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黑鍋,十三帝族當然不背。
可是這幾人剛被推到帝族的面前就死了。他們被人在識海中下了禁止,在他們到了帝族的面前時就被人引發禁止抹滅了神識。
五人當著仙域各族各勢力的面就這麽死在帝族的面前,死無對證。
赤霄太子的臉色鐵青,那雙看向他堂弟的眼神和叔爺爺的眼神恨不得殺人。若他們不阻攔,讓清瀠把涉事的人滅了,殺雞儆猴,以後即便有人再挑事,也不會再有人敢輕易摻合進去趁火打劫,那些跳梁小醜自然不足為懼。可是,他堂叔父作為赤霄帝族的長老站了出來阻止清瀠公主,一族長老站出來把帝族給拖下了水。
這是挖個坑給他們跳,他們就往下跳啊!
那少年被赤霄太子的眼神嚇著了,往他爺爺身後縮,又不服氣地叫道:“堂哥,這關我什麽事?寶物掉在地上誰都能揀,憑什麽我揀了東西就要我性命?有沒有天理?”
砍幫商船上扔出來的寶物、地龍堡和右使營身上的儲物仙寶暴出來的仙寶實在太多,揀到仙物的仙家數量可不是一般的大。那少年這話一出,當即不少仙家起哄認同。
赤霄太子怒吼道:“有人殺人劫掠,你去揀贓物,你長腦子了嗎?”
那少年怒道:“又不是我只有我揀了!”
赤霄太子簡出離了憤怒。他沉聲道:“你乾出此事,赤霄帝族保不了你!”
那少年嚇得臉色一白,隨即叫道:“堂哥,你!你為了一件仙寶,就為了我揀了一件仙寶,你要我去死?有人要殺你兄弟,你不幫我,你讓我去死!”
那少年的爺爺擺手製止了那少年道:“太子,你看看外面。”他示意赤霄太子看向樓船外的仙家,道:“拾取砍幫仙寶的仙家何其多,難道都要取他們的性命嗎?那些出手殺人的人理當萬死,但拾取寶物的仙家並不過激行為,把拾到的寶物還回去便是。”
坐在旁邊椅子上的昭天太子懶洋洋地傳音四方,道:“也是,仙寶掉在自己的腳下不揀白不揀,揀到了就是自己的,管它燙手不燙手,反正這麽多人都揀了,自己不揀就是吃虧,難道砍幫真能把這麽多仙家全滅了不成?”
這話說到了眾仙家的心坎上。
昭天太子又說道:“不過鄙人提醒眾位一句,你們揀的東西是有人故意殺了砍幫的人再把東西扔到你們腳下讓你們揀的。目的是什麽?當初仙帝茲武幽想滅掉包谷,拿三十六部王族當刀使,這把刀夠鋒利了吧,結果呢?想必諸位還記得戰城之殤吧?”包谷連滅絕一方生靈的事都乾得出來,你們這點人還不夠她塞牙縫的。你想保你孫子,我沒意見,你為了保你孫子不惜把赤霄帝族拉下水,我也沒意見,但別把我昭天帝族拉下水!昭天太子對著身後的護衛和與自己同來的長老招了招手,領著人便要離開。
赤霄太子喚道:“昭兄留步。”
昭天太子回頭,懶洋洋地笑了笑,說:“赤羽還有何見教?”
赤霄太子道:“十三帝族同氣連枝……”
昭天太子笑著打斷赤霄太子的話,道:“不敢,赤霄帝族膽氣過人,實令在下佩服萬分。只是昭天帝族為護仙域折損嚴重,如今實在折損不起,還望太子放昭天帝族一馬,在下感激不盡。”
赤霄太子微微皺眉,道:“昭兄就能保證昭天帝族沒有一人沾上此事?”
昭天太子道:“在下並不能做此保證,不過在下能保證我昭天帝族誰能做出此等事情危及我族安危,就算是在下的親兒子在下都得親手捏死他。”說罷,大袖一拂,領著昭天帝族的人揚長而去。
緊跟著昭天帝族便開始了內部清理,將沾上此事的人揪出來押在一處準備交給砍幫發落。若有知情不報或包庇者,格殺勿論!
不僅是昭天帝族,其他各帝族亦是如此。
帝族跟孫地龍打交道的時間雖然,但從孫地龍以及地龍堡的護衛那還是打聽到不少情況,再加上以前對包谷之前的觀察,讓他們對包谷的行事作風還是有些了解的。這事,必須在包谷出關給砍幫一個滿意的交待,若等包谷出關後介入此事,誰都不知道會不會遭到一次大的清洗。
一個一出手能把荒天界的勢力滅掉一半、能鑄下戰城之殤這種大殺孽的瘋子,什麽事乾不出來?
