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西斜, 若鴻手裡持著棋子就如同老僧入定了一般。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著,誰也沒有想到,一局棋能夠下成這樣子, 恐怕寫成話本子都能讓人看得入神。
也對, 現在的場景可不就如同話本子裡面的一樣。
旁邊的蘭若昀嘴角上揚的看了一眼認真思索的若鴻,曾經他被這人坑得太慘了, 那段艱辛的歲月仿佛還在昨日,他以為面對這樣的人,他沒有報仇機會的,心中老是有一種無力感,但現在……
或許他的機會來了。
曾經無休止的追殺啊, 若總是自己被欺負而沒有反手之力,就顯得太無趣了一些, 雖然這一次的報復應該不需要他做任何事情, 看了一眼眼睛半眯著,正打量著若鴻的齊政和陳柏,蘭若昀的嘴角向上揚起的幅度更大了一些。
若鴻手上的棋子也終於落在了棋盤上,發出“哢”的一聲。
在這麽多人的圍觀下, 還能聽到如此清脆的聲音, 可見現場的人心都是提到嗓子眼上的。
特別是經過這麽長時間的圍觀, 圍棋的規則基本也傳遞得差不多了。
於其說是若鴻在下棋, 還不如說說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棋盤上,也跟著在推演棋局走勢。
隨著棋子落下,周圍的人提起來的心也松了下來。
“這一子落得秒, 下在這裡竟然有一種讓人豁然開朗的感覺。”
“可不是, 剛才的棋子看上去錯綜複雜, 但又似乎有某種規律, 讓人看得一個腦袋兩個大,完全不知道如何落子,但這一子,就讓局勢明朗了。”
“真是一招秒棋。”
議論紛紛。
學院的學生也大聲傳遞了起來,“若鴻殿下落子,四之四,蒼月西沉,尖之位。”
不知道為何,愣是讓棋局變得神聖了起來。
若鴻也終於緩過神,嘴角上帶上了一絲笑意,這一步他用了太長時間,也是他眾觀棋局,能想到的最秒的一步棋了。
這圍棋倒是挺有意思,其中的思維居然到了這種地步,挺鍛煉人。
只是……
上去傳話的學生又興奮的搖著腦袋跑了下來,一個個跟打了雞血一樣,臉上興奮得都有些漲紅。
“電腦落子,六之十一,破曉,斬之位。”
若鴻一愣,不可能,對方怎麽可能這麽快?
要知道現在棋面上的棋局之複雜,非常人一時半會能看得透徹的,哪怕是他,也必須謹慎思考好長一段時間才能落下一子,但現在……對方竟然如同不加思考一樣,在他落子後,就直接跟著落子了。
而且……
一群學生興奮得腦袋直搖,“若鴻殿下,你輸了。”
一但落子,電腦自然能立即給出結果,這些學生在電腦上看到了結果,所以才這麽興奮。
若鴻眉頭一皺,不可能,他這一步棋絕對是秒招。
“哢。”只是學生將棋子落在六之十一上後,若鴻看過去的眼神猛地一變,久久無法回神。
而周圍的人,也伸長了腦袋,推算棋局。
然後是倒抽涼氣的聲音。
“嘶……”
“竟然真的分出勝負了。”
陳柏倒是沒什麽表情,意料之中的事情。
半響,若鴻才出口,“我輸了。”
估計連他自己也沒有想到,居然會輸。
最高興的估計是一群學生,高興得差點蹦起來,跟他們自己贏了一樣。
未嘗敗績的諸國第一太子,居然敗在了他們學院的電腦上,雖然現在的若鴻沒有以前的名聲勝了,但要是傳出去,也是了不得的事情。
虧得一群學生還知道矜持,臉上漲紅,還裝模做樣的站得筆直。
若鴻看了一眼眼前的高塔,“可惜沒能一睹高人真貌,可惜未能進學院一觀。”
臉上都是遺憾,也讓周圍的人覺得雲上學院的門檻之高。
現在天色也不早了,若鴻做了一禮,有些遺憾地開始返回上京。
周圍的人面面相覷,連曾經的諸國第一太子專門來這裡,都沒能進得去。
若鴻背著人時,嘴角緩緩向上揚起,他輸了,但他也成功了。
名聲是個好東西,但站得太高,就得經受所有的風吹雨打,一如當年的自己。
當年他選擇了暫避鋒芒,躲過了摧腐拉朽的風暴,而雲上學院又將如何……
若鴻返回上京,對隨行的燕國侍衛說了一聲,“將聖人門徒齊聚雲上學院的消息傳往諸國,將今日之情形傳遍天下……”
而陳柏和齊政此時也在商量著,“你說若鴻是恰逢其會,還是故意來學院的?”
