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產檢做的檢查比較多,不過段琮之永遠期待和崽崽見面的環節,最近崽崽很好動,檢查的時候段琮之也明顯能感覺到他在動。
秦恪在屏幕上看到的更加直觀,醫生說:“家裡有沒有聽診器,再過一段時間可以聽到心音了。”
“媽媽可以有意識數一數胎動頻率。”
段琮之不是天天來,醫生平時也不閑著,會去婦產科坐診,最近給孕婦做多了檢查,下意識就說了一句媽媽,說完才反應過來似乎不太合適。
他看了一眼段琮之,段琮之在看秦恪給他錄的視頻,松了口氣,若無其事地繼續說:“胎兒的聽力已經發育得差不多,喜歡中低頻的聲音,爸爸可以多跟寶寶說說話。”
“要進行胎教的話,也差不多可以開始了。”
段琮之其實早就開始了,幾乎每天都會給崽崽念童話,不過他念得隨意,偶爾會自我發揮一下。
“白雪公主尊老愛幼,堅持不吃紅蘋果,吃了青蘋果,把紅蘋果讓給老奶奶,於是惡毒皇后被自己做的蘋果毒死了。”
“醜小鴨最後能變成天鵝,是因為他本來就是天鵝。”
“小美人魚上岸之後覺得腿疼,於是回到了海裡,從此過上了無憂無慮的生活。這個故事告訴我們,有些人天生就適合當魚,不要強求。”
秦恪六歲之後就沒看過童話,但這些故事他還是知道的,原版不是那麽寫的,他看了故事書一眼,段琮之拿的是繪本,上面有插圖,字體也相對比較大,一眼掃過去就能得到所有的信息。
和他印象中的沒有任何區別。
大概是因為秦恪的眼神太明顯,段琮之隨口說:“反正崽崽聽不懂。”
他把繪本往秦恪手裡一塞:“你來念吧。”
繪本上只有畫面和簡單的情節描述,其實可以有很多自由發揮的地方。段琮之發揮太過,篡改了故事,秦恪一點發揮都沒有,他就是照著上面的文字讀的。
秦恪講故事絕對算不上聲情並茂,但是他聲音好聽,即便念的是十分幼稚的童話故事,也沒有絲毫不耐煩,娓娓道來。
段琮之聽著聽著就困了,秦恪沒有停下,一直到講完了一個故事才放下繪本,給段琮之調整了一下姿勢,然後關燈。
秦恪的臥室沒有裝感應燈,他更習慣手動開燈。但是最近段琮之偶爾會起夜,就添了一盞帶感應的落地燈。
即便這樣,每一次段琮之起身,秦恪也會跟著起來,和他一起走到衛生間,然後在外面等他。
段琮之洗完手打了個呵欠往外走,看見秦恪又在等他。
“不用起來,我又不是走不了路。”
秦恪沒有說什麽,擁著他重新躺下,段琮之知道他下次還是會起來。
段琮之這段時間除了去醫院很少出門,秦家足夠大,他又足夠的活動范圍,但再大也是家,在家呆久了總有一種被圈起來與世隔絕的感覺。
“秦恪,我想去看電影。”
《我叫鞏元白》這會已經快下院線了,段琮之原本是不準備去影院的,但是今天在超話看到粉絲在奔走相告;【電影在院線的最後一周,姐妹們沒看的抓緊。】
段琮之忽然就想去看看了。
秦恪很少駁回他的要求,段琮之要什麽他都是盡力滿足,他要看電影,秦恪已經讓人去做出門的準備了。
段琮之換好衣服看了一眼鏡子中的自己,除了肚子,身材變化不大,他穿的衣服不但是休閑款,還大了一號,跟套了個麻袋差不多,還好有臉撐著。
他還找了棒球帽和口罩,被人認出來事小,認出來再看到他的肚子,就是大問題了。
換好衣服,段琮之隨手拿了雙鞋,彎腰的時候,忽然覺得有些不方便了。
他最近在家都是穿拖鞋的,都彎腰穿過鞋,現在坐在軟凳上彎腰才發現,這個動作有點費力。
他看了一眼手上的鞋,還是沒有放回去,調整了一下姿勢,側過來坐,再俯身,這樣穿鞋顯得容易了一些。
不過要雙手系鞋帶還是有點不方便,一雙手輕輕攙著他起來。
段琮之抬頭,秦恪在他身前:“我來。”
段琮之看著他的發頂,懷疑秦恪是不是專門練過這個姿勢,要不然為什麽每次單膝跪在他身前的樣子都那麽好看?
