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椿將他們領到後堂。
未及門口已聞到濃重的血腥之氣, 門裡頭站了很多人,有人面色悲痛, 應是家屬;有人又驚又懼, 應是圍觀之人。
因有景行宗坐鎮,鴉雀無聲。
隔著人群,能看到中央景昭的古銅高冠,朝那邊走去, 童殊遠遠注意到一個人。
那個人站在景昭對面, 正好面對童殊。
此人一身素簡的青羅長衫,手持一把玉白紙扇, 身後站了一隊人, 呈眾星捧月之勢將他拱在中央,他長身玉立,儀表堂堂,在一群人中猶如珠玉般,十分搶眼。
走近了才發現, 看似樸素的長衫,其實用料是極名貴的雲錦,繡了細密的同色暗紋, 袖口和扣帶俱是素玉打造, 襯出雅人深致的氣質。第一眼是簡素, 第二眼是矜貴,第三眼是雅致。
極是出眾。
童殊不由多看了他兩眼,生出幾分似曾相識之感。
他並未掩飾探究的目光, 那男子被他看著,起先不在意,被他看久了便迎上他的目光,對他禮貌地點頭致意。
目光對視之下,童殊愈發覺得此人似曾相識。
童殊與辛五走到近處,景昭回身看向他們。
景昭原是板著臉的,見到童殊時,竟瞬息之間斂去了厲色,換上了溫容道:“童公子、辛先生請到這邊。”
他這一請,眾人目光便都聚焦過來,那雅致的公子也投來好奇的目光,卻不像旁人那麽露骨,淡淡看著,得體而自然。
景行宗因“執道者”的特殊身份,保持中立,不涉各宗之事,平素不與各宗結交,處事冷漠刻板,這是眾所周知的。
全宗上下清一色的棺材臉,令人見之膽寒,且越是辦案時,臉色越是嚇人,與人交談都跟審訊似的,多跟他們說一句話都要去半條命,是以各門各派對景行宗皆是避之不及。
此時此地,四具屍首並排列在地上,邊上站了一隊景行宗行者,旁邊還圍了死者家屬、證人等一乾人等,最是嚴肅的場合。這種場合,景行宗之人個個煞氣衝天。
尤其景昭,他身為一宗之主,修為高絕,一身煞氣繞著周身,人人噤若寒蟬。
然而,就是這樣的景昭,在這樣的場合,居然對童殊、辛五溫言款語,特殊禮待,引得周圍之人紛紛向童殊與辛五投來詫異的目光。
而童殊面色含笑,辛五冷若冰霜,於是大家偏愛看童殊。
童殊被這麽多人看著,他卻只看那名雅致男子。以童殊五十年前的見識:論雅,仙門中最雅的當數芙蓉山。其中以陸嵐的清雅最是著稱,一張長琴,一襲芙蓉碧衣,外表上是稱得極雅極清。論貴,則是南邊一個仙門,喜著重錦,佩帶金玉之飾,是幾千年的名門,血統貴,行頭貴,貴不可言。
而兩者結合,極雅極貴的,卻是少有,這是童殊見過結合的最好的一個人。這是第一個給他這種感覺的人,他印象裡是沒有這樣的人,卻總覺哪裡熟悉,他索性與那男子對視起來。
他這般盯著人不放,讓人有些為難,那男子被看得面露疑雲,便禮貌地朝景昭投去求助的目光。
景昭簡短介紹道:“青凌峰峰主,傅氏宗主傅謹。”
得景昭引薦,傅謹便對童殊含笑點頭。
傅謹風度嫻雅,禮數周到。
卻有一名傅氏家使架勢十足地出列,維護傅謹的威儀道:“這是我們顏回尊。”
傅謹攔了一下家使,對童殊主動溫聲道:“不敢擔什麽尊,傅某表字靈安,小公子叫我表字便可。再則,傅某在甘苦寺學佛,有號顏回居士,也可叫我顏回。”
乍一聽到甘苦寺,童殊心中一陣微妙。
他與甘苦寺頗有淵源,孩童時差點被剃度收為小沙彌,是以知道甘苦寺是不收俗家弟子的,此時一聽傅謹所言,不由心中生出疑問:甘苦寺何時開始公開收俗家弟子了?那甘苦寺住持一嗔大師是出了名的不問俗事,怎的會允許寺裡的俗家弟子大行其道?