失去帝器的帝族只剩下一個名頭,他們沒有實力和包谷叫板。既然沒那實力就聽話點,懂事點,如此方能活得久一點。
帝族沒有清瀠的戰力,自然不敢像清瀠那樣出手把沾上此事的仙家滅殺掉。若是一點生路都不給那些仙家,他們拚死反抗或者是乾出什麽臨死前的瘋狂的事,會激起一場更大的甚至席卷整個臨時駐地的血腥殺戮。在掙扎和反抗都只有死路一條的情況下,不如去負荊請罪搏一線生機。
說到底,還是法不責眾。
可對上的是包谷,誰都沒底。
那些揀了仙寶的仙家實在怕被滅殺掉,不少人想要暗中聯合起來反抗。可這一次帝族被拖下水,自然不肯給他們再一次生事的機會,帝族精銳大軍把他們給看管起來,遇到反抗的當場鎮殺。出過一次事過後,十三帝族牢牢地控制住各區域,嚴禁任何打鬥,一旦發現打鬥波動,執法隊立即趕赴過去第一時間處理掉。
不服?沒有任何勢力不服,都在忙著和混沌迷霧作對抗。動用大陣抗住混沌迷霧的侵蝕,那仙靈石如流水般填進去,每一個勢力的心都在滴血。
那些位於仙域最底層的仙家、散仙連防禦大陣都布置不起。
作為仙域最底層的仙家,他們或散居於叢林部落,或聚居於窮鄉僻壤,或出賣勞力替人乾活。勢力之爭與他們沒有關系,包谷滅殺仙域勢力時針對的亦是王城和各勢力的重鎮,和他們沒有絲毫衝突。他們在這滅世浩劫前趕到王城逃難,又從王城的破界傳送域門來到了這,到了這裡,還是最窮最底層的存在。
失去神蓮蓮台庇護後,最先遭難的亦是這批最底層的仙家。
低下的修行境界讓他們根本不足以對抗混沌迷霧的侵蝕,哪怕是想投奔仙域勢力求一個棲身之所得點庇護——要在混沌迷霧中護住他們就得布防禦大陣,布防禦大陣就得要海量的仙靈石,任何勢力在這時候都拿不出那麽多的靈石來收留這些數量比各勢力的人數總和還多的仙家。他們的數量多,但他們的命沒有仙靈石值錢。
他們面對的只有死亡和絕望。
絕望中,砍幫的戰艦飛了過來,左使王鼎出現在戰艦前告訴他們砍幫招人。他們把自己的來歷說清楚,凝出一縷氣機烙印交給砍幫,砍幫審查過後,發給他們一塊身份令牌,他們憑身份令牌就能踏上砍幫的戰艦,進入神蓮光華籠罩的區域落腳。
包念回讓王鼎去收留和安頓這些仙域的平民百姓。他們或許沒有修行資質,沒有修仙資源,沒有修行傳承,他們在仙域就和凡間的普通人沒區別,但包念回知道想要在仙域長遠發展,靠的不是那些位於仙域頂層的各路勢力,而是這些眼下連自保之力都沒有、仙域各路勢力顧不上的平民百姓。這些平民百姓連自保之力都沒有,就更別提形成戰力,他們對砍幫形不成威脅。
※※※
包谷閉關按照聖姨給的修行功法將破獄血蓮蓮子修成了自己的道身。有了這道身就相當於多條命,哪天她若是不幸身亡,神魂融進道身,變成一株破獄血蓮。當然,如果她能一直好好地活著,待她將它養大後煉成神蓮蓮台,她就可以把聖姨的神蓮蓮台還回去了。不過想讓這破獄血蓮蓮台達到妖域填進護界結界中的蓮台那樣的境界,至少得在她有半帝修為後,且她得損失一半精血和力量為代價。
這一天對包谷來說實在太遙遠,眼下這破獄血蓮蓮子除了不再對她造成威脅外幾乎發揮不出絲毫作用,她還得在修煉的時候動用一半的力量去修煉它。她現在哪有功夫修煉?
