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的好奇心被調動了起來。
“你們先坐一下,我去看看情況。”姚川起身,試戲畫面還是得由他這個導演親自把控。
秦櫟壓下心裡的好奇,平靜坐在位置上。
他做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的分寸,來劇組探班是臨時起意,遇到紀厘拍戲更是湊巧。
如果在外人面前,他對青年表現得過分關注,只怕會引來閑言碎語,對他們都沒有好處。
不遠處,紀厘配合著拍攝鏡頭一遍遍的試戲,每個武打動作都沒有馬虎過。
其實紀厘之前拍過不少威亞戲份,當初因為角色需求,還去上過正規的武打班。對他來說,打戲不算太困難。
沒多久,姚川就喊眾人準備開始。
紀厘站在原地,在腦海裡將劇情又過了一遍——謝彥‘救’下女主後,沒多久就遭到了一批專業殺手,前者憑借自己過硬的功夫突破了圍剿。
這幕戲的情節很明了,依舊是塑造人設的高光時刻。
而在劇本鋪墊的暗線裡,這些殺手都是宮裡派來的。
錦王謝彥在五年前奪位失敗,雖然手握先帝遺詔避開一死,但總有人想要對他趕盡殺絕,以往還都是暗中毒殺、刺殺,這回居然明晃晃地派人圍剿。
他的謀逆計劃才剛開始,不能有任何閃失。
至於這些殺手,他會讓他們有命來、無命回,這才是對幕後之人最好的警示。
紀厘完成心裡構建,等再度睜開雙眸時,眼底的犀利和寒意並存。
青年的表情被帷帽遮擋,可外人還是顯而易見地感受到了他氣場的變化。姚川盯著監視器裡的身影,不自覺地捏緊了對講機。
打戲向來難拍,能夠傳遞情緒的神態又被帷帽遮住,即便會有角色的面部特寫,也得由賀零改日來補。
如此一來,紀厘的難度就更大了。
因為是替身戲份,姚川隻簡單地和青年講解了一下明線戲份。
沒想到,對方既然將劇本吃得那麽透徹?一下子就掌握了角色在這場戲該有的感覺。
目前的氣場是對了,但接下來的武打動作也得跟上才行。
姚川想到這兒,當機立斷地喊下了‘Action’。
殺手群演瞬間湧了上來。
經過刀尖的山風卷來肅穆的殺意,惹得帷帽上的白紗都跟著飄了起來。
就在這一刻,紀厘被威亞拉扯著迅速離地,他迅速調整姿勢,整個身形橫成筆直的一條線,直衝為首的殺手而去。
後者持劍刺去,就在即將觸及青年額間的那一刻。紀厘忽地一個甩袖,藏在袖中的特製骨扇在他的指尖靈活地打了一個圈,扇面抵住了劍尖的冷光,又巧妙地卡著劍刃一轉。
利刃割破了殺手的喉嚨,鮮血當場濺了出來。
紀厘的身子在空中輕巧翻轉,落在了殺手的身後,白衣無暇硬是沒沾上一抹紅色。
眾人被這一幕看到驚呆,有好幾名工作人員的嘴巴都快塞得下雞蛋了。
這這這……這是正常人能做得了的動作嗎?
紀厘吊著威亞總歸是有牽扯力的吧?這一連套的動作,分幾次拍都看著困難,他怎麽做到身姿說變就變,就像自帶功夫一樣?