囿於場合不對,這疑問只在童殊心頭轉了轉,並未問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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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至於這位傅謹,童殊一聽姓傅,心中便大約知道了。傅姓他非常熟悉的一個姓氏,他很快從記憶中揀出一個名字。
傅涯。
傅涯曾是芙蓉山靈資總管,陸嵐的心腹,常年躬著背,年紀不算長,卻謹慎得過分,像個小老頭兒。童殊雖自小被排除於宗務外,但到底是嫡公子,明面上宗中各峰主和掌事見了他都得對他禮敬有加。
這傅涯因是靈資總管,童殊接觸的多些。他少時愛做些玩意兒,常要用到靈資,每每去找傅涯,對方常是面上熱情應下,私下裡再去請示陸嵐,得了陸嵐的回絕便壓下東西為難的不能發給他。這般面上老好人的作為,每每叫童殊無法挑錯,想怨都怨不起來。
看著是個老好人,背後是什麽心腸卻不好說。
這傅謹便是傅涯的長子。
陸殊與傅謹交情不深,點頭之交而已。
第一次知道傅謹的名字是在芙蓉山訓院,他當時在那裡受罰,這個叫傅謹的小少年正好在院子裡做些雜務。傅謹年紀與他相當,個子卻比他矮半頭,看起來十分文弱,大約好奇陸殊受罰居然還滿臉笑容,便時不時拿眼偷瞧陸殊。
這一分心,那一日滿滿的雜務傅謹便沒有做完,被日落時來檢查的傅涯好一通數落,還請出了戒尺來打。
彼時陸殊年紀尚小,剛領完罰,從院門出來,見這小少年被父親訓得眼角通紅,手腫得老高,陸殊“行俠仗義”的毛病便犯了,從傅涯手中把戒尺奪了。
傅涯見是小陸殊面上不敢怠慢,隻得罷了,當時恨鐵不成鋼的向小陸殊介紹道:“這便是我那不長進的長子,傅謹。”
傅謹。
小陸殊於是記住了這個名字。
那傅謹受了小陸殊相助,跟著父親回去路上頻頻回頭看小陸殊,那時的傅謹眉眼清秀,回頭時期期艾艾的結交之意明白純真。
只是,後來雖然時有相見,小陸殊卻再也未從傅謹臉上看到那種無邪期艾的神情,他們最終只是泛泛之交,並沒有過多的交情。
後來,小陸殊才知道那日做的“好事”卻是幫了倒忙,他那陣子一直留心想看傅謹後來如何,總見不到人。很久以後才聽說傅謹回到傅氏的青凌峰還是被父親罰了,而且罰的更重,受了不輕的傷,連著小半月都呆在青凌峰,以至於小半月都銷聲匿跡了般。
小陸殊想著有機會再問問傅謹,卻是很久也難碰上一面,慢慢想法便淡了,隔許久路上見著,傅謹對他遠遠行禮,兩人點頭致意,那日之事便沒人再提起。
誰能想到,當年那個小個子的傅謹,那個窩在芙蓉山訓院和偏殿做些雜務的小小憋屈少年,如今竟已是人人景仰的傅氏宗主和青凌峰的峰主,甚至收編了芙蓉山大部分靈資,成了芙蓉山背後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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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堂裡四具屍首一字排開,全用白布遮著。
一隊景行宗行者將死者家屬及證人帶到空房去問話,剩下的行者便開始處理這些屍首。
在景行宗清場之前,傅謹主動道:“傅某本是路過此處,聽聞出事趕來相看,當時無人主持,傅某也就鬥膽張羅了些事。現在既已有景行宗主持,傅某也就不再越俎代庖,我身上還有要務,先行一步了。”他說著,又十分自然地朝童殊添了一句,“童殊公子住哪裡,可要同行?”
