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個小朋友玩老鷹捉小雞的遊戲，被抓走了兩隻小雞，問還有幾隻小雞？”恭喜一面工作，一面偷聽“八減二，等於六”

　一個尷尬的錯誤聲響，她難為情看了一眼那個認真握槍的女人

　“怎麽不對啊？”撓著腦袋，專心看問題的解析“八個小朋友玩老鷹捉小雞，其中一個是老鷹，一個是雞媽媽，六隻小雞，抓住兩隻，還剩四隻。。什麽嘛？”

　“你看吧，一年級的應用題很難的。”驍遠賣乖。。

　“蹺蹺板上一共有八個籃球，如下圖”五月摟著驍遠的脖子，耐心的讀題給他聽“問，拿走一個還剩幾個”

　“七個？”驍遠不自信的問道

　“嗯，8-1=7”又是一個尷尬的聲音“又不對”五月偷看恭喜，那黑色口罩下的壞笑模樣“什麽嘛？這哪裡是一年級的作業啊？分明是腦筋急轉彎？”她嘟嘴埋怨“拿走一個，蹺蹺板不能平衡，籃球全部滾落，哪有這樣的，驍遠，你考86真的已經不錯了”

　“驍遠聽到了嗎？武老師在誇你呢。。”

　“本來就是嘛？那這哪是數學題啊，還有那道題，一共有六層□□，蝸牛一天爬三層，掉下來兩層，多奇怪啊！然後問你，它爬到頂要用幾天，肯定大家都會選六天啊”

　“結果呢？”

　“對啊，就應該是六天吧！爬三層掉兩層，相當於一天爬一層，那六層不就是六天嗎？”紋身的顧客也覺得有意思，跟著附和

　“答案是四天”

　“啊！對，第四天就爬到六層了，就不掉了。。”大家恍然大悟

　“大人都得琢磨琢磨，何況小孩子呢？”五月忿忿不平抱怨著“我們那時候得一百分可太容易了，換做現在怕是及格都難吧！”

　“上學很辛苦的”

　“呵呵。。。”

　“你們家孩子啊？”紋身的顧客已經不是第一次來了，她朝恭喜問起

　“嗯”

　“一年級？”

　“啊”

　“沒給孩子報個奧數啊？”

　“沒有”

　“我跟你說，孩子放假你可別大意了！那是在給你們偷偷努力的機會”恭喜擦著自己精心溝匯的線條，漫不經心聽著那個女孩子的話“我姐他們家孩子，除了街舞和鋼琴之外，還報了英語，奧數，現在放假了，天天安排得滿滿的，你說這孩子考試不得一百分才怪呢？”

　“您說得不對”恭喜懶得搭理，倒是五月激惱惱的發了聲“孩子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快樂，不考一百又能怎樣？證明還有努力的空間啊？考了一百分又能怎樣？能每次都滿分嗎？跟趕場子似的從這個班到那個班，大人還有個節假日呢，憑什麽小孩連偷懶的機會都沒有？”

　“可以偷懶啊！什麽都不報不就行了？人家孩子會彈琴，你家孩子就只能聽著，人家孩子會跳街舞芭蕾，你家孩子就只能跟著拍巴掌，人家孩子看一眼就知道腦筋急轉彎的答案，你家孩子就得想好久，還不一定對。。”

　恭喜瞥了一眼她的驕傲，再看五月那個丫頭，一副要吵架的模樣

　“幫我泡杯茶”五月惱羞成怒的來到樓下，把她遺落的杯子拿上了樓，一臉的憤恨

　“這孩子累是累了點，但這樣多充實啊，時間一點也沒浪費。。。”

　“你有自己的孩子嗎？”

　“我還沒結婚呢？”

　“茶弄好了”她抬頭狐媚的眼睛打量著她，哄騙著她

　“和我一樣大，家裡不催婚嗎？”

　“催啊，能不催嗎？”

　擦肩而過，五月一臉不屑瞥著那個話多的女人，然後窩進驍遠的身邊

　“給你兩個婚嫁對象，一個多金帥氣的富二代，但是個變態，一個幽默穩重的程序員，但是個媽寶男，你要哪個？”五月知道，這不是什麽簡單的選擇題

　“額，哪個都不要。。”

　“嗯，如果非得要選一個呢？”

　“男人死絕了非得選，實在不行選個女的，也不能要那樣的啊？”聽到這，五月緊張地坐起身

　“這就是大人，自己可以州官放火不做勉強選擇，卻不許小孩點燈無理取鬧，強權之下成長出來的孩子，又怎麽會懂得尊重別人啊？”

　“可沒辦法啊，現在的孩子不都這樣嗎？誰不知道這樣累啊！學的東西還這麽貴！但是別人都學，就你不學，這樣多沒有安全感啊？”

　“嗯，大人的安全感，總是要人雲亦雲”

