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麽說, 吃一頓美味佳肴,總會讓人心情好的。吃著吃著,關雎就將張凜冬徹底丟出腦海, 開始大吃起來。
看他心情好了, 桌子上的氣氛頓時輕松了許多。
小丫頭萌萌從來不帶虧欠自己的, 愛吃什麽就要吃什麽, 坐再關雎和蘇漠北中間,只要開口馬上有人給她夾到碗裡。
墨寶則膽小乖巧, 就吃自己面前的菜, 靠著關雎給他加菜才吃到別的。不過關雎愛吃的那些,他都不好意思多碰。
新加入的素節,隻吃那道素炒青菜, 關雎給他夾了肉菜, 他連忙拒絕。飯菜他都是化成人形後才吃到, 不過也只是吃素菜, 葷的一口不吃。
關雎吃了兩碗飯, 這可比他平時飯量大了。一來是真餓了, 二來也是今天的飯菜特別合胃口。
吃飽喝足,素節拿著那些烘乾的梨枝到一旁處理,他處理的方式也挺神奇, 是用竹子和竹葉作為容器, 將需要保存的物品用一種特有的封印手段收好。
用的時候則不麻煩, 直接戳破上面的竹葉就可以取出來用。
關雎詢問了一下, 才知道那竹子是用他們這一族本命竹。關雎臉色有些古怪,這是不是相當於把東西藏在自己肚子裡?
墨寶收拾了殘羹剩飯去洗碗,萌萌則聽話的上樓睡午覺。
蘇漠北沏了兩杯咖啡端到關雎面前,“你要睡覺麽?”
“雖然沒什麽事情, 但是不午睡習慣了,估計睡不著的。”關雎剛吃飽有點犯懶,“阿丟,你手藝怎麽進步的這麽快啊?你知道麽,你後面做的地三鮮、雞丁、炒青菜、糖拌西紅柿,都是我愛吃的。”
“我知道。”蘇漠北認真地點頭。
關雎嘿嘿一笑,沒把對方的話當回事兒,“你猜猜我還愛吃什麽?”
“土豆絲。”
關雎一愣,笑道,“土豆絲做法多了,猜猜我愛吃什麽的。”
蘇漠北靜靜看著對方,“西紅柿炒的。”
關雎臉上的笑容僵掉。
這種吃法,可是很少見的,外面飯館更是從沒吃到過。可蘇漠北張嘴就說了出來。
“你……”
“我就是隨口一猜,看來是猜對了。”蘇漠北笑了起來,“既然你希望,晚上我做一道試試。正好家裡西紅柿和土豆都有。”
“我……”
“就是我刀工不好,怕土豆絲切的太粗,中午沒敢做。”蘇漠北起身,“晚上是不是還要吃餃子?”
關雎點點頭。他雖然祖籍是雲城,但是卻是在北方生北方長的,過年吃餃子是必須的。
“想吃什麽餡的?我去看看。”
“我家……除夕晚上這一頓都是吃素餡。”
除夕到初一,吃餃子吃素餡,祈求個好的寓意:新一年素素靜靜的。
“好,那我去搜搜有什麽素餡。”
蘇漠北離開了,關雎坐在原地發呆。
雖然對方那麽說,但是關雎總覺得事情沒蘇漠北說的這麽簡單。什麽隨口一猜,隨口一猜怎麽能猜這麽準!
看著素節將一半的梨枝都收拾好,準備放到樓上,關雎喊住了對方。
“竹子……素節,你猜猜我喜歡吃什麽?”
素節茫然地眨眨眼,“魚?”
“嗯,沒事了。”關雎笑呵呵地打發了素節,轉過身小臉一沉。
哼,果然有問題!
吃飽喝足,果然是容易犯困,看著來回忙活著的墨寶、素節,再看看一邊拿著手機搜索餃子餡的蘇漠北,關雎眼皮漸漸沉重,趴在餐桌上睡了過去。
關雎恍恍惚惚地看看四周,還有些沒睡醒的揉揉眼,這是哪裡,是在做夢……
關雎猛地一驚。
這種感覺很熟悉,上一次夢中遊蕩,仿佛就在昨日。
好吧,就是昨天晚上。
關雎四周看看,這回是什麽地方?
