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時後,付故淵走進宿舍,見小馬在站一旁中氣十足地背稿子,阿胖在教池鬱下象棋。
小馬雖然背得很吃力,但他真的很努力,時不時過來讓池鬱再讀一遍。
池鬱很耐心,一遍遍教他。
“付帥你回來了啊。”阿胖面對著門,最先看見。
池鬱驀地轉頭,朝付故淵看去。
付故淵笑了笑:“嗯,來要人。”
池鬱移開目光,耳尖泛紅。
“池鬱你這周有空能不能再來教教我?我請你吃飯啊。”小馬放下稿子問。
“好。”池鬱點點頭,“吃飯就不用了。”
小馬豪氣衝天:“這哪行?!必須請!請貴的!謝謝兄弟!”
池鬱笑了笑,和小馬阿胖道別,與付故淵一起離開男寢宿舍。
兩人並肩走在校園裡,晚風習習,徐徐拂面,星鬥掛垂楊,帶著微微木枝泥土香的空氣格外涼爽。
付故淵沒說話,但是自然地握住了池鬱的手。
池鬱瑟縮了一下,不安地環顧四周,最後漸漸放松下來。
他想起方才的種種,突然發現,和人相處原來並不是一件費勁的事。
不會有不知為何的生氣咒罵,不會有讓人疼痛的拳頭,也不會有故意忽視的冷漠。
他好像,比起以前,更喜歡自己一些了。
“小馬難教嗎?”沉默地走了片刻,付故淵開口問。
池鬱抬起頭看他:“不難。”
“真的嗎?”想起小馬那蹩腳的英語,付故淵笑出聲。
“真的。”池鬱說完,也淺淺地笑了一下。
“今天晚上辛苦了。”付故淵捏捏池鬱的手心,“獎勵獎勵你,你可以向我許個願。”
“許,許個願?”池鬱愣愣地重複。
“嗯。”付故淵彎眸,似這溫柔月色清輝,“你想想,想好了再和我說。”
池鬱立刻說:“我想好了。”
付故淵怔然:“這麽快?”
池鬱點點頭。
付故淵說:“什麽?”
池鬱雙眸發亮,小心翼翼地說:“我能不能……能不能拿手機給你拍一張照片?”
一句‘就這?’在付故淵嘴邊滾過,但是沒說出來,因為他驀地對上了池鬱的眼睛。
點點期盼綴在池鬱燦若星河般漂亮的明眸裡,那些常人覺得不值一提的事,竟讓他如此歡欣雀躍。
付故淵不容分說地將池鬱拽到街道旁無人的大榕樹下,借著斑駁搖曳的樹蔭,將池鬱按在樹乾上親他,親完後對氣喘籲籲的池鬱說:“我現在帶你逛逛學校,你拿手機拍,單人照合影照,想拍幾張拍幾張。”
翌日,池鬱整整一天心思都不在工作上,時不時就拿起手機翻翻相冊,不自覺地抿著嘴笑。
午後陽光暖暖,池鬱拿起那張被自己放進抽屜裡的喜帖翻來覆去地看,最後把時間和地點記在了備忘錄上。
晚上有空閑,池鬱遵守約定,去研究生宿舍教小馬英語口語,這事也不知道被誰傳開,沒過幾天,研究生學院大部分人都聽說了池鬱這麽一號人物。
但凡書讀到這個階段,都要被英語考試,英語文獻、英語口語扒掉一層皮,找池鬱的幫忙的人也漸漸多了起來。
池鬱來者不拒,無論是誰,都傾盡全力耐心地幫忙,因此收獲了不少以前從未感受到的友情。
某天,池鬱認真仔細地幫人改完一篇英文稿,阿胖說:“池鬱我覺得你可以去考教資,在那種私人機構當個英語老師,你真的太適合了。”
“是嗎?”池鬱抬起頭。
“是!”小馬也說。
兩人都不知道池鬱手裡有一家公司,以為池鬱年紀很小,所以真誠地建議著。
池鬱低頭,想了又想。
又是某天,池鬱下班後來不及回家換休閑服,一身西裝革履去了學校,他的西裝是定製的,極其合身,襯得他身姿筆挺,腰窄腿長,池鬱本就長得漂亮,這麽一出現,驚得宿舍一堆還未出學校的男生突然明白了重要場合穿正裝的意義。
一群人圍著池鬱打轉,毫不吝嗇自己的誇獎。
“哇靠,這也太好看了!”
“太帥了吧!”
“你這是要去幹嘛啊?怎麽穿成這樣?”
“人中龍鳳啊!”
“池鬱你肯定交過一堆女朋友吧?”
付故淵來宿舍找池鬱,剛踏進宿舍,就看到有人對著池鬱吹口哨。
付故淵:“……”
這還不算完。
那邊沒人注意到付故淵來了,全都圍著池鬱。
池鬱看著小李,輕聲問:“要試試嗎?”
小李點點頭:“試試!脫衣服吧。”
池鬱:“好,那我脫了。”
付故淵:“……”
池鬱低頭解自己西裝的紐扣,手被人握住阻下了動作。
“啊,付帥,你來了啊。”小李抬手打招呼。
“幹什麽呢?”付故淵眯眼笑,不易察覺地環住池鬱的肩膀,將他攬在懷裡。
“試試西裝啊!”小李興奮地搓手,“付帥你別擋著,池鬱你把衣服脫給我吧。”
“池鬱的衣服你穿不下。”付故淵說。
小李不滿:“不試試怎麽知道!”
