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徹和毛穗邊說話邊開門的動靜傳到耳朵裡, 江初才後知後覺地後背發涼。
他竟然一點兒都沒聽見,剛才耳朵裡光是覃最和他自己喘氣的動靜了。
怎麽能喘得那麽重!
這要是等毛穗把門打開,他倆從床柱前分開都來不及, 活等著被看見。
江初在心裡罵了一串“我操”, 覃最精蟲上腦就算了,他竟然也被這狗玩意兒給傳染了。
他斜眼兒朝覃最褲襠上瞄了一眼, 瞅見他那根狗鞭還在褲子裡撐著呢, 頓時頭皮一炸,忍不住照著覃最的小腿踢了一腳。
覃最正上頭的時候被打斷,也從胸腔裡呼出口氣,皺皺眉有點兒煩躁。
他拽過許博文的椅子把自己砸進去, 曲起一條腿踩著椅子沿,坐好以後又轉了半圈,遮擋弧度。
兩人剛跟火上房似的各自擺好造型,門鎖就“哢啦”一聲被打開了。
“哎嚇我一跳!”毛穗推開門看見寢室面對面坐著倆人, 原地蹦了一下, “屋裡有人啊, 覃最你回來了也不出聲!”
看清楚另一個人是江初,他還挺高興地打招呼:“哥你到了啊?”
“啊。”江初笑笑, 整個人還被無法描述的尷尬包裹著, 總感覺自己還在床柱上靠著。
“你倆吃飯去了?”他橫起一條腿,腳踝架在另一條的膝蓋上,兩條胳膊撐著椅子把手叉在一塊兒, 往前坐直了點兒。
“曬被子,順便食堂吃了點兒。”康徹笑著說。
“我說一進來感覺你們寢室那麽利索, 感情是被子都抱出去了。”江初越過毛穗的腦袋, 打量著康徹。
上次見康徹只有匆匆一面, 視頻裡看人也總有種虛無感。
這會兒仔細看看,康徹確實屬於乍一看就引人,並且越看越有感覺的類型。
他打量康徹,康徹也看他。
江初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心虛了,跟康徹帶著笑的目光對上,他老有一種康徹什麽都“知道”的錯覺。
甚至腦補出康徹趴在門縫外,把他和覃最剛才的舉動看得一乾二淨的猥瑣畫面。
“這短護的,就你弟床上的沒疊,直接選擇性無視。”康徹拉開外套掛在椅背上,也在椅子上坐下。
“哥你沒吃呢吧?”毛穗手脖上還掛著杯豆漿,朝覃最桌上一磕,“紅棗的,正好給你喝了吧。”
“你要買的原味兒我真就喝了。”江初笑著看了眼時間,“再等會兒吧,你倆空空肚子,中午一塊兒吃頓飯。”
“行啊。”毛穗樂了,去覃最旁邊懟了懟他肩膀,“這回我真不跟你們哥倆兒客氣了啊。”
“你哪天客氣過。”覃最支著條胳膊杵著下巴,眼睛一直定在江初的方向。
覃最這兩個室友比他都能說,而且熱情會來事兒。
江初冷不丁過來了,他們也沒表現得多客套生分,從江初來幾天到江初怎麽住,有什麽聊什麽。
尤其毛穗,話多又是本地人。
他連說帶比劃的跟江初介紹景點,嘴皮子一開閘就刹不住,直接把五天的行程都給他安排完了。
卡在飯口前,江初帶三個小孩兒去吃飯,也沒專門找館子,問他們想吃什麽,都說隨意。
再問覃最,覃最在吃這方面一直也沒追求。
想起來高夏之前給他推薦了一家石鍋魚,江初點點頭,他就直接叫個車過來,幾個人直奔石鍋魚。
“讓高夏也一塊兒過來吧。”覃最不提高夏,江初都忘了他也在附近上學。
“他沒在。”覃最說。
“回家了?”江初問。
“去找陸瑤了,昨天夜裡的飛機。”覃最給他發了張照片,是高夏昨天半夜發來的他跟陸瑤親親密密的機場合影。
江初點開看看,笑著“哦”了聲。
“哥你單身啊?”毛穗在後排問了句。
“嗯?”江初從後視鏡看他,“猜出來了?”