齊政不置可否,“無論怎樣,若鴻都有值得懷疑的地方,我讓人密切注意他的行蹤。”
陳柏點點頭,“若是若鴻的表象真是裝出來的,那真是一個可怕的人了,將天下人玩弄在股掌之間,不過有一點想不通,這樣的人又怎麽甘願放棄太子之位?”
何止陳柏想不通,齊政也想不通這一點。
陳柏看了看天色,他明天上午要去太子府跟齊政學劍,所以他是得回上京的。
去問了問一群學生,有沒有一起回去的,結果一個二個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一樣,眼睛還滴溜溜的轉,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他們已經決定了,今天晚上和電腦大戰三百回合。
陳柏和齊政一起回的上京,因為時間太晚,一到上京就各自分開。
這一晚上卻有些不平靜。
至少若鴻是沒有睡著的,一個人呆在房間內,不知道在想著什麽。
等月上中空的時候,這才在安靜的房間內突然說了一句莫名其妙地話,“去探一探雲上學院內到底有什麽。”
安靜,似乎只是隨口嘀咕了一句。
而雲上學院的樓下,在深夜裡卻多了一個全身籠罩在黑衣裡面的人影,腰間配一玄鐵劍,看上去如同鬼魅一般。
只可惜大半夜的,他在學院的門前卻不得門而入。
伸手在門上感受了一番,眉頭一皺,好結實的門,恐怕比起千斤石門有過之而無不及。
想要破門恐怕不容易,想要悄無聲息地進去恐怕更不行,有些發愁。
而學院內,陳小布正揉著眼睛打著哈欠,跌手跌腳地上樓,他要去偷貓,玩了大半夜遊戲,他得左手rua大麥町,右手擼貓,才能不打瞌睡繼續和電腦下棋。
只是路過監控室的時候,愣了一下,因為監控室內的屏幕上在閃爍紅光。
這個他懂啊,這是提示有可疑人物在窺視他們學院。
以前監控室發現可疑人物還會發出巨大的聲音,後來被他哥將聲音關閉了,因為白天的時候老是有陌生面孔來研究他們的門,監控室就會將對方列為可疑人物,所以老是一個勁發出警報,課都沒法上。
陳小布抓了抓腦袋,看了看窗外,現在大半夜啊,還有人來研究他們的大門?
伸著個腦袋往監控室的屏幕上一看,這一看小身板都一個機靈,吞了口口水,“正常人不會大半夜穿成這樣跑到別人門口賊頭賊腦的吧?”
陳小布貓也不偷了,趕緊往孟還朝房間跑,啪啪啪敲門,“孟君孟君,快醒醒,我們學院好像來賊了。”
陳小布的聲音將其他學生也驚了過來,都還在跟夜貓子一樣玩遊戲,其實他們這樓層高,哪怕陳小布聲音再大些,底樓也是聽不到的。
等一群人眼巴巴地看著監控室的屏幕的時候,樓下那如同鬼魅一樣的人還在小心翼翼的隱藏著行蹤,手段挺高明的。
“他這個樣子,應該不是因為好奇來研究我們的大門吧?”
