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分寸一詞從巫將口中說出, 那可是和本意謬之千裡。
過關固然重要,巫將想得卻是如何利用剝皮怪復仇者這一身份,把副本的水徹底攪渾。在雙s級副本裡, 中規中矩得來的效果是有限的。
短短一會兒時間,他腦海中已經浮現出好幾個冒險計劃。
“花市上npc的死由惡魔造成,既然要保護花市, 他們少不得出點血。”巫將疊起報紙, 淡淡說:“這倒是個壓下幸運花花價的好時機。”
伸出手接著雨絲, 體會到針扎的疼痛, 他不屑笑道:“……惡魔開始著急了,血霧散去後再做些布置,透露剝皮怪復仇者已經出現, 再隨便送給他一個懷疑目標, 足夠拖延一段時間。”
見祈天河眉心有發緊的跡象,巫將輕嘲道:“又想用你那套虛假的仁義理論?”
祈天河確實不讚同:“為什麽要這麽曲折?你的法子意味著要先後兩次置於險境。”
巫將平靜地近乎冷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祈天河這時說出自己的建議:“我想從靈堂管理員入手。”
對視間,他緩緩道:“靈堂管理員是唯一知道靈車消息的人, 身上還有沒收來的玩家罰款,我們聯手,先逼問信息再把錢搶回來, 如此既能找到靈車,還有了資本買幸運花。”
“……”
巫將的本意是強迫祈天河一並去冒險,沒想到對方是想拉著他去送死。
“你瘋了。”良久, 只能憋出這三個字。
祈天河無動於衷:“身為回歸者,哪能在遊戲裡一直求穩?”
巫將直勾勾盯著他:“那也不能求死。”
靈堂管理員是重要npc,說句不合理的比喻,像是有‘遊戲氣運護體’,沒那麽容易動。
祈天河也是了解行情的, 當初在義鎮時朱殊瑟提起過主要npc是很難殺死的:“又不是要靈堂管理員的命,只是剝奪些利益罷了,副本干涉的可能不大。”
說著眸色變暗沉,話鋒一轉問:“最後進來的那批玩家,你有沒有打過交道?”
巫將沒什麽表情:“遠遠地見過一面。”
能這麽快進f區,少不得道具的推動。
祈天河用一種明知故問的語氣說:“你覺得他們為什麽這麽做?”
巫將望著他不說話,末了冷笑一聲:“這不應該問你自己?”
那些人進副本後最先找得誰,已經一定程度上反應出他們的目的。
祈天河先前也是這樣想的,找同伴做任務是假,田小小和江嶺是衝他來的。
巫將懶得討論無關緊要之人,準備提醒他別分神。
好在輕重緩急祈天河能分清,田小小那邊要查,不過是在完成任務後,主動道:“走,去會會靈堂管理員。”
語氣輕飄飄的,活像是在說‘抄家夥,去把靈堂管理員打一頓。’
血霧中,繃帶男已經有些看不下去了,他開始懷疑在祈天河的成長環節是不是出了什麽紕漏,一隻菜鳥硬生生走出了氣勢逼人的步伐。
可笑的是,他走路的姿勢無比霸氣,卻總是不露痕跡和巫將錯開半個肩膀,稍緩一步,仿佛默認要讓巫將打頭陣。
祈天河對尾隨者渾然不知,因為霧氣掩住口鼻走路,期間惡魔倒也尋過來一次,追殺著兩人,直到巫將隨口說出一個玩家的方位。
惡魔走後,巫將眼神一變:“他對我們的追殺沒盡全力。”
祈天河自然知道其中緣由,惡魔讓自己多關注巫將的幸運花,這會兒指不定認為他在親身涉險,想從巫將這裡套信息。
“大概覺得耗費太大心力不值得,如果我們兩個聯手,惡魔未必能奈何得了。”
巫將敏銳地察覺出其中有哪裡不對勁,祈天河適時分散他的注意力:“還有一條線索,靈車就藏在靈堂。”
眼下兩人已經快走到靈堂,聽到靈車的信息,巫將便暫時忽略了惡魔追殺那茬事:“哦?”