“用猜麽,”毛穗個子最小,被康徹和覃最夾在中間,整個人都往後埋著,就看見雙眼軲轆軲轆轉,“但凡有個女朋友,還能大過節的來看弟弟啊。”
他就是隨口一句玩笑話,江初心裡有鬼,聽在耳朵裡就不由得“咯噔”一下。
確實,昨天視個頻今天就來了,別說他跟覃最不是親哥倆兒,就是親的,這也顯得太……熱乎了。
“兩檔子事兒,談不談戀愛都不耽誤看弟弟。”這是江初心裡話,所以說出來倒是很坦然。
“康徹呢?”飛快的說完,他帶著點兒轉移目標的意思,把話頭轉到康徹身上。
“嗯?”康徹正在摁手機,聽見江初問他,抬抬眉毛。
“我啊,”他衝著江初後視鏡裡的目光笑笑,“我算是努力中吧。”
這話說得模棱兩可,毛穗直接“哎”一聲把話題打斷了:“哥你別問他了,之前我以為覃最最沒意思,康徹比覃最還沒意思,我打聽一個月了都沒打聽出來。”
“是麽。”江初笑著應了聲。
目光在後視鏡裡掃過去時,他跟覃最的目光對了一下。
覃最沒什麽表情,盯他一眼就把視線轉向了窗外。
石鍋魚位置離醫學院不算遠,十分鍾左右的車程。
就是國慶人太多,挺大的二層店面,他們到店裡差點兒都要滿座。
在靠窗的半隔斷間坐下,江初讓他們直接掃碼下單,想吃什麽點什麽,不用問他。
結果轉臉看見服務員拽了半件子啤酒上來。
“你點的?”他扭臉看著覃最。
“嗯?”覃最坐在他裡面,往後欠身看了眼,“不是。”
“我點的,哥。”毛穗舉舉手,直接拎了三瓶出來往桌上一磕,“反正什麽事兒,大放假的不喝點兒啊?”
“你們昨天一個個暈得跟什麽一樣,”江初看他跟個豆丁似的,拽酒瓶子還挺有氣勢,忍不住想樂,“過勁兒了?”
“那是康徹和許博文,不是我。”毛穗“嘿嘿”一笑,給江初遞了一瓶,“我比他倆強點兒,跟覃最沒法比,哥你肯定量也大。”
“這方面我還真不行。”江初擺擺筷子。
“哪方面啊?”康徹去了趟衛生間,回來一坐下就笑著接了句話茬,“這種話可不能在外面說啊哥。”
“操,”江初笑著罵了句,“飯還沒吃一個個就想現原形了是吧?”
康徹又說了句玩笑話,江初正要接,突然大腿一緊,一隻手在桌子底下順進他腿縫裡,像是帶點兒威脅的意思,運著力氣上下搓了搓。
江初涮碗筷的手頓了頓,直直身子,用余光掃向覃最。
覃最靠在椅子裡用一隻手摁著手機,面色如常,跟個人似的。
這頓飯沒吃太久。
這個年齡段的大男孩兒吃起肉都是風卷殘雲的架勢,江初下了雙份鍋的魚,不到一個鍾頭連湯都撈乾淨了,啤酒還沒下去幾瓶。
康徹清楚自己喝酒打晃的毛病,一口沒沾。
江初昨天沒睡好,本來也不想喝,被毛穗熱情洋溢地勸下去一瓶半。
剩下半筐還是覃最當飲料似的給解決了。
吃完飯打車回去,江初沒跟他們再去寢室。
覃最讓他直接從酒店路口下去辦入住,自己去寢室收拾收拾東西,順便把江初的箱子給拎過來。
十月份午後的太陽最懶,覃最這回訂的房間朝向更好,沙發在落地窗前面,開門進去滿地金燦燦的太陽。
江初抻抻懶腰,架著條腿在沙發裡躺了會兒,等覃最再回來,他迷迷瞪瞪地都快要睡著了。
“困了?”覃最把箱子靠牆一推,撐著沙發疊在江初身上,從上往下地看著他。
“有點兒。”江初睜睜眼,又被太陽刺得抬起手背壓在眼眶上,“你抽煙了?”