童殊是沒辦法與芙蓉山的人平心靜氣地相處的,更何況這傅謹還是現在芙蓉山名義上的金主,他客氣地笑道:“我就住這裡。”
“那傅某便先行了。”傅謹得體露出幾分遺憾之色,保持著微笑與童殊致意告辭。
青凌峰此行有十幾余人,然而走起來卻井然有序,眨眼間一隊人靜悄悄地便退得乾乾淨淨,連衣袂間的摩擦聲都極為微弱。
訓練有素如此,可見傅謹治宗何等嚴謹。
童殊越發覺得微妙,這傅謹面上極雅極貴,卻能將青凌峰治理得井井有條,短短幾十年便一躍成為當世名宗,背後手腕不容小覷。
絕不是那日在訓院裡見到的畏縮純真的小少年了,亦絕不是面上那般客氣好說話的。
童殊不由眯了眯眼。
傅氏一走,旁人圍觀的也就很有眼色地跟著散盡,不必等景行宗開口清場,傅謹便替景行宗把人都散了。
有一顆七竅玲瓏心,還有謙謙君子的低調做派,難怪童殊一路行來,好幾回聽到傅氏的名號,幾乎全是交口稱讚。不像芙蓉山的三位——陸嵐、陸殊和柳棠——人見人罵。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童殊一直目送傅謹離去,他對傅謹的印象從一開始的驚豔到現在的微妙,這傅謹很好,極雅極謙,幾乎挑不出錯處,但就是哪裡有些古怪,他沉思琢磨著,冷不丁旁邊一道冰冷聲音:“你要看到何時?”
童殊被那話音刺得脊背發涼,回頭,便被辛五的冷氣罩住了,本能地縮了縮肩膀,順口回道:“看完了。”
辛五面無表情看他片刻,未再置言。
童殊縮了縮腦袋,今天可真不能再若辛五生氣,好不容易哄回來的。
那廂已開始查看屍首,白布揭開,死者都是男性,死狀無一例外被掏盡五髒六腑,渾身血淋淋的抓傷,眼球充滿血絲外凸,像是有無限怨恨和極端恐懼。
童殊挨個看了一眼,心中一陣厭惡,撤回目光。
如今的邪魔外道真是越來越長進,路數這麽難看。
這要是讓令雪樓看到,那害人的魔人估計死的要比這慘一百倍;換成他來弄,呵呵,下手也不會比令雪樓輕。
真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
不曾想,這些令雪樓與他嚴禁的邪術,現在不僅又露出來了,而且還露到台面上了。上回書鋪老板說“邪魔之道,除了令陸時代,何曾不亂過?”當時隻道是尋常一說,未料竟是如此之亂。
此時,景楨領人押了一人過來,那人被從頭到腳罩了黑布,大概喉嚨也被封了,不能發出半點聲音。
黑布揭開,露出裡面一名胖油油的中年男子。景楨掐了個手決,那男子身子突然激烈的抖動了一下,喉嚨裡開始發出咿咿呀呀的怪叫。
景楨斥道:“好好說話!”
那胖子卻像聽不懂般,仍是古怪的四肢亂抖,口流涎水,眼角發直。
是個傻子?
眾人一時面面相覷。
景楨對景昭一恭手道:“宗主,在現場抓到他的時候,就這副樣子。”
景昭凌厲地掃了那胖子一眼,正常人是受不住景昭這等威壓的,那胖子自然也受不住,卻不是敬畏的表現,而是像真傻子似的瑟縮抖動,喊著“怕怕怕”直往離他最近的景楨腳下縮去,伸手就要抱腿。
景楨退開一步,喝道:“不許動!”
胖子被喝一聲,嗚嗚咽咽倒地伏下,竟是放聲大哭起來。
換了景椿過來耐心地問了幾句,這胖子要麽哭,要麽亂叫,問什麽都是答非所問,神智不清的樣子,既像個傻子,又像個瘋子。
景昭神色微凜,略一沉思,轉頭來看童殊和辛五。
童殊有話要說,他看景行宗都是正人君子,有些事還是他比較拿手,便對景昭指了指自己。
見景昭沒有攔他,童殊便對那胖子叫了一聲:“胖子!”
他這叫聲,沒用什麽法術,那胖子渾似無覺。
童殊並不意外,他冷笑一聲,揚手一道清魘符朝胖子後腦杓落下去,那胖子背對著他,看不見,躲不開,生生地受了符。
然而,卻沒有任何解魘的跡像。
化解邪魔之術,童殊是最在行的,從未失手過。他愕然了,心道:不是中魘,竟是真傻?可一個傻子哪來的道行操縱四起命案,隻可能是裝傻。
得叫那胖子露出真面目。
他又捏了一道醒神符,正要揚手,辛五突然發問:“有問不答,在景行宗何如?”
是問的景行宗之人。
景行宗眾人聽得一怔,景椿得了景昭首肯後答道:“帶回戒亡山,具刑。”
辛五又道:“具何刑?”