包谷將破獄血蓮的蓮子練成自己的道身後便收了功,將神念探進超大儲物袋中去探玉宓的情況,一眼便探見太虛神樹正站在院子裡。她的神念投進寢居室中,見到玉宓盤膝坐在床上閉眸練功,而那隻獨腳怪雞則成了一堆殘渣。
是的,殘渣!它一身能量被抽取殆盡,只剩下一些乾癟得宛若乾屍的肉體殘碎和骨頭、鱗甲化成了粉沫殘碎。
包谷的神念落在玉宓的身上,探見玉宓的傷勢已經痊愈,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來看修行境界應該已在金仙境。大概是因為融了獨眼神雞精華的緣故,玉宓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遠勝於尋常金仙,帶著一股迫人的威勢不說,更是給她體內蟄伏著一股磅礴恐怖力量的感覺。她以神念傳音太虛神樹,問:“老茶樹,我師姐怎麽樣了?”
太虛神樹抬眼朝頭頂上空包谷的視線投來的方向看去,道:“我以獨眼雞的精華力量替她重塑的全身的骨骼經脈,多余的力量封存在她的體內,等她自己慢慢吸收煉化。”
包谷的眉頭一抖,問:“我師姐需要閉很長時間的關?”
太虛神樹說道:“那些力量對她來說實在過於強大,一下子全部吸收她是承受不住的,修行境界還是得慢慢提升,否則境界不穩會非常危險。她現在已經跨了一大境界,還是穩固一下比較好。”
玉宓得到天大的好處,包谷自然為玉宓開心,她誠懇地向太虛神樹道了聲謝:“多謝。”
太虛神樹一擺手道:“不客氣!你現在可以把我放出去了。”
包谷將太虛神樹挪出了超大儲物袋。她的神念在離開超大儲物袋前又習慣性地掃了眼玉宓,忽然見到玉宓睜開了眼,頓時喜得眼睛一亮,趕緊以神念傳音玉宓,喚道:“師姐,你醒了?感覺怎麽樣?有沒有哪裡有不適?”
玉宓探查了下自己的情況,說:“挺好的,這算是因禍得福了。”
包谷將玉宓挪出超大儲物袋,欣喜地起身站在玉宓的跟前,臉上滿是笑容。
太虛神樹嫌棄地掃了眼笑得跟個傻子似的包谷邁步就要朝外走,他的腳還沒邁出去就發現周圍被布下了禁製,這禁製把四周封得嚴嚴實實的,禁製力量甚至在他之上。他對包谷的修行境界和實力還是很了解的,包谷能布下這種級別的禁製必然是動用了神蓮蓮台的力量。他實力大跌,自然是不敢去動這種級別的禁製的。
玉宓的眸光微閃,道:“包谷,我覺得你還是先帶我離開這裡去一個沒人的地方比較好。”
包谷的眉間劃過一絲困惑,問:“怎麽呢?”剛從超大儲物袋中出來,這又要去沒人的地方?
玉宓說:“我感覺我好像要渡劫了。”
太虛神樹的臉色一變。
包谷聽到玉宓要渡劫,哪敢耽擱,趕緊把玉宓和太虛神樹一起挪出了主艦。她為了安全,是選擇在陣眼裡閉關的,旁邊就是神蓮蓮台,她沒敢把太虛神樹留在神蓮蓮台旁邊。
玉宓一出主艦周身氣勢便散發開來,宛若一道閃電般衝出了眾仙家聚集的地方衝進了旁邊的混沌迷霧中。
包谷見到玉宓要在混沌迷霧中渡劫,嚇得眉頭一抖!這混沌迷霧中可沒有仙靈之氣!這神蓮蓮台的光華能籠罩天地,若是神蓮蓮台的光華觸及玉宓,神蓮蓮台都要渡劫的話,那妖域的護界結界中的那神蓮蓮台還不得每時每刻都被雷劈啊!這麽一想,包谷便確定神蓮蓮台的華光不會被雷劈,當即啟動大陣同時將體內的破獄血蓮氣息與神蓮蓮台相勾連,催動神蓮蓮台的力量,將神蓮蓮台的光華湧蕩開來,朝著玉宓離開的方向伸展開去。
她這一動神蓮蓮台就發現了不對勁,這神蓮蓮台之前覆蓋了方圓數千裡地,而剛才,她在動神蓮蓮台時發現這神蓮蓮台隻覆蓋住主艦周圍千裡之地,在這千裡之地除了砍幫的戰艦外竟不見任何勢力的戰艦、飛行仙寶,就連帝族的樓船都停在了千裡之外。這是發生了什麽事?
