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慧之書趴在桌子上,給“星空之極”的成員們回信。
它不會單獨給某一個人回信。哪怕它是一本不需要吃飯也不需要睡覺的書,它自己還沉迷於學習中不可自拔呢,哪有時間把每個社團成員都照顧到啊!因此,當星空之極的成員在研讀《魔法基礎理論一》時遇到了問題,他們寫信給沈星極,智慧之書負責把這些問題匯總,會針對大部分有意義的問題作出答覆。這些問題和回答都被寫在了同一張紙上,然後只要把這張紙複印N份,給每個寫信的成員寄回去就行了。
這時就顯得坎貝爾和艾格尼斯兩位公爵很幸福,因為他們享有一對二的專業輔導。無論他們有什麼問題,只要智慧之書有空,都能及時從智慧之書那裡得到答案。
艾格尼斯公爵很珍惜這樣的機會。
坎貝爾大公揉了揉自己腫脹的太陽穴,推了推艾格尼斯公爵說:“親愛的,只要學完了這些基礎理論,你就能自己畫出每種常見某種的最佳魔力循環圖表了,是嗎?”
親……愛的?
在魔法作用下,驚恐的艾格尼斯公爵連人帶椅子挪開了至少三米。他實在不擅長和別人相處,尤其是坎貝爾這種心思多變的女性。他謹慎地說:“你也可以的。”這本教材真的寫得很棒,只要按照上面的課程一步步學完,誰都能掌握這些基礎原理。
坎貝爾大公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繼續保持甜美的微笑,溫柔地說:“看在我們屬於同一陣營的份上,等你能成功畫出常見魔咒的最佳循環圖表後,一定要教教我啊。”
“我現在就可以教你。”艾格尼斯公爵緊張地說,“你是有哪裡看不懂嗎?”哪怕是看在斯萊瑟和沈星極的面子上,艾格尼斯公爵也願意在學習方面給坎貝爾提供幫助。
“不不不,你沒有理解我的意思。”坎貝爾大公越發甜美地笑著,“你知道的,我之前在斯萊瑟的幫助下學會了兩三個重要咒語的最佳表達方式,是他用魔力引導我的。所以,我的意思是……等你真正學會以後,知道每種魔咒的最佳表達方式了,就用你的魔力引導我。”讓我直接略過這一堆學習步驟,從實踐的角度學會那些魔咒。
坎貝爾大公越想越覺得這是一個好主意。
魔咒的最佳表達方式,她肯定是要學的,如果不學就會落後別人很多,這種能永久增加實力的方法怎麼可以錯過?但是她根本沒有必要弄懂最佳表達方式背後的原理啊,她吃雞蛋的時候就從來不關心這顆蛋是哪只雞下的、那只雞又是怎麼長大的。
不過,想要別人用魔力引導自己,這個人必須是特別值得信任的人才行。坎貝爾大公不敢太麻煩斯萊瑟,便盯上了艾格尼斯公爵。盟友不就是這時候拿來用的嗎?
艾格尼斯公爵愣了一會兒,磕磕絆絆地說:“我、我確實可以幫你,但是……”
“好,咱們就這樣說定了!”坎貝爾大公把教材合上,直接打了個響指召喚了老宅中的房屋精靈,讓它們送上下午茶,然後把椅子變成躺椅,她舒舒服服地躺了下去。
艾格尼斯公爵:“……”
站在盟友立場上,他試圖說服坎貝爾大公:“這才是基礎理論一,據說後面還有基礎二三四五。你現在就放棄了,基礎打不好,後面的課程怎麼辦?要一路放棄?”
“我直接享受成果就好了。”坎貝爾大公有氣無力地擺擺手,“我啊,一直很喜歡沃尼斯鏡,雖然我不知道這種鏡子是怎麼煉出來的,我可能一輩子都煉不出一台沃尼斯鏡,但我買得起它就好了。”她有錢,就在所有常用房間裡都裝了沃尼斯鏡。這種鏡子深受女士們喜愛,因為它能根據不同的場合為主人搭配出最合適的衣服和妝容。
坎貝爾大公也想死磕《魔法基礎理論》,奈何真磕不進去!決定放棄後,她頓時覺得天也藍了,空氣也清新了,就連無趣的艾格尼斯公爵看起來都有幾分可愛了。
學吧學吧,努力學吧。
她用鼓勵的眼神看著艾格尼斯公爵,早點學完早點讓我享受成果。她還一臉友好地說:“我有一座魔藥種植園,收納著一些罕見的魔藥。如果有需要,直說就是。”
艾格尼斯公爵過了兩秒鐘才明白這話裡的意思,小聲地說了謝謝。沈星極每天除了研究龍蛋,就是去艾格尼斯老宅給小愛麗看病。坎貝爾大公雖然不知道小愛麗生了什麼病,也無意去探究她的病情,但如果艾格尼斯公爵有需要,她願意提供説明。
等到了智慧之書答疑的時間,比起前些日子對小智的唯恐避之不及,決定放棄的坎貝爾大公就坦然很多了,樂呵呵地問起了龍蛋的進度:“星極的研究怎麼樣了?”