　一句簡單的肯定，那個女孩就沒在說話

　“大人躊躇滿志傾盡全力這沒錯，學英語，學奧數，學鋼琴舞蹈，學書法游泳也沒錯，可盡管這樣，我們也無法保證孩子將來一定有個大好前程，光明似錦，大人自顧自的為孩子清掃障礙，也無法保證他們一生無憂不是嗎？相反，大人從孩子懂事開始，就在剝奪本該屬於他們的時間和快樂，你越奮不顧身，他們越會想盡方法脫離你的掌控！你第三次來了，顏色越來越好看，是不是別人對你的誤解也越來越深了？”

　“啊！要不乾嗎趕在冬天弄呢！春節回家不容易被我媽發現”

　“這個理由總能聽到！你媽不喜歡不接受，你還不是花錢買罪受包了個花臂，這個能保證一輩子都不被發現嗎？”

　“這倒是，我們都是從小孩那會兒過來的”

　“呵呵，”

　五月看著驍遠苦思冥想答案的樣子，再回頭想想自己的童年和眼前，似乎一向俯首帖耳的自己，如今變得自私任性，那才是傷害他們的凶手，是他們不能接受的理由，而不是五月真的喜歡上了什麽人？

　“怎麽沒胃口啊？”夏天的涮肉，冬季的燒烤，猝不及防的愛情生不逢時，給她一串魷魚，五月接了過來“還因為那女的生氣呢？”

　“沒有，就是很矛盾。。”

　“矛盾什麽？”

　“雖然放假了，但是我心裡並沒有一絲輕松，我以前總想做一個不被小朋友們懼怕的老師，可是現在，我覺得我的想法真的有些天真了。。”

　“懼怕，不代表尊重吧！”

　三言兩語她就能猜個大概，和媽媽，母女連心才對，竟也是少了些天生的心有靈犀；

　和磊磊，多年來的無話不談，竟也是隔行如隔山的安慰敷衍；

　和孫老師，三年多的相濡以沫，竟也是志不同不相為謀的話不投機半句多；

　她呢，我們分開了這麽久，卻像從來沒有分開過

　“那你呢？你真的覺得，不給驍遠報班是正確的嗎？”

　“呵呵，如果驍遠想學，我當然支持啊。”她吞下一口凜冽的啤酒“之前體驗過跆拳道，但恰巧被他看到壓腿壓到哭的小朋友，英語也是獸哥一個朋友在做，但他並沒有多喜歡那個老師。。街舞學了一年半載，不喜歡了你能怎麽辦？”

　“那你不覺得，如果你強求一點，可能現在，驍遠也會是別人嘴裡那個誰誰家的孩子？”

　“就因為不是他們家的孩子，所以我才堅持我的做法啊？”

　五月矛盾，顧不得美味，咽不下羨慕

　“五月，你的心情呢，我雖然不能接收到全部，但好在我這個人，容易在漂亮的東西上面，多花些心思”

　“呵呵”

　“呵呵，先說你的困惑吧！期末考試前，驍遠說過這樣一段話，大概意思是，如果他考試得了一百分，我就要送一套小醜回魂的公仔和裝備，我不太知道小醜回魂那是什麽東西？但我的疑惑卻是在想，是什麽地方出了問題，讓他認為一套裝備會是他努力學習的結果？”

　“後來呢？”

　“我第二天就實現了他的願望，並且告訴他，這是對他想要獲得一百分的鼓勵”

　“做你家小孩兒也太幸福了吧？”

　“呵呵，這個誰來回答啊？”恭喜壞壞地探過身體問道

　“討厭。。”

　“與其花時間去學這學那，不如帶他去圖書館選幾本他有興趣的書，他想要去嘗試的，我肯定會給他最多可能的支持和條件！物質上的東西，我從沒對他有過欠缺，所以當他提出這個要求的時候，我就開始思考，是什麽原因讓他冒出這樣的收買或者功利？更何況，對於學習這件事，我覺得人應該懷有虔誠之心，就好比武老師”

　“嗯？”五月那個小姑娘一心沉浸在她與眾不同的獨特與美麗中，說到自己，她顯然慌了神色

　“我們小時候，整體的教育體系還並未完善，我們大都是棍棒教育和暴力作業衍生出的作品，對於老師的敬畏早就根深蒂固了，所以不難理解，為什麽嚴厲一點的老師會更容易在這個行業裡面生存！”

　“你也這麽覺得。。”

　“呵呵”她溫柔的將她嘴角的辣椒粒拿走“小孩兒的定論有點心急哦！呵呵，我是這麽認為的，任何一個行業都會出現不同的人，他們會因為職業素養，生活或者性格，變成不同層次的工作人員，有的真的是在應付，有的卻很敬業，但有的。。會像武老師一樣，將它當成夢想或者追求，對於不同的人，當然他們的自我要求也是不一樣的，嚴厲沒錯，溫柔也沒錯，是什麽錯了呢？教育體系？教育理念？教育方針？還是那些小朋友？”