祈天河:“這條信息不會有假。”
巫將不認為他會故意編撰信息,只是不明白這麽短的時間內,對方是如何做到掌握多條線索,一般人哪怕是有三頭六臂也忙不過來。
“惡魔在尋找他的助手,
惡魔在尋找他的靈車……”
靈堂管理員的歌聲一如既往地難聽。
“盡量穩妥些,”祈天河:“分明所有的信息都在歌詞裡,惡魔竟然還讓靈堂管理員活著。”
“穩妥?”巫將眼角微微上揚,隻覺得這兩個字從祈天河口中說出來有難言的諷刺。
兩人先在靈堂轉了一圈,所謂的戶外靈堂,根本不設界限,往大了說,周邊區域都可以歸作靈堂范圍。
四處堆著花圈,血霧中一不留神碰倒了一個,靈堂管理員罵罵咧咧出來趕人,最後還是巫將拿錢擺平的。
找了一圈無果後,祈天河逐漸把視線放在靈堂管理員身上,先前章真桐便是在這裡接下一個任務獲得線索,他也想試試看能不能觸發什麽任務。
可惜任憑祈天河花言巧語,靈堂管理員都是油鹽不進的模樣,頂著副尖酸刻薄的嘴臉說:“把你們身上所有的錢拿來,我可以說一兩句。”
祈天河和巫將就是來打劫的,哪能被人搶了,當下都是裝沒聽見。
靈堂管理員一下惱火了,不留情面地直接讓他們滾。
一路被驅逐到百米外,隔著好遠還能聽到從靈堂傳來的罵聲。巫將冷眼看了下祈天河:“不是說要動手?”
結果自始至終都跟個木杆子似的杵在那裡。
祈天河:“得迂回一點,直接用武力倒霉的是我們。”
巫將嗤笑一聲,什麽話都被他說了,事到臨頭卻不見行動。
祈天河不知在想什麽,過了會兒道:“如果你先遇到惡魔,就報我的方位。”
說完主動走入更深的血霧裡,看那毫不避諱的樣子仿佛是想要故意引來惡魔。
“……”
走出一段距離,祈天河歎了口氣,和巫將在一起行動好歹能蹭把傘。
眉頭因為針扎的痛就沒舒展開,就在他考慮要不要找個地方躲雨時,遊戲提示音開始播報自己的方位,想必是巫將真碰到了惡魔。
祈天河停下步伐,調整呼吸試圖少吸入空氣中泛腥的霧氣,耐心等待惡魔降臨。
這裡沒有太陽,手機也沒信號,唯一的作用是能看時間,現在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任務裡說要在傍晚前保護好花市,代入惡魔的角度,便是必須趕在傍晚前毀了花市。
時間一點點流逝,玩家是死了幾個,但靈車還毫無蹤影,惡魔怎麽能不急。
黑影出現的瞬間,祈天河懶得聽對方責罵辦事不利,搶先一步說道:“靈堂管理員那裡有任務,卻遲遲觸發不了,他會不會在故意針對我?”
這個懷疑有理有據,靈堂管理員是骨子裡的欺軟怕硬。惡魔利用玩家的身份假扮賓客混進來,靈堂管理員不敢收他的罰款,卻編了首歌給惡魔心裡添堵。
當然唱歌的事情應該還有遊戲在背後推波助瀾,靈堂管理員知道一直唱這首歌,便能受到神秘力量的庇護。
他對惡魔的不滿就差寫在臉上,面對惡魔的助手,為難一下很正常。
“那家夥在這局裡扮演著很重要的角色……”
黑影隨口一句讓祈天河眼神微變,玩家就是玩家,一直在用看npc的視角去看待靈堂管理員,這倒省了不少事。
惡魔很清楚靈堂管理員是遊戲為了維護相對公平,設置用來對付他的一環,玩家可以從這個npc身上獲得解決惡魔的線索,相應的,靈堂管理員不是沒可能看穿惡魔助手的身份。
事實上恰恰相反,靈堂管理員是真的慫,他確實能隱約感覺到惡魔助手的身份,所以才給章真桐發布任務,算是對惡魔的一種討好。
比起其他人,由惡魔助手掌握靈車的身份顯然對惡魔更有利。
祈天河:“難道就沒辦法對付的了他?”
黑影猶豫了一下,手上握有一團黑氣,扔到了祈天河那邊。
仔細一看,這也是個鬼蛹,不過比先前花市的那些個頭要大很多,本該最柔軟的腹部長著一把駭人的鉤子,祈天河看它的第一眼,喉頭就是一動。
……令人懷念的口感。
黑影把他的表現誤認成害怕,還挺滿意,交代說:“有鬼蛹跟著,多少可以給靈堂管理員施壓,不過這東西鬼氣太重,稍有不慎你就會被其他玩家識破。”
祈天河收好鬼蛹,一副為了打聽出靈車九死不悔的作態。
見狀黑影藏起心中的輕視,在遊戲提示音響起前消失。
有了可以當令箭的雞毛,祈天河仿佛走路都帶風,他又去了靈堂,這一次是孤身一人。
靈堂管理員正要拿著冰錐把人趕出來,祈天河掌心捧著鬼蛹,靈堂管理員瞬間愣住:“你和惡魔是什麽關系?”