“嗯。”覃最的胳膊從江初腰下抄過去,腦袋埋進江初肩窩裡,順著他脖頸輕輕嘬著。
“吃飯的時候你幹嘛呢?”江初一直惦記著這事兒,想抓著覃最的腦袋把他提溜起來罵一頓。
手往覃最後脖子上一搭,他又沒舍得使勁兒。
結果他沒舍得提溜,覃最倒是從他腰底下抽出一隻手,攥著江初的下巴頦讓他睜開眼。
“你跟康徹的話怎麽那麽多?”覃最用腦門兒頂著他額頭,輕聲問。
“哪兒多了?”江初皺皺眉。
覃最不說話,兩人眼對眼盯了會兒,他偏頭朝江初嘴唇上咬。
“我操。”江初不樂意了,頂著覃最的腦門兒把他推開,“覃最你跟我找抽是不是?”
他還沒嫌康徹讓他有股說不來的別扭,昨天康徹直接往覃最後背上摸的畫面還在眼前轉著呢,覃最先跟他起勁兒了。
還他媽起得莫名其妙!
“康徹跟我一樣,你別跟他那麽多話。”覃最又盯了江初一會兒才開口說。
江初愣愣。
“你怎麽知道的?”他又想起來剛來學的時候,覃最跟他說過的康徹知道“沒事兒”。
“不用知道,感覺就一樣。”覃最也說不出個四五六。
“感覺一樣你還讓他摸你背啊?”江初嗓門有點兒起來了。
剛才就不該喝那一瓶半。
這話從嘴裡一衝出來,江初就後悔了。
他沒有覃最那種亂七八糟的“感覺”,他就是本能的不得勁兒。
而且他原本不打算把這種不得勁兒說出來,他對覃最的縱容已經夠不對的了,還冒出這麽一句,到底想幹嘛啊?
再加上覃最那句“你明明知道你過來我會對你做什麽”。
是,他知道,知道覃最一定會衝他犯渾,他也知道自己拿覃最沒辦法。
可是江初你到底要幹嘛?
覃最跟條野狗似的撲騰到這麽大,他現在的人生隻用對他自己負責,他能無所顧忌,你在這兒任他疊著是幹嘛呢?
在寢室被覃最擠在床柱上五迷三道時,被康徹那一嗓子突然喊起來的悚然感又冒出來了。
以及康徹進門後,江初那股“被看穿”的莫名感受。
當時顧不上別的,這會兒江初越琢磨越覺得心裡沒底,還帶著後怕。
你能承受這些麽?
能麽?
煩躁感翻湧得猝不及防,江初腦子被衝得發亂,推了推覃最的肩:“下去。”
覃最沒動。
也不是沒動,他沒聽江初的話翻身下去,而是手掌一撐,像頭蓄滿爆發力的小狼,夾著江初的腰跪坐起來。
他拎起一條膝蓋壓住江初的肩,不讓他起來,然後一把拽下了貼身的t恤,兜頭扔在江初臉上。
江初愣了愣,眼前一黑,空氣被隔絕了大半,覃最的氣息鋪天蓋地地往他口鼻裡鑽。
“你……”他正要扯下衣服罵人,覃最的肩膀重新壓下來。
他隔著衣服單薄的布料,往江初嘴上狠狠咬了一口,同時扣著江初的手扯到自己背上,摁著江初的掌心結結實實貼滿緊繃的背肌。
“摸我。”覃最胡亂咬著他的鼻子嘴唇,攥著他的腦袋撞他,“你想要,哥。別看我,也別想別的。”
江初眼前渾渾沌沌,潮濕的布料貼在嘴上,幾乎要讓人窒息。
他蜷了蜷手,難以自控地在覃最背上狠狠摩挲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