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琮之復工之後接的第一個本子,是當初請王導和范導吃宵夜的時候定下來的。
王導是真的放在心上了,原本九月就找過薛平,那時候薛平說段琮之剛做完手術還在修養,現在他又問了一遍。
“之前聽說你住院了,現在養好沒?養好了就開始為進組做準備了。”
段琮之表示沒問題,王導卻還是說:“合同先不簽,你過去體驗體驗,吃不消就隨時回來,訓練完了咱們就簽合同。”
段琮之的家境他也略有耳聞,知道他不缺錢也不缺資源,他還是挺欣賞段琮之的,多說了兩句:“年輕的時候還是要注意身體。”
段琮之點點頭:“您放心,我一定量力而行。”
他聽進去了,王導就繼續說:“這片子特效多,後期費時,前期拍攝要抓緊,過年不休假。”
“不休假也不準假,除非是生病受傷之類的不可控因素。”
這意思就是說段琮之如果進了劇組,今年過年不光不能回家,各類舞台也和他無緣了。
段琮之笑笑也不在意:“王導,我是個演員。”
除了演戲意外的所有業務對他來說都不算是本職,那是錦上添花的東西,有最好,沒有也無所謂,只有演戲,他進娛樂圈就是為了演戲,沒道理現在背離了初衷。
王導還是說:“你先去體驗體驗。”
段琮之過了兩天才知道為什麽王導要他先體驗,他被王導送來“軍訓”了,不是學校裡的那種新生軍訓,而是正兒八經的軍事訓練。
因為拍攝題材特殊,王導才能把他塞進來,訓練時長半個月,全封閉,不能聯系外界也無法探望,段琮之沒有請假的機會,想要出去只有兩種方式,待夠十五天或者申請退出。
申請退出當然就是放棄的意思,放棄的不光是這個軍訓還有阮鴻禎的這個角色。
段琮之一時間進退維谷,崽崽出生到現在,他還沒有離開過這麽久。幾個月大的小寶寶幾乎是一天一個樣,他不想錯過崽崽的成長過程。
但如果不去,段琮之捫心自問,他還是很想要這個機會的。
段琮之糾結了兩天最後還是決定去,他把崽崽的成長日記本交給秦恪,讓他記錄崽崽的成長。
封閉訓練的時候不能跟外界聯系,當然就不能帶手機。段琮之打印了一張崽崽到家後他們一起拍的全家福帶上。
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竟然還有帶照片的一天,這一瞬間他還真是有點理解了電視劇中經常出現的看照片的鏡頭了,有多少溫情就有多少辛酸。
軍訓跟段琮之想象中的差不多,要是他全盛的時候這根本就不算什麽,現在他的身體雖然已經恢復,但體能還沒有回到巔峰。
而和他一起訓練的人都已經經受過將近兩個月的訓練了,需要考驗體力耐力比如長跑的時候,段琮之就容易落在後面。
即便不是倒數,跑在中後對他來說也有點新奇。格鬥練習的時候他倒是沒有輸過。
段琮之來的第一天做過一個很正式的自我介紹,他很清楚男人用拳頭說話比較管用,當場就露了一手,之後都沒有遇到他即將扮演的阮鴻禎初入軍營時遭遇的排擠。
大家都知道他手底下有真功夫,有一個聽說過他名字,知道他是個明星的同宿舍的人還說將來要去看他的電影。
段琮之每天晚上都會看看照片續命,然後想一想秦恪今天在幹什麽,崽崽今天在幹什麽,寫不了崽崽成長日記,就寫寫爸爸的心情記錄。
幾天下來同宿舍的人都知道他有一張照片,但是不知道上頭的人是誰。
段琮之寶貝得很,不給他們看。
“我對象,哪能隨便給你們看?”