景椿答:“笞五十。”
辛五淡淡地補充道:“若再不答則依次具三刑,至答為止。”
童殊在聽到笞五十時,便吃了一驚。
笞是一種鞭刑,鞭刑本身不可怕,修士有修為護體,普通的鞭子抽上百上千下也不算什麽。問題在於,把人帶回戒亡山行刑,任他大能,進了戒亡山修為全被鎮住,變回凡夫俗子。
雖說凡人受五十個鞭刑也耐得住,可怕的是行刑的工具 “戒神鞭”,一鞭下去,神魂俱震,叫苦不迭。別說是五十鞭,一鞭就能叫普通修士喊痛,十鞭就能讓金丹修士哭爹喊娘。
更叫童殊心驚肉跳的是,辛五不僅提了笞五十,居然還提了“不答則依次具三刑”!
雖然他與辛五稱兄道弟,但也不得不憑良心歎一句:這實在是有些過於殘暴了……
景行宗有世人談之色變的“上五刑,下五刑”。
“上五刑”對罪大惡極之人才用,千余年來,用過上五刑的只有一位大魔頭,那還是在景行宗初立、戒妄山初建時立威才用的。那之後,“上五刑”便束之高閣了。
世人所稱的五刑,指的是“下五刑”。“下五刑”乃“黥笞杖禁辟”【注】,“黥”為刺字在面,終身無法抹去,受刑之人就算出得了戒妄山也要終身抬不起頭;“笞”便是戒神鞭刑;“杖”是用“斷仙杖”行杖刑,威力和痛苦程度是戒神鞭的數倍;這前三者統稱“下三刑肉刑”。第四刑“禁”便是童殊坐牢的戒亡山重獄□□刑。第五刑“辟”便是死刑了,且非一般的死法,另分三等。
“下五刑”一個比一個重,依次受下來,普通修士根本熬不到“禁刑”,至“下三刑”要麽全招了,要麽一命嗚呼。
童殊至今聽到“下五刑”仍感後怕,他在戒妄山倒是沒受過什麽肉刑,但也沒少見受了刑回來生不如死連哀嚎都有氣無力之人,十分之慘。
辛五開口就是笞五十加具三刑,雖然符合景行宗律令,但這這這……實在是,太嚴厲了。
童殊目瞪口呆地望著辛五,看著辛五標致冷豔的面容以及未全脫去的少年青澀,實在無法想象這樣的美好面孔之下竟是那等鐵血的心腸。
他小聲地提醒道:“五哥,你可能不知道三刑是指的什麽,這是人家景行宗的公事,你別……”後面的“你別站著說話不腰疼,亂講一通”在看到辛五嚴肅的表情時,他機智的咽了下去。
辛五淡淡地看著童殊,在見到童殊無奈地擺出一副“罷了你愛說說”的表情時,辛五嘴角似乎微微動了動,略低了頭,再轉向景昭時,又是板著臉道:“鑒古尊看如何?”
景昭竟然同意了一個外人的意見:“可行。”
童殊震驚,瞠目結舌:這兩個人是認真的嗎?
現在的人都太可怕了。
童殊驚,還有比童殊更驚的,那胖子本是伏在地上哭啼亂喊的,聽到說要具刑時,陡然渾身一僵,說到笞五十時,已是冷汗淋漓,待聽到具三刑時,便再也裝傻不下去,渾身抖如篩糠。等聽景昭答話同意時,他已直接口味白沫,屎尿不禁,兩眼一閉,雙腿一蹬,不動了。
景椿查看了那人情況,回道:“嚇暈過去了。”
能被嚇成這樣,說明是能聽懂的,相當於承認了之前的裝瘋賣傻。
如此,胖子肯定要被帶回戒妄山了。
景行宗開始收拾現場。
童殊小心地拉住了辛五衣角,膽顫心驚地問:“五哥,我之前說的‘任你處置’能不能收回來?”
辛五面無表情道:“你說過一言為定。”
童殊不要臉地道:“好五哥,你讓著我點,你不是才答應鑒古尊要對我好一點?”
