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女子被人劫走了?”蘭菱冷著臉詢問眼前的人。
“是……”被太子遣來報告這位實力很可觀的召喚師的侍衛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硬著頭皮回答道。
“哼。”蘭菱背著手,“好。這就是月國的待客之道。”
“不,大人誤會了,當真是有人劫走了……”“不必多說,你只需將這話原封不動地帶給太子殿下即可。”
侍衛退了下去,蘭菱依然站在原地,沒過一會兒,從另一側的屏風後鑽出來一個人:“他,他走了?”
“嗯。過來。”蘭菱走到桌邊,從空間戒指中取出一壇酒,斟了滿滿一杯,仰頭一飲而盡。
白不煆立馬走到桌邊坐下:“華姑娘已經按你說的被他們帶往了高塔下……你喝的是什麽?”
“酒。”蘭菱瞥她一眼,忽然勾唇一笑,“要嘗嘗嗎?”
“好啊。”白不煆聞到了一股說不出來的香味,很是喜歡,便湊上去討了一杯,卻也錯過了蘭菱這一抹侵略性極強的微笑。
入口是香甜的味道,咂咂嘴才可以品嘗到一些酸酸的澀澀的酒味兒。白不煆一口氣全悶了,咂著嘴雙眼亮晶晶的,看著蘭菱:“好好喝,這是什麽酒?”
蘭菱看著她忍不住咂嘴的樣子,有一些愣怔:“梅花酒。”
“梅花?”白不煆沒見過梅花,她也不喜歡花,但是對這種素未謀面的花卻有了好感。
“這酒後勁足,你現在不頭暈?”蘭菱挑眉,一雙鳳眼直直地盯著她看。
白不煆被看得臉紅:“不,不暈,很好喝。”再這麽看她,她才真的會要暈了。
“……”看起來還是個小屁孩子,酒量倒是出奇的好。蘭菱這樣想著,面上越發顯露出一絲興味盎然來。
“轟!”
忽然,外面傳來一聲巨響,下一秒,蘭菱身形一閃衝出了房間。這就開始了?早早知道安排的白不煆躊躇了一下,悄摸摸將桌上的酒收了起來,然後才追了出去。
他們的計劃是,劫獄後,製造出召喚獸攻擊觀月塔的混亂,然後再讓蘭菱假意和齊玉乾假扮的製造混亂者打鬥離去,將一切嫁禍給所謂的幕後黑手。至於白不煆,則是在屋內專心鍛造,兩耳不聞窗外事——果然就跟齊玉乾說的那樣,只要無辜就好了。
場面一度十分混亂,齊玉乾的召喚獸樹人瘋狂伸展它的樹枝手臂,試圖爬上觀月塔的上面去。
白不煆看了一眼熱鬧,往自己的住處走去。
眼看著房間就在眼前,一隻手捂住了白不煆的口鼻,將她往外拖去。
“嗚嗚嗚!”白不煆嚇了一跳,連忙反抗了起來,卻聽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別出聲,計劃有變。我將你綁架了,製造第二次混亂,給師兄時間。”
原來是華青。白不煆不掙扎了,任由她扛著自己離開。
華青雖然是姑娘家,力氣卻著實不小,扛著白不煆跑了近一個時辰還不見疲倦。白不煆趴在她肩頭有些暈:“華姑娘,咱們去哪?”
“找個隱蔽的地方。”華青面無表情地說。
“這兒都已經是深山了。”白不煆看看四周,漆黑一片中隱約可見一棵棵樹木,還有陡峭的岩壁。
這怕是都已經出城了吧?!怎麽做到的?!白不煆震驚中。
“那又怎樣。”華青輕哼一聲,“再遠,皇城的護衛也能找到。”
白不煆隱隱感覺到了不對,悄悄地凝聚了一團金元素在手心裡:“華姑娘,前面有人。”
“我能感覺不出來?”華青嗤笑一聲,“我可是一個暴風武者。”
白不煆抿唇,輕輕掐指一算,隨即一個翻滾從華青的背上跳了下來:“華姑娘,前面的那些人很危險!”
“嘎嘎嘎,現在才發現,是不是有些晚了,小姑娘?”話音剛落,前面的巨石後走出來一群人,依照月光可以看清他們的穿著,似乎是住在附近的獵戶。
“啊!”華青驚呼一聲,“怎麽會有這麽多人?”
白不煆皺眉,隨後聽到對面一個大漢怒喝一聲:“暴風修煉者,識相的話就趕緊走!我們也是修煉者,硬碰硬沒你好果子吃!”
然後,華青驚恐地放下白不煆,轉身就跑。
白不煆:“……”華青離開前,甚至在她耳邊說讓她堅持一會兒,她去喊人來救她。
為什麽她怎麽看怎麽覺得華青姑娘的演技不太好?
“小妞兒,被同伴拋棄了吧?嘿嘿嘿,別掙扎了,陪叔叔來玩兒啊。”那群人逐漸靠了過來,白不煆立馬取出自己的九霄落雷,高舉過頭。
“轟!”
數根金絲出現,猛地襲向對面的一群人,那速度之快幾乎要讓人反應不過來。
對面的人雖然稍顯急亂,卻一點也不慌,左一拳右一拳將金絲悉數震斷,逐漸朝原地手握法杖的小姑娘逼去。
“淅淅瀝瀝——”
有涼絲絲的東西落到臉上,白不煆微微一愣,下雨了?