“我覺得他就是個毛賊,肯定是看上我們學院的好東西了,想要偷。”
“這毛賊膽兒也太大了,居然偷到我們學院來了。”
孟還朝嘴角一抽,還真是一群單純的孩子。
陳小布摸著胸口,“還好我起來尿尿,被我逮個正著。”
“你尿尿怎們跑樓上來了?”
陳小布:“哈?”
他才不會說他是來偷貓的,因為其他同窗知道以後肯定也要這麽乾,貓就幾隻,哪夠。
“孟君,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
大門口,那“毛賊”研究了半天也不得而入,不過他也不太擔心暴露,一是現在夜深,按照上京的習俗,恐怕都已經睡熟了吧,二是他對自己的本事還是有些自信的。
只是這時,眼前的門突兀的就那麽打開了。
“毛賊”還沒反應過來,一柄利劍從門縫裡直刺向他的面門。
也虧得這“毛賊”本事了得,不然光是這一下,都得讓他被刺得滿地打滾。
“毛賊”暴退,只是那門裡的身影已經撲了出來,凶悍異常。
“八方劍式!”不用看,都知道突然刺他的人是誰,住在這學院內,又會八方劍式的,就只有大乾樂塤長公主。
刷刷刷!
二樓的燈也亮了起來,一個個小腦袋從窗口擠了出來。
“打死這個毛賊。”
“抓他去見官,居然敢偷到我們學院來了。”
一瞬間,就熱鬧了起來。
其實樂塤也有些驚訝,這人劍術好生了得,措不及防之下居然能避開她的劍,現在還能和她鬥得旗鼓相當。
這人……怕不是什麽毛賊,要是毛賊都這身手,那還了得。
高手過招自然是全神貫注。
但對方似乎並不想和她打,以被刺了三劍為代價的情況下,匆忙逃走了。
樂塤看了看劍鋒上的血跡,“寧願死也不肯暴露身份麽?也不知道是什麽人,居然對學院這麽感興趣。”
倒是二樓的孟還朝,若有所思,“能將玄鐵劍使得如此之好,看他身形……難道是他?”
孟還朝搖了搖頭,“若不是曾經相處過一段時間,還真認不出來,他剛才之劍有意隱藏,但終歸是帶了一點磨石劍法的影子。”
不由得看了看樂塤,“居然能將他刺傷,這天下最頂尖的劍客又多一人。”
一群學生還有些憤憤不平,“這毛賊忒膽小了一點,怎的就跑了?”
“可惜了可惜了,應該抓去見官,以儆效尤,看以後還有沒有人敢窺視我們學院。”
今夜注定是一個不安靜的夜晚。
而上京,若鴻住處。
若鴻看著身上簡單處理過,但依舊鮮血滲透出來的黑衣人有些皺眉,“你極擅長隱匿,是如何被對方發現的?”
黑衣人現在心裡也疑惑非常,因為他沒有半點暴露的征兆,但對方似乎對他的行動知道得清清楚楚,那緊閉的門內刺出來的那一劍,十分肯定他就在門外。
隻得答了一句,“不知。”
想了想,不置可否地道,“那甘十三今晚也在學院內,或許和他有關。”
估計是甘辛被黑得最慘的一次,他就在窗口看了個熱鬧而已,他連樓都沒敢下。
若鴻臉上疑惑,那甘十三他也見過,還和他下了一局象棋,在他看來,也不過是個有些機靈勁的孩子。
不過這世上不可貌相的奇人異事多不勝數,他也不好貿然下結論。
若鴻又說了一句,“你這身上的傷又是被誰所傷?”
這一次黑衣人倒是答得肯定,“大乾長公主樂塤。”
若鴻:“……”
這樂塤的劍術他也有所耳聞,只是沒想到居然已經到了這等地步了。
“你下去養傷吧,這幾日注意不要出現在人前。”
黑衣人點點頭,這才悄無聲息的離開。
小心翼翼地兜兜轉轉,最後進了一書齋,青竹書齋,大乾四大君子竹石墨的府邸。
……
陳柏得到消息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他人在齊政府邸。
聽到來傳信的人的消息,陳柏都愣了一下,“學院進毛賊了”
“沒有進去,被樂塤長公主刺了三劍,受了些傷逃走了。”
陳柏一愣,等等,在樂塤手上逃走了?