今天是工作日,商城人就不多,影院裡人就更少了,也沒有人認出段琮之。
《我叫鞏元白》整體票房不算很高,大約是投資額的兩倍,除卻雜七雜八的運營費用,段琮之能拿到手的分成和他的身價片酬差不多。
票房不高,現在又快下線了,整個放映廳內,加上秦恪和段琮之也只有三個人,剩下那個人就坐在他們前排,他與其說是來看電影的不如說是來睡覺的。
電影放到一半他就開始打呼嚕了。
段琮之其實也覺得有點無聊,這部電影他已經看了一遍了,情侶座是連在一起的,他靠在秦恪身上,沒多久也昏昏欲睡起來。
他是被前排那人一聲驚雷般的鼾聲吵醒的,不但是他,崽崽也醒了,做了一個很大的動作,秦恪貼在他腹部的掌心都感受到了。
他低聲說:“不怕。”
也不知道是在安撫大的還是小的。
電影看了跟沒看一樣,段琮之也不知道自己出來幹什麽的,或許只是想出來,隨便找了一個理由。在家呆久了即便是來電影院睡覺也比在家有意思。
中午商圈的人流量就上去了,段琮之打消在外面出午飯的念頭,回了秦家。
出過一次門,段琮之就惦記著第二次。
他的肚子只會越來越顯眼,現在穿一身嘻哈潮牌勉強還能蓋過去,到了以後走路都得扶著腰的時候就真沒法出門了。
段琮之在鏡子前轉了一圈,他穿這一身就跟廣告牌裡走出來似的,似乎下一秒就要踏上滑板。
他還戴墨鏡,怎麽看都是個潮潮的小酷哥,誰能想到小酷哥衣服底下肚子都五個月了呢。
秦恪原本穿了一身休閑西裝被段琮之嫌棄:“你這樣跟我出去是當我男朋友還是當我爸。”
他說得有點誇張,秦恪這個年紀放在那兒怎麽也當不了爸,最多就是像兄長。
段琮之想到了小師叔,想到了林致和:“我爸穿得都比你休閑年輕。”
秦恪當然不是要當段琮之爸爸,但是他自認也不是男朋友。
他按照段琮之的要求換了襯衫牛仔褲,第一次穿牛仔褲多少有些不適,段琮之倒很滿意這個效果。
那天在電影院,電影正式放映前,播了一個孤兒院的公益廣告。
其實在龍城這樣的大城市,這類福利機構並不缺錢,除了政府撥款還有社會各界的資助,平時也不缺志願者。
段琮之覺得他比他親爹覺悟高一點,他親爹就知道給寺廟捐錢,他好歹知道做點好事。他們今天要去的是一個聾啞人學校。
這不單單是一個學校,裡面還有一些被收養的孤兒。
應小鍾就是應叔從這裡帶回去的。
他們門口遇到了魏茹秋,她不是一個人來的,魏知知也在。
這還是段琮之第一次見到他,念了無數次的名字,真見到了才知道從前的那些擔憂有多荒謬。
任誰見到這樣一個低頭躲在媽媽身後一言不發的小孩,都不會有什麽敵意。
“我帶知知來這邊看看。”
魏茹秋蹲下來,跟他溝通了一會兒,他才向段琮之看過來,但還是一言不發,魏茹秋抱歉地朝他們笑笑。
他們剛來,魏茹秋卻要帶魏知知回去了,告別的是時候又跟秦恪道謝。
他們走後,段琮之問秦恪:“三爺又做善事啦?”
秦恪簡單解釋:“魏葉有意聯姻。”
魏家這兩年走得比較低,葉家當初舉家移民,現在在想方設法地回來,但是國籍都改了,再想回來比較難,正好葉家有錢,魏家又在低谷,雙方一拍即合。
聯姻是很好合作的方式,魏家最合適的就是魏茹秋,於是又開始打魏茹秋的主意了。
魏茹秋常年在龍城,秦恪不點頭,他們也沒法把手伸過來做什麽。
秦恪想到之前段琮之表現出來的對魏知知的這個名字的在意,想了想說:“魏知知有自閉症,他……跟我沒有關系。”
自閉症,段琮之若有所思,那剛才的表現就說得通了。不過秦恪解釋後半句幹什麽?難不成他之前表現得很像是知道了秦恪有個私生子?
段琮之半晌無言,解釋:“我沒誤會。”
真要是那樣,那本書也太刺激了。
段琮之有點疑惑,魏知知和那本書中的主角真的是一個人嗎?
自閉症很難完全治愈,而那本書中魏知知雖然偏內向,但畢竟是個偶像出道的小鮮肉,至少是可以像普通人一樣交流的。
但是除了這一點,年紀名字都對的上,長得也得很可愛,長大了顏值應該也不低。
段琮之坐在車上心事重重,一方面似乎了結了什麽心事,另一方面又增加了更多的疑問。
秦恪看他眉頭緊鎖,忽然開口:“不是男朋友。”
段琮之一下沒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麽,想了一下才懂,他在說上午的事。上午出門前段琮之問他,穿成這樣是要當男朋友還是爸爸?
現在秦恪說不是男朋友?
段琮之萬萬沒想到秦恪還有這樣的野心,看他的眼神都變了。
“我三個爸爸……”話沒說完他感覺自己似乎是理解錯了秦恪的意思,問他,“那你說我們是什麽關系?”
秦恪說:“婚姻關系。”
“婚姻關系啊,”段琮之點點頭,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在他耳邊說:“所以不是男朋友……”
“是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