格的‘共時性’呈保守態度,只是讚同這句話之後呈現出的價值觀而已。”

 安鬱辭笑了一下,低下頭去,這就是當病人也精通心理學時,谘詢師經常需要面對的一個問題,理論,觀念的不同,也經常會影響到診療過程和最後結果。

 “下一次你過來楊醫生應該就在了,具體的你還是和她來定,我覺得你的工作是有一定危險性的,也會涉及到那些黑暗,說不定哪一處就會觸碰到你過去的傷口。復工以後,你必須對自己的心理狀況給予更多關注,否則有可能會引起情緒變化加重病情。我建議你不要把現在和過去做比較,那些想不起來的事情,那些讓你不舒服的事情,盡量不要去想起。”

 時間在不知不覺之中過得很快,計時的沙漏流下最後的一點藍色細沙,今天的治療就到這裡了。

 蘇回走到桌前低著頭拿起了自己放在桌子上的手機和手表,然後拎起了放在沙盤旁的權杖道:“謝謝。”

 他的目光忽然落在了安鬱辭桌上的一張照片上,蘇回站得距離非常近,近到就算是以他的視力,也可以模糊看到,照片上是一個年輕女孩,在微笑著,整體的色調看上去有些年代感。

 說實話,蘇回很少在心理谘詢室裡見到這些私人物品,大部分的心理醫生或者是谘詢師似乎都主動把工作和自己的生活完全隔離開來。

 蘇回忍不住輕聲問:“那是你女朋友嗎?”

 安鬱辭的表情微微一僵,然後低頭道:“哦,不是,是我姐姐,我姐姐是位心理疾病患者,多年前已經去世了,我是因為她,才學習的心理專業。”

 蘇回這才發現,自己好像提到了不該提的事,略有歉意道:“對不起,節哀……”

 安鬱辭淡淡一笑:“沒關系,事情已經過去很久了,那蘇老師,下次再見。”

 從診室之中出來有兩條路,一條是通過原路返回,另外一條是可以直接坐電梯下樓。

 蘇回一直想著安鬱辭剛才和他的話,等他反應過來時自己已經站在診所的電梯上了。

 電梯上除了他還有一個人,蘇回看不清是誰,只能分辨出一個模糊的色塊,那是一名男人。

 蘇回有些自責,他實在是對這條路太熟了,身體自主做出了選擇,一時忘記了陪他一起來的陸俊遲,他按了按眉心,掏出手機給陸俊遲發著信息,電梯裡沒有信號,他又點了一遍,才發了出去。

 正在這時,叮的一聲,那人按的樓層到了。

 就在下樓的那一刻,前面的人走出了電梯,然後回了身看向了身後的蘇回……

 蘇回也正好抬起頭來,看到了眼前的那個人,他的眼前是模糊的,只能大慨看出男人的輪廓。

 隻一瞬,蘇回覺得像是有一枚子彈穿過了眉心,擊中了他的大腦。

 他愣住了。

 腦中是空白的,卻又像是沸騰著一般的疼,好像有什麽東西要從中記憶之中喚醒過來。劇痛像是潮水一般把他淹沒,冷汗瞬間就從額頭冒出。

 那個人是誰?

 他不記得他,那是一個陌生的人,一張陌生的臉,可是他又覺得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電梯在他的面前合攏,蘇回拚命按著電梯鍵想要回到剛才那個人下樓的地方。

 他想要叫住他,想要問清楚。

 可是電梯已經下降,蘇回找回自己的意識時,才發現已經出了一頭的冷汗,他靠在電梯的護欄上,不停喘息著。

 不要去想過去的事……

 進行完心理治療時往往是他最為理智平靜的時候,他萬萬沒有想到,會因為在電梯裡看到一個陌生人就引得發作了起來。

 蘇回有瞬間在懷疑,安鬱辭之前對他說的話是正確的,他是對自己的狀況太輕慢了……

 不要想過去的事……

 蘇回合上雙眼,又在心裡重複了一遍,像是在給自己催眠,把那個人從他的腦海之中徹底清除出去。

 忘記那個人,忘記電梯裡發生過的一切。

 他像是在用一把刀,生生把自己的現在與過去割裂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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