樂塤曾經以齊政門客的身份力戰其他皇子府上的劍客,一舉奪魁,其實力可見一斑。
陳柏嘀咕了一句,“這毛賊恐怕有點來頭,未必真就是一個雞鳴狗盜之輩。”
問了問,“學院的學生沒事吧?”
“一切安好。”
陳柏又問了問情況,但已經沒有更多消息了,除了這人劍術了得,中了三劍,再無線索。
齊政也在一旁若有所思,“我派人將學院守衛起來。”
陳柏心道,這樣也好,如今學院周圍魚龍混雜,學院裡面又基本都是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學生,有些人守衛也能安全一些。
陳柏換了個話題,“我今日來得可準時?殿下讓我來學劍,我就一刻也沒有耽擱。”
他也是有當舔狗的潛力的。
齊政嘴角一抽,看了看天色,“已經日上三竿了。”
聽說這陳子褏貴公子的脾性可不少,現在看來不假,這日頭都老高了,居然還覺得來得早。
難道不知道他摩拳擦掌等好久了,連管家都隔三岔五地問了他好幾次,是不是有什麽事情,這才終於將人給等來了。
陳柏也是感歎,古代的人啊,明明都沒有燈火,居然都起得比雞早,哪像他,只要沒事,他就想躺在暖和的被窩裡面。
陳柏直接忽略掉齊政那覺得他來得晚的表情,眼睛滴溜溜地轉,“殿下,我這次來給你帶了禮物,這禮物我可是花了好些心思才弄到的。”
齊政這才發現陳柏手上提了個書箱,看上去還挺沉。
陳柏將書箱放在地上,“我又默了好些書出來,等會正好拿去青竹書齋,讓那裡的讀書人幫我謄寫,也好充一充我們學院的藏書。”
齊政皺了一下眉,“你就這麽將這些書給人謄寫?”
陳柏一笑,“放心吧,你想到的問題我早想過了,內容都是打亂讓他們謄寫的,從隻字片語中他們想看懂都不可能,等他們謄寫完,我再整理成書冊。”
齊政這才放心,他可是將這些書當成了不得的寶藏來著,怎麽可能輕易透露出去。
陳柏的表情突然變得一本正經了起來,從一堆書中抽出來一本,然後目不斜視地遞給齊政,“我覺得這本書最適合殿下,就送給殿下了。”
的確最適合齊政,看了這本書還不開竅,那陳柏也只能拉著他去一些風月場所拔苗助長了,雖然後果有些不可預料。
不知為何,齊政的嘴角居然上揚了一下,接過書,“《金瓶梅》?聽名字倒像是一本雅致的詩集。”
陳柏咳嗽了一聲,“差……差不多吧,都是陶冶情操,教人哲理,不可多得的好書。”
“哦?”齊政頗為有趣,倒是陳子褏的聲音怎麽聽上去稍微有些耐人尋味。
正準備打開書,卻被陳柏立馬阻止了,“這書殿下還是等會看的好。”
大庭廣眾看這書,作死啊,拿回去捂在被子裡面看,世界才更精彩。
陳柏繼續道,“殿下不是要教我八方劍式?”
齊政點點頭,也對,將書放在院子石桌上,然後扔了一把劍給陳柏,一招一式的教了起來。
陳柏心道,他就當去健身房健身了,還能有一個免費的健身教練,也不錯。
也不知道怎麽的,陳柏原本以為今天的“健身教練”會特別凶,但現在看來似乎和他想的有些不一樣。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嘀咕了一句,陳柏就邊練邊道,“殿下,我這樣跟著你學劍,多久能成為一流劍客?”