祈天河面不改色:“忠實的隨從。”
聞言靈堂管理員似乎有些懷疑人生,說不上為什麽,但他能感覺到那個貓屬相的玩家才是惡魔的助手。
多余的話祈天河一句也沒說,指尖有意無意地蹭過鬼蛹的翅膀,淡然一笑。
他這麽篤定,靈堂管理員反而氣勢弱了下來……莫非真的認錯了?
估摸著時間差不多,祈天河才重新開口,問起有沒有需要幫忙的事情。
靈堂管理員頭疼搖頭,他只能讓一名賓客做事情,能透露的信息也就這麽多。
“既然沒任務給,”祈天河沉聲道:“那就給錢了事。”
“……”
祈天河:“不給錢,如果惡魔贏了,我第一個進獻讒言,讓他解決你。”
靈堂管理員送了他‘做夢’二字。
祈天河緩緩一笑:“現在惡魔佔據上風……”
邊說著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傍晚前沒人找到靈車,外面那些都會成為惡魔的祭品,你也不例外。”
靈堂管理員幾次握緊手裡的冰錐又松開,他恨不得把面前這個人的腦袋戳爛,礙於對方胸前掛著牌子,縱使想動手,也沒有辦法傷害有身份的賓客。
祈天河強硬的態度略有緩和,開始自己最擅長的工作……畫餅。不停給靈堂管理員灌輸一旦惡魔上位,會賜予多少好處等等。
靈堂管理員冷聲道:“我不能偏幫任何一方。”
“沒讓你幫惡魔,隻讓你打錢。”
“……”
今天先後來過幾波玩家,單是一個康楊,靈堂管理員就剝削了三百元,祈天河也沒獅子大開口,說了一個彼此都能接受的數字:“七百。”
繃帶男五百多受到花店老板的另眼相待,七百加上身上剩下的零頭,絕對夠買一盆幸運花。
半晌沒聽見靈堂管理員的回應,祈天河不耐煩敲敲鬼蛹的翅膀:“想好沒有?”
血霧即將散去,外面的一切漸漸清晰,靈堂管理員一直沒有松口。
祈天河冷笑一聲,毫不猶豫轉身就走。
“七百就七百。”
身後傳來一道聲音。
靈堂管理員追出來,咬著牙塞給他七百,全當是為自己買一條退路。
血霧散去,道路兩旁賣花的老板重新營業,不厭其煩地把一盆盆花擺出造型。
祈天河為了試驗一下效果,準備去就近一家鋪子試試,還沒走過去,一群人先一步圍上來,包括之前的青年:“客人,請問需要最新品種的幸運花嗎?”
祈天河還記得早前無論說什麽,npc口中只有一句話,勸他買替代品,今時不同往日,副本完美延續了現實裡才有的真實。
在一群老板中,祈天河最終還是決定先去青年的鋪子賞花,後者雖然賣假花,不過在幸運花的職業操守上,似乎還有那麽一點良知。
青年保持溫和的笑容,順手拿起一塊板磚趕走其他圍著祈天河轉的npc,一路恭敬做著‘請’的姿勢。
祈天河望著敗興而歸的老板們,好奇:“就這麽跑出來,不怕花被偷。”
青年自信:“偷花賊會收到懲戒。”
他不說原因,祈天河猜測這是一條死亡規則,不過來這的玩家也不蠢,至今還沒有人因為偷花出局。
“哪一盆是幸運花?”祈天河望著琳琅滿目的花種問。
青年一臉的神秘:“適合您的一共有兩盆幸運花……”
他像是變戲法一樣無中生有,割裂手掌血滴在一塊空白處,原本還空空如也的地盤瞬間多出兩盆截然相反的花,一盆是怒放的黑色玫瑰,還有一盆是蔚藍色的小花,不知為何瞧著有點假。
祈天河:“哪一盆最適合我?”