每一個動作都恰到好處,和武打群演配合得更是天衣無縫。
秦櫟的視線從監視器裡移開,落向了拍攝中的青年,眸光漸漸凝住了,越來越深。
王瑞祥在武打戲方面向來進益求精,為了配合錦王‘外表溫和、內心陰鷙’的形象,他們團隊在骨扇上下了大量的設計功夫。
看似輕巧飄逸的動作裡,帶著一股殺伐果斷的狠勁。
很顯然,紀厘將這些動作消化得很好。
這枚骨扇就像是長在了他的手上,開合扇葉乾脆利落,指尖轉扇靈活輕巧,就連揮扇割喉的動作也強橫得恰到好處。
他身上吊著緊繃繃的威壓,可優越的身形絲毫沒受到半分鉗製。
紀厘每做一個動作,眾人眼底的震驚就多上一分。
最後一個武打群演衝了上來,紀厘一躍而起,直接用剪刀腿勾住他的脖子。
兩人一明一暗同時發力,紀厘半凌空地做了一個夾腿轉身的動作,群演配合著側過身子,像被狠狠‘扭斷脖子’似地倒了下來。
一頭一尾的高難度動作被完美消化,武術指導王瑞祥忍不住握拳,喊道,“好!”
他想過這場打戲可能會拍得輕松,但沒想過會順暢到這種地步!
片場的工作人員徹底看呆了,有人下意識地捂住自己的脖子,“紀厘是開了外掛嗎?不會是真的殺了人吧?”
“瞎說什麽呢!但他也太酷了。”男性工作人員也被他折服了。
“絕了絕了,我總算信了小說裡謝彥武功牛逼的說法了。”
方之行看向多年好友,忍不住說出真實想法,“老姚,要是可以,我真想換上紀厘去飾演謝彥,沒人比他更合適。”
姚川看了他一眼,不可思議地歎聲。
他原以為這場動作戲,至少要分鏡頭拍好幾次,但青年的表現能力完全超出他的預期。
紀厘輕松落回地面,向來戴得牢固的帷帽忽地掉了下來。
青年扎著一束簡單的馬尾,頂部用白色的長絲帶緊緊系著。不停歇的山風吹起了他的三千發絲,攜著白絲帶凌亂地飄散在周身,襯出他那張如仙般的俊顏。
那一刻,仿佛連時間都慢了下來。
“救命,我要遭不住了。”圍觀的造型師捂住心口,狠狠地呼了幾口氣。
“啊啊啊啊媽媽啊,這世上又多了一位神仙。”身邊有人應和。
“我覺得,我一個男的都要愛上他了。”
“走開,你別和我們搶。”
紀厘完全不知道旁人的討論,只是下意識地低了腦袋。
他是替身,不能露臉。
“卡!”姚川終於發了話。
紀厘撿起自己的帷帽,有些自責地吸了口氣,“導演,是不是需要重新拍?”
姚川考慮了一會兒,說,“是得再拍幾個特寫的動作鏡頭,至於最後那個落地動作……也再補一下吧。”
紀厘得到這意料之中的答案,平靜地點頭,他轉身看著拉威亞的工作人員,鞠躬示意,“還得再辛苦各位老師幾次。”
“這能算什麽辛苦?紀厘,你剛剛表現的很好。”
“就是啊。”
工作人員們回應,比起簡單的跳樹動作都要來回十幾遍的賀零,紀厘這樣配合得當、省力氣的動作戲,已經大大博得他們的好感。
趁著感覺還在,大家馬不停蹄地進入了補動作特寫的拍攝。
秦櫟看著謙虛又努力的青年,眸光更深了。
他總算明白為什麽在開拍前,武術指導會如此難得的興奮了,就憑青年這一順到底的動作戲,播出後肯定能賺得大量關注。
“可惜了,如果紀厘是正經主演,那掉帽子的最後一鏡根本不需要補拍啊。”齊岸在一旁惋惜。
“一套動作加最後的顏值,完全能殺到一大批追星少女。現在倒好,這戲播出後,只會便宜了那個叫賀零的偶像演員。
秦櫟聽見這話,眉心皺了起來。
是啊,優秀且努力的演員奮鬥多年不見成功,反而是毫無演技的演員收獲大量人氣。至於藏在這些演員後的替身,苦與累是他們的,成功和歡呼是別人的。
他向來懂這個娛樂圈的殘酷,可從未有一刻,如此替別人抱不平。
又過了一會兒,拍攝完畢的紀厘走了回來,長時間的動作戲讓他的額間浮上了一層薄汗,可眼神明亮如初,“櫟哥,你們還沒走啊?”
