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十一點,白鳴風家,溫馨乾淨整潔的書房裡,付故淵、項青梧、白鳴風三人坐在地板的軟布墊上,圍著一張矮方桌寫作業。
三人吃完燒烤都九點多了,一起商量後決定去白鳴風家寫作業,並在他家住一晚。
白爸爸值夜班不在家,白媽媽笑意盈盈地給三人切了個果盤,十點多也歇息去了。
書房紗窗緊閉,偶爾有飛蛾撲過來,久久不願離去,柔和的晚風拂進安靜的書房,細心聆聽著筆尖劃紙的沙沙聲。
忽而,付故淵放下筆,長長伸個懶腰:“寫完了。”
“我靠,你怎麽這麽快啊?”項青梧抬起頭來。
“我還快啊?”付故淵指了指白鳴風,“他早就做完了,都預習半天了。”
“我靠,預習,什麽玩意兒,我字典裡沒這兩個字。”項青梧說。
白鳴風瞥了項青梧一眼,目光落在他作業本上:“你第三題寫錯了。”
“什麽?!錯了?不可能!老子算了半天,怎麽可能錯!”項青梧不服氣。
白鳴風也不口頭爭辯,拿過項青梧手裡的筆,拽過他手肘壓著的草稿紙,算給他看。
“嘶……還真錯了。”項青梧撓撓頭,“阿白,你和我講講。”
白鳴風給他講完了這題的解題思路,項青梧得寸進尺,央求道:“你乾脆後面的題都給我講了唄,不然我寫到凌晨一點都寫不完啊,我寫不完作業你們都睡不了啊,虧啊!為了我們三個能早點休息,阿白你就以身飼虎一下唄。”
“煞筆,以身飼虎不是這麽用的。”白鳴風罵了一句,往項青梧身旁挪了挪,“行了,別瞎逼逼了,我給你講。”
“我靠,我靠,阿白,你真好,我愛死你了。”項青梧振臂歡呼。
白鳴風攥緊手裡的黑水筆:“……閉嘴吧你。”
“好,我閉嘴,我聽你說。”項青梧笑嘻嘻地在自己嘴巴上做了一個拉拉鏈的動作。
他倆寫作業,付故淵沒事乾,站起身活動了下脖子和四肢,他一扭頭,看見角落立著一個被塞得滿滿當當的書櫃:“阿白,我看看你的書櫃,行嗎?”
“行,你隨便看。”白鳴風頭都沒抬,專心給項青梧講題。
付故淵走到黑白相間的書櫃面前,拉開書櫃門,瞧見一排心理學專業的書整整齊齊地擺在那。
白鳴風自幼就對心理學感興趣,這是付故淵和項青梧都知道的事。
付故淵右手按住太陽穴,回憶起那天池鬱和他說的話
“受虐型人格障礙症……”
付故淵心裡默念著這個詞,從書架上抽出一本心理學專業的書,翻看起來。
可付故淵終究是個門外漢,很多專業術語根本看不懂,等項青梧作業都寫完了,付故淵也沒找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哈哈!寫!完!了!”項青梧把筆一擲,得意洋洋地說,“阿白在我家,明天考清華!”
白鳴風看著他,無奈又好笑:“行了,收拾收拾,去睡覺吧。”
白鳴風和項青梧整理好課本,一起將小矮桌放進儲物櫃裡後,發現付故淵擰緊眉,站在書櫃面前,雙手捧著一本書,也不知在看什麽。
項青梧走過去,攬住付故淵的肩膀,半邊身子的重量壓過去:“兄弟,看什麽呢?看得這麽專心?”
付故淵回過神來,合上手裡的書,塞進書櫃裡:“沒什麽,隨便看看。”
項青梧看向書櫃:“我靠,阿白你平時都看些什麽書啊?不是吧?連漫畫都沒有?”
“漫畫在我房間裡,沒放書房,我上周剛把火影全套買齊了。”白鳴風回答。
項青梧吹了聲口哨:“全套?酷啊,那你那種書也都放你房間?”
白鳴風:“……哪種?”
“嘿,和哥哥這裡裝傻呢?”項青梧擠眉弄眼。
白鳴風:“……”
付故淵無奈地笑了笑:“我覺得阿白不是裝傻,他是真不懂。”
“我靠,我不信。”項青梧看了眼緊閉的書房門,壓低聲問白鳴風,“美女模特雜志啊!難道你不看雜志?都是手機裡下載……”
白鳴風聽不下去了,怒罵:“我看你二大爺看,項青梧你就是個腦殼和腦袋一樣重的煞筆。”
“嗐,學霸怎還惱羞成怒了呢,這事多正常啊,搞得像是我在欺負你似的。”項青梧服軟,“行行行,是我說錯了,是我齷蹉無恥,不該問冰清玉潔的你這種事。”
“煞筆。”白鳴風罵了一句,走出書房。
“我靠,真生氣了啊?別生氣啊,阿白,我錯了,我真錯了。”項青梧追了出去,“火影全套借我看看啊。”
付故淵笑了兩聲,走出書房,關上燈。
清晨,暖陽和煦,學校門前不遠處的下坡,付故淵和項青梧騎著自行車,無懼無畏地往下衝,白衣少年們朗聲大笑著,與無拘無束的風相伴同行。
白鳴風坐在項青梧自行車的後座上,喊著讓他倆騎慢些,卻一點用都沒有。
三人到了校門口,項青梧忽然說:“你們倆先進去吧,我去買本練習冊,阿白幫我停下自行車。”
說完項青梧將自行車丟給白鳴風,匆匆忙忙跑進距離學校門口不遠的書店裡。
白鳴風和付故淵早就習慣了項青梧的莽撞,各自扶著自行車走進校園,將自行車放車棚裡鎖好後,一起往教學樓走去。
“對了,鳴風,你是不是看了挺多心理學相關的書籍?”兩人走到教學樓樓梯口,付故淵忽然問道。
“嗯,怎麽了?”白鳴風問。
“就……”付故淵猶豫。
正此時,倆人身後忽然傳來一句淡淡的聲音:“借過。”
付故淵和白鳴風連忙側身讓開。
池鬱掠過他倆,目不斜視地往樓梯上走去。
付故淵愣了一下,喊道:“池鬱?”
池鬱腳步一頓,轉過身,看了付故淵一眼,隨後目光落在付故淵身邊的白鳴風臉上。
池鬱眼神莫名有些撲朔,他盯著白鳴風看了一會,片刻後收回目光,對付故淵頷首:“班長早,我先上去了。”
說罷,池鬱大步流星往樓上走,不一會就不見了人影。
“我記得他是你新舍友?”白鳴風回想起剛才池鬱的目光,不由地輕輕挑眉,問付故淵。
“對。”付故淵點點頭。
“他以前是不是在二中讀書?”白鳴風隨口問。
付故淵:“好像是吧。”
“你還記得岫岫嗎?”
“住你家隔壁的那個妹子?”
“對,她也是二中的,還挺巧。”
“她高中考上二中了啊?那確實挺巧的!”
“對了,你剛才想和我說什麽來著?”
說話間,付故淵和白鳴風已經到了需要分別的樓梯口——他倆不同班。
“啊……”付故淵想了想,擺擺手道,“其實也沒什麽,下次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