　“呵呵”

　“既然內心有對自己的召喚，那就不要忽略它，也不要逃避，還是那句話，溫柔並不是軟弱，更何況。。”恭喜朝她彎起眼角，故意撥亂她的頭髮“武老師天生就是溫柔惹人喜歡的女孩兒，為什麽要在工作裡面故意改變自己呢？時間帶給你的應該是經驗方法，讓你得心應手的也應該是經驗方法，而不是你的溫柔，更何況。。”

　“嗯？”

　“你的溫柔應該更多的用在其他地方，比如我這。。。。”

　“去。。”

　“呵呵”

　“那驍遠呢。。”

　“什麽獎勵，鼓勵，都不是最重要的，在我這，我也沒把成績看得有多重要！”

　“可中國是一個考試大國，沒有成績就意味著將來上不了好大學，可能就跟我一樣，考個專校，做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幼兒園老師”

　“幹嘛這麽說自己？”她的小臉一冷“如果換成別人這樣說你，我可不會像現在一樣，還這麽理智的跟你說話。。”

　五月心頭一熱，這樣的假設媽媽以前就在說，她的寵愛偏心總是沒有來由

　“五月，你不該說剛才那樣的話，也許那是你的心裡想法，也許是現代的真實寫照，可聽到我的耳朵裡面，蔓延的卻是你心有不甘和不快樂”

　“沒有啦，我不是那個意思。。”

　“呵呵，沒有就好！啊！我這個人想得比較開，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讀書會是一種出路，但熱愛才能那條路的風景更美，就像武老師你，憑專科畢業你可能早就和其他同學一樣，換了別的行業，即便和現在一樣，你也不可能是成長最快，創意最多，最受小朋友喜歡的那個”

　五月酸了眼角，誠懇地點著頭

　“因為熱愛，所以，你才有了別的老師沒有的快樂與矛盾，就像那個女孩子說的，隻爭朝夕，爭分奪秒一定會帶來階段性的略勝一籌，但偏偏這件事和喜歡一個人一樣，需要細水長流才行”

　“呵呵”

　如此嚴肅的問題被她說得那麽溫暖，五月和她會心一笑，其實她心裡明白，這個國度不管哪線城市都遍地的補課泛濫，從事最快樂的幼師行業，也不得不緊張師生家長的關系，虐待兒童的醜聞屢現，說起幼師，很多人都聞聲色變，以偏概全。

　就像兩個人之間的愛情，人們習以為常的接受婚外戀，一夜情，更有一些聞所未聞的罕見奇事，甚至有的人做了愛情裡婚姻裡的背叛者，劊子手，卻依舊活得幸福灑脫，圓滿至極，人變得越來越聰明，也越來越薄情，說什麽生老病死，大難臨頭，一個曖昧眼神，一個無聊軟件，都可以讓婚姻一片狼藉，滿身瘢痕。相反，清純的愛情，婚姻的憧憬和敬畏，不留余力的想和一個人在一起，卻是這個世界上最廉價最病態也最可笑的舊觀念，用Tattoos世界裡的一種風格來形容，那是old school！沒有一條戒律可以成全我們，也沒有一條法規教人去尊重別人的人生，作為約定俗成觀念裡的弱勢群體，我們深受其害，卻只能不中傷，不效仿，也不投以惡意的做這世界的遊客，祝願自己不做那樣的苟且者。

　作者有話要說： 還記得以前看過一個特別美特別治愈特別萬能的句子：神明給我難熬的日子裡，唯一的甜頭就是你！

　之所以覺得美，因為它涉及到了神明

　覺得治愈，因為它提到了甜和苦難

　可為什麽說萬能呢？

　因為它提到了那個“你”

　比如異地的小情侶，比如暗戀裡的單相思，比如業績下的被刁難，比如疲憊想要倒頭就睡的母親。。。

　每一個無所適從，但想起某個覺得甜的人又選擇在堅持的你。。

　故事終於到了“真甜”的部分，這篇文字是最後一通修改的時候寫上的，裡面的話包括以前的故事情節，很多都在我的生活裡真實發生過，比如溫柔不是軟弱，比如你因為熱愛和喜歡而來的矛盾與難堪，比如沒來由的誰的偏心和寵愛。。

　愛情只能使雙方愉悅，不可能三足鼎立，告別三個人的糾葛，故事上升到了另外一個高度，四面楚歌的愛情，如何面對親友及陌生人？如何面對世俗的陳規和想要自由的靈魂？

　這也是為什麽我要加上這些文字的理由，如果世間真的很難歲月靜好，那借用微博裡的一個祝願，希望你淺嘗歲月，被時間深情款待，這芸芸人海，願你不懼是非與塵埃！如果很難，那借用上面的文字，祝願自己不做那樣的苟且者！願我們的靈魂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