智慧之書問:“你今天沒有課業上的問題嗎?我保證不嘲笑你那些問題低級。”
坎貝爾大公:“……”
這本書怎麼忽然變得怎麼討厭了!
智慧之書並不是嘲笑坎貝爾大公的,但如果把一個人的學習能力分成幾檔,它以前遇到的主人都是最高檔的,而坎貝爾大公是普通人裡面的中不溜,它真的很難理解她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看不明白的地方!單純說學習能力,智慧之書覺得里爾·尤內斯薩還不錯,這位革新派的精神領袖,他並不是星空之極的成員,但是他通過吉爾·昆西的管道也寫了一封信過來,信中的用詞非常謙卑,說了他在自學中的一些所得。
如果不用考慮各自的立場,智慧之書真想把尤內斯薩拉過來當助教。
長老會那幫殘餘的勢力依然沒有放棄搞事,詛咒的成功讓他們看到了勝利的曙光,讓他們忽略了其他,讓他們把復興聖訓的希望全都放在了這個計畫上。在他們的腦補中,斯萊瑟和沈星極現在正躲在老宅中忙得焦頭爛額,只為瞭解除詛咒的影響。
但是,這個詛咒是如此厲害,已經失去的魔力永遠不可能回來了!
得知星空之極的成員們收到的回信是智慧之書寫的,一般人都覺得星空之極這個社團真的太令人嚮往了,加入社團後竟然能和傳說中的聖書有親密聯繫,但在長老會的那些人看來,這就是沈星極和斯萊瑟已經焦頭爛額的又一佐證。雖然不知道沈星極到底是如何做到的,竟然哄得智慧之書幫他回信,但顯然在沈星極被詛咒後,他已經無法顧及社團中的事了,斯萊瑟那邊也是一樣的,他們倆現在還在做最後的掙扎。
長老會弄出來的流言不少,雖然沒有對沈星極的聲譽造成什麼實質性影響,但再一次掀起了卜拉和魔法師之間的對立,或者說是魔法師對卜拉的單方面對立。就算是那些從始至終都相信沈星極白璧無瑕的人,他們會說:“簡直荒謬,竟然把那位大人和卜拉相提並論,被我知道是誰在傳播流言,我一定要他好看。”當他們說出這種話時,其實不經意間也暴露了他們對卜拉的歧視,越歧視才越覺得沈星極被侮辱了。
長老會大約也知道流言沒有用了,他們很快又抓住了另一個機會。鑒於沈星極對克加蘭卡做出的突出貢獻,為魔法師們找到了一條變強的路,裁決所決定要授予他“神之右手”的勳章。這枚勳章代表了魔法師們的最高榮譽。授勳儀式不是每一年都有的,如果連著幾年沒有出現什麼驚才絕豔的人物,那麼這個儀式將連著空上好幾年。
但如果某一年度將要舉行授勳儀式,它通常被安排在冬季舉辦。
現在距離冬季還有好幾個月呢,之所以會把授勳晚會提前,顯然是因為長老會的那幫殘餘勢力在做最後的掙扎,他們想用這種方式逼沈星極在人前露面。晚會邀請函很快被送去了斯萊瑟老宅,沈星極抽空回了個信,在信裡說,他最近正在進行一場研究,實在走不開,如果裁決所不介意的話,他希望由艾格尼斯公爵為他代領勳章。
長老會又驚又喜。在他們看來,沈星極已經完了,他連在人前露面都不敢了。
裁決所那邊很快就給出了答覆,表示不介意把晚會挪到沈星極有空的日子。他們把話說得很漂亮,大意是沈星極是如此出眾,他們願意為如此出眾的人更改規則。
那行吧,沈星極同意了。
斯萊瑟老宅,沈星極對智慧之書說:“去把塔娜叫過來吧,終於到了需要她獻出愛意的時候了。”他們要用坎貝爾大公對龍蛋的愛去撬動龍蛋上嚴絲合縫的魔法陣。
坎貝爾大公很快就滿懷興奮地來了。龍蛋和她被安置在兩個不同的魔法陣中,斯萊瑟按照順序依次加入各屬性的魔法石。構成魔法陣的線漸漸發出了明亮的光芒。
很快,坎貝爾大公整個人都被光芒籠罩了。
龍蛋卻紋絲不動。
沈星極抱臂站在一個不影響魔法陣發揮作用卻又能觀察到魔法陣的位置,表情嚴肅地看著。很快,斯萊瑟沖著他比了一個手勢,這表示他感受到從龍蛋中溢出的魔法氣息了。沈星極點點頭,回了個繼續的手勢。斯萊瑟繼續往魔法陣中加入魔法石。
夫夫倆配合默契,龍蛋化石中的魔力波動越來越大。
忽然,一陣略顯粗獷的歌聲從龍蛋中傳出來。
這是一種斯萊瑟並不熟悉的語言,沈星極就更不可能熟悉了。從聲線來說,這像是一個成年男人發出來的聲音。雖然聽不懂歌詞在唱什麼,但智慧生物的情感是共通的,他們隱隱能感覺到歌聲中透著一絲莫名的哀傷和絕望。
這會是龍語嗎?是龍族在歌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