“我不信,除非你給我們看看。”
段琮之能給他們看才怪了,到時候他們看到一個男人和一個孩子指不定什麽反應,嘲笑他吹牛大概算是最好的結果。
現在已經過了最熱的時候,但是白天太陽還是大,這個時節又少雨,段琮之封閉訓練的這半個月隻下過一次雨,他們就組織了看電影,因為段琮之在,看的還是他的拍的那個喜劇片。
看完之後大家都在問他:“到底是不是臥底啊。”
段琮之也不知道啊,劇本裡頭其實根本就沒寫,編劇就是要觀眾猜的。
天氣好,段琮之這十五天的訓練就是實打實的,這樣高強度的訓練下來,體力恢復得很快,腹肌也隱隱有了雛形,就是皮膚曬黑了不少。
他十二歲以前,在東街一直是個皮猴子,中午從來不午休,正午的太陽底下他都能在外面亂竄,後來到了秦家,皮膚就漸漸養白了。
秦恪其實也很白,他很少在烈日下活動,最常進行的運動還是游泳。
段琮之倒是有防曬,問題是他能抽出時間抹,卻沒有時間補,別人都在頂著太陽訓練,他也不好搞特殊,結果就是秦恪來接他的時候,段琮之猛然發現,秦恪比自己白了。
回去再一看崽崽,也是白白嫩嫩還透著點紅。段琮之拍了一張三個人手交疊在一起的照片,發現自己是全家最黑的。
11.4
崽崽和爸爸的第一次久別重逢。
段琮之回來還沒待兩天秦恪就要出差,他以前就是經常要出差的,後來為了陪段琮之已經減少了很多行程,這次如果不是非去不可,他也不會去。
“明天走,後天回,”
段琮之問他去哪,秦恪說了,段琮之發現有點遠,他以前經常跟著秦恪出去,知道大概的行程安排,當天去第二天就回的話,行程會很趕。
“家裡有我,你慢點來吧。”
秦恪沒說什麽,段琮之就知道他沒聽進去。崽崽還太小了,不適合出門,不然段琮之可以帶著崽崽跟他一起走。
他從現在到進組之前都沒有什麽大事,唯一的任務就是把皮膚養回來,他要扮演的角色是個出身優渥,獨來獨往孤高的狙擊手,要給人一種距離感,距離感要從膚色開始。
他要是不能讓自己白回來,到時候就得每天多花一點時間給脖子手臂之類的地方化妝。
段琮之現在不光要抹防曬,還用了其他很多據說有美白效果的護膚品,連方大夫都給他開了兩個美白方讓他食補。
他自己能做的就是盡可能呆在室內,唯一一次出門是林致和喊的。
林致和來龍城找段雲。
段琮之不摻和他們的事,但是林致和都喊了他就來一趟,到武館的時候發現武館裡頭有很多的花,還有喜糖。
喜糖應該是街上有人家辦喜事送來的,他問了一句:“誰家啊。”
段雲說:“張家。”
張家就是那個超市老板家,過年那會他家姑娘還在被出軌渣男逼婚,這是在一起了?
段雲知道他誤會了:“不是原先那個,換了一個。”
“換了?”
這也就大半年,就換了一個?
段雲歎了口氣說:“她把孩子生下來了。”
她不是說……不會做傻事的嗎?
未婚生子,魏茹秋好歹生的是自己喜歡的人的孩子,經濟條件又還過得去,張琳不一樣,段琮之沒想到她會做這樣的決定。
“她在醫院認識了一個醫生,離異,工作忙,孩子上幼兒園,他們就在一起了。”
段琮之聽著感覺他們在一起是出於生活需求,不過這樣也好,或許這就是屬於他們緣分。
糖是別人送來的,花呢?
“武館搞活動?”
段琮之指著那些花,問得不是很確定,主要是這些花看起來有點貴,武館還是比較樸實的,一般不來這套。
“……”
林致和說:“我送的。今天是我跟你阿爹結婚紀念日。”
花城那邊的方言保留比較好,許多孩子對父親的稱呼是阿爹,林致和自稱是爸爸,默認段琮之叫段雲阿爹。
段琮之比較意外的是他們居然結過婚?
林致和嘴角略微翹了翹:“我們當初在國外領過證。”
段雲忽然說:“國內法律不認可。”
林致和笑意凝滯:“阿雲……”
段雲起身去了那邊的櫃子,像是在找什麽東西,又像是在回避什麽,他們看不見他的表情。
林致和盯著他的背影看了一會兒,看向段琮之,跟他做口型:你阿爹生氣了?
段琮之覺得不是,小師叔應該只是沒有想好要怎麽面對他。
沒有多少人會等失蹤的伴侶二十幾年,很多人都會選擇組成新的家庭,這是人之常情。
段雲倒是沒有找別人,林致和要是乾脆不在了,段雲會念他一輩子。
他要是回不來,段雲也不會怪他。
但他既然好好地活著甚至中途來武館看過他,卻不肯說不明自己的身份,在段雲看來這就是欺騙。
段琮之覺得林致和挺不容易的,小師叔也不是一點意思都沒有,他來都來了,就幫一把。
他照著林致和的說法,喊了一聲:“阿爹。”
段雲轉過來看他,段琮之又慫了,改口說:“我想喝你泡的茶。”
段雲點點頭又去取了茶具。
林致和怎麽都沒想到會是這個發展,恨鐵不成鋼,段琮之輕咳一聲偏開頭,沒辦法,他小時候就無法無天的,唯一怕的就是小師叔,這是本能反應。
過了一會兒他又轉過來,他心虛什麽啊,林致和自己還不是一樣慫。
不過段雲對他們父子倆還是有區別的,他給段琮之泡茶,用的是之前秦恪送來的茶葉,又問了他幾句崽崽的事。
他順手也給林致和遞了一杯,林致和品完就說:“我那收了點不錯的茶葉,下次給你送過來。”
這就多了一次來找他的理由。
段雲眉眼低垂著,沒有拒絕。
作者有話要說:林先生:我們領過證
秦總:我們合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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