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
“嗯,跟老師再見吧!”
“孫老師再見,武老師再見”每天的這個時候,大概是小朋友最開心的時間。看著三個人漸行漸遠的背影,驍遠對那個女孩的陌生,那個女孩對他的熱情,五月心裡感覺怪怪的。
“跟驍遠媽媽一起的那個女孩還挺漂亮”
“是不是親戚?沒聽陸主任說,恭喜有姐妹呀?”聽到旁人的議論,五月轉身離開了。
在短短的接觸一個多月中,恭喜不像別的媽媽一樣柔弱,或者是開朗,討好老師,又冥冥之中暗暗比較。有時候和陸主任一起吃飯,五月總是能知道一點關於他們的故事,聽說她的酒量特別好,經常把陸主任的愛人喝醉,每次聚會,都是她在掌杓,她不喜歡打遊戲卻深得叛逆小朋友的喜歡,雖然驍遠的爸爸進去了那麽久,但看上去,她和其他女人一樣正常又平和。
再一次路過她的店,玻璃櫥窗裡的身影依舊是那幾個,倒是門前的音樂換了風格,九月最後一天的風,五點鍾的街頭,明明就要放假了,聽夠了小朋友的哭啼與熱鬧,她的心臟有些過分的輕松與隱約的失落
“您好,理發?”這是她第一次邁進這個殿堂,熱情的男生一臉的笑,五月隻好點點頭說“嗯”
“有您認識的理發師嗎?”
“沒有”
“那我幫您介紹一位吧!”
“我來吧”五月只是環看著周圍,接待她的是獸哥“您好!”
“您好!”
“您想怎麽改變一下您的髮型?”
“哦,就簡單修一下就行了!”
“哦,那先到這邊洗下吧!小宇。。”
五月抬頭見到的是黑色樓梯蔓延,躺在洗頭床上,可以肆無忌憚地欣賞上面的所有,凌亂的紋身圖案,整齊的墨水機器陳涉,還有一看就知道是屬於她風格的裝潢
“您這是第一次來吧?”
“嗯”
“您平時是在這附近工作嗎?”獸哥和害羞的女孩子聊著家常
“嗯,我在前面的幼兒園上班”
“難怪呢!看您經常從這裡走!”
還來不及多做打聽,恭喜就闖進自己的視線,她一邊玩弄著車鑰匙,一邊和獸哥招手,跟在身後的還是那個女孩,五月急忙低下頭,然後玩著手機,可是余光卻又不停透過鏡子看樓上的一切。
“您看這個長度可以嗎?”獸哥問道,發呆的女孩子沒有聲響,只是盯著鏡子胡思亂想“您看這個長度可以嗎?”
“嗯?”她回過神,有些尷尬“行”
“認識恭喜啊?”
“哦,她是我們班小朋友的媽媽”
“驍遠?您是驍遠的老師?”
“嗯!沒想到,她就在這裡上班?”
“誰敢要她這樣上班的啊?看場子還行!”五月也跟著身後的男人壞壞一笑“她這個地主加老板,要是哪天真上了班,也是逗悶子去的!”
“地主?”
“對啊!她不只收我租子,樓上的紋身店還是她的,她紋身都十年了!”
五月推算著自己的年齡,不禁感慨,在自己還是小朋友的時候,恭喜都已經拿著紋身槍開始謀生了。
像隨風飛舞的蝴蝶,又像身不由己被風吹落的葉,店裡放的是一首節奏歡快的英文歌,樓上的她們躲進了隔壁的房間,偶爾還能聽到那個女孩子的笑。。
“您看這樣行嗎?”
“行”她左顧右盼“多少錢?”
“美女免費”
“啊?”
“不用了,算我賄賂您了”
“不行不行!要不我辦張卡吧!!”
恭喜恰巧出來,聽到了動靜不禁朝下看了一眼,五月面紅耳赤地推拖著,獸哥也是一副尷尬的樣子。
“武老師?”倆個人齊刷刷地看著樓上,恭喜放下水杯,鎮定又頗感意外來到他倆跟前
“剛才坐在這裡的是您嗎?”
“嗯”恭喜看了一眼獸哥,好像猜到了些什麽“獸哥,驍遠的老師”
“我知道,剛才見你回來,人家認出你了,這不才想免單的嗎?”
知道事情的真相,恭喜歪起嘴巴笑了,平川好熱鬧,也下樓一探究竟。恭喜看著五月,手裡攥著一百塊錢,她安靜美好,匆忙緊張
“怎麽了”平川緊緊貼著她,兩個人的親密,五月感到別扭,卻又說不出來哪裡不對?
“抱歉武老師,剛才沒看到你”
“嗯?沒事兒!”
“獸哥,錢記我頭上”
“行”
“不用了,驍遠媽媽”
“放心,不會讓驍遠姑姑知道的!”她輕輕解釋著,溫柔又幽默,這樣的一句玩笑,小女孩果真笑了“他一個大男人,總不能話說出去又收回來,是吧獸哥?”
“對,我一個大老爺們兒,說免單哪有還收錢的道理?我這也是借花獻佛,拍拍我們房東的馬屁!”