本要抽身走開的景昭聽到這一句,折回身,以為他們又吵架了,語重心長對辛五道:“辛先生,童公子傷勢未愈,你是該對他好一些。”
“……”辛五無聲地看向景昭。
景昭靜默地接受著辛五的視線,好似懂了什麽,轉身又對童殊補了一句道:“童公子,其實你五哥也有傷在身,你也要對他好一點。”
童殊正在哄人的當頭,加上對鑒古尊本能地尊敬,滿口答應道:“我會的,鑒古尊請放心。”
景昭覺得已妥,便又望向辛五。
兩人又是一陣無聲的對視。
從辛五的目光中,景昭不知如何悟出了這麽一句話,他道:“既應允了,便要言出必行。”
辛五這才收回視線,一板一眼道:“好。”
景昭便去看童殊。
童殊一頭霧水,卻直覺哪裡不對,沒有接景昭的話,也不回應景昭的目光。
景昭原地站了站,見童殊實在沒有再理他的意思,默然片刻,不言聲走了。
童殊這才走近辛五,警惕地看向辛五。
辛五對讀懂了他的意思,公事公辦地提醒他道:“言出必行。”
童殊追問:“你指的什麽要言出必行?”
辛五紆尊降貴看向他:“任我處置。”
聽到這四個字,童殊心中一涼——他就知道!辛五不可能這麽好說話!這天殺的活閻王!
童殊絕望地確認:“你該不會是想以後也給我來輪一遍‘下五刑’吧?!”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七夕,可惜我還沒有寫到特別甜的情節,就寫一個小劇場吧。
景.大侄子.昭:“我未來嬸嬸為什麽總是不愛理我?”
童.準嬸嬸.殊:“誰是你嬸嬸?”
辛.娶不到媳婦.五:“大侄子,你別問他了。他什麽都不知道,他也不愛我,已經逃了三次了,我是一個沒用的男人。”
景昭:“嬸嬸,你能不能對我小叔叔好一點?”
童殊:“你叫誰嬸嬸呢!”
景昭:“……”
童殊:“?”
景昭心想:難道我表現的還不明顯嗎,我對別人何曾如此溫言溫語過?我對自己老婆都沒這麽溫和過。
童殊好像懂了,仰天長歎道:“我把你當長輩,你居然把我當嬸嬸!”
景昭看到童殊這種反應,心想:我也是一個沒用的男人,都這麽努力了,嬸嬸還是感覺不到我的好。難怪我老婆到現在也不肯回家。
站在一旁默默圍觀的辛五,心想:景氏這方面風水不好,所以我暫時跟老婆姓辛了。
景昭內心os:叔叔已經不顧氣節地入贅了,我難道要跟著老婆去出家?可我是宗主啊。
辛五對景昭眼神示意:大侄子,對啊,你是宗主,你還是得扛著。
景昭:“……”
景昭要走。
辛五叫住他:“有件事你還得管管。”
景昭:“又有何事?”
辛五:“大侄子,市面上新出了涎妄錄之決殊系列,得收一收。”
景昭:“這件事好辦,收了後全燒了。”
辛五:“別燒……”
景昭:“為何?”
辛五:“他說……可以任我處置……”
景.純潔.聽不懂.昭:“什麽意思?”
辛五:“反正你收好放到我房裡就對了!”
某琉:小殊啊,“任你處置”,可怕的不是景行宗的下五刑,而是同人寫手的腦洞啊,要怪你只能怪你的誕妄錄太有名。
(本無責任小劇場不代表正文劇情走向,不代表正文裡的人設,隻為博君一笑,大家千萬別全當真啊!)
祝大家七夕快樂!祝每個人都能找個對象寫一本自己的誕妄錄!作為節日禮物,本章留評前20名的送紅包。
【注:本文“上五刑,下五刑”,是借鑒了中國古代法制史中有關五刑的內容,我進行了篩選、重組並加入部分創新的內容而成。五刑是一個法律術語,是中國古代五種刑罰的統稱,不同時代,內涵不同。最早有上古五刑,初見於夏朝;在西漢前期,五刑指墨、劓、刖、宮、大辟;隋唐之後,五刑指笞、杖、徒、流、死。五刑是對中國古代刑罰的部分概括,屬於比較主要的刑種,但並不代表全部古代的刑罰。中國古代歷史源遠流長,十分精彩,愛歷史,有樂趣。
另,既然說到這裡,也科普一下“臬司”這個詞,這個詞同樣來自於中國古代法制史。“臬司”是對宋朝的各路提點刑獄司、元朝的肅政廉訪使司以及明清兩朝省提刑按察使司的簡稱。 臬司掌一省刑名按劾刑獄等司法事務,同時對地方官有監察之責。故而,我給景決的劍取名為“臬司劍”,此劍的設定能使神魔退避,是把判官劍。】
這章比較粗,作話內容也多,寫得久些,今天還跑去修了前文,修了好幾章,更新時間耽誤了。第三章 改了點情節,建議大家回去補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