玉宓這會兒要渡劫,她顧不得去理會發生了什麽事。
待神蓮蓮台的光華伸延出去八千裡地後,終於找到了玉宓。
玉宓立身空中,手裡握著一把被南明離火所繚繞散發著強大威勢給人一種鋒刃至極之感的寶劍。那劍握在玉宓的手裡仿佛與玉宓融為一體,周圍的空氣都似被她以及手裡的劍所散發出來的力量扭曲了,形成一圈宛若漣漪般的波紋。玉宓身上的裙妝在一片火紋湧動之下化成了戰甲。那戰甲宛若另一層堅固的肌膚般緊緊地貼在她的身上勾勒出起伏的曲線。她劍指蒼天,昂揚的戰意從玉宓的身上迸發出來,那一刻,站在雷雲之下的她耀眼得宛若懸掛九天的烈陽。
包谷看得微微有點失神,但也只有短暫到不足一息功夫的失神。她鎖定住玉宓的方位,確定玉宓渡劫的范圍就朝著玉宓所在的方向飛了過去。
她的速度飛快,一步邁出便跨出千裡之地,每邁出一步,她身上的氣勢便暴漲數倍,待她衝出仙域各勢力立足之地後便將身上的氣勢全部放了出來。
刹那間,滔天凶煞衝天而起,宛若實質的血光凝聚在她的周圍在她的頭頂上空形成一大片血雲,從她身上釋放出來的血氣將方圓數百裡地都染成了紅色,就連她的雙眸都變成了紅色,泛著血腥紅光的紅色。
那一瞬間,所有人都感覺到他們看到的包谷不是包谷,而是一個滔天凶獸。
包谷在玉宓渡劫之地的邊緣停下,她對玉宓說了句:“師姐,你安心渡劫,我給你護法。”說罷,仿佛如此近距離地為玉宓護法還不夠似的,她的神情一凝,更為恐怖的氣息從她的身上彌漫開來。血光,無盡的血光伴隨著洶湧的波滔滾湧出去!
包谷開啟了她的域場!
她的域場一出,由無數鮮血匯聚成的汪洋大海出現在她的腳下,那片汪洋大海在她的控制之下漫延開去。
玉宓即將渡劫,在玉宓的頭頂上空是一片翻滾的雷雲。在玉宓腳下以及四周則是一片血海汪洋,這片血海汪洋把玉宓以及她渡劫的范圍都包圍了!
如果有人誰要向玉宓動手,要麽,從上方衝進雷雲中朝著雷雲之下的玉宓發起轟擊,要麽,衝過包谷布下的域場……
進去雷雲的幾乎就沒活路,哪怕是派死士進去,只怕還沒等衝到玉宓的跟前就得被雷雲層中的力量絞滅。至於包谷那血海汪洋般的域場,瞧那氣息就知道有多恐怖了。包谷開啟域場的同時還勾連了神蓮蓮台的力量,沒有人懷疑如此這時候來一群神雞,包谷都得以自身為介體引來神蓮蓮台再轉化為轟擊力量把它們給轟滅了!
玉宓扭頭看向包谷,展顏一笑,“嗯”了聲。
天劫化作閃電對著玉宓直直地落了下去!
玉宓的腳尖在空中一點,手執劍,迎著那閃電衝了上去,劍尖,與劈下來的電芒相觸,閃電以力貫長虹之勢透過她手裡的劍順著她的胳膊灌進了她的體內——
那一刻所有仙家都驚住了,懵了,呆了!
這是找死嗎?
她這是在把天劫力量引進自己的體內!
天劫力量灌體,強大的力量把玉宓束發的仙寶發釵給當場轟爆了,玉宓的頭髮在雷芒中刺啦一下子全部散了開去,她的身上泛起了一層電芒!
玉宓痛得發出“唔”地一聲悶哼。她體內的力量在這一刻運轉到了極至,瘋狂地修複被雷芒力量劈出的損傷。雷芒力量與玉宓體內吸收到的神性精華能量凝合在一起相互角逐你來往我往,那感覺讓玉宓覺得自己都快被撕裂了!神性力量雖然被她吸收,但這些力量過於強大且她一下子汲取得太多,並不能完全將其煉化,許多已經吸收到的力量沉澱在體內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爆炸。以她的修行境界靠自身的力量去完全煉化這些神級的力量簡直就是癡人說夢,那麽最好的方式就是借助天劫力量去煉化。
引天劫焠體,將吸收進體內的雜質剔除掉,凝實自身。
他們以為包谷瘋,見到玉宓這樣渡劫,他們才發現玉宓比包谷還瘋。