在不能回答的問題上,青年貫徹笑而不語的方針。
青年囑咐了不能碰,遠觀也瞧不出個名堂,祈天河反覆推敲佔卜師曾給的批語‘生死’二字,一時之間下不了決定。
猶豫間有人替他做了回答:“選更長壽的那個。”
繃帶男一向神出鬼沒,這次是從祈天河旁邊出現。
聽了他的話,祈天河目光多在藍色的花上停留了幾秒,再次確定那就是一盆假花,葉子綠得過分虛假,連基本的紋路都沒有。
假花雖然沒有嬌嫩花朵的真實,但花期也是無窮無盡的。
再者幸運花的替代品是紙做的假花,也許幸運花本身便是假花。
祈天河定了定心神,說:“我要藍色的那盆。”
青年沒故弄玄虛,以最快的速度打包好遞過去:“承惠六百元,本店一旦售出,概不退換。”
祈天河接過花的瞬間聽到提示音:
[恭喜你獲得幸運花x1;
因玩家祈天河未完成和剝皮怪的約定,無法離開副本。]
“……”
祈天河感覺手裡的袋子有要斷的趨勢,接受現實後問:“你家的袋子結實麽?”
青年:“塑料花,耐摔。”
祈天河改為抱著花盆,順便把那隻王八一道扔了上去,好在假花抱著也不重。
“謝謝了。”算是感謝繃帶男剛剛的提醒,他給了五十元的感謝費,考慮要不要用剩下的錢再買一盆替代品掩人耳目。
繃帶男:“正常情況下,完成生存目標就能離開。”
只要還在副本裡行動,不管抱幾盆花,旁人也不容易過多聯想。
祈天河覺得有道理,並未再抱花亂跑,反而在靈堂附近徘徊,反覆考慮一個問題:靈車究竟會被藏在哪裡?
百思不得其解,遂即坐在路邊支著腦袋發呆。
繃帶男在離他不遠不近的地方坐著。
祈天河摸不透繃帶男的想法,剛想著換個地方一個人靜靜,巫將正好過來,看到他手裡的花,眼一眯:“收獲不錯。”
巫將似乎很篤定祈天河手裡的就是真正的幸運花,半真半假說:“如果我現在動手,你猜這盆花會不會被毀掉?”
祈天河肩膀微微抖了一下。
巫將手裡不知何時出現一枚飛鏢:“怕了?”
一場血雨下完,空氣中多了幾分涼意,祈天河護著懷裡的花,低著頭,一看就處於弱勢狀態。
繃帶男剛要站起來,就見祈天河雙目中驟然迸發明亮的光芒:“你真是個天才!”
巫將皺眉。
聽不懂人話,還是故意裝瘋賣傻?
祈天河:“靈車藏在靈堂,為什麽不直接毀了靈堂?”
“……”
打定了主意,祈天河頭輕輕靠在花上,魔怔般自言自語:“我真傻,還找什麽?找到靈車不也要毀了,都一樣,都一樣……”
終於停下來時,他期待地望著巫將:“趕緊制定一下計劃。”
巫將靜靜站在原地,短暫的沉默後說:“我只是路過。”末了補充一句:“還有我們不熟。”
祈天河被拒絕,轉而望向繃帶男。
繃帶男卻是說著另外一件事:“我進副本後想過一個問題。”
祈天河配合問:“什麽問題?”
“靈堂管理員這個職位有點多余,導遊完全可以當個守門者,”繃帶男:“不過現在看來,靈堂必須得有人守著。”
防的就是這種玩家。
“……”
鸚鵡適時道:“你的思路沒錯,可惜缺少保命道具,是他們太局限了。”
被接連否認,忽然聽到讚同聲,祈天河眨了眨眼:“你也這麽想?”