“他倆體型還挺像的。”一旁有人說。
付故淵苦惱地揉揉太陽穴,轉身面向池鬱,修長的手指按在他西裝第一個扣子上,彎眸笑道:“不好解吧?我幫你。”
池鬱臉漲得通紅,又不敢說什麽,任由付故淵幫他脫下西裝。
事實證明,定製西裝對於別人來說,就是不合身,小李穿上後,扣子系不上,腰的部分覺得太緊,還被大家戲稱為賣保險的。
那天晚上,池鬱沒能在男寢宿舍待久,付故淵九點就把人拐走了。
回家後,池鬱的西裝被付故淵又扒了一次。
昏暗的房間,西裝被可憐兮兮地丟在地上,而床上,池鬱身著白色襯衣和西裝褲,雙手被領帶反綁在身後。
付故淵讓池鬱坐在自己的腿上,隔著白襯衣舔舐他胸前的兩點,襯衣因濕漉而變得透明,殷紅兩點挺立磨蹭著襯衣布料,讓池鬱覺得又酥又麻。
付故淵手上也沒閑著,解開池鬱西裝褲的拉鏈,隔著池鬱的內褲揉他欲望。
池鬱身子微微顫栗,雙眸濕潤,聲如細蚊,“故淵,慢一些。”
“池總原來不是只聽我一個人的話啊。”付故淵雖然在笑,但是語氣酸唧唧的,“別人讓你脫西裝,你怎麽說脫就脫了?”
“呃……嗯……”付故淵手上突然使勁,弄得池鬱呻吟出聲,他喘了口氣,慌慌張張地解釋,“不……不是的……他只是對我的西裝感興趣,對我沒有意思的……”
“我知道。”付故淵說,“要不然我做的事,就不僅僅是擋在你倆中間了。”
手腕被領帶綁著,池鬱的手動不了,而付故淵這麽時輕時重地弄他,如同隔靴搔癢,根本達不到舒服的點,反而讓池鬱覺得難受,情欲將池鬱的眼角染紅,他可憐兮兮地看著付故淵。與。熙。彖。對。讀。嘉。
“池總,我吃醋了。”付故淵親吻池鬱左胸,細細舔弄,用牙齒輕輕磨他的乳頭。
“唔……”池鬱弓起身。
“說你最喜歡的人是我。”付故淵說。
“我……”池鬱斷斷續續地說,“最喜歡的人是你,真的……故淵,我喜歡你……”
付故淵滿意地笑了笑,仰頭啄了池鬱的嘴角一下,將兩人的欲望抵在一起揉搓,他看著池鬱說:“池鬱,看著我的眼睛,然後把剛才的話說十遍。”
“十,十遍嗎?”池鬱問。
“嗯,聽話。”付故淵莞爾。
池鬱於是看著付故淵的眼睛,對他一遍遍說著喜歡,池鬱也不知道自己說了幾次,只知道後來付故淵親了他,他在這個令人窒息的深吻中墜入雲端,腦子變得一片空白。
一周後,池鬱鼓起勇氣,獨自一人去參加了秘書的婚禮。
高朋滿座,新娘和新郎在賓客的聲聲祝福中對視一笑,眼裡全是幸福。
婚禮結束後,池鬱接到了杜明事的電話。
“喂?池總,您好久沒來我這了,最近過得還好嗎?要不要來複查一下?”
到了和杜明事約好的時間,池鬱早早就趕到了心理診所。
明淨的會診室裡,身著白大褂的杜明事拿著病歷本和池鬱面對面坐著,他問道:“最近失眠的次數還多嗎?”
池鬱搖搖頭:“不多,夜裡也很少驚醒了。”
杜明事問:“每天都靠藥物入眠嗎?”
池鬱一怔。
他這才想起,他似乎好久沒吃過藥了。
不但沒吃藥,就連抽煙都沒有,因為去學校的次數太多,不能一身煙味,所以池鬱已經很久沒碰煙了。
池鬱將情況如實告訴了杜明事。
杜明事笑了笑,合上病歷本:“您許久沒來,我還擔心您,不過現在看來,沒什麽好擔心的,有人比我更了解如何治愈您。”
兩人又簡單地聊了兩句後,池鬱起身準備離開,他與杜明事握手道謝,隨後走出診所,大步踏入和煦暖陽灑落的屋外。
六月,夏將至,白日漸冗長,六級考完後,因英語問題找池鬱的人漸漸變少了,但是因為別的事約池鬱的人漸漸多了起來,大家都不知道池鬱的總裁身份,不少人還把他當弟弟看。
又後來,七月末,付故淵結束了研二的考試和課題報告,迎來了暑假,那天在家,他抱著池鬱問:“公司那邊能請假嗎?我們去找阿白和青梧玩兩天吧。”
池鬱小聲:“我不用請假。”
付故淵愣了一下,隨後埋在池鬱懷裡悶笑:“是,公司是你的,我給忘了。”
五分鍾後,項青梧收到短信,他看了一眼,立刻樂呵呵地跑到剛衝完澡走出浴室的白鳴風面前,晃了晃手機:“阿白,阿付說要來找我們玩。”
“什麽時候?”阿白拿毛巾揉搓著頭髮。
“嗯……下周!”項青梧看了手機一眼,“讓他們住我們這吧,省點住宿費,更何況我們的租房挺大的,他們住個三四天完全沒問題啊。”
“可以啊,我從客房搬出來,讓給他們倆睡。”白鳴風說,“我倆……”
說到這,白鳴風的話戛然而止。
項青梧也立刻意識到了什麽。
客房讓給別人住,這就意味著……
他和白鳴風得一起睡主臥。
他倆這是要……
同床共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