“你別聽他的”
“那謝謝了!”五月抬起眼眼眸,一種光芒讓恭喜心裡凌亂起來!
“小事兒,別放在心上”平川站在邊上看著倆個人,那個女孩似乎看上去乖巧,但總是讓人隱隱惴惴不安
“那我走了”
“我送你出去”
“不用了!”
“走吧!”倆個人來到門口,恭喜往屋子裡面看了一眼“沒和你說別的吧?”
“嗯?”
“額,那個”她眼神飄飄灑灑著指向獸哥,五月這才反應過來
“哦,沒有沒有,就是平常的聊天。。”
“那就好,他們那幾個就那樣,說了什麽別放在心上。”
“呵呵,什麽都沒說。。”
“嗯”
看著她新剪的髮型,第一次見她不梳馬尾的樣子,已經聞膩的洗發水味道,如今卻顯得如此熟悉,恭喜還是第一次這麽近距離地看她,榴花般的眼睛乾淨迷人
“額,孫老師留的作業,一定要完成嗎?”
“嗯?”
“升旗儀式?一定得去嗎?”
“額,如果您時間沒有問題,還是帶驍遠去看看吧。。”
“呵呵,嗯。”
“我等的車來了,我先走了”
“嗯”
“再見”看她一路小跑的樣子,她知道,她在笑。。。。
“看夠了沒呀?”小川追了出去,拽了拽她的胳膊
“進去吧”恭喜笑著,笑平川的那絲介意和敏感
“謝啦獸哥”
“小事兒,伺候美女是我的榮幸。。”
“呵呵,又來!”
“誒,那什麽你過來。。”
“嗯?怎麽了?”
“那小姑娘剛才看你上面的工作間很久,驍遠沒事吧?”
“沒事啊!”她輕描淡寫地享受著尼古丁的美好
“哦,這小姑娘,還挺有趣的”看著獸哥,恭喜頓時心裡不是滋味
“那個可是驍遠的老師,你別亂來啊!”
“我知道,那姑娘一看就是好孩子,我肯定不能怎麽樣!但說不上來怎麽回事,感覺怪怪的!早就注意到她了。。”
“你心裡有數就行,還有,驍遠的姑姑在這個學校”
“我知道,放心!”
“嗯”恭喜準備離開
“哎?”
“嗯?”獸哥叫住了她
“晚上住這?”他瞄了一眼那個新面孔
“額,應該是,應該不是..”
獸哥看著她上樓,心裡難免有一絲感傷,恭喜這個女孩子,雖然抽煙喝酒紋身,但是卻是一個實在的好姑娘,見過她之前的那幾個女孩兒,她們都還算漂亮,但幾乎都因為輿論的壓力和家庭原因而知難而退,恭喜從沒勉強和挽留,相反倒是看得很開。她從不說自己的事,自己的家庭,自己的明天。
“獸哥,這是平川”
“你好獸哥,叫我小川就行了”
“你好”
在一一介紹之後,小川緊緊地挨著恭喜,這種親密,就連小宇這個小孩都發現了不對勁。平川才知道,恭喜這個人的酒量有多好?她吸煙的樣子是那般的誘人和熟練,緩緩地吐著煙霧,話也漸漸多了起來,偶爾靜下來的幾秒鍾她似乎在思考什麽?可是回過神來又會矛盾地看著她。
倒是平川,她似乎喝不了什麽酒,一直囔囔著頭暈,恭喜幫她喝了幾杯之後,她不得不停下來,因為這樣下去,她會幫她喝更多的酒。
“你的酒量真好”在大家散場之後,平川也似乎醒了酒。
“給你找個酒店?”
“啊?”
“呵呵,還是睡這裡?”
“額,都行”
“這個給你”遞給平川的是恭喜的一件T恤。
“你呢?”
“呵”恭喜不可思議地看了一眼她,明顯,她的思緒已經飄了很遠“我把這裡收拾一下”
“我幫你”
“不用,已經快兩點了,洗完早點睡。。”
“額,那好吧!”
恭喜看她依依不舍卻又惴惴不安的背影,不禁笑了,回頭看著那些狼藉,她找了一個大袋子,將那些垃圾統統都收入囊中,又簡單收拾了下。房間裡會傳來水聲與哼唱,摘掉戒指來到窗口,看著那安靜的街道和夜空,想到三年前的今天自己抱著驍遠的徹夜難免,第二天會得到一個怎樣的判決結果?又會有怎樣的故事和以後?那一天的月亮清幽,和今天的差不多,它孤單美好得像一個人,是因為喝酒了嗎?所以它亮晃晃的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
“我洗完了”平川的腳步很輕
“嗯,你先睡吧!”
“那,你呢?”恭喜的客氣不像白天那個的人
“呵呵,洗澡”
“哦!”
“呵呵”
平川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因為喝了酒嗎?所以才讓人覺得難以捉摸?來到她剛剛逗留的窗口,她和她一樣,笑自己的司馬昭之心,笑自己的醉翁之意,這樣深的夜和星空是如此迷人,就好像恭喜這個人一樣,詭秘又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