鸚鵡:“從進f區的一刻起,心裡就沒第二個念頭。”
高山流水遇知音,約莫就是這種感受。
祈天河很能看清形勢,沒有人幫襯,他是瘋了才會單槍匹馬毀靈堂。靜下心重新坐在路邊,回憶報紙上的內容。
“假謝今時渾身都是燒傷,爆炸發生的瞬間,那輛車肯定也是四分五裂……”
低頭碎碎念了一會兒,祈天河余光瞄見靈堂周圍密密麻麻的花圈,似乎明白了什麽,他快速跑過去,直接剔除那些真鮮花的花圈,挑出所有的紙花花圈。
隨便拆了一朵紙花,裡面畫著殘缺的圖案,陸續幾朵都是如此,連起來瞧著像是方向盤。
靈堂管理員居然沒有攔他,一雙幽深的眼睛晦暗無比。
祈天河並未冒然把它們拚湊到一起,試著用鬼火先燒一個,然而這紙張根本不受影響,只在外圈留下了一層焦黃色。
[你發現了靈車殘片x10。
提示:只有剝皮怪能毀了完整的靈車。
提示:靈車恢復的刹那,惡魔和剝皮怪會同時出現在附近。]
祈天河準備先去找剝皮怪,卻在門口被攔下。
靈堂管理員身上的懦弱消失不見,他握著冰錐,語氣冰冷道:“發現靈車的人,必須在十分鍾內複原靈車。”
祈天河和他對視了片刻,確定沒有任何開玩笑的意思,什麽也沒說轉身收集紙花。
“說不過去。”
他嘗試溝通鸚鵡:“這條要求打破了平衡,強行要求玩家完成靈車拚湊,無疑對惡魔過分有利。”
鸚鵡:“凡事都是相對的,想必有其他事情發生。”
它讓祈天河抓緊時間拚車,飛出去轉了一圈,回來後說:“巫將和周枝先後完成了剝皮怪的任務,前者幫助剝皮怪找到剝皮刀,後者發現了剝皮怪的舌頭。”
靈車已經拚湊完大部分,祈天河明悟:“所以剝皮怪現在的實力很強?”
鸚鵡‘嗯’了下。
祈天河:“田小小呢?”
“沒看見,”鸚鵡的語氣略冷:“那兩個人不是為了完成任務下副本。”
祈天河沉默了一下:“他們的事情以後再說。”
跑到靈堂來之前,繃帶男坐在離他不遠的路邊,直到現在也沒出現。
“繃帶男明知道我可能發現某些線索,卻沒跟來,也挺奇怪。”
鸚鵡:“或許是因為他看不懂劇本。”
祈天河納悶:“什麽劇本?”
鸚鵡岔開話題:“時間不多了。”
祈天河看了下時間,還有最後三分鍾,連忙加快拚湊的速度。
他的空間感很強,有條不紊地拚著圖案。本身難度也不是很大,按照順時針的方向取下紙花,依次組合過去,一個花圈正好是靈車的一部分。只剩下最後一個輪胎時,原本攤平的紙張像是充了氣的皮球,一點點鼓起來,靈車散發出的血腥味遠比血霧強烈十倍。
外面那些花鋪的老板似乎很畏懼靈車,瑟瑟發抖躲在路邊,想跑又沒有地方可去。
終於,祈天河卡著最後一分鍾完成了輪胎的拚湊,鋪天蓋地的腥臭味霎時間充斥靈堂。祈天河強忍住惡心……這味道幾乎可以和他使用嗶嗶技能的效果一樣,催吐一流。
淡淡的血色霧氣漂浮於天地間,明明現在還不是血霧降臨的時間。
‘謝今時’沒有一點預兆地出現在靈堂外。
此刻他沒有偽裝也不能偽裝。
剝皮怪如今能力大漲,如果惡魔再使用分身,力量也會跟著分散。‘謝今時’的余光穿過靈堂看著祈天河,後者表露出恰到好處的驚訝。
“難道你是……”祈天河發揮一流的演技。
‘謝今時’嘴角勾起:“我的助手,你果然沒讓我失望。”
剛要邁步進靈堂,察覺到剝皮怪的氣息,知道來不及了,謝今時頓時雙目猩紅道:“用我給你的鑰匙,開車撞毀花市!”
剝皮怪剛好趕來,聽到這句話以為惡魔是想賭一把,將鑰匙扔給了玩家,當即帶著酣暢淋漓的復仇快感:“你個蠢貨,病急亂投醫,居然把鑰匙給了我的復仇者!”
因為舌頭才找回來,有些音還發不清楚,字裡行間的快意卻是誰都能聽出來。
‘謝今時’先是一愣,過了片刻突然笑得更為癲狂:“選了我的助手當復仇者,我看你才是天下第一的傻子!”
如果先前知道祈天河成為剝皮怪的復仇者,他絕對要殺了對方,有後路的玩家留不得。但現在不同,只要開車撞毀花市,惡魔助手的任務可以輕松達成,想也知道該怎麽選。
靈堂的腥臭味飄到很遠的地方,附近的玩家尋著味道找來,第一個到得就是心懷鬼胎的章真桐。
當看見站在靈車旁的是祈天河,他頓時激動道:“大人,祝賀您找到靈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