雨不大,卻細細綿綿,密得很,而且涼。很快白不煆的睫毛上便凝聚了一連串水珠,輕輕一顫便抖落不少。
就在這一瞬間,那些被拳頭震斷的飄在空中的金絲全部動了起來,從四面八方圍攏過來,隻一息時間便將所有人結結實實綁了起來。
“什,什麽?!”
“混蛋,你暗算我們!”
動作輕巧地跳開躲過那撲面而來的一坨人,任由他們砸在地上,白不煆收起九霄落雷,轉身朝著一個方向跑開了。
待原地這些人弄掉這些難纏的金絲,哪裡還看得見白不煆的身影。
雨越下越大了,白不煆好不容易找了一處山洞,貓在裡面擰自己濕淋淋的衣服。雖然她是隨身攜帶了衣物的,但是她試了一下,實在是沒能找到把這套濕漉漉的貼在身上的複雜裙子脫掉的方法,於是隻好先這樣了。
“唔……”正在她放松自己繃得緊緊的面無表情的臉時,小腹忽然傳來一陣劇痛。
怎麽會突然這麽痛,難道是被下了毒?白不煆這樣想著,決定問一問白虎。
晦澀的召喚咒語被小姑娘認認真真地一字一句念出來,一個召喚陣出現在腳下,照亮了漆黑陰冷的山洞。
“被欺負了,準備召喚召喚獸?”一個聲音突兀地響起。
白不煆一愣,咒語便斷掉了。回頭一看,一個身形高挑的男子背對著漫天水霧蒙蒙,抱著劍靠在洞壁上,正好整以暇地看著這邊。
“蘭菱?”小姑娘又驚又喜。
“我在你身上撒了追蹤粉,聽說你被人劫持了,便一路追了過來。”蘭菱抬起自己的左手,朝她示意了一下那隻小巧的停在自己指尖的追蹤蝶。
白不煆看著他纖細的指尖,輕輕咽了口口水:“我把計劃打亂了?”
“啊,雖然我沒有去禦書房,但是我讓齊玉乾做了我要做的事。”蘭菱有些不耐於解釋這些,大步走了過來,“受傷了?”
“沒,沒有。”
蘭菱走到她身邊,白不煆便看見她一直盯著的那根手指探了過來,輕輕點在她肩頭。
衣服上、頭髮上、皮膚上所有的水全部運動了起來,朝著那一節手指的方向飛奔,化作他指尖一團乖巧的水元素。
他是水元素劍靈。白不煆在內心呢喃一句,然後不受控制地臉紅了起來,好在天黑看不見:“謝,謝謝你。”
事實上完全可以在黑暗中視物的蘭菱:“……”
“你不舒服。”蘭菱篤定地說,“怎麽回事。”
白不煆臉色蒼白,蜷縮起自己,很不確定地說:“我,我可能中毒了?”
蘭菱額頭的青筋一跳,耐心宣告耗盡,一把抓過小姑娘的手來號脈。
白不煆呆若木雞,一動不敢動。
“沒中毒。”蘭菱皺著眉放開了她,收回來的手背在身後,忍不住撚了撚。剛剛他不小心觸摸到了小姑娘的手心,摸到了滿滿的繭。
這就是鍛造師的手。
“我有點腹痛。”白不煆臉更紅了,“而且感覺好冷。”
蘭菱愣了一瞬,嗅到了一絲微不可聞的血腥味,嘴角一抽。
“你來癸水了?”
白不煆抬頭,一個字都沒聽懂。
“……笨死了。”蘭菱皺著眉,盤腿坐在小姑娘對面,和在黑暗中其實看不見他的笨蛋認真地科普了一柱香時間。
白不煆越聽越臉紅,最後下巴都抵到了衣領,才在一片寂靜中找到一句話緩解尷尬:“你的鍛造師一定是一名很溫暖的女子。”
“溫暖?”蘭菱抱著胸嗤笑一聲,“那也是一個笨蛋。”
“我可以看看你的本體嗎?”白不煆第一次聽見劍靈評價自己的鍛造師,那種感覺將同為鍛造師的她的心撐得滿滿的,好像有什麽快要溢出來一般,嘴巴一時便沒管住。
蘭菱一愣。
很少有人知道他的身份,知道他身份的也都不敢這麽問,近幾年來,竟然有兩個不怕死的鍛造師都想看他的本體?
“你……”蘭菱開口想問,卻發現自己不知道要從哪裡問起。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莽撞了!”白不煆趕緊道歉,“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覺得,你的本體一定是很強大的存在吧。”
“……”莫名覺得很熟悉的對話呢。
莽撞的小姑娘還要著急地解釋什麽,被當頭一件外套擋住了嘴。
“披上,來……癸水的時候,不要著涼。”蘭菱說完就不搭理她了,兀自看著雨幕思考著什麽。
“哦,好。”白不煆剛剛褪去的紅暈又爬上了臉頰,將充滿了他身上淡淡酒香的外套裹在身上,微微一笑。
大叔,我喜歡上了一個很好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梅花酒?他非常喜歡的樣子。
那我也要喜歡,非常喜歡。
——《白不煆的追星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