“嗯,姚導約了收工後的晚餐。”秦櫟說著,視線卻猛然頓在了一個地方,“你手受傷了?”
紀厘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的右手腕上多了一道淺口子,正外往外冒著血。
他怕弄髒戲服,連忙將衣袖卷起,“沒事,大概是剛剛打戲的時候不小心弄到的,我……”
“什麽沒事?必須得處理。”秦櫟聽見他無所謂的語氣,擰眉打斷,“免得傷口感染。”
紀厘被他嚴肅的神色弄得一愣,沒由來升起一股不知所措。
“紀哥!我帶了小醫藥箱,我來幫你處理!”包子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
紀厘看了過去,“包子,你怎麽在這兒?賀零來了?”
包子湊近紀厘,查看著他的手腕,“賀零沒過來,他一直在酒店休息,沒有要用著我的地方。我怕你一個人在片場不方便,所以偷溜過來了。”
“紀哥,去化妝室吧?我給你處理一下,順帶把戲服之類的都換下。”包子當了那麽久的助理,顯然有經驗。
“好。”紀厘應下,看向秦櫟。
後者沒有阻攔,“快去吧。”
目送著對方離開後,齊岸才湊巧好友耳語,“我發現,你對紀厘好像過分關注了?”
秦櫟回看過去,語氣平淡,“沒有,你想多了。”
“別人看不出來,我還能看不出來?”齊岸顯然不信他的說辭,試探著問,“我去說服紀厘來我們的公司?”
秦櫟若有所思,“恐怕你說服不了他。”
“怎麽會?”齊岸挑眉,顯然不信,“我們櫟星雖然成立才幾年,但在業內有口皆碑的。再說了,他剛剛不是要你微信了?我看這小子,大概同樣存了來我們公司的心思。”
秦櫟未置可否地笑了一聲。
“你這笑一笑是什麽意思?”齊岸反問,他對紀厘這樣‘顏值和演技’並存的新人演員很有好感,“你要是沒意見,我就私下找他問問?”
“隨便你吧。”秦櫟唇側微微上揚,說,“你齊大經紀人想做事的事情,我又攔不了了。”
齊岸嘖了一聲,“我怎麽感覺被你套路了?”
“沒有的事,你那麽聰明,我哪裡能套路你?”
“少來這套。”
話音剛落,交代完工作的姚川和方之行走了回來。
姚川說,“走吧,難為你們倆等我們一下午,我請客吃晚餐去。”
“好。”
……
紀厘和包子回到酒店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兩人走出電梯,包子低頭刷著手機外賣,“紀哥,我們倆一起吃點?你要吃什麽?”
話落,一聲嗤笑傳了過來,賀零不知何時等在了他們房間門口,“身為我的助理,胳膊肘往外拐得倒是離譜?”
包子對上他發沉的怒容,慌裡慌張地喊,“賀少。”
“滾一邊去,沒良心的東西。”賀零不拿正眼瞧他,罵道。
“你……”包子臉色漲紅,心裡憋著一股子鬱氣。這樣莫名其妙的挨罵,他已經不是第一次經歷了。
紀厘擋在了委屈包的身前,替他開解,“賀零,沒必要說話那麽難聽吧?”
“說話難聽?我是比不得你會做好人。”賀零走上前,視線裡裝滿了厭惡,“你以為我不知道?半天不見的功夫,你在劇組巴結了多少人!”
“聽說秦影帝來探班,你還拿到他微信了?下一步打算怎麽做?”賀零用力戳了戳紀厘的肩膀,惡意和嗤笑並發,“爬床嗎?”
※※※※※※※※※※※※※※※※※※※※
#打戲驚豔老攻·功夫厘厘
#持續輸出作死·垃圾呵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