四周都有些暗,只有一個地方隱隱有些光芒,關雎朝著那個方向走去,那竟然是一道門。
關雎拉住門把手把門推開,外面和裡面是晝夜之別,關雎忍不住遮住了眼睛,片刻後才慢慢適應著睜開眼。
外面一片白雪茫茫,狂風席卷著積雪高高揚起,撲面兜了關雎一臉。
關雎:“……”
他這兩天可能水逆。
巴拉下去頭上臉上的雪,關雎四下張望了翻。初到一個地方要好好觀察四周,可這四周實在是什麽都沒有。
這裡是不知哪裡的一座高山地山頂,四周平坦寬闊一覽無遺,被積雪覆蓋成一片四四方方的銀白世界。除此之外連一棵樹都沒有,只有正中心一尊坐姿雕像和他遙遙相對。
而他此時就站在一邊,身後就是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淵,關雎隻回頭看了一眼就覺得頭暈腳軟,趕緊往前走了幾大步,軟軟的蹲下大口喘氣。
太可怕了,差點就掉下去。
關雎恢復片刻後的第一念頭回到那門之後,這種地方不是他這種正常人該待的地方。
可惜從他越出那道門,門就已經消失了。
關雎懵了。
上次可是那穿著古裝的長發男子主動現身,可現在這個地方會有誰出現,他又怎麽離開?是說要等現世中自己睡醒,還是要再死一次……
這兩種,關雎都不想選擇。
他身上的衣服,是在店裡時候的那身。店裡開著空調,又剛剛吃完午飯,他身上只有一件套頭絨衣,現在已經吹得透透的了。這要是按照上次的時間來算,他非活活凍死。
這裡可比雲城冷多了。
關雎猜想的沒錯。在他將山頂的四面都走了一遍尋找下山的出路無果之後,他已經凍的快失去知覺了。
這種冷,不是天氣冷跺跺腳就可以的,他能走完這一圈都是靠著意志力。這種冷,凍得他渾身都疼,尤其是一陣一陣的寒風卷著雪片往他臉上拍的時候。
瑟瑟縮縮地窩到了雕像身邊,看看那雖然是雕像,卻莫名給他很俊朗感覺的雕像,心裡默念了一句:大哥,借您的雕像擋擋風雪!
關雎的心態真的快崩了。他現在簡直比電影裡的流浪漢還慘,他不會凍死在這裡吧?雖然說凍死沒準就回去了,但是萬一回不去呢?
他這算不算客死他鄉?
關雎所在雕像腿邊,內心哭泣著,雖然天氣寒冷,可是眼皮子越來越沉重。
眼一閉一睜就,一輩子就過去了……
才怪!而是進入了另一個空間。
關雎看著面前笑眯眯看著他的男人,這……這人好眼熟……
這人高挑的劍眉,高聳的鼻梁,高大的身形……
這人好眼熟,從哪裡見過呢……片刻後,關雎猛地往後退了一步。
媽耶!雕塑成精了!
“你別怕。”雕塑精……對面的男人笑著朝著關雎招招手,示意他過來。
關雎狂搖頭。
對面這男人光看笑容都覺得邪氣十足,絕對不是什麽好人。
男人一笑,伸手虛拉,關雎如同被人薅住了脖領子,身不由地被抓了過來。
看看和他距離不過咫尺的男人,關雎咕咚咽了口口水。
“這裡是我的封印之地,如今我神識要潰散了,沒想到上天給我送來一個弟子。”男人像是在和關雎說話,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關雎偷著試著活動手腳,發現除了眼睛能眨一眨之外,全身都失去了控制權。
男人邪魅一笑,伸出一根手指朝著關雎的額頭點了過去,語調變得嚴肅又不失溫和,“現在開始我說的話,你都要牢記心底。從現在起,我是你師尊,你是我衣缽弟子,我這一門就靠你傳承了。你要努力修煉,我們這一門進境很快,但是也有幾項忌憚,尤其是遇到……一定要立刻退避保命。切記,切記!”
霎時間龐大的信息量充斥關雎腦海,頭昏腦漲不說,還伴隨著一陣一陣劇烈的疼痛。
這可比那天玄寧真人給他傳輸鎮魂鈴的相關信息要難受多了啊!
關雎不出意料地雙眼翻白倒地不省人事。
男人臉上笑容早就淡去,輕輕一歎,整個人變得透明起來,“徒兒啊徒兒,將來名震七界,可不要忘了為師。師尊名喚夜啼。”
關雎不知道昏迷了多久才醒過來。男人已經不見了,但是卻在他腦海裡留下了修煉的功法和其他很多信息。
不僅如此,他覺得身體裡充斥著一種莫名的力量,這不是屬於他自己的力量。
關雎覺得心酸酸的,根據昏迷之前的對話分析,這男人……雖然他沒有正式拜師,可兩人現在也算是有師徒之實的男人,也許已經徹底消失了。
一個人,就這麽消散在天地間,甚至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真是讓人歎息。
夜啼留給他的可不光是功法,還有夜啼最重要的部分記憶,那波瀾壯闊又悲慘的一生。
這位還真不是什麽魔頭,他是純粹被人坑害的,那人還是他所謂的朋友。這和他的經歷莫名有點相似。
關雎歎口氣。
他是個心很軟的人,見了一面的人就這麽沒了,總覺得傷感。
雖然相處只有片刻,但是對方留在他腦海裡的聲音此時卻顯得溫厚可親。等他回去之後,給夜啼也立個衣冠塚……可他連夜啼的衣冠都沒有啊摔!
感傷片刻,關雎起身,一轉身已經自動離開了那個空間,回到了之前的山頂。不過此時的山頂已經大變樣,風雪和地上的積雪都不見了,露出了地上的土地,正在長出嫩嫩的草芽。
和風雪一起消失的,還有那尊雕像。
可正對關雎這一面,也出現了一條小路,雖然狹小卻是實實在在下山的路。
關雎心有所悟,或許這次他的目的地是在山下才對,落在山上,碰到那個師尊夜啼,都是個意外。
順著小路才很快就下到了山腳,遠遠看到一夥兒人,沒等關雎過去打聽什麽消息,這夥人已經將關雎團團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