齊政嘴角都抽了一下,好高騖遠之輩,要是以往,估計他都臉黑了,但今天他心情似乎不錯,只是說了一句,“先練個三五年,勉強能入三流。”
陳柏:“……”
他覺得齊政不是一個好教練,這不是打擊他的積極性嗎?
三五年苦練,才是個三流……
“你這八方劍式怎麽使得軟綿綿的?”
“這是搏殺之技,不是用來扭扭捏捏觀賞。”
陳柏:“……”
還好齊政教了幾招起手式,就讓他自己反覆練習了。
陳柏也松了一口氣,自己練就自己練,他就說過他不是什麽練劍的料,這不是有人不知道怎麽想的,閑得蛋疼逼迫他學嗎?
別說,這鍛煉也是有好處的,陳柏練啊練的就忘記了時間。
而旁邊的齊政,也拿起了石桌上的書本,心情愉悅地看了起來,時不時還看一眼陳柏。
嘖嘖,心情今兒個怎麽能這麽好,奇怪。
只是,書籍一頁一頁的翻,看著看著,齊政的臉色就慢慢地開始變化了。
這是一本陶冶情操,教人哲理的詩集?
這就是陳子褏口中花了好大的功夫,專門給他找的最適合他的禮物?
他怎麽看著特麽的像是……
看看這寫的都是些什麽肮髒的玩意兒。
陳柏練著劍,說實話,真夠累人的,加上天氣慢慢變熱,這運動特別鍛煉人。
只是……怎麽突然感覺冷颼颼的?也沒有起風啊。
“殿下,我也練這麽久了,你是不是該教我下面的招式……”
陳柏回頭,話還沒有說完,聲音愕然而止。
眼睛中,正是拿著書的齊政,臉黑得跟鍋底差不多了。
陳柏一個哆嗦。
臥槽,不是讓齊政躲在被子裡面偷偷看嗎?他怎麽就看起來了。
而且,看齊政這表情……
陳柏趕緊開口道,“殿下,這真是本好書,你不要被它表面的內容所迷惑了,我們要帶著批判的思維去看待它,這是經典啊經典……”
齊政氣得都差點笑了,“你倒是給我好好解釋一番,這書它好在哪裡?要是不能說出個道理來,今日你陳子褏也莫要想著走出這府邸。”
齊政就這麽看著陳柏,一副看你如何巧舌如簧的樣子。
陳柏:“……”
“殿下,這天下人生兒育女是天道倫常是吧,既然是天道倫常,總得要仔細……仔細研究研究其道理不是?”
“我大乾將這種事情隱隱藏藏的,跟見不得人一樣,這是不對的……”
齊政這次是真的被陳柏的話說得差點岔氣,“按你的意思,我們還得明目張膽的大肆宣傳不成?”
陳柏趕緊答道,“可不是,殿下這話在理,我覺得我們應該專門寫一本書,教百姓正確生娃……”
只是陳柏話還沒說完就慘了,齊政已經在到處找樹條子了,這等離經叛道之言要是傳了出去,陳子褏再大的名聲也得給毀了。
陳柏嚇得掉頭就跑。
等齊政找到陳柏的時候,陳柏正躲在浴房洗澡,水花花的。
這樣齊政總不敢闖進來了吧。
齊政在門外站了一會兒,“你有本事走出我太子府。”
而等齊政再得到陳柏消息的時候,是管家專門來通知他的,“殿下,昭雪大學士已經出府了。”
齊政一愣,“為何?不是讓你們看著,不讓他走出去嗎?”
管家嘴角也是一抽,“因為昭雪大學士他沒有用走的,他爬的樹翻出去的,昭雪大學士讓我帶話給殿下,說他這樣不算違了殿下的命令吧?”
齊政:“……”
陳柏此時正提著他厚重的書箱往青竹書齋而去,邊走還邊哼著小調,